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正太传说(蛇发者)-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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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个眼线的最初任务是为了在最关键的时刻保住阿基多的性命,但却有了意外的收获,同为大师级的那人对法力的感知极为敏锐。
“嗯?能够抵消死气的影响?”国王看向身为重要幕僚的盲眼修女。
“那是首次在人间出现的力量,我感到有一种有别于炼狱,但又不属于人间的势力试图进入这个世界。”盲眼修女躬身道。
“也就是说,它们选择了阿基多?”国王皱起眉头,眼中闪烁出冷光。
虽然王国在形式上统一了全人类,但当前的情势极为复杂。因为炼狱在一旁虎视眈眈,所以王国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对新注入的养分进行消化。当前十大贵族中,除了炼狱城的美杜莎家族是原王国的本土贵族外,其余的不是已灭亡国家的王族和大贵族联合,就是莫名其妙发了战争财的新兴力量。王室虽然掌握有民心和军队,但若是逼人太甚,那些大贵族联合的反弹也同样会令国王人头落地,毕竟他们拥有足够的高端力量,能够对王室进行斩首行动。
当然,大家都知道,暗杀在政治上从来没有取得过积极效果,若他们真的这么做了,会立刻失去民心,实力大损,被他人趁虚而入,谁也得不到好处。
王室和大贵族们相互制衡,而国王也必须在大贵族中进行拉拢和分化,像美杜莎家族这种世代效忠王室,谨守本分又低调行事的本土贵族需要大力扶持,这也是让其与王室联姻的原因。宁可让一个仅只十三岁的稚童坐镇要塞,也不能让其他外来贵族插手其中。贵族的势力是王室无法完全消弭的,但在这种无形的交锋上,王室占据着主动权和制高点,这一手段早就在千年的经验积累中轻车驾熟,然而却缺乏最必要的时间。
炼狱的存在让人间力量变得复杂,堕落者这种看起来有失人性,但实际并没有脱离人类本质的势力,在政治中占据极大的份量。即便没有他们,人与人之间的折磨和毁灭也同样在进行,但为了维持民心,无论谁都不能大张旗鼓地接纳他们,身为表率的王室更是如此。但是大贵族却能在私底下与他们进行接洽,并为其提供发展壮大的资源。对于王室的正面力量来说,是难以根除的心腹大患。
现在如果又多出一个足以匹敌炼狱,而且并不倾向王室的势力,当然会将当前犬齿交错的力量版图更加复杂化。而王室的压力就变得更为沉重了。
但是,很可能作为这股新势力代表的阿基多不能用蛮横的手段加以根除,也不能闲置不用,他所具备的身份和名望,以及背后潜藏的那些东西都不允许王室肆意妄为。
“将阿基多调离军事活动吧。”国王最终下了决定:“让他代表王室去主持灾区重建和慰问工作。”
此时阿兹特克二十六世有些对之前的作为感到懊悔。为了分化角鹰家族,他试图为阿基多树立英雄形象,不过在明眼人的干涉下,并为取得理想的结果。现在阿基多成功了,却不是凭借王室的力量,反而让国王有点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不过角鹰家族此时想必也不好过,次子太过活跃是一种不安稳的预兆。将阿基多下放不仅能够安抚角鹰家族的当权者,亦能够借他们的手探查阿基多背后黑手的底牌。
“那么关于末日荒野的异动……”国王环顾众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希望贵族们能够伸出援手。”
“大义之下,他们必不敢不应。”幕僚说:“问题在于,末日荒野的异动是否严重到需要他们倾力而上。”
“当然会。”国王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十分肯定地回答道。就在不久前,他得到了线报,炼狱城的小蛇发者遭到使者团中潜伏刺客的刺杀,已经囚禁了整个使者团和护卫队。
国王对此并不感到恼怒,反而有些惊喜,自己对美杜莎家族心存拉拢之心,这点想必美杜莎家族也能意会,那么也能想到出手的其实是其他大贵族了,这可以促使事态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这时他又想起深居炼狱城高塔内的那个女人,表面上看上去,是那位小蛇发者主持城内所有事宜,但实际上,势必一切都在那个女人的掌握中吧。自从得知那个女人的存在,他的心中就充满了和前几任国王相同的忌惮。但是,仅因为对方具备能够产生威胁的力量,就施以针对的态度,反而会加剧王位的动荡。排除力量因素,看透对方的心意,才是王者恒在的条件。
王,并不代表无敌,既然如此,执着于绝对的强反而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连横,合众,用政治上的妥协和压制进行驱策,才是不二的良方。
既然对方拥有力量,又没有二心,那么就应该速下决断。时间已经证明,美杜莎是对王室的威胁最小的大贵族之一,又拥有不弱于前十的力量,一旦成为王室的姻亲,势必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予帮助。
阿兹特克二十六世思考着,无论如何,延续了千年的王室荣光不能从他的手中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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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符语()
为了迎接更艰险的战斗,修利文提供了足量的高级恢复药剂,让老法师帕德菲斯和法师学徒蒂姆在短时间内恢复最佳状态。虽然服用药剂后,法力、精力和体力可以快速恢复,稍加休息就能重新变得龙精虎猛,但是一旦再次疲劳,情况就会比之前更加严重,长此以往相当于透支生命,远不如自然休息的效果。
修利文再次起行时,已经超过了原定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期间,他重新将移动灭魔炮恢复成马车形态,并在里面和艾莉翻山倒海,丝毫不虑响动会给周围人造成困扰。
修利文自然看得出四名骑士的不忿和痛苦,或许其中还有着更深层次的爱慕吧,但这副神情反而给男孩带来愉悦。他就是喜欢夺走他人心爱之物后,那人痛苦无助的表情,就算会遭到妒恨阴狠的报复也无所谓。
在夺走如今的贴身女仆玛莉亚时,玛莉亚曾经的骑士丈夫那种悲痛凄恻却无能为力的表情深深震撼了他。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鲜明深刻的色彩,好似整个生命在这一瞬间浓缩成了精华。浓烈的喜悦是明亮的暖色,看透世情的惆怅是轻柔的冷色,那么这种痛苦则是深沉的黑色。修利文从而认识到,这个世界的多姿正是基于这些最基础的原色加以调和产生,从那以后他对原色的收集就有些欲罢不能。
放掉玛莉亚的丈夫,与其说为自己留下后患,不如说是男孩期待着对方的逆袭,希望对方能给自己单调的生命带来更为优雅纯净的调律,一种不同于魔眼中的简单的复杂多彩的世界。
这样的事情他做了不少,因此制造的敌人,恐怕用双手手指都数不过来吧,但问题在于,他从不介意打击报复,甚至非常欢迎这种能给自己带来乐趣的行为。
而且很多时候,对大多数人来说,当情感和生存发生冲突的时候,前者总是迁就后者,无论怎么痛苦都不想死,都要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男孩就是看准了这一点,虽然他无法理解其中的道理,但还是将它利用起来。
炼狱城不施行暴政,甚至就这个世界人类的标准来看,连苛政都够不上,若要求只是生存的话,可称得上世外桃源。但是它之所以无法备受期待的原因,不仅在于其地理位置,更在于这个城堡并不会让他们更快乐。
寄人篱下,尤其主人还是个肆意妄为的孩子,自己毫无反抗之能,只能被动承受,将希望寄于对方的善心和成长,思想上的苦闷可想而知。即便如此,他们还毫无选择,离开炼狱城,或许连肉体上的安稳也无法保障。
相对优渥的生活与备受煎熬的情感相交织,因为有对比而浓烈,和炼狱二字相差不远。
蛇发者是怪物,他的城堡是炼狱,这点认知无论从肉体还是灵魂上都没有本质的错误。
现在,正是炼狱骑士们承受这个城堡所赋予的考验的时刻,既是生命的,也是情感的。他们在这个城堡得到过许多人未曾得到的东西,现在就必须付出代价。
艾莉无法拒绝已经成为自己主人的小男孩,不过本身对在熟悉的队友前放浪形骸并没有太大的感觉。或许其他人会感到吃惊,因为她在他们眼中,一向沉默寡言,英勇矜持,可能在臆想中,还是个连人事都没经历过的处子。但实际上她为了生存曾经做过两年的雏妓,而且在战场上徘徊的同时,反而让她的顾忌减少了许多,毕竟若心中有太多牵挂,就无法适应恶劣的情况,从而错失许多机会,轻易丢掉自己的性命。
许多物事并不如表面那般看起来美好,很多人都了解这一点,却不愿意去承认或承受它,这是大多数痛苦的根由。
队伍在满足、沉默和痛苦中踏上旅程。
因为缺少马匹,行军速度大幅下降,当十二人找到合适的观测点时,已经是临近中午时分,这还是一路上并没有什么怪物袭扰的情况。
炼狱怪物们聚集在一块宽阔平原上,若从高处俯瞰,就会发觉这块平地四周都是崎岖不平的裂缝和高岩,唯独这里意外的平整。十二人藏在险峰后,低头是黑压压一片,抬头也能看到盘旋在天空中的数群。炼狱怪物们就好似休息,又好似等待,彼此间不相冲突,也不嘈杂,谈不上井井有序,但是那种纯粹生理自然的响动却如寂林涛声,让乌云笼罩的大地充满了一种令人压抑的气息。
修利文心中一动,这次没有输入法力,先知之眼仍旧给予了一个强烈的预感。
他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他虽然听说过世界有四个月亮,但是从未真正见识过月亮的样子。不过,后天这个时分,其中一颗月亮就会坠落此地。
就在这里,在这块被怪物盘踞的平原上。
如果兽潮能够继续在此地汇聚,并且在那时还未爆发,那么不用炼狱城动手,那股强大的冲击就会予其重创,或许无法最终阻止兽潮的降临,但至少可以迎来更多的准备时间。
这是一种十分理想化的想法,但实际上,他既不能确定兽潮爆发的时间,也不能将这里的情况视若无睹。炼狱怪物们显然在等待某种物事的降临,无论那是什么,对于炼狱城来说都很可能是足以决定胜负的威胁,他必须确定它的正体,迟滞甚至阻止它前进的脚步。
“那是什么?”一个骑士疑惑地压低声音询问同伴。
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安静的怪物群中有一个不惹人注意的黑点在移动。因为距离太远,且没有太过明显的特征,或者说,周围炼狱怪物的体积太过庞大,将它的行动遮掩起来。总而言之,就如同一只土拨鼠在靠近地面的位置大洞,泥土沿着路线不断拱起,但响动不大,不太起眼。
修利文睁开左眼,立刻看清了那东西的轮廓,从线条来看,是身披长袍,戴上头罩的人,虽然面孔藏在头罩的阴影中,但是这种掩饰对修利文来说根本不起作用。他能够分辨出,那是两个五官端正的男性。
“是人类法师,看起来很强,别用法术,免得惊扰他们。”修利文说。
“人类?是堕落者吧,一定是,而且还是很高级的那种。”疤脸越说越肯定:“一般的堕落者在这么多炼狱生物的环绕下不可能安然无恙。”
“他们要做什么?”骑士抽了一口气:“这个场面,是他们弄的?”
“嘘他们有新动作了……那是?”老法师的声音有些变调。
怪物群从中心开始产生异动,它们在后退,不断推攘后边的同类向后退去,就像水滴掉落池塘泛起的涟漪般,天上飞的将盘旋半径扩大,地面跑的不断向后汹涌翻浪。大约用了十分钟的时间,露出最中心的那块地面,以及刻画其上的巨大魔法阵。
那是一个由数量和形态都难以想象的复杂魔纹构建的宏伟魔法阵,占地足有上千平方米,圆形中套着矩形,矩形中又套着芒星,芒星又由无数更细碎的图案构成。
修利文根本不认识那些魔纹,它们甚至从未记载于他所读过的那些书籍里,无论是正常人的,还是堕落者的,统统没有。但熟识魔纹的他仍旧直观感受到那种古老澎湃的力量,难以想象是由人类创造的力量。
“不是魔纹,那是……”修利文无法形容:“压缩魔纹?不,那是符语。”
符语是修利文自创的说法,他觉得只有这个词汇才能表达自己内心的震撼。
就像古代人们用象形的图案来充当文字,指代一个或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