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长安-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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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却开始打了一个估量,承宣布政使司是地方官机构,左参政是从三品,在地方官员里面,职位也不算低的了。但是左参政一般都是不在京中的,如今左参政的夫人会来拜访,十有□□,是这个左参政回京述职了,那接下来,这位夫人,可就不止是个从三品官员的夫人了。
一看到长安记不起来事情,杨妈妈就忍不住又要自责一番:“都怨奴婢,都怨奴婢,明知道公主府的平大小姐看小姐不顺眼,还没跟着小姐一同出去,小姐如今发热,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哎。”
絮絮半天,才想起来方才小姐是在问自己,左参政夫人是什么人,忙不迭的收了自责道:“小姐许是忘了,这左参政夫人,是当年一个和您外祖父老梁国公交好的官员储大人家的嫡出女儿,和夫人是手帕交,和夫人一静一动,性格反差最是大,可是偏偏两个人关系就好到不行。后来就在储家小姐要说亲的时候,储大人同咱们的老伯爷一道,都卷进了那一次的党争,被降了职,储小姐也就只能嫁给了一个正六品的顺天府通判。没想到这十多年下来,那当年的通判,到处外放,在每一个地方都干得不错,屡次升迁,已经成了左参政黄大人。这不,如今回京叙职,是又要升迁了呢。”
长安在心里面掂量了一下,先帝爷晚年的时候,有一场影响很大党争。那场党争,她虽然不曾亲身参与进去,却是知道的,但凡卷进去了的官员,几乎都是很难起复了的。
长安的祖父贺励便是如此,早年继承了昌国公的爵位,因为那场党争站错了队,被降了两等的爵位,不久之后就含恨死了,传给父亲的,就是巩昌伯了。
那储大人也不例外,从正二品直接贬为了正四品的霸州知府,一直到现在都还是个霸州知府,虽然无功无过十几年,但是一辈子的仕途,也就止到那儿了,对任何一个想在官场大展宏图的人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
倒是这个黄夫人好命,现在虽然才是个三品诰命,但是将来的诰命,也会随着夫君的官职再升一升,来日若是黄大人能够凭着功业挣一个爵位到手,那荣耀还得了了?
尤其黄夫人还是母亲的手帕交,外放回京也不忘了过来看一看,可见两个人私交甚笃,如今母亲也才病好不长时间,身体还不是完全大好了,肯定体力上不好周全,让自己过去作陪,自己肯定也是要给母亲长些脸面的。
打定主意,对着杨妈妈道:“黄夫人是母亲的手帕交,母亲病着,不能太过劳累,唯恐招待不周。我做女儿的,自然是要好好招待黄夫人了。杨夫人这会子应该已经在母亲的椿萱堂了吧,杨妈妈快去回了母亲,让母亲和黄夫人稍等片刻。我让碧螺为我收拾一下,然后就过去。”
杨妈妈蹙着眉头:“小姐这身子骨行吗?不行的话,奴婢就去回了夫人,夫人一定可以体谅小姐的。”
长安笑了笑,伸手抚平杨妈妈的眉头:“妈妈就放心吧,长安的身子好着呢。妈妈不是说吗,长安是个孝顺孩子,自然是要去陪伴母亲的。”
碧螺也是个手巧的,给长安梳好了双丫髻,又挑出了一套九成新的桃粉色潞绸袄裙,长安抬眼看了,心下也赞许,这碧螺是个聪明的丫头,知道什么场合该拿什么衣服出来,若是好好栽培,必然是个得用的人,只是如今却不知道,这碧螺和银针,到底属不属于老夫人。
长安出了她的雪华斋,来到正房椿萱堂的时候,母亲坐在上手,梳着懒髻,身后靠了两三个引枕,黄夫人已经带着一个模样看起来比她小一点的姑娘坐在左边。
长安规规矩矩的给白氏行了礼:“长安见过母亲,母亲今天看起来精神尚好,田大夫开的药母亲今日可按时用了?。”
长安通过这段时间也算是初步摸清楚了白氏的脾性,虽然喜欢小女儿撒娇,但是若是家中有其他人在,还是极看重规矩的,这也是为什么贺甲青不是白氏肚子里爬出来的,却能得白氏喜爱的原因。
白氏声音还很虚弱,脸上却带着慈爱的笑容,点了点头,又看向自己的左下手的那个位子:“长安快去给黄夫人见礼,那边的是你黄夫人的女儿,比你小六岁,上次黄夫人离京的时候,母亲带你去黄大人在京中的宅子送行的时候,你是见过的,那时候啊,她才只有那么一点点大,现在一转眼都六岁了。”
长安心里苦笑,上一次?那个时候,她还不曾重生过来,又如何有印象?
黄夫人如今不过是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可是看起来却仿若才二十几,生过孩子的人了,身材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走样儿。穿着九成新的海蓝色的杭绸绣着牡丹暗纹袄裙,挽着回云髻,坐在那里腰杆儿挺得直直的,通身都是生活闲适的怡然自得。
长安顺着她的左手边看过去,她身边隔着一个茶几的官帽椅上坐着一个小女孩儿,长得和黄夫人十分相似。脸圆圆的,还写满着稚气,脸上擦了粉,这会子一直忙着吃,大汗淋漓都让脸花了一点。
长安给黄夫人见了礼,便退到右边坐着去了。小几上面的茶已经沏好,长安端起来抿了一口,还好,是温热的,黄夫人应该等了没有多久。
刚放下茶几,刚才吃的大汗淋漓的女孩儿凑了上来:“长安姐姐好,我姓黄,我叫黄时雨。长安姐姐,你们家的芙蓉糕真好吃。”
长安笑了一下,这才第一次见面呢,真是一个不认生的孩子,不过也确实可爱招人疼,便又拿起了自己旁边装着蜜饯的小碟子递给了黄时雨。
黄时雨更是笑得眉眼弯弯了:“谢谢长安姐姐。”
便跑回自己座位上吃去了。
长安看向黄夫人:“黄夫人是母亲的闺中好姐妹,可是今日穿得这样漂亮,看起来似乎比母亲年轻好多呢。”
这句话却并不完全是客套。
黄夫人笑笑,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是慈爱:“上一次我跟着夫家走的时候,长安你只有九岁,个子比现在矮上一截儿呢。那个时候我要抱你,你就倔着不肯要我抱,可见你虽然小,却也是有一点脾气的。当时我还跟你母亲凑趣儿呢,这孩子身体不好,若是性格再随了你娘,若是随了你娘,还不让人拿捏死。”
黄夫人性格直爽,说话也实在,长安的母亲白贞云,虽然是老梁国公的嫡长女,却生性软弱,常年卧病在床,未尝没有心情郁结的因素在里面。
白氏正端着茶盏喝茶,一口猛地被呛到了,拿着帕子掩着猛咳了几声,才道:“瑞琴,我倒是觉得,女孩子家,贞静一点也没有坏处的。毕竟长安她是伯府嫡女,拘束要比没有爵位的人家多多了。”
长安心想,这白氏也真不算是会说话的人啊,若是这黄夫人听差了意思,岂不是要说白氏讽刺自己家没爵位?
赶忙温吞一笑,转移话题:“夫人这话,长安可就是愧受了。倒是时雨妹妹,是个活泼的,长安就喜欢时雨妹妹这样子的姑娘呢,小小的就那么聪明活泼,将来肯定是有大造化的。”
也不知道黄夫人吃心了没有,但是这样一句话,是夸她的女儿的,应该是可以转寰的了。
黄时雨的性格是真的像足了黄夫人,甚至比黄夫人更甚,小小年纪就爱说爱笑,听了长安夸她,当即笑嘻嘻的:“时雨也喜欢长安姐姐这样的。”
若不是黄夫人的手在那里按着,黄时雨非要跑过来和贺长安亲热一番了。
黄夫人嗔道:“你长安姐姐前段时间病了一场,身体还没大好呢,不要去吵闹你长安姐姐。”
又扭过头来又朝着长安笑笑:“看你的脸色,现在还有一点苍白,可见身子还没好全。我这次过来,带了两支长白山的老参,也不是什么太稀罕的玩意,你就留着补补身子,也给你母亲好好养一养。说起来,我虽然喜欢爽快性子,可是时雨这丫头也太爽朗了些,前几年我跟着时雨她父亲去任上,那是老大已经有六岁了,带在身边还算方便。因为时雨还小,我又要照顾她哥哥,那是的上任地方在西南,也算苦寒之地,怕小孩子承受不住,就把她养在霸州她外祖父那里,没有我管着,这丫头越发的一副馋嘴猴的样子了。”
第五章 姨娘不安分()
第五章姨娘不安分
黄夫人话音刚落,就看到从门口传来了一阵娇俏的声音:“哎呀,原来是左参政夫人来了呀,妾身竟然不知道,来晚了,黄夫人不要怪罪啊。”
接着,就闪进来了一个红色的身影,待她站定了,白氏、长安和黄夫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黄时雨年纪小,还不太懂眼前发生了什么,刚抓起的一块糕点却也因为气氛突变而放下了。
这人,杨妈妈是跟她说过的,是府上的葛姨娘,当年是老夫人贴身伺候的丫鬟之一,后来赏给了贺成功。
因为葛姨娘长得有几分姿色,还先后生下了庶子庶女,所以还是很得贺成功喜欢的。因为白氏常年身体不好,老太太掌家,葛氏自恃夫君宠爱,又是老太太的人,也没少在府上作威作福。
其实有些东西不消杨妈妈来说,长安自己也看得到。巩昌伯府的庶子庶女统共有三个,白氏独独跟贺甲青亲近一些,自然也是说明问题的。
特别是细蕊同白氏说起葛姨娘的时候眼底流露出来的不屑,长安到现在还记得。
而且长安自从重生到现在,还不曾见过葛姨娘来给母亲请安,每次都是托词主母身体不好,免得打搅了主母休息。
不打扰休息,何必在这左参政夫人来的时候特特的来一趟?长安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快,这葛氏就来挑衅了。
长安从主位上站起来,笑笑,却并不热络得道:“原来是葛姨娘来了,只是不知道,葛姨娘来找母亲,有什么事情。”
妾室,本就是不能穿红,葛姨娘趁着母亲卧病,不好轻易动气收拾她,穿了本就不对了,居然还穿着大红招摇到了正室院子里面,穿到了客人面前去,摆正室的谱儿。
简直是把巩昌伯府的脸面丢大了!
是以,贺长安把姨娘两个字,咬得格外重。还特意绕开了黄夫人,只说葛氏是来找她母亲白氏的。
若是把葛氏一个妾室姨娘穿着大红来装主子,招待一个诰命夫人的事情捅破了,那就不仅仅是丢了巩昌伯府的脸面问题了,还是下了黄大人和黄夫人的面子啊!
“妾身是看着黄夫人没……”
葛氏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碧螺端着茶走了进来:“大小姐、左参政夫人、黄小姐,茶凉了,奴婢过来换一下。”
碧螺话语很是温婉,也算得上进退有度,眼神却一丝一毫都没有看着葛姨娘。
稳稳当当的端着茶盘盈盈走了进来,刚刚走到葛氏旁边的时候,突然身子一歪。
就听到了葛氏“啊……”的一声,一壶刚沏好的热茶,就全都泼到了她的身上,那越矩的大红色袄裙,也湿了一大半,把葛氏的身材都显出来了。
被浇湿的部分因着承受不住那热水的温度,微微的有点褪了颜色。
料子虽是红色的,却不可能是伯府公中拨到姨娘院子里的,那就是葛姨娘的私房,葛姨娘却也穿不起什么好的衣料,水一淋,便露了原形。
碧螺慌忙跪下:“奴婢该死,小姐饶命。奴婢该死,小姐饶命。”
贺长安总算是看明白了碧螺的意思,嘴角噙着笑,转过头对着白氏促狭了一句:“娘,不如我们给望姐儿那里多送去点好的料子吧,女儿的好料子都快穿不完了。”
这哪里是要送料子?简直就是打脸!
看着葛姨娘花容失色,白氏虽然面上看不出太大的变化,可却也没有制止长安。
“夫人,妾身……”
到底是白氏,怎么着也是主母,又有客人在,便开了口:“你是大小姐身边新来的丫鬟?竟然连茶都端不稳当,还怎么当差?这样,你先把葛姨娘扶回她的蘅芜堂,再去请个大夫来给葛姨娘看伤,再去杨妈妈那里领二十板子。”
碧螺低头诺诺应了,扶着葛氏起身,贺长安看到,葛氏含着眼泪的眼睛里面,射出来嫉恨和探究的目光。
长安偏过头去不再看她,却听白氏转向黄夫人道:“瑞琴,我家里姨娘不安分,让你和孩子见笑了。”
黄夫人掩面而笑:“爷们儿都是拘不住的,谁家里面没有几个不安分的妾室姨娘呢?也就是你好性儿,还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