屠户家的小娘子-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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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珠儿想一想,似乎觉得这办法不错,立刻热烈响应:“好啊好啊,下次我就跟花猫大牛一桌吃饭。”
许清嘉心里偷笑,暗道这小丫头年纪太小,还不太了解她家娘亲是啥样人,说不定等下就要哭着跑了。果然胡娇接下来就道:“既然你要跟花猫大牛一桌吃饭,那以后就跟它们一起睡狗舍吧。你觉得呢?”
“……”
许珠儿抬头去瞧自己亲娘,想看看她是不是在开玩笑,见她神色十分严肃,这才知道她真不是开玩笑的,立刻就要泪奔了:“我不要跟狗狗睡……娘我不要跟狗狗睡……”
许清嘉扭头不去瞧闺女伤心泪奔的小模样,心里已经笑到不行。自家老婆别瞧着对读书不上心,但刁钻古怪的主意不少。不然家里俩淘小子为何在她面前服服贴贴的。
“那珠儿是要做狗狗还是要做人?你要知道花猫与大牛就是狗狗,你吃饭的时候喂它们,它们当成习惯了,等家里来客人了也这样,人家还当珠儿也是小狗狗呢!”这话就有几分吓唬孩子的意思了。不过小丫头这毛病确实不好,总归要改一改。
许珠儿立刻扑上去认错:“珠儿不要做狗狗……”
小丫头吃了教训,后来再做了什么错事,哪怕被胡娇训了,看到许清嘉来了也不肯去告状了。
——爹爹根本做不了主。
惨痛的教训,只要有一回就足够了。
这个爹爹太靠不住了!
胡娇如今在后院里闲极无聊,加之方师傅提起在府里学骑马跑不开,便动了买个庄子的念头。派了永寿四处去看看,最好的城郊买个大点的庄子,方便孩子们跑马。
永寿如今在州府也算得许府的大管事了,但凡外面需要管事出头的事情差不多都交了给他去办。他接了这差使就四下开始看了,有时候跟着许清嘉去州府衙门,有那官吏身边的长随小厮等问起来,他便开口探问州府城郊的庄子,又寻了专事房屋田地的卖办来问,渐渐有不少人都知道了同知大人想要买个庄子。
有那心眼灵活的,直接送了庄子的地契给许清嘉,却被许清嘉退了回去。尉迟修冷眼瞧着,心道看你能装到几时?这世上就没有不贪不贿的官员。一年的冰敬炭敬也没见许府少收,但到了庄子上就推了,不过是瞧着他在衙署,做做样子罢了。
其实许清嘉也很为难。
身在官场,真要清廉的什么都不收,与下面的属官们不能同气连枝,那这官他也趁早别做了。水至清则无鱼,他收冰敬炭敬,只不过是为了让下面的官员安心,想一想,大约与他那位舅兄收嫂子送出来的通房丫头一般,自己未必觉得缺这一项,但是不收了恐怕没人会安心,索性收了皆大欢喜。
胡娇第一次接到下面官员送上来的孝敬,以及州府缙绅送来的东西,吓了老大一跳。她自己对当朝整治贪…腐的力度如何并不知道,但也不愿意自己家丈夫因为受收贿赂而被狱卒请去监狱喝茶体验生活,而她也没觉得因为贪…腐而给丈夫往狱中送咸菜窝头是什么光荣的事情,等许清嘉回来立刻上报。
后来……她家丈夫告诉她将这些礼物收起来便好,她还小心翼翼问:“不会被尉迟通判给捅到上面去吧?”
同知大人苦笑:“整个官场都这样,尉迟大人也收,他又怎么会傻到往上捅呢?”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就是最正常的官场现象,就算他不太认同也不能太过特立独行,那样没准还没爬上去便因为不合群而被人踩了下来,到时候谁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呢。
自从进入官场,一步步走到今天,许清嘉就已经有了变化,他自己也在调整心态适应这种变化,然后在力所能力的范围之内,造福百姓。
只是这庄子他就不能收了。
那些人见许大人这里送不出去,遂改了主意,走胡娇的路子。于是三天之内,胡娇收到了五家送来的庄子地契。
其中有楼家的,有段家的,还有刘家的……另外两家好像是本地缙绅家里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胡娇给吓了一跳,还不知道自己买个庄子,对于旁人来说,竟然是个巴结的好时机。楼段刘家的庄子,她让腊月亲自去退了回去。腊月稳重,又会说话,退回去之后据说楼家夫人只是客气的笑了笑,段夫人似乎觉得夫人有几发看不起她,不过是送个庄子过来,却不肯收。刘夫人……那一位说话比较委婉会拐弯,腊月捎回来的话,胡娇琢磨了好几遍,每琢磨一遍就能开发出一种意思来,到了最后她都按字面上的意思来。
就当她装傻了,听不懂刘夫人的言外之意好了。
这一位她并不太喜欢。
至于本地缙绅家里的,直接按原路退回去就好,无功不受禄,她还是觉得收下这东西来心里不踏实。
直等半个月之后,永寿还真就在城东七八里外寻到了个很阔大的庄子,主人家住的屋舍院落也有,外面还有个跑马场,很是宽敞。听说这家是云南郡人,男主人如今做着京官,妻小都搬到了京里去住,这庄子就想卖出去,没找到合适的买家,在手上留了很久了。
胡娇特意跟着永寿去瞧了一回,见这庄子果真阔大,周围除了跑马场还有田地庄稼,主人家的屋舍都很齐备,就连里面的家具都有个八成新,听守着这庄子的老仆说,主家很是爱惜这庄子。只不过如今在京里做着官,又正是年富力强之时,等到回来也不知道在几十年以后,庄子这种东西不住人时间久了就会败落下来,这才想着卖掉。
她见那管家说的头头是道,还特意多嘴问了句:“你家老爷在京里做什么官?”
那管家倒也不惧怕提起他家老爷的官职:“我家老爷在御史台。”
原来还是位言官。
她也没多想,只想着这次买庄子跳出来这么多巴结的人,当真不习惯。这次买的庄子既然是个在京当官的,而且是个言官,想来跟那些弯弯绕的人并不同,她自己出银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罢。
当晚回去还与许清嘉谈起此事,许清嘉也觉得这个卖家好,至少与云南郡想要巴结他的人没什么牵扯,便同意了此事。
第二日胡娇便与那家庄子里的管事签了契书,交了五百两银子。原本还要去衙门里办手续,但因为没有主人家印信,还是要等一等的。
那管家也说的十分好听,“待主家今冬回来扫墓,便可以办手续了。”
胡娇不疑有他。
那管家出了许府,在大街上转了好大一圈,才拐进了通判府里,见到尉迟修,才将那契书交了给尉迟修。
尉迟修让人去帐房支了一百两银子来给那管家道辛苦,那管家摸着身上的五百两银子,外加通判府上的一百两银子,高兴的几乎要笑眯了眼。
他的卖身契前两年主家就给了他的,只不过还受着主家信重,将这庄子托付给了他。直等出了通判府,回到庄子上收拾东西,他家婆娘才知道他将主人家这庄子给卖了,还拿了六百两银子。
“你这是……作死哟!”那妇人生了一张马脸龅牙,模样十分的丑陋,还是这管家当年一穷二白的时候娶回来的,这么些年自觉发迹了,便对这婆娘十分的看不上眼。可惜这婆娘是个难缠的性子,有时候不管不顾要跟他拼命,这管家才没休了她。
那婆娘自小被卖,连娘家在哪里都记不得了,后来嫁了给这管家,后来又消了奴籍,也算是良民了。
“你懂什么?!”那管家瞪一眼老婆,催促她收拾东西:“有了这些年的积蓄,再加上这些银子,咱们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你还不收拾东西?”
第二日中午,许府派了人来接收这庄子,那管家便带着婆娘雇了一辆马车走了,只对外宣称他们是上京去寻主家。
有了这处庄子,方师傅带着俩孩子们再学骑马,就有地方去了。
其余几家小子闻听许小宝与武小贝开始学骑马拉弓了,亲自跑来围观,待看到这兄弟俩拉的是小弓,骑的是矮脚马,差点都笑破了肚子,简直毫不给面子。
许小宝与武小贝被师兄弟们臊的都快不想骑马拉弓了,没想到方师傅却通知其余几人,改日备好了马匹与弓箭前来庄子里练功。并且……指明了必须是小弓与矮脚马。
众小子:……
许小宝与武小贝相视而笑,等方师傅回去之后,便拿自己攒的银子让永禄去外面跑一趟,给方师傅打了壶好酒,又添了只烧鸡,美其名曰:师傅来回跑,辛苦了!
家里如今又添了个庄子,且那庄子周围虽有佃农,但因田地并不算好,一年也收不了什么。庄子里原来就只住着管事夫妻,如今胡娇接手,只能再添人手。便将家里洒扫的粗使婆子派去两个,又买了一对夫妻也送到庄子上去,还有马夫要照顾马,也只能送到庄子上去。
家里只能再招马夫了。
况孩子们要在庄子上学骑马,有时候饿了,就连灶上的婆子也不得不拨去一个,好随时侍候着。
等收拾停当,就又是十来日好忙。
其余人家听得她在城郊买了庄子,之前被退了自己家送来的庄子,原本心里有些不太自在,不过胡娇请了她们来吃饭,大家见了面几句玩笑,此事便揭过去了。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腊月初;许小宝还没过生日;那日正逢方师傅带着一帮孩子们在庄子里练骑马,门口来了一队车马;打头的小厮前来敲门;许家的婆子来开门,看到门口这队人马;不禁愣住了:“你们找谁?”
自许家买了这庄子;一帮孩子五日来跑一趟,其余时间都只有仆从待着,倒也鲜少有人敲门。
那小厮见是个眼生的婆子,便奇道:“杨管事呢?大人回乡探亲了;他跑哪里去了?”
那婆子是许府院里的粗使婆子;并未见过这家管事,便道:“小哥;你们别是走错门了吧?这庄子姓许,不姓杨,哪里有杨管事?”他们府上管事如今是永寿;无姓。
那小厮愣了一下,似乎未料到还有这事,立刻跑到马车旁边,与里面的人说了几句话,脸色都涨红了,跑来问那粗使婆子:“这庄子以前姓蒋,什么时候姓许的?”
这事儿粗使婆子倒知道一些,便笑道:“你们是这庄子以前主家的亲戚吧?不知道这庄子卖给了许家也不奇怪。这庄子几个月前我们夫人卖下来了,瞧着周围都是薄田,种庄稼都不好。啧啧,我们夫人就是为了让小郎君学骑马,才买了这庄子的。”这婆子以前也种过田,只觉得夫人买个周围田地都不太好的庄子,当真不合算。
不过主人家做事,哪有她一个粗使婆子说话的道理,自然只是当着外人抱怨两句。
那小厮脸色都变了,“那这庄子上的杨管事呢?他去了哪里?”
粗使婆子这会儿明白了,“你说的是卖这庄子给我家夫人的那管事?听说是代主人家售卖。他主人家在长安城当官,收了银子就去了长安城寻主家了。说是主家年冬会回来祭祖,到时候就可以去衙门里办手续了。”
那小厮立刻跑过去跟马车里的人又说了几句,这次马车帘子掀开了,但见里面的男子四十出头,粗眉,国字脸,留着长须,面色沉沉瞧了那婆子一眼,那婆子只觉得这人眼神说不出的犀利,倒有几分心怯。又想,她是给主家守庄子的,与个不相干的人心怯什么?
后面的马车里,有个中年妇人搂着俩如花似玉的小闺女等着。那大点的闺女约莫有个十来岁,小的也就五六岁,另有乳娘怀里还抱着个小儿郎,约莫在一岁以内,睡的香甜,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
那妇人见马车停下来,却久久不肯进庄子,便遣丫头去前面老爷车上问一问。那丫环下了马车,到了最前面那辆车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大人,夫人让奴婢来问问,说是几时进庄子?俩小娘子在车马坐的久了,在驿站的时候喝的茶多了些……”
那人此刻面色惊怒,都呈铁青色了,语声却十分平静,吩咐那小厮:“去问问那婆子,让夫人跟姐儿去庄上歇息一会可好。只道我们长途跋涉,歇息一刻就走。”
那小厮去问许家婆子,婆子想着许清嘉与胡娇夫妇素人待人宽厚,让这主家原来的亲戚来这庄上歇息片刻大约是无碍,便请了他们进来。
那妇人带着一对女儿下了马车,跟着那男子进了庄子,见门口守着的婆子眼生,才觉奇怪,小声问丈夫,“杨管事哪去了?”
“这小人!若教我寻出他来,定然扒了他的皮!”那人咬牙,声音却极小,“他将这庄子卖给了一户姓许的人家。你且别出声,咱们进去瞧瞧。”
夫妇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