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天记-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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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虽不知多久才能送出,但她每天都在‘用心’准备着!
百年来,官云在师傅期许的眼神,黄云宗上下依赖的目光,闲云峰一脉上百名弟子纷飞的血肉,心爱之人决绝的背影下,缓缓把掌教扳指套在了左手大拇指上,这一套就是百年。
他是一名威望盛隆的掌教,是蜕凡中期的大能修士,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师兄,不配做一位称职的爱侣,终于,他挣脱了宗派的羁绊,真正的为自己活一回。
正如他当日对刘半闲所说:“做大事?自从师兄我百年前舍弃自己心爱的女人,做的第一个‘大事’起,便是一直做了百年,也真是有些累了,倦了呢。”
是啊,终究是,累了,倦了呢。
百年来,柳随风自黄云殿同官云大吵一架后,怒而离宗,不告而别。他不能接受自己间接害了心爱女人的现实,无法原谅官云‘贪生怕死’的苟且选择,他恨官云、恨荒云妖王、恨自己救下的素不相识的人族修士,更恨自己!
孤傲冷寂的性格使他不善于道歉,更决定了他不会释怀这所发生的一切,于是,百年来他不断寻找回复大能修士生命力和青春的丹药,甚至不惜以身试药,使得自己面目大变。更是以自己的绝佳天赋和努力,修炼到蜕凡中期,处心积虑的进入天南宗,成为新任四长老,终是偷出其三大镇宗宝器之一的元海珠,等的就是今天!
荒云妖王森然的目光直直落在面前三人身上,愤怒中带着些许疑惑,他实力强绝,生性好色,一生中抢夺的人族女修士不计其数,对于百年前无意中在黄云宗所行之事,并没有太深的印象了。
反观惜花婆婆、官云、柳随风三人看向荒云妖王的目光中,情绪复杂难明,并带着毫不掩饰的****寒意,尤其是轻轻咳嗽着的惜花婆婆,其目光冷森刺骨,恨不得将其吸髓食肉,挫骨扬灰!
“谁?为什么?”
荒云妖王感受到三人蜕凡境的气息,目光微微一闪,滔天的愤怒到了极致,神色反而平静了下来,平静中带着蚀骨的冷漠。
“桀桀,荒云,你真的不记得老太婆我了吗?百年来,老太婆可是日日夜夜都在‘想念’着你啊,真是想‘死’你了呢!”惜花婆婆嘭的一声狠狠的把早已失去光华和灵性的白骨杖向地上一顿,佝偻着颤巍巍的身躯,半口残缺的黄牙狠狠一呲,眯着寒光凛凛的小眼,开口道。
这‘想’和‘死’二字咬的格外生硬,其中夹杂的蚀人恨意,恨不得化成一团脱口的痰液,直射荒云妖王的面门!
荒云妖王闻言,眉头一蹙,实在想不起何时跟着这面向丑恶的老妪结下了深仇大怨,作为妖族三大妖王之一,他一向骄傲,且不论就算跟着三人有着恩怨,单论今天这三人的所作所为,让他百年来的准备功亏一篑,就是死罪!
“不管你们是谁,今日必死!”
荒云妖王想到此处,压抑的怒气瞬间失控,宽大的袖袍股股而动,一头杂乱的长发蛇舞飞扬,周围的天空似乎也是瞬间灰暗了下来,原本耀眼灼热的日轮光线竟是再也无法照射进这块区域,寒风狂啸,树摇枝飞,温度陡然狂降。
官云和柳随风不约而同的跨前一步,一左一右替惜花婆婆挡住了荒云妖王扑面而来的气势压迫,柳随风眯着狭长的双眸,光滑紧致的面皮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压破之气吹得急速抖动着,一同黑白华发齐根后扬。
“狗贼,当真不记得了吗,百年前,黄云宗,闲云峰!”
呼啸的狂风和狂压而下的气势并没有阻绝柳随风冰寒的话语,荒云妖王目光一闪,再次打量起三人,直至目光落到官云身上时方才恍然记起。
黄云宗么……
他终于记起来了这三位是所为何来,百年前闭关出山的一次行动,不就是去的黄云宗吗,本是因为自己嫡系血亲的一次鼓动和抱怨,他便出了一趟万妖古,随手杀了一些人。
活了近千年岁月的荒云妖王当然不是不明是非的浑人,也能一眼看出其嫡系血亲不占理的处地,只是,这些对他来说重要吗。
当然不重要!
一个小小的人族三流宗派,实力的最高这不过是一个蜕凡修士,他荒云妖王又怎会放在眼里?他荒云妖王的护短可是出了名的!
想到这,荒云妖王的脑海中陡然闪过一幅画面,纷飞的血肉,蜿蜒的血河,凄惨的哀号声中,一位衣裙飘飘的绝美女子静立浮空,清凉的秋水眸中带着麻木的绝望,回首低头向地面上的一个蝼蚁问道:“师兄,这是你最后的选择吗?”
声音淡漠中带着可怕的平静。
蝼蚁仅仅抿着嘴唇,眼眶早已通红,面色纠结中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不要!”
蝼蚁猛然一声凄厉的厉吼,身形瞬间消失原地,却是追不上那毅然投身聚元大阵的倩影。
生命流转,瞬时苍颜!绝代风华的执拗女子转眼间变成了沧桑老妪。
而如今,当年的那只蝼蚁就站在自己面前,竟然已是蜕凡中期巅峰的修为,人族,真是个善于创造奇迹的种族啊,那这老妪该不会就是……
荒云妖王终于完全清楚了今日破坏了他二极孕变的到底是谁,心中闪过一丝悔恨,当时就该将他们全杀掉,不然也不至于酿成今日之祸,导致自己至关重要的孕变胎死腹中!
这就是荒云妖王,强势,骄傲,执拗,冷酷,好色,他不会后悔自己当初找上黄云宗,铲平闲云峰一脉,逼得解惜花生命流失的所作所为,因为这就是他的行事方式,他只是懊恼当初竟没有斩草竹根,留下了祸端。
“原来是你们,呵,原来风化绝代的大美女,如今成了这副摸样吗?能活着就是一种幸运了,竟然还不知死活的来此送死!”荒云妖王嗤笑一声,盯着两人身后惜花婆婆的面庞,淡淡道。
“桀桀,你不是想要我吗,所以老婆子主动来找你了,还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呢,想必你收到了吧,毒神香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大补啊,桀桀!”
惜花婆婆此时早已虚弱至极,却还是强提一口元气,不放过激怒荒云妖王的机会。
“你找死!”
荒云妖王感受着体内妖丹上仍是驱散不掉的诡异灰烟,一阵阵虚弱的感觉冲击而来,想到自己孕变失败的罪魁祸首便是来自这个丑面老妪,瞬间怒目圆睁,当即一甩手,一道霸道的妖元澎湃而出!
“嘭!”
官云和柳随风二人合力撑开一道元气屏障,堪堪挡住了荒云妖王的含怒一击,却是不自主的‘蹬蹬蹬’倒退几大步,留下一串深约半寸的脚印印在松软的土地上。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之意,这还是白天日轮最盛之时,荒云妖王闭关受伤,妖丹受到毒神香毒袭,修为大退,所剩状态怕是难以发挥三成,这随手一击就有如此威力,若是月圆之夜,月轮当空,其状态巅峰时,岂不是连打都不用打了。
通天境和蜕凡境果真是不可逾越的天地鸿沟!
“不错!有点本事。”
见攻击被挡下来,荒云妖王的脸色愈发阴沉了,他刚才在孕变的最后时刻强行突破,加上毒神香的偷袭,伤了本命妖元,连妖丹也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看来要速战速决了,人族向来狡诈,说不得还有其他强者埋伏接应。
“荒起!”
荒云妖王袖袍一抖,双手轻轻托举,划过一道怪异的轨迹,所过之处股股妖元疯狂凝聚,转眼间便是形成一团深蓝色的能量团,规律性的在两手环抱间鼓胀窜动着,眨眼间,四周的空气仿佛被冰冻凝结了般,地面以及几丈外地几棵老树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荒诀!
荒云妖王的成名功法,虽比不上人族的十大尊级功法,其威力也是仅次之!
冰寒的感觉侵蚀入骨,官云同柳随风脸色凝重,想要第一时间拉着惜花婆婆躲开,却是都发现,四周的空间竟被禁锢了般,使不出得意的身法武技了,荒诀,果然不凡!
躲不开,退不得,唯有正面一战了!
“剑扫黄云!”
“掌开万云!”
剑光爆闪,掌风雷鸣,与直面而来的冰蓝色妖元狠狠撞在了一起!
蛮荒森林的某个角落里,名叫李曦的少年随手击退一只凶恶的狮林兽,甩甩有些酥麻的手腕,猛然抬头看向东方的某个方向,口中喃喃道:“错觉么,蛮荒森林果然是个不平静的地方呢……”
他不知道的是,一个名为莹莹的丫头,正孤零零的昏睡在一个恐怖的战场周围。
这场战斗,就像冥冥中的一双命运之手,缓缓拨动,完全改变了两人生命中联系的轨迹……
第61章 风起()
高崖林立,黄云积峰,晚风柔煦,日轮西垂,天光漫洒,遁虹隐现,黄云峰顶此时已然人迹寥寥,更多的是落霞晚景的静美。
黄云殿三层,掌教书房内。
官云望着墙壁上的一副画卷,久久凝立,宛如雕塑。
这是一位大约双十年华的女子,一身淡雅素色宫装轻柔的裹着腰身,身材高挑,体形纤柔,云鬓高拢,秀发如墨披散而下,顺着其精巧的耳廓,遮住了小半边面庞。
遮不住的是那如薄雾山渺般的弯弯眉黛,剪若秋水的清澈笑瞳,她那可爱的琼鼻微微皱起,朱唇轻撅,眼带嗔羞地着注视着前方,纤手轻轻捏起纱裙的下摆,脚尖轻挪的避开地上成片的七色花海,似要迎风飘来。
作画之人显然画功卓绝,笔墨间更是极为用心,画中一花一草,乃至人物的每一个表情细节皆是拿捏得极为精准,妙到巅毫。
女子顾盼流离间,当真是人美胜景,笑比花娇,真乃是仿若仙女下凡尘,误食人间水,妄动了红尘心。
显然,这是一个处于恋爱中的女子,她眼前之人,提袂飞奔之处,当是她的情郎。
官云那双骄挺的剑眉无意识的塌下,目光炯炯的带着湿热的暖意,直愣愣的盯着话中女子的笑颜,良久,嘴角紧紧抿住,继而松开,吐出一口长气。
“惜花婆婆?呵,九妹,真的是你么……”
他袖袍一挥,墙面一阵波动,画卷隐去,转身来到窗前,望着天边灿烂的晚霞云海,苦苦一笑,语气中带着自嘲愧疚的语气,低声喃喃自语道:“呵,惜花婆婆,修行界有名的恶人之一,几十年前横空出世,一身毒攻格外难缠,面向丑恶,心狠手辣,性格古怪难以捉摸,尤喜嗜杀貌美年轻女子,并必毁其容……,如果这真是你,你又是在报复谁呢……还好,若柳无涯没有说错的话,至少证明你还活着。”
官云手指转动着掌门扳指,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相信以柳无涯的秉性,绝不会在这件事上欺瞒于他。
轻轻褪下拇指上的掌门扳指,将其置于书桌上的一张信纸上,信纸铺散在桌上,字体墨迹此时恰好干涸。
“吱呀。”
窗扇一声轻响,一阵黄色流光闪过,却是官云飞窗而出,眨眼间便是停在了黄云峰广场边缘的崖顶上。
“师傅,徒儿不孝,终究是过不去心头这道坎儿,百年的疼苦折磨还是来个了断吧!”
官云迎风而立,望着远处的一座高峰,低声自语,接着便是甩起袖袍,曲腿弯腰,“咚,咚,咚!”的朝着前方结结实实的磕了几个响头。
再度抬起头来,面上却是带着释怀的笑容,神情中少了身为一宗掌教的威严和肃穆,却是多了一些轻快和释然。
“咻!”
一道流光刺破云层,穿过瑰丽的漫天晚霞,越过峰顶云隙,向着南方激射而去!
官云终于还是选择了赴约,不是为了柳无涯临走前传音中的嘲讽和激将,亦不是为了去证明什么,只是百年来的隐忍和愧疚终究要做个了断了。
毕竟,黄云宗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他已经承受的够久够累了,他曾为了所谓的大局,带上了掌教扳指这箍看似华丽的沉重枷锁,锁死了爱情,丢掉了友情,换来的却是挚爱之人的怨恨!
百年来,大家极为默契的不再提起这件事,但多少个日夜,多少轮春秋,他又是一次次的被那一幕折磨着,挚爱之人转眼苍颜,九妹那毫无感情,生无可恋的眸子中悲情的一瞥,其中饱含的绝望和愤恨,宛如一把锋利的灵刃,千万次的刮在他的心房,刀刀溅血,痛彻骨髓!
这一次,他要为自己而活,没有所谓的狗屁大义,也不再有宗门至上的苟且隐忍,他要向她证明,那个男人不是一个惜命的懦夫,他并没有做感情上的背叛者,一直都是!
日轮西坠,月轮渐起,黄云宗一如往常的进入了黑夜,只是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