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穹-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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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回答道。
“请您不用担心。就在刚才,‘星使’和我已经找到了‘珠’和‘杵’。‘橛’和半边‘铃’一直在‘星使’的控制中。根据我的推算,剩下的半边‘铃’很快也会出现。到那时……”
在大活佛和神秘的天使塑像做着诡异交流的时候,无常跳窗进入了宕冥与伊帕尔菡僵峙的房间,立刻吸引了双方的注意。
伊帕尔菡看见这位绝世强者从窗口跳进来,脸色颇为不善,只道他也识破了自己的伪装,特意来断她退路的。
前有宕冥,后有无常。伊帕尔菡清楚地了解到自己已经身陷绝境。她不但不惧,心里反而感到一阵轻松。这下子,她也不用绞尽脑汁的去想怎么掩饰身份了。
我就以一个战士的身份的光荣赴死吧!
女孩心里泛起了自暴自弃的念头。暗中凝聚精神力,准备向无常发起自杀式攻击。动手之前,她忍不住回头望了宕冥一眼,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依恋和温柔。看得对方心头一震,右爪疾出,向她的肩头扣落。女孩则把身子一缩,纤细的腰身弯成了一张弓,箭头指着无常,立刻就要离弦飞出。
“啊哈!”无常猛发狮子吼,震得两人身体一晃,差点摔倒在地上。接着就听无常没好气地问道:“你们这两个小家伙,不帮着主人捉贼,却躲在这里动手动脚的搞些什么名堂?”
“捉贼?”好不容易找回平衡的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刚才楼上起了一阵怪风,窜进几个房间,卷走了好些珍贵的东西,还冻伤了几个人……啊,这里还有一个。”无常说着一抖袖子,把瘫在墙角的小喇嘛卷进怀里,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笑了起来:“这小和尚运气不坏,人没被冻着,只是吓昏了,等他自然睡醒就没事了。”
随手把小喇嘛塞进宕冥怀里,无常转身回到窗边,用手摸了摸窗框上的霜花,自言自语道:“从这个融化程度来看,离开时间并不长嘛。喂,那边的丫头……”他突然回头望着女孩:“望什么望,这房间里还有第二个可以被称作丫头的人吗?叫的就是你啦!你刚才一直呆在这个房间里吧?有没有看见那股怪风是往哪个方向逃走的?”
女孩这时已经彻底呆掉了,听见无常发问,本能地答道:“那股怪风不是……”说到这里她突然醒悟过来,连忙把后面“我变的吗”四字硬生生地吞回肚中,改口道:“……往西去了吗?我看见它往西边去了。”
无常点点头,呼的一下又从窗户中飞了出去,他的声音却在屋子里继续打转:“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别把精力耗在与己与人都没有益处的胡搞上面!小丫头的毛都还没长齐呢,小子你要是来硬的话会把她伤得很重。对女孩子不光要温柔,还要有持之以恒的耐心啊!”
无常的一番临别赠言,听在两个人耳中滋味各有不同。
伊帕尔菡又羞又气,血往上冲,鼻腔一阵刺痛,刚止住的鼻血又哗的涌了出来。
对某方面知识了解不多的宕冥却以为上师是在告诫自己,不要因为激愤失去平等心,自坏功德。这让他回想起不久以前,自己也曾对女孩做过类似的劝诫。劝别人舍弃冤憎心就说的头头是道,事情轮到自己头上时却大生瞋恨,不能自拔……
思及此处,宕冥不觉大惭而无语。
最后还是女孩先从窘迫状态中恢复,她仰起头,装出止鼻血的样子,实际上却在偷看宕冥的表情。
刚才无常虽然为她砌辞遮掩,但那篇谎话破绽百出,知道无常身份的人,或者会将信将疑,就算全然不信也绝不敢再做深究;但对宕冥这种缺少社会常识的直性子人来说,无常的身份并不能为他的谎话起到加分效果,该怀疑的他一样怀疑,不仅会往下刨根究底,得知真相后恐怕还会变得更加愤怒。
伊帕尔菡是这样推测的,心情也变得更加忐忑不安,但宕冥的表情却让她吃了一惊。
宕冥又变回了平常那种温和的表情,神色间还透着浓浓的惭愧,就算上一次被她驳倒时那样,目光躲躲闪闪的,不太敢看自己。
“不是吧,他还真信了!?”
女孩在心中惊叹,一时间怀疑起自己过去对宕冥做的判断。或许这家伙真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大蠢材也说不定。
其实呢,宕冥只是因为无常的当头棒喝,警觉到自己的粗暴与不公正,为此感觉惭愧。至于无常替伊帕尔菡说的那些谎话,他又不是傻瓜,怎么会听不出其中的破绽。但为了“安住平等心”,宕冥打算暂时不再追究女孩的真实身份,他想考验自己,以身示教,用真正的慈悲心去感化这个非人类女孩,直到她主动交还舍利子,方算功德圆满。
打定了主意后,宕冥心态也恢复了平衡,情绪镇静,和女孩重新展开了交谈,就好像之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令伊帕尔菡感到一阵不适应,心情也莫名其妙地变得更加低落。
宕冥也有自己的苦衷,明知道无常说的都是谎话,他却要把它当成真话来听,并忍耐着不揭穿,能做到这一步实在已经是他良心的极限。如果还要他向女孩假惺惺地道歉,表示错怪了她,并且请求原谅……佛祖在上,他绝对不可能办到!
既然没办法做出那么恶心的表演,宕冥只能将其忽略,直接关心起女孩受伤的鼻子来。
“你鼻子还在流血吗?”
听到这个问题,伊帕尔菡僵硬地点了点头,迟疑着开口问道:“我说,你……你在干什么?”她本来是想问宕冥到底在想什么,喉咙里却像梗着东西一样,怎么也问不出口。正难受间,忽见宕冥把一只手伸进小喇嘛怀里摸来摸去,不由寒毛倒竖,声音也猛然拔高。
从她的语气中感受到浓浓的嫌恶,宕冥有些惊讶,回视她道:“我没带手巾,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
“你要手巾做什……”一句话未问完,女孩看见宕冥的视线向自己鼻子下方扫去,顿时恍悟。想到自己脸上一塌糊涂的难看模样全被他看了去,女孩便觉羞不可抑,进而老羞成怒,掩面尖叫起来:“讨厌!”
窗户玻璃和陶瓷摆设应声而碎,宕冥猝不及防,被暴风般的音波扫了个正着,脑中一昏,小肚子上立刻吃了女孩的重重一腿,呼的一声,飞出房间,撞在走廊对面的花岗石墙壁上。还没落地,房门就在他的眼前用力关上,发出巨大的响声,震得墙壁似乎都在晃动。就是这样,仍掩不住屋里女孩发出的怒骂声。
“笨蛋、非礼、变态!”
“发生什么事了啊,到底……”
宕冥好心没好报,被女孩连打带骂,弄得一愣一愣的。他抱着小喇嘛坐在走廊上,瞪着紧闭的门扉,心中百思不得其解。隐约感到,自己选择的这条感化之路,走起来不仅漫长,并且前途多桀。
“我刚才做错了什么吗?”宕冥反思道:“她不是人类,也许会有和我们不一样的忌讳。可能我说的那些话中,就有地方犯了她的禁忌。自己却还茫然不知。这样可不行,我教导过她不要触犯人类的禁忌,不能自己犯下同样的错误却不弥补。等她出来后,我得向她道歉,还要请她教我非人类的忌讳,今后才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觉得自己已经找出了原因和解决方法,宕冥深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他把小喇嘛交给闻声而来的其他喇嘛,低声解释了原因,并向他们表示道歉。
不知是不是得到了无常或大活佛的吩咐,喇嘛们并没有多做表示,接过小喇嘛后,他们和宕冥交换一礼,然后就很平静也很迅速地离开了。到最后,整条走廊上只剩下宕冥一个人,静静地守候在女孩房门前。
隔着厚厚的门板,女孩正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我怎么会那样激动,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过是流了一点鼻血,我竟然会觉得害羞,而且还不想让他看见,甚至会因此愤怒……为什么?为什么我会产生这种和平庸的人类女子一样的低级情绪?我的冷静、我的骄傲、我的自尊心都跑到哪里去了!”
她用力地咬紧下唇,用疼痛来惩罚自己,直至滴血方休。
“可是,他真的很爱护我。不是虚伪的关怀,他一直也没有因为我是变种人而对我加以歧视。靠着他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真诚与热情,无微不至地包容着我、慰暖了我……”
“天真!”一个如同极地冰风般的声音代表她的理性说话了,“你真是一个天真的孩子。已经上过了一次当,吃过了一次亏,还没有学乖,又想和人类共同堕落了吗?那是绝对不可能有结果的,你只会再次弄伤自己,让血又一次的从心里流出来……”
“不!”女孩用尽全身的力气反驳:“这次情况不一样,宕冥和他也不一样!上次他一直不知道我是奥罗帝人,才会感觉到受到欺骗,这一次……”
“这一次,你用另一种方式欺骗了另一个男人。”理性发出了无情的嘲笑声。“你觉得宕冥会接受你这个杀师仇人吗?不要忘记,就在刚才,他怀疑你身份的时候,他也是‘满怀真诚’的想要杀掉你!”
“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动手……难道不是吗?”女孩无力地辩解道。
理性发出了嗤鼻的声音:“那是因为有无常的打扰。那种连一个铜板也骗不来的谎话,他要是信了,就是蠢!他要是不信,却改变主意不再对你下手,那必然是从谎话中得到了什么暗示。知道可以从你身上捞到更大的好处,才装成上当的样子。其实心里在磨刀霍霍,随时准备把你这小天真像猪羊一样宰杀掉!”
可怕的想象让女孩全身颤抖,理性乘热打铁,催促她赶紧从宕冥身边逃离。因为她的身份已经泄漏,对方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加强警戒,原先的图谋已成了镜花水月,再不撤退,就要连人也赔进去了。
过去失恋的痛苦记忆和眼下人身安全的危机,双重的压力,终于迫使女孩做出了逃跑的决定。就在她开始准备向窗户方向移动时,门板忽然敲起了清脆的鼓点。
女孩上身晃了一下,以为宕冥对她久不露面产生怀疑了,也许马上就会破门而入。她正准备用最快的速度向窗户扑去,宕冥说话了,他那温和、诚恳的声音就像一颗锋锐无双的钉子,一下子就钉住了女孩的身体。
“伊帕尔菡,我想向你道歉。”
该死的!女孩在心里诅咒,隐名的威力与隐名泄漏产生的危害在这一瞬间完全爆发出来。在宕冥说完道歉的话以前,她是没办法离开这个房间了。为了不让对方查觉自己有逃走的意图,她还得努力周旋,免得宕冥说着说着就走了进来。
“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你做错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宕冥迅速答道:“可是我看你那么生气,一定不会没有理由。我想来想去,最大的可能是因为我不了解你的生活习惯,也不了解奥罗帝人的风俗禁忌,所以在先前交谈的时候,言行失当,无意中冒犯了你,才会被你踢出来……”
听到这里,女孩脑里冒出了宕冥带着一脸犯晕的表情,跌出门外的画面,眼中不禁泛起了一丝笑意。这黑大个,虽然在道歉,话中还是流露出了少许怨意,看来自己那一脚把他身为男子汉的自尊心踢得很痛呢。不过,这样反而衬托出他真诚而坦荡的胸怀,道歉的诚意勿庸置疑。
因为有了这样的感觉,所以当女孩听见宕冥再一次表示:“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时,她克制不住的走到了门口。
当她把小手放在门把上时,理性又站出来了,居高临下,用轻蔑的语气问了自己:“你这样的身体,可以和那个黑熊样的家伙谈情说爱吗?”她的动作僵住了,理性的声音继续在脑海里回荡:“身体缩水,你的脑子也缩水了吗?想一想吧,如果你继续用现在的姿态与他交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孕育出甜蜜的果实。失败的情况就不说了,就算你成功赢得他的心,那也只是一颗变态的心,难道你打算和一个喜欢幼女的变态共同生活一辈子?”
女孩只觉一股恶寒自顶门心贯入,像毒蛇一样在体内游走,吞噬着她的热情。她再次心生动摇,这时宕冥适时地插入一段请求,再次点燃了女孩的希望与勇气。
“如果你愿意原谅我的话,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你能够答应。”顿了一顿,宕冥语气显得有些腼婰:“我想了解你们的文化,希望你能当我的老师,教我认识奥罗帝人的风俗和历史,还有……”
下面还有什么,女孩已经听不见了,欢喜和激动的情绪满满地占据了她的心田。她握起另一只拳头,对着心中看不见的对手示威地晃动。
“你看吧,他和其他人类果然不一样。从来没有人愿意主动了解我们,他们连想都不会想!”
理性同样不甘示弱:“我也要你知道,世上最了解你的人,绝不会是你的朋友,一定是你的仇人。”
女孩哑然,她用力握着门把,惨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