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官途-第3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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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继续道:“既然你对我老人家不能完全放心,咱们不如定个君子协定,你不必帮我破开这石牢,只要替我打开眼皮上的筋线,拔出丹田上的银钉便好,我被**锁龙术困住,以你的道行应该知道我不能将你如何。”
许三笑看一眼天se,估算了一下时间,估计这会儿白甲等人很可能已经入阵,此时此刻,真容不得自己再犹豫了。把心一横,凑到近前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就按您说的办!”说着,一伸手,指尖施展控风术,一道风刃掠过将困住怪人双眸的筋线划断。又探手将怪人丹田处的银钉拔出。
怪人忽然安静下来,仿佛磐石一般。
许三笑肃然道:“前辈,我已经按照您要求的做了我该做的,现在该您了。”
怪人继续沉默着,许三笑却已察觉到了丹田银钉被拔出后他身体里的变化,轰隆隆,筋骨运作的声音宛如亘古雷音,他的身躯以一种极剧烈的频率震动,身上的灰尘蛛网纷纷被抖落。此人的庐山真面目也终于显露在许三笑眼前。
黑发浓眉,虽然肤se惨白如玉,却难掩其丰神俊美,似中年又似乎更老些,一时看不出多大年纪。
就在此时,他突然睁开双眸!眸se血红放光,宛如洪荒时代的凶兽。许三笑瞬间汗毛乍起,几乎按捺不住,下意识的要向对方出手。暗道,好凶戾的目光!
怪人伸出手来,一把拉住了穿过琵琶骨的链子,发力一扯,只听嗡的一声,那不知是什么金属打造的铁链子没有被扯断,却被他硬生生从石牢中扯了出来。对许三笑惊讶的表情毫不理会,继续着动作。
两根锁住琵琶骨的铁链被从石牢里拔出来,紧接着是髋骨的。也许是因为锁住琵琶骨比较关键,所以用到的是特殊金属打造的铁链,而髋骨部位所用的却不过是一般的合成钢,被他劈手一拉就应声而断。此人竟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点点将两根铁链从自己的身体里抽出去。最后又拉断了穿过踝骨的铁链,如法炮制也被硬拉了出去。
许三笑眼睁睁看此人脱困,心中震惊骇然之感难以形容,只见这怪人从石牢中长身而起,身上的衣物因为风蚀的作用早已化作灰烬,而他就这么暴露着瘦骨嶙峋的躯体站在许三笑面前,道:“小子,把你的外衣借我老人家穿一穿,饿了三十多年,等一会儿我不想自己的吃相太难看吓到你。”
许三笑还在想自己究竟放出来一个什么样的怪物,震惊了片刻后,终于想起来这里的目的,道:“现在就请前辈助我破阵。”
怪人咧嘴一笑,竟露出一对儿白森森的犬齿,笑道:“这事儿好办,垭口左右两边巨石是人工挪过来的,下边有机括和轨道控制,只要启动机关挪动开来,破了小口斗笠的形状,气流一散这无定风也就失去了威力。”
果然是会者不忙,许三笑心道,原来如此,亏自己还曾以为要用什么东西把那热源黑洞封起来才是破阵的关键。
怪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许三笑,眼眸中闪烁着某种原始的渴望,许三笑敏感的察觉到他的目光不善,却也并不畏惧。毕竟自己一身道行如今已是天下一流人物,这怪人当年再怎么了得,也被困在这里三十多年了,真动手许三笑自问并非毫无胜算。
“嘿嘿。”怪人发出一声怪笑,道:“时间快到了,一会儿这里头就会来个三孙子向老子问话,你最好先回避一下,免得看见我老人家的吃相难看被吓到了。”
许三笑还不知道那破阵的机括在哪里,怎肯让此人消失在自己视线里,心道,李神通以上古奇绝之法困此人三十多年,而没有要了他的命,肯定是因为此人有活下去的价值,他说一会儿要来人向他问话,想必就是平ri里负责给他送饭审讯他的人,却不知他说的吃相难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ps:首先为昨天的断更道个歉,一会儿还有一章。
第三百九十五章 凶神()
一个人忍受三十几年的雨打风吹,天风ri蚀,这个过程该是怎样一种滋味?
许三笑根本无从想象,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一定积攒下了无穷尽的怒火。而他那些关于人生如囚笼,处处不自在的言论,其实更多的可理解为是在进行自我催眠,尽一切可能让他能够忍受住这种生活。
此人没疯已是奇迹,许三笑在心中做出这个结论的时候还没目睹怪人进食的情景。
果然如怪人所说,工夫不大,有脚步声从山坡的另一边传来,怪人道:“为免打草惊蛇,我先再回这狗窝装一会儿孙子,你小子最好回避一下。”
许三笑微微额首,海底轮发力,身子缓慢腾上半空。怪人见状,竟丝毫不以为意,咧嘴笑道:“杂道双绝,控风飞天,你小子果然有些鬼门道,跟郭道安一比,大概也已经青出于蓝了。”说着,一窝身又钻回那个石牢中。
不大会儿,山坡的另一边转过一人来。许三笑藏身于树顶,看的真切。只见这人身躯肥大,肤se黝黑,头顶缠了一脑袋白布,穿了一身白se袍子。右手提了一条鞭子,左手拎着只小水桶。晃晃悠悠来到怪人所在的石牢前。趾高气昂道:“姓何的,老祖问你的话,你今天打算怎么回答?”
怪人盘坐在石牢里,眼睛紧闭着,一言不发。那人又道:“哟呵,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一个茹毛饮血的活死人居然还知道收拾起个人卫生了,不问问自己配吗?他妈的,还不吭声是,要不是你在这里给老子添麻烦,老子何苦每天爬这累死人的山来喂你吃这恶心的东西?”说着,愤而举起鞭子,轮圆了劈头盖脸抽向怪人。
啪的一声!
鞭子抽在怪人的脸上,竟被怪人一歪头叼在口中。来人大吃了一惊,怪人突然睁开双眸,凶戾的目光把来人吓的面se如土,屁滚尿流,瘫倒在地上。
“山里有个姓段的女人关在哪里?”怪人劈手夺过来者的衣领,枯瘦的身躯站起,竟只用了一只手便将两百多斤的来者提起,喝问道:“你说出来我给你个痛快的死法。”。”说着,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眼中放出残忍的光芒。
说了也是死,不说也是死,区别在于死法不同。这真是无比痛苦的一个选择。许三笑还在想,来者称这人为姓何的?而这人却在找一个姓段的被囚禁的女人,再联想到何问鱼的表弟就是姓段的,不禁产生了一个联想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转移到脑后。
来者吓得屁滚尿流,张口结舌不肯回答,下边的何姓怪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积累的怒火。突然把来者往近前一拉。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何姓怪人竟一张口咬住了来者脖子的大动脉!
活死人,吸血僵尸?许三笑大吃一惊,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见来人在何姓怪人手中剧烈挣扎,惊恐,痛苦,惨嚎不已,而何姓怪人则浑然不理,抱着这厮庞大的身躯狂吸不已。整个过程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来人面se惨白,腮帮干瘪下去,再也不挣扎了,何姓怪人才一把将他丢开。
何姓怪人在饱饮来人鲜血之后,面se竟有了淡淡的红润之意,身上躯干也似饱满了一点点。与传说中的吸血僵尸不同的是,他就站在阳光下,神采奕奕气魄非凡。
许三笑此刻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有些后悔自己放出了这绝世凶兽一样的人物,又觉得此人被囚禁三十几年,受尽人间最极致的苦难,却仍旧念念不忘自己的女人,此情可待无绝期,又不免让人有些为之感动。
何姓男子仰头看着许三笑,道:“怎么?吓的不敢下来了?还是以为我上不去?”
许三笑眼见ri头偏西,心知不能再耽搁,赶忙飘然而下,道:“前辈的心愿已了,现在该落实你我之间的诺言了。”
“心愿已了?”何姓男子看了一眼地上的死者,讥嘲一笑,道:“三十几年的滋味,只凭这么个货se便想消了我心头之恨?”
许三笑心知他情绪未复,怒意难消,此刻说话有些驴唇不对马嘴,只好待他看起来平静些了才又说道:“前辈,我等着您出手帮忙破阵呢。”
何姓男子终于点点头,一马当先,道:“跟我过来。”
白甲等人置身于无定风阵中,尽管早有准备,每个人都带了防暴护具之类的装备,但真正走进无定风阵中才知道原来一切的准备都是毫无意义的。风中飞舞的石块,小的拳头大小,大的比西瓜还大,被风吹动后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打在身上就是骨断筋折的下场。
这个还可以凭着敏锐的jing神感应躲避,最难以忍受的其实是眼前无尽的漆黑。众人携手向前,路却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似的。稳住身形的难度越来越大,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一旦被风卷离了地面,下场必定不堪设想。
走在中间的任道远已经开始嘀咕,这不是闯阵而是在送死。这家伙的立场从来不怎么坚定,被走在他身后的龙图狠狠捏了一下后才又说,为了宗主,就算死也无所谓。
死,真的很接近。一行人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龙图是这里道行最高的一个,他都不能通过,其他人自问更没有半分希望。但每个人都会有一死,生命当中最没有价值的事情莫过于毫无意义的死去,最有价值的事情却是为了理想和目标而死。对于杂道群雄来说,复兴延续杂道的希望就在许三笑身上,为了这个目标值得冒死一行!
飓风肆虐,狂呼惨啸,宛如地狱开门魔鬼的呼唤,每个人都已经筋疲力尽,没人说什么,但每个人心中都想到了那个归宿。
白甲走在最前面,jing神体力疲惫已极,再要往前迈步,每一步伸出去却都好似要克服千钧之力。他心中响起一个不甘的念头,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杂道宗门?每一个属于英雄的时代,都难免有一些失败者在历史长河中谢幕,汉朝的五斗米教,南北朝兴佛灭道,昔ri的白莲道祸乱天下七百年,如今传承者又有几人?
就在白甲等人渐渐感到绝望时,龙图忽然大声道:“大家打起jing神来,风正在变小。”
山口深处,许三笑正跟着何姓男子一起发动机关,垭口出来的气流因为出口宽大了两倍以上,压力产生变化,再也没了之前汹涌的威势。
何姓男子慨叹道:“当年我和妻子落到了李神通之手,他知道我有布置奇阵之能,便逼我在这里布下了这座无定风阵用来保护他的这个研究所,后来受到冷战和前苏联封锁边境影响,这里的交通不再似华夏与小黑国建交初期那般便利,为了方便转运物资,他才把实验基地挪回了西昆仑老巢,如今想来,三十年弹指一挥间,这里没有变,我却再也做不回从前的自己了。”
许三笑越听越惊,越发的觉得心里的那个猜测靠谱,如果自己猜对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顺着他的意思道:“那也不必沮丧,至少你还有妻子,或者还有孩子呢?”
“孩子?”何姓男子眸中闪过一抹柔se,略带痛苦的:“是啊,我还有女儿呢,都已经三十多年没见她了,不管我将来何去何从,女儿还是要见面的,她属虎的,应该已经三十八岁了。”
“是三十九。”许三笑对自己的猜测已有八分把握,苦笑道:“您记错了年头,少算了一年。”
何姓男人面se一变,立即把握到许三笑话中的隐意,问道:“怎么?你认识我女儿?”
许三笑正容道:“实不相瞒,我这次进山就是为了问鱼姐姐,来找您们夫妇的,想不到咱们两个会在这种情况下相遇。”
这神魔一般的何姓中年男人一听此话,面se陡然大变,喝问道:“你认识她?你们是什么关系?”不待许三笑回答,他突然面露凶se,咬牙道:“罢!罢!罢!今天的事情既然已经被你看到,现在多说什么都无意义了,你若不认识她,我看在你救我脱困的份儿上还可以容下你,大不了今后阳关道独木桥各走一边,可你竟然认识她,我又怎能让她知道自己有一个变态吸血为生的父亲?”言下之意,似大有杀人灭口的意思。
许三笑至此已能断定面前男人就是自己此行要找的人,也就是何问鱼失踪三十多年的父亲。不过眼下的局面却是来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的。这位大叔被困了三十多年,神智已非常人。一言不合心意便要杀人灭口。许三笑自然不肯坐以待毙,向后退了两步,道:“前辈且慢,您有今天不是您的过错,问鱼也早不是当年的小姑娘,她现在是宗教办正部级主任,一身功夫已达神道境界,是天下有数的大高手,我相信她一定不会介意您现在的情况的。”
一提到何问鱼,何四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