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上神压梨仙-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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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从始至终都像是一场梦境,似乎从未在唐瑜记忆里发生过。可是眼角的湿润,唇上的温度与疼痛都无不在告诉她,这些都是真的。
陌生而又温柔的公子,将她救下而又转眼不见的白衣男子。就算后来的日子里,唐瑜不经意间地提起那件事,问白司离那个人哪里去了,白司离总会沉下脸来,淡淡地说只是路经此地的散仙而已,继而缄口不语。
唐瑜也不好再问什么,白司离的脸很臭,每当说起那个男子,他的脸就变得很臭。
他们谁也没有再提起那个吻,白司离更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还是像以往一样对唐瑜,冷静的,温和的。
花凉山的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空闲时间,唐瑜也会下山来去找冷雾说些闲话。
正当唐瑜觉得日子已经进入了正常轨道,渐渐淡忘了一些人,一些事,平静生活的时候,花凉山竟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日唐瑜去花凉山涧打水,她一身白底翠花裙,衣袖卷起,提着一个小桶,天气很好,她时不时地停下来歇会,用袖子去擦额前的汗水。
青丝从背后如瀑倾泻下来,遮住她半张秀脸。
终于到了山涧处,溪水潺潺,惹得唐瑜心中一荡。她倾身向前打了满满一桶水,放在一旁,正欲伸手洗把脸,眼前突然划过一道弧线,随之溪水溅起一大片水花,溅了她一身。
那溪水虽是凉爽,却将她的衣裙都弄湿了,唐瑜不禁气打一处来。
“是谁啊”
她生气地插了腰,回过头,只见一抹玄色身影一下子掠到她眼前。
“怎么,脸这么臭,莫非是生气了?”楚长歌笑的自在,“我来找你,你应很开心才是。”他倏地打开了手里的玉扇,轻轻摇起来,掀起丝丝微风。
唐瑜看到楚长歌先是一愣,然后脸色稍缓,他手中玉扇摇起的微风吹的她很舒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楚长歌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就是知道。”
“公子说花凉山是个很安全的地方,除了我一般人进不来。”
楚长歌眉毛一扬,狭长的丹凤眼轻轻一挑,“花凉山的结界一般人的确进不来。”他的身子微微向前倾,靠近她,“我可不是一般人。”
唐瑜本能性地向后推一些,深吸一口气,“好吧,那你今天突然来找我做什么,我等等就要回去了,公子还在等我。”
楚长歌离开她,侧过身,手指将玉扇一点一点地收起,然后拿扇头指向她的额间。
“我说小鱼儿,一条鱼的志向不应该那么短浅,只着眼于一个小小的花凉山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应该走出去,随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转过头,瞳仁里散发着迷人的光彩,摄人心魂。“怎么样,小鱼儿,你应该游向更广阔的海洋,眼前的小溪流根本满足不了你的。”
楚长歌的话说的唐瑜心神一荡,她的喜悦与激昂差点就呼之欲出了。的确,她在这花凉山已经十余载了,花凉山的一草一木她几乎都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即便是下山也只是局限于山脚下的几条街道,她早就厌倦了。
她真的很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就像楚长歌说的,就算是一条鱼也不能仅局限与江河,而是应该到更旷阔的大海去。
“可,公子怎么办?”她踌躇着,又想起若是自己走了,花凉山就剩下了白司离一个人,他会寂寞吗,会去找她吗,还是像她等他一般,也在这里等着她回来。
楚长歌把玩着手上的玉扇,微风将他的黑发轻轻掀起。
“我们只是出去玩几日而已,再者你公子不是普通人,你还怕他遭遇什么不测?”
“我只是怕他一个人在这里会寂寞。”
楚长歌愣了愣,半晌唇角一扬,柔声道,“只是几日,到时我们早些回来便是。”
唐瑜不说话了,她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楚长歌看着她,明眸皓齿,藕白的手臂半截露在外面,额前的发丝被风吹的稍许凌乱。
他的目光撇过她颈间,眸光一闪。
“这是什么?”
楚长歌伸手往唐瑜颈间一探,一块温润的兰溪玉佩便静静地躺在了他手中。
唐瑜一惊,慌忙从他手中夺过玉佩,紧张道,“不要碰它,这是我自小带在身上的。”
楚长歌目光顿收,左手拿着扇柄轻轻敲着自己的下巴,继而微笑道,“我只是好奇看看,我既然要带你出去,有几天我们要一起生活吧,连这点信任都不给我?”
他的笑如沐春风,吹的人心底暖洋洋的很舒服。
楚长歌见她不再答话,便伸手又去取那兰溪玉佩,他的手指轻触,那玉佩霎时环上一圈淡淡的光环。楚长歌眼底一笑,拇指小心地覆了上去,光环消失了。
他放下玉佩,收回手,“你看,没有将你的玉佩取走吧。”
唐瑜蹙了蹙眉。半晌,她喏喏道,“我要好好想一想,毕竟我要是跟你走了,公子就要一个人在花凉山了。”
楚长歌叹了一口气,冰蓝的眸子散发着诱人的光芒,“难道你不曾一个人在这山上只为等他回来?”见眼前的女子眼睛忽的一样,楚长歌微微笑道,“凭什么只有你等他的份,也让他好好担心担心你不在身边的日子。”
唐瑜的手中绞着裙摆,显然她已经动心了。其实楚长歌说的也是不无道理,这些许年来,每每都是白司离去白华山,而她却总是从一而终孜孜不倦地在花凉只为等他回来。
乖乖的,不吵不闹,不离不弃。有时候也觉得心里稍稍不平衡,自六岁那年随白司离来到这里,自己就没有出去好好看看这大千世界。
“而且,你也知道和蓬莱岛主的关系,蓬莱岛主和那白司离的关系,我总归不能把你怎么样的。”他又逼近一步,“你还不相信我?”
唐瑜退了一步,连话都说不稳了,“我,我真的要好好想想,你别再诱惑我了。”诚然到此刻她的心里还存留一分芥蒂也实属不易。
听唐瑜这么一说,又看着她现在窘迫的模样,楚长歌倒也不知开心的劲从哪一处来。
他勾起唇角,直起身,右手一扬,玉扇舒展开来。
退一步,“好,明日的这个时候,我还在这里等你。”他那一双迷人的丹凤眼微微闪烁,“一直等到你来。”
唐瑜再也把持不住,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一溜烟地跑远了,她埋头往山上冲,完了完了,他那双眼睛真是要把自己的魂都勾了去。
?
当天晚上,白司离吃了晚饭便回了房间,像往日一样平平淡淡。
犹记得他回房之前又似喃喃自语道,“最近一年酿得的梨花殇,再过人间两个季节,便好出土了。”
唐瑜一听到梨花殇那三个字不由得脑袋又晕了晕,实在难以忘怀笄礼那一日,白司离故意骗了自己将自己灌醉。
从窗外看得见他在里面的影子,那一刻忽然觉得烛火下的白司离竟然有种难言的寂寞。
当下晃了晃脑袋,想起白日里楚长歌与自己说的话,不管了
唐瑜一股脑跑回自己的房间,脑袋一热,开始三下五除二收拾自己的行李来。
已是成年长大,或许楚长歌说的没错,是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不是永远窝在这个花凉小山上,到时候再乖乖回来就好。嗯。
她这样想着,这样安慰自己,对自己说。到时候或许还能带着公子一起下山去。
?
第二日午后,当唐瑜准时出现在目的地的时候,楚长歌的脸上仿佛一点都不惊讶。
“我就知道你回来,这回可是想明白了。”他看着她的样子,似乎觉得很欣慰。
“我们去外面看看,差不多了就回来。”
“好好,都依你的,你想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就什么时候回来。”
玄衣公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般风流倜傥,一把玉扇在手,绝艳天下。
唐瑜瞪了他一眼,“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楚长歌牵起她的手,“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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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唐瑜不知道的事,就因为这偷偷背着白司离的一次下山,命运的齿轮从此刻开始一点一点的转动,命中注定的每一道劫数都开始苏醒起来。
在往后的无数个年岁,无论她多少后悔,再也回不去那十余年与白司离朝夕相伴的美好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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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忽闻岸上踏歌声(1)()
唐瑜以为楚长歌会带着她在空中飞的,就像白司离那样,他们都不是普通的凡人。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招了招手,天边便飞来了一朵云。
那朵飞来的祥云明明看起来很软,弱不禁风的模样,想想一个这么大的人怎么在上面踩的稳,结果,那云果真是仙物啊,楚长歌就带着唐瑜那么轻轻一踩,那厮用好听的声音唤了一声“起。”
那云便乖乖地起飞了。
风从袖中过,楚长歌稳稳地牵着她,从上面俯瞰,花凉山宛若一个小小的凸起的包子,急急地从唐瑜眼皮底下掠过。
白司离坐在屋里看,他冷不丁地手一抖,微蹙了蹙眉,从窗外跃进一股清风,他顿了顿,继续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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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在云层中穿梭了多久,当唐瑜的脚落到地面的时候,眼前已全然是另外一副景象。
杨柳垂地,湖面如镜,人流穿梭其间。
楚长歌在耳边大赞,“果真是个如水江南。”
于是,唐瑜知道他们到了江南一带。
人说江南如女子,轻柔宁静,带着些许妩媚。江南烟雨更是惹人遐想,令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唐瑜深深吸了一口江南的空气,她感觉一阵浓郁的芳草气息散在自己身体每一个细胞,仿佛自己身上的肌肤毛孔都已舒张,迎接这大好江南。她抑制心中的喜悦,看着楚长歌的目光炙热,“真是有你的,你既带我来这么美的地方,我就勉为其难姑且将你当作朋友。”
楚长歌笑容淡淡,一双丹凤眼摄人心魂,他轻轻打开玉扇,扬起如墨黑发,“我楚大爷若是带美女出游,自然是要寻一个能彰显我身份的地儿。”他抬起玉扇轻轻抵了抵唐瑜的额头,“小姑娘说话如此猖狂,我楚大爷做你朋友,你应倍感荣幸才是。”
唐瑜皱眉拍掉额前的玉扇,“你少来,谁不晓得你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看你以后表现。”
她调皮一笑,甩甩衣袂向前快走过去,她已经迫不及待要感受这江南的似水柔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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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长歌跟在她身后,眉宇间透露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傲气,他一身玄衣,手摇玉扇,如墨黑发在头顶束起,一双丹凤眼微提,嘴角带笑,意气风发的模样让人移不开眼睛,身边走过的女子无不睁圆的双目,呆呆地望着他,那厮只是笑笑,老实地跟在前面白底翠衣女子身后,不言语。唐瑜心里其实早就对那人卸下了防备,也许是在花凉山再次见面之时,或许是更早以前,她心里对那个人其实不排斥,虽然他看起来放荡不羁的样子,还带着些轻浮,又玩世不恭,可是唐瑜知道楚长歌这个人还是靠谱的。
楚长歌看着眼前的女子左顾右盼,全然一副初入世面的模样,她像一丝清风悄悄潜入心里,荡起一丝涟漪。
“小鱼儿你慢些,你走那么急干什么。”
“江南的集市可真热闹,我好久没那么开心了。”唐瑜头未回,细细地声音有些飘忽地传入楚长歌的耳里。
“你可知道这江南四美?”
“是什么?”
“醉仙楼的美食,烟茗阁的美景,罗河上的美女,还有一处是梨花小筑的美酒。”楚长歌一个快步跟上他。
“嗯,我定要一个一个地拜访。不过我现在最想去醉仙楼。”唐瑜忽然抬头,狡黠一笑,“我已经饿得不行了。”
醉仙楼,江南最大的酒楼,传言醉仙楼里的师傅是从京城里来的,做的菜一绝,色香味无不引人垂涎,每到江南的游人总要到醉仙楼里吃上一桌子,才不枉费来此一遭。
唐瑜看着这满桌佳肴,都不知道该如何下口,在花凉山的时候,白司离虽然偶尔会善心大发地下一趟厨,可每次也不会做很多,白司离做的菜也是一绝的,有时候唐瑜会想像白司离这样的男人怎么学会做菜的,只是他下厨时间不多,很多时间都是唐瑜亲自动手,因此,其实唐瑜已经好久没看到这样一桌的美味了。
这次她一定要“大开杀戒”,才不枉费楚长歌这一场盛大的邀请。
楚长歌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唐瑜横扫一桌。他只要了一壶酒一盏琉璃杯,两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