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封神-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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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王思道眉头微皱,印象中重鹤城并无这个家族,但随后他又想到了什么,脸上荡起微笑。
“可是最东之东的白杨镇?”
白灵儿小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声音细若蚊呐:“正正是。”
男孩衣服已经半干,他便不再理会,拉着王思道衣袖道:“既然来了重鹤城,就要守重鹤城的规矩。你为何不管着手下,还让他出手伤人?”
白灵儿猛地抬起头,漂亮的大眼睛却被愤怒填满。尹芸抵在白玄背后的手掌一收,食指和中指间赫然出现一根银针。
王思道完全不理会身边男孩僭越的话,反而抱着肩,一副看戏的模样。
白玄感觉到尹芸的手收回,心中有了计较,冷笑道:“好一个出手伤人!”
男孩见他说话,便恶狠狠地瞪了过来,脑海里想起刚才被他喷了一脸的水,气得脸通红。
王思道也挑了挑眉,衣袂随河面的微风轻动,他身后的大船上,那起舞的红衣女子看着他的背影,含情脉脉。
“是你先从我身上冲过,现在却来一个出手伤人。”白玄全然不理会这些,他只瞟了一眼愤怒的白灵儿,笑容更冷,“我只是自卫罢了,若是有人飞过我头顶,我还无动于衷,那不是忠厚,而是愚昧!”
“况且我家小姐就在身旁,幸好这一脚是踩在我身上!你管不住自己的狗,就不要放出来。而你不仅把它放了出来,还在它发疯咬人后,任由疯狗发疯,任他在别人身上撒泼。王家的人便是这般么?”
王思道脸上笑容顿时冷了下来,男孩羞怒交加,猛地捏紧了拳头。
“你”
“有理不理,仗势欺人。难道在你王家人眼里,我们这些人都是可以随便踩的么?如果踩得不顺心,被下面的人绊了脚,还要给被踩的人一个出手伤人的罪名么?”
刚才被王思道踩过肩的人可不在少数,这些人听到白玄的话后,一个个面色不善地把视线放在男孩身上。
男孩缩了缩身子。
“我只是心中急切,不愿眼睁睁看那姑娘跌落水中,不曾想动作过激,得罪了各位。王思道在这里给诸位赔个不是,还请见谅。”
王思道脸上冷笑绽开,仿若春风般和煦,他向着四周抱了抱拳:
“我这小厮年纪尚幼,心中少年义气,言语中有过激的地方,实属无心。思道便代他向各位再赔个不是。”
说着,抱着拳,背猛地一弯。
白玄脸色剧变,对面的男孩则是憋红了脸,眼中阴晴不定。
“王少爷说的这是什么话!”
周围已有人开腔了,毕竟王思道所在的王家在重鹤城势力不小,他们就算有怨气也得压着。如今人家少爷都亲自道歉,这种等级的颠倒让人心生不安,那点被踩的怨气便被不安驱逐,无影无踪。
甚至有不少人,还心怀感激。
“话虽如此,该有的也不能少。”王思道直起腰来,面露严厉之色,看着身边小厮,“义信!踩了别人不道歉,反而出言不逊,还不快快跪下!”
男孩脸上闪过一丝怨毒之色,便直视着白玄,“嘭”地一声跪在船舷上。
白灵儿那愤怒总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
其实就是脑子没反应过来。
“白——小姐!你可满意!”
王思道加重了音。
“嘭!”
却是白玄跪在了地上。
所有人脸上都闪过惊讶的神色,白玄抬起头,直视着王思道。
“一切只是小的想讨个公道,和我家小姐并无关系,王少爷何必步步紧逼。况且他也并无大错,只是少年心性,口角之争。这一跪我家小姐受得,我这个下人是受不得的。”
“王少爷心胸宽广,拿得起放得下,小的只是下人一个,心直口快,刚才冒犯王少爷实属大过,既然有过,便要有惩罚。”
“再者,王少爷的歉意,可给我家小姐,可给诸位自由身。但小的只是一奴仆,奴才身受不得自由意,小的还怕被压弯脊梁。”
“跪,小的便以跪还跪。罚,小的便以叩代罚。”
白玄声音清脆,双手摊开铺在地上,额头便磕在石板上。
王思道沉默下来,围观者都面露不忍之色,连那船上的红袖女子都想以袖遮眼。
白灵儿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尹芸拉住了手,尹芸的声音在她耳边若隐若现:“别拦他!”
男孩捏紧了王思道的袖子,虽然还跪在地上,但脸上的怨毒已被快意代替,他兴奋得满脸通红。
“小的不敢承受这歉意,但也不敢不承受。小的便自弯脊梁,借这曲水河,接了王少爷的意,也推了王少爷的意。”
说罢,双腿发力,在地上滚了几圈,便再度落进河里。
大股的水花溅起,有些还落在王思道鞋上,浸湿了他那银色流云纹的靴子。
白玄的脑袋破水而出,他泡在水里,一只手把在岸上,一只手抹了把脸,面对王思道露出一个笑。
白色的牙在灯笼的映照下泛着红。
“王——少爷!您可满意!”
第63章 王家()
夜很暗。
于是灯笼很亮。
王思道站在船舷上,头微低,漆黑的眼珠映出白玄的笑,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刻在脑海里。
头轻点,声音沉稳,但他分明觉得里面已经有了颤抖的杂音。
“满意!”
“哗啦啦——”
白玄爬上岸,湿漉漉的,上岸的地方盖出一片水印。他先向王思道鞠了一躬,才走回白灵儿身边。尹芸飘到他身后,却被他拽住了手。
“尹芸姐还是不用了。”
他声音沙哑,像是磨了一层砂。白灵儿嘴一瘪,眼眶便红了起来。
白玄看着她的模样,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尹芸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小姐不能哭,至少现在不能哭。”
白灵儿强忍住泪水,向白玄点了点头,便咬着嘴唇,毅然决然地转过身。
白玄再度向王思道鞠了一躬:“王少爷再见。”
他也转身,跟上白灵儿的脚步,湿透的衣服垂在地上,拖出一条明亮的水印。
尹芸看了王思道一眼,脸上笑魇如花,裙摆慢悠悠转了个圈,追着白玄背影跑了上去。
男孩愤愤然站起身来,弯腰锤了锤腿,这才撅起嘴唇道:“看他们跑得多狼狈!还是少爷厉害,一出手谁都手到擒来。”
说着站直身子,抬头看着王思道英俊的脸庞,两只眼睛都快变成星星,脸颊也浮现出两个小酒窝。
王思道脸上微笑不变,只是手却颤抖起来,在他袖口处赫然插着一根银针,银针只穿透衣服,没再进去半分。
“若是”
他猛地打散心里的想法,拍了拍男孩的肩:“回府吧!”
男孩脸上喜上加喜,但很快他又意识到了什么,硬生生憋成纠结:“少爷您不再这过夜?”
王思道没有理会,几步便上了岸。男孩顿时放下脸上的纠结,三两步蹦到他身边,却又减缓了速度,落下半步。
红帐温香的大船上,舞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如怨如诉。
闹市总是只在一堆,三人很快就出了热闹的人群,直至僻静的路边白灵儿才停下脚步,眼睛再也藏不住泪,“吸溜”一声就哭了出来。
白玄不敢上前,脑子里也一片空。或许也不空,以前的经历浮现在眼前,同样是一个大哭的女孩,他一刀抹了对方的脖子。
哭声很让人心烦啊。
尹芸扶住她,手轻轻地拍打后背,就像是在哄自己哭闹的女儿。
“呜呜白玄呜呜呜呜对不起”
白玄听着这声音,手不自觉地颤动,心里也烦躁不安。
哭什么啊!下跪的又不是你!
他终于手足无措。
夜越发的深了。
白灵儿哭了许久,或许也没哭多久,白玄分辨不出时间,脑子被这哭声塞满。
但终于缓了。
她半个身子都倒在尹芸身上,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抽泣道:“明明明明都说了以后你是白家人,结果结果我在别人面前,根本呜呜呜呜”
白玄总算是能接上话了,他轻轻一笑:“招惹人的是我,与人争辩的也是我,小姐不必在意。”
尹芸却剜了他一眼。
白灵儿听见此话,擦着眼泪的手一顿,随后本已减缓的泪又汹涌起来。
“你是认为我不该管你吗?”
白玄上前一步,想要扶起白灵儿,但转瞬间想起自己身份,本要伸出的手猛地收回。
“小姐这是什么话?我是白家人,我这还剩下的半辈子都是小姐的。若是小姐都管不了我,白玄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可”她看着白玄,手臂横在脸上,手背上还有一块泪痕。
“没什么可是的。那人是惹的我,我只是觉得自己能解决这事,便自己处理了。而后面的事王家我们是招惹不起的,但小姐好歹是女孩子,这种赔罪的事,还是交给我这样的男人来吧!”
白灵儿脸上的泪终于干了。
尹芸扶直了白灵儿的身子,笑骂一声:“你才多大,就男人男人的自称。”
白玄也轻松地笑了起来,他望着白灵儿,眼里闪着从未有过的光芒:
“小姐,你可要记住,我的名字——叫白玄!”
“我可一直都是白家人。”
巨大的狮子石雕静卧在大门两边,面目狰狞,栩栩如生。在它后面则是白石铺成的十二级台阶,台阶顶端是两根红漆柱子,撑着屋檐。顺着屋檐向里看去,便能看见那气派的牌匾,王府两字苍劲有力,细里看去才发现那居然是两把剑,相互缠绕熠熠生辉。
叶逡眨了眨眼,眼里的两把缠绕的宝剑消失,牌匾上依旧是王府二字。
他紧了紧衣服,低头看了眼自己寒酸的衣着,抬起脚便走上台阶,直至大门前,抓住门环扣了两下。
“笃笃——”
沉闷的声音打破夜里的平静。
朱漆的大门上打开一个口子,一个男人露出脸,看了叶逡一眼,脸一沉低喝道:“滚!”
叶逡不敢走,却也不敢得罪,连忙鞠了好几个躬,才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件,递了过去。
“大人”
男人抽过信件,横竖看了几眼,便道:“你在这等一会!”
说罢,也不等叶逡回答,“啪”的一声关上了门上的口子。
叶逡只是缩着脖子,走了几步,靠在柱子上,抬头望天,等着回应。
过了一会,大门“嘎”地一声开了条缝,刚才那男人从门缝里伸出头,脸上还带着厌恶之色。
“进来吧!”
叶逡连忙挤出一个笑脸,对着男人再鞠了一躬,赶似的穿过门缝,进了王家大门。
视野刹那间开阔了,前面是一个石板铺出的广场,广场尽头则是一块巨大的影壁,雕着头口吐宝剑的蛟龙。
广场四周的柱子上都挂着灯笼,这里并不显得黑暗,从空荡的广场望去,影壁背后亦有光芒亮起,只朦胧的一层,像是快出升的太阳。
另一个男人从广场赶来,跟守门的男人说了几句话,便对着叶逡点了点头:“跟上。”
叶逡又鞠了一躬,追上那人的脚步,却不多不少,总是慢上半步。
穿过广场,便是各种回廊,每隔数步也挂着灯笼。就连回廊外的假山园林里也错综复杂的挂着灯笼,凌乱的撒下光辉。
过了一个圆门,这里终于热闹起来。身着灰色衣衫的家丁小跑着穿过一个又一个回廊;护卫身穿黑色盔甲,冷不丁地从视角盲区冒出;还有穿着各色衣裙的侍女,灯笼下前行,忽明忽暗,倒多了几分神秘的美感。
足足走了一刻钟,才到一个别院。此时的院门大开,男人还是停下脚步,背自觉地弯了弯,伸手敲敲院门,大声道:
“大人,人带来了。”
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进!”
男人回身,给叶逡一个眼神,叶逡便弯着腰进了院门。
叶逡一进门便看见院里的人,那是一张石桌,旁边石凳上坐了两个男人,一人白衣胜雪,一人则漆黑如夜,只在衣摆处绣有金色花纹。
除此之外,在那白衣男子身边,还立着一个男孩,唇红齿白,脸上是会心的笑。
叶逡低头,用脚尖拨拢身前的树叶,双腿一弯跪下:
“小的小的叶逡,见过王家大人。”
他头抵在地上,不敢乱动。白衣男子眉头微微皱起,想起了什么扫兴的事。
黑衣男人则是轻笑一声:“你就是赵家的人?”
叶逡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在开口的同时闭上了眼,说话时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