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官途-第2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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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从这么个小动作上便可看出梁柏涛此人心细如发,不愧为官场中一员老将。此人绝非他的履历上显示的那样,文化程度不高,是个大老粗。
钟春秋的秘书先开门下车,抢步开门,手挡在头顶护着钟春秋走下车。许三笑在此之前先一步下了车,只比钟春秋快半步。只见钟春秋向前一步,握住梁柏涛伸过来的大手。彼此寒暄了两句。接着为许三笑做了引荐。
许三笑之前在市里开会的时候见过梁柏涛,但没打过交道。正式场合打交道这是头一回。因为昨夜的事情,许三笑估计这位梁县长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好印象。握手的时候果然发现梁柏涛脉搏激烈,心跳如战鼓,显然是在刻意压抑着狂躁心绪。看着这张朴实的挂着憨厚笑意的面容,如果不是自己道行精深,只从表面看,根本察觉不到一丝敌意。
欢迎会按部就班,钟春秋讲话之后是梁柏涛代表北沟县委说了几句,许三笑也客套了几句,先感谢市委领导的信任,接着赞扬了北沟县委原有班子,这些年带领一百六十万北沟人民所取得的杰出成就,最后表了一下决心。
梁柏涛表现的深沉内敛极有城府。从欢迎会开始到送走钟春秋,没有说一句夹枪带棒一语双关的话,甚至没有流露出一个带敌意的眼神。送走了钟春秋,梁柏涛主动来找许三笑,商量接下来还要搞一个见面会,欢迎宴等事务。他讲话的样子和蔼又谦卑。如果不是从他的心跳和血脉流动声中听出他压抑下的如火山爆发般的情绪,许三笑甚至都以为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离商量好的见面会时间还有半小时,许三笑把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方厚德叫过来,打算熟悉一下办公室的同志。许三笑估计自己短时间内已不可能离开,索性既来之则安之,正儿八经的开始行使起县委书记职权来。
县委办公室的主要职责就是服务于县委书记,是县委的大管家。属于正科级编制的干部,但如果兼任了县委常委,根据最高职务平级的原则,属于副处级干部。许三笑从冯小河那里得知,四十五岁的方厚德在这个职务上原地踏步八年。
方厚德很快赶过来,此人长的文质彬彬,戴着金丝眼镜,看上去要不实际岁数显年轻。讲话带着一点东南水乡的味道,但资料显示,这个人其实是地道的北沟县人,只是在东南某名校读了四年大学和两年研究生。
“许书记,您找我?”他走进许三笑的办公室,面带矜持的微笑问着,又道:“刚才咱们见过面的。”
许三笑起身客气道:“方主任,坐下说话。”
“今后您就是我主要服务的对象,势必要经常打交道,您是书记,这么称呼我不合适,叫我老方就行。”
尽管他说起话来慢条斯理,语气和蔼客气,但许三笑却清晰的感觉到这个人身上的傲气,以及对自己的鄙视。这其实并不难理解,任何地方都有这种恃才傲物自负不群之辈。有的是真有才干,有的却不过是纸上谈兵的腐儒。许三笑基本认定这个方厚德是属于前者的。以方厚德这样的性格,处在他这个位置上,如果没有几分本领,基本没有可能一干八年。
许三笑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今后就叫你老方了。”话锋一转又道:“请你过来是想问问我的住处问题,另外还想见一见办公室的同志,顺便跟你说一声,我从三镇新区带了司机和车过来,这方面就不需要县委安排了。”
方厚德说:“许书记在北沟的临时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县委公寓二号楼,是一间三居室,家具和电器都是新的,办公室这边主要是我和郑旭思同志负责,老郑主要服务于绍伟同志,其他还有三个非正式的文秘人员,等一下见面会上都能见到,现在他们都在布置会场,你要是想见,我这就叫他们过来。”
许三笑摆手道:“不必了。”之前说要见一见办公室的同志,其实只是客气话,真正想见的人只有方厚德一个,从这初次接触的情况看,这位办公室大管家对自己的态度一般般。这一点从那句临时住处便能听得出。
领导的威信不是一朝一夕和一顶官帽子就能竖起来的,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许三笑不着急向谁证明自己,记得严朝辉曾教过自己“戒急用忍”四字,这是小黑国最著名的战略研究机构兰德公司,在如何处理台岛与共和国的关系问题上,给小黑国政府和台岛当局的长远战略性建议。很具有应用价值。
方厚德说:“朝廷台派来一支摄制组,同行的还有省公安厅的几位同志,梁县长要求办公室的同志全程跟随,老郑已经跟了三天,是不是可以让我去替换他一下?”
“摄制组?”许三笑微微一愣,冯小河可没说过这件事。问道:“什么样的摄制组?来拍什么的?”
方厚德道:“想必冯书记已经跟你说过了,咱们北沟县旅游管理局的同志前阵子跟朝廷台的一支摄制组闹了点误会。”
许三笑点头道:“这事儿我知道,据冯书记介绍,北沟县旅游局综合执法队拦截人家的车辆,砸损人家的设备,证据确凿,相关的责任人都已经处理了,冯书记也为此调离了北沟县,他们还来拍摄什么?”
方厚德道:“收集证据,核实处理情况呗,不管咱们做了多少,人家根本不买账,该拍的还在拍,该曝光的还会曝光。”叹了口气,又道:“许记已经调走,接下来人家还打算采访咱们县的一把手,您看看什么时候方便见他们一面?”
“行!”许三笑爽快的一口答应,道:“这事儿你看着安排吧,我初来乍到,先熟悉一下环境,最好在短时间内,先给我安排一次下乡走访计划,工作行程方面的事情暂时由办公室来安排,我就一个要求,务必所有偏远村寨全部走到。”
方厚德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许三笑会答应的这么痛快。接受采访便等于暴露在镜头之下,一句话没说对就可能要承担巨大的政治风险,尤其是在朝廷台对北沟县旅游部门已经有了成见的前提下,就算在镜头前说的天衣无缝,这么一条负面新闻播出去,对主管领导的影响也是极坏的。他不禁想:难道许三笑看不出这就是一口谁都不愿背的大黑锅?
一件事,在平行的角度看是一个样子,在低处往高处看又是一个样子,从高处往下看则又是一番景致。所以古人说燕雀焉知鸿鹄之志?视角的不同决定了看法的不一致。在许三笑看来,这就是一个机会,一个向北沟县全体干部乃至大师兄和严老师那些人证明自己的机会。
方厚德稍微犹豫了一下,面色郑重看着许三笑,点点头道:“那我就尽快安排了,朝廷台的人一直在等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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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山路惊魂()
刘枫驾驶着燕东阳赠送的银色犀牛吉普车行在山南西陲高原的山间公路上,许三笑、李燕和何小妹坐在后面,副驾驶位置坐的则是硬跟来凑热闹的江心月。
吉普车飞驰在这雄伟的远古高原上,往外看,但见丘谷相间,谷宽丘圆,排列稀疏,沼泽广布。山南的地势呈西北高、东南低之势。根据切割深浅可分为高山原区和高山峡谷区。高原上群山争雄、江河奔流,大江的源头及主要支流在这里孕育古老与神秘的文明。
“天下未乱山南先乱。”许三笑望着车外的狂野景致,忽然自语了一句。
“不是说出来考察入藏区的公路吗?”李燕随口搭问道,又问:“正是盛世太平年月,怎么想起这一句来了?”
许三笑的目光深邃,远眺来路,只见漫长的坡路延绵无尽,不禁心生感慨,盛世太平不假,但这份太平却好似遁龙潭的水,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暗地里潜流涌动。
江心月回头道:“小曾祖爷,我可以理解为您这是先吃萝卜淡操心吗?”她是老支书的重孙女,许三笑跟霍玉贵是平辈,这句小曾祖爷倒也当得起。不过江心月会这么叫,玩谑成份显然更多。
许三笑无心理会她的调侃,心思飞扬,想到了叶皓东曾跟自己说过,信义堂为何会来西南发展,他又为何预测当局在近年内会在西南用兵。
近年来,华夏共和国的外部环境越来越紧张,无论小黑国人还是东瀛人,都已经拿捏到了共和国的软肋,那就是尽量免战,用拖延时间换取军事国力的进一步强大,强大到任何国家都不敢偷窥华夏的一寸领土,这种思维大方向是正确的,但也是当今现代军事斗争中极其幼稚的幻梦,古往今来,世界列强没有一个等到它的猎物强大起来再去猎杀。
发展之道在于动静结合,练内功的同时,更不能忘了秀肌肉。而所以叶皓东会认为执政党会在山南用兵,却是基于对执政党即将继任的元首的了解。更基于对山南的历史和地理的了解。
山南,自成一统又远离更大地域的文明中心独处一隅,周边地貌犹如天然长城却脆弱不及篱笆界标,几度沦为引发连锁战乱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东汉蜀国彝羌反叛,诱发诸葛武侯征战中原而自破三国鼎立的均衡,遗留华夏大分裂时代的隐患。“蓉城教案”助长义和团“反清灭洋”。山南“保路运动”引导“武昌起义”,“天府之国”20年火并卷入全**阀混战的大漩涡。
山南往西便是世界屋脊,地球上最雄伟的高原,同时也是华夏境内最不稳定的地区之一。在这里打赢一场与阿三国之间的战争,对平息国内矛盾,提升国际形象的意义将是非凡的。如果叶大哥所料不差,不出两三年,这里将成为世界注目的焦点。
许三笑此行的目的是考察北建设,行程至此基本已到尽头,再往前就不是北沟县境了。刘枫在绕过一处山弯儿后选了个两端视线都比较好,道路相对宽敞的多的位置停车。
“走,下车走走。”许三笑开门下车,居高远眺,只见山背面有炊烟袅袅升起,那里似乎有个寨子。根据方厚德提供的地图,那里应该是一个达吉的羌族寨子。
众人随后下车,江心月道:“许三笑,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做官的,公家的车不用,出来考察连个秘书都不带,真不知道你这官做的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许三笑微微一笑,没说话。李燕却道:“这叫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每个人享受乐趣的点不同,你觉着没什么乐趣不代表别人不能乐在其中。”
江心月不屑道:“你这是典型的盲目崇拜,把自己的欢乐建筑在他的欢乐上,比他还没劲。”
这俩人一见面就掐,许三笑也拿她们无可奈何。索性不理会,看了一眼天色,转而对刘枫说道:“快中午了,去寨子里找个老乡家吃顿饭吧。”
高原上的大山,终年冰雪不化。山里的寨子自然也暖和不到那里去。石头垒砌的房子里,羌藏式样的室内火塘,金字塔状的木炭噼噼啪啪地炸响,映红了一老一壮两张羌族男人的脸庞。两人都蓄着独特的羌式脊发。老人已近花甲,仍像刚出窑的木炭似的,热气腾腾、火气不减当年。壮汉刚过而立之年,坦胸露怀一身蛮肉,活脱流着松油的裸皮树桩。
好客的羌族大婶端来香喷喷的午饭。盘子里摆着香气四溢的酥油炒松茸,碗里头是热腾腾的“面蒸蒸”,是用玉米面和麦面混合蒸成的馍馍。其他人都没怎么吃,唯有何小妹吃的正香。
老壮两个男人正在向许三笑等人介绍脚下这块土地。达吉寨隶属于北沟县的黑虎乡,高原,深山,在没通公路以前,这里几乎与世隔绝。
许三笑喝着羌族人家自酿的青稞酒,听着爷俩的介绍,频频点头。
不到一户不知一村。
山外的北沟县灯火辉煌,谁又能想到在这莽莽大山中还有这样的牧猎人家,遵循祖辈遗训守护着这片土地。
壮年人长的雄壮威猛,名字却不咋地,竟然叫山狗,老人的名字更奇,居然叫藏龙洞。许三笑等人便叫他为龙洞大叔。羌族名字的意义多种多样,出生地,十二生肖,季节,排行,五行,父母拜过的神庙,都可以成为取名的依据。
许三笑喝酒爽快,这一点深得龙洞大叔父子之心。说起话来越发畅快。老龙洞是寨子里的首领,名义上的村长。同时还担任着山地联络员的职务。经常要配合山外来的各种考察队的工作,几十年下来,汉语早说的流利。相比而言,反倒是他年轻些的儿子只能算是粗通几句,经常是词不达意。
从这爷俩的言谈中,许三笑感受不到半点世俗的约束,政府这个概念几乎对他们毫无影响。而他们最敬畏的其实是这大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