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上神压梨仙-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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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次他又是为了什么。
白月当前,他整个人仿佛都散发着一圈浅浅的光晕,他抿紧的薄唇,琥珀色的瞳仁,那洒满悲伤的眉眼。
他的手渐渐抽离她的。
唐瑜觉得浑身无力,她用最后的意念牵住他下摆的青玉扇坠,眼泪不知为何夺眶而出,她用只能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如此悲切道,“公子,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为什么要让自己现在沉睡……
接着一片汹涌而来的无尽的黑暗。
白司离平静地望着眼前的人逐渐淡去,他的嘴唇却抑制不住地隐隐颤抖。
睫毛微湿,白司离微微笑,“阿瑜,睡吧。醒来后什么事都没有了。”宽袖一挥,一阵风过,唐瑜已然消失不见。
??
白司离的怀抱空空如也,袖间似乎还留有方才女子的气息和余温。
他深深闭了闭眼眸,再次睁开已是风淡云清,睥睨天下。
缓缓站起身来,他去看那银河上的人,目光骤然变得冰冷。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胸口忽然一阵剧痛,喉咙蓦地涌上一股腥气,黑色的液体自嘴角溢出。
一声轻微的苦笑,白司离不动声色地用拇指抹去,他的背还是一如既往的挺拔,他昂首盯着眼前那个人,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另一个世界。
“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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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上的人忽然就笑了,那笑声如银铃般悦耳,此刻听在耳里却显得格外空灵,叫人不寒而栗。
“玄赐,你又说笑了,我是谁?我是几百年前的舞月啊,那个唯一陪着你度过千千万万个寂寞的舞月,难道你忘了吗。”
仿佛看好戏一般看着眼前故作镇定的男子,她笑的娇美,方才的画面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敢情她这次本来的目的就是要唐瑜引出白司离。
那是她和另一个人的约定。
可是舞月……舞月又是谁?
白司离冷笑一声,“邪门歪术,遁入他梦,舞月……如今虽已不及往日,如此阴邪的法术却也是使不起来的。”
提到这个名字,白司离的眼中竟微微闪过一丝惋惜。
那人一愣,复而又不以为然地提了提嘴角,“你倒是了解她,却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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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命里还有不速客()
白月当前,银河汹涌,白衣男子迎风而立。
他扬起脸,风吹的他的墨发一丝一丝地飞散开来,薄唇轻抿,眉间微皱,他目视前方的瞳仁里却依旧波澜不惊。
不远处袅袅浮立着另一个白衣仙子,那仙子背着月,看不清她的相貌,只看轮廓却是倾国倾城,她的白衣在风中飞舞,带着她的笑声。
“毒已入骨,无力回天。每过一个时辰,疼痛便会多一分。这便是我赠予你的。”不由叹息道,“玄赐,你真正为了那女人做到这样的地步,我可真替舞月感到不值。”
缓缓摇着头,仿佛天下皆在她掌控之中,女子的身影因为骄傲显得愈发动人。
白司离苦笑,仿佛早已料到。他抬起手,手心诚然生长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赤色梨花。
而今五片花瓣已将开满,盛开地妖艳,就像几滴鲜血深深地烙在手心上,月光下散发着丝丝血香。
“噬心咒……这份赠礼着实不轻。”他淡淡苦笑,“如此一来,我当真不知舞月还有你这样的朋友,你算是替她来报仇?”
想到这儿,白司离不禁有些明白过来了。
很久以前就想过这一天迟早要来,而她也是早已说过的……
白衣仙子阖目,再次睁开眼眸时含着悲悯,仿佛在嘲笑眼前人的无知,“就当是我助舞月的一臂之力,借用了她几百年前的这一身好皮相。”
白司离叹了一口气,他不再皱着眉头,越过那白色身影,忽然望着那轮圆月出神,最后他的唇角竟渐渐浮出一丝笑意。
“如此,我便只好祈求活着的日子可以长些。”他的眼前模糊了,“这样,我便还可以陪着她久些。”
“真是妄想……”白衣女子冷冷笑着,声音空灵飘渺,“玄赐,结束了。你记着,待梨花花瓣如数凋零之时,琅琊山颠,便是你的死期。”
结束了,这三个字听起来真正叫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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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到二更时,月挂西边树梢头,恍若一面铜镜,明晃晃地照着白司离相为映衬的身影。
从窗外投射进来的温柔,肆无忌惮地铺洒在白司离身上,他的身子抖了抖,似乎觉得一丝渗透心底的寒意。
脚下不稳,周围已是熟悉的青丘房间内。白司离抬头望向那轮千里婵娟的明月,痴痴地望着,目光温柔地要滴出水来,女子在漫天雪白的梨花下飞舞,她嘴角含笑,还是那年他心里的模样。
额间渗出薄薄的一层冷汗,白司离的薄唇在此刻显得无比苍白。
忽然他的眉间猛地一皱,右手下一秒抓紧了胸前的衣襟,他痛的喊出声来。
白司离有些站立不住,右手慌忙扶住身边的桌子。他的眼神一片散乱,锥心刺骨之痛让他从未有过那样的绝望。
他颤抖的嘴唇,似乎想起了什么,右手一点一点地松开胸前变得褶皱不堪的衣襟,缓缓地在眼前伸开瘦白的手指。
他的瞳仁蓦地收紧,闪过一丝血光,只见手中娇艳绽放的血梨花瓣赤红刺眼,其中一片恍若正在一寸一寸地碎裂,嘲笑他的无能为力,最后消失殆尽。
白司离轻轻的摩挲着腰间的青玉扇坠,嘴角一抹淡淡的苦笑,他抬起头,紧接着一颗珍珠自眼眶轻轻滑落,在月光下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光芒,滚烫地落在他手心的那朵血色梨花上。
“叭”的一声,恍若一滴绝世的梨花琥珀。
阿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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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瑜醒来的时候正在自己的房间,眼角处有湿湿的泪痕,她觉得自己这一睡便睡了很久,梦了一个极为冗长的梦。
她记不清那究竟是如何一个梦,只晓得醒来时胸口处生疼。
“她醒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声音她倒是听过的,分外熟悉的很。
接着感觉有个身影黑压压地盖过来,她仍不是很清醒,模糊着见床前站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玄衣,女的一袭蓝衣。
“小鱼儿,小鱼儿,可醒过来了?”
这声音她可再熟悉不过,是楚长歌那厮。
思维终是有些回归正轨了,视野也逐渐清晰起来。
唐瑜觉得脑袋仍有些酸胀,皱着眉问,“我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在我房里?难不成我是病了?”
那一袭蓝衣的便是晚清没错了,她似乎松了一口气,继而平静道,“也不晓得着了谁的道,竟睡足了两天一夜,你今夜子时若还不醒来,我和长歌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唐瑜愣了愣,睡足了两天一夜?是吗,只觉得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却不记得梦见什么了,身子使不上力气,觉得疲惫。
难道自己真的两天一夜没醒,莫不是真入了邪。
究竟是怎样的梦,如何都再想不起了,只是莫名的心痛,那么深刻。
“公子呢?”她忽然抓着晚清的手急急地问。
“你还说,白司离为了你……”
“咳咳。”
楚长歌适时地打断了晚清的话,晚清的话被逼咽回肚子里,她瞪了楚长歌一眼,最后还是乖乖闭嘴。
“白司离守了你很久,困得不行,我让他回房休息了。”
楚长歌柔声道。
唐瑜将信将疑地望着他。
楚长歌干干地笑了两声,“怎么了,本大爷的话都不信了?”他长吁一口气,“总之你醒过来就没事了。”
唐瑜皱皱眉,“才守我一会儿就困得不行了?”
白司离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若真是着了别人的道再也醒不过来,他也不担心?
下意识里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她还是觉得楚长歌有些不靠谱。
手探出被子,抓住晚清的一双素手。
“晚清姑娘,我信你。公子他真的平平安安在房里吗?”
晚清一愣,继而仔仔细细端详唐瑜良久,须臾,她叹了一口气。
“真拿你没办法,他确实好好的,若是不信,明日亲自去寻他不就成了。”
听她这样一说,唐瑜这才稍稍展露微笑。
至少晚清比楚长歌要靠谱多了。
“叫你们担心了。”她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一边的楚长歌,“不过也好,因为我,给你们在一起独处的机会。”
“说什么呢,你这条臭鱼。”
楚长歌霎时红了脸,朝唐瑜装腔作势地挥了挥拳头,同时又瞅了一眼身边同样红霞满面的晚清,“我和她可什么都没有。”
晚清一听,顿时脸色一暗。
她缓缓站起来,语气温柔地赌气道,“你们慢慢聊,我回房了。”
她干脆地从唐瑜手里抽回手,头也不回地推门走了。
“你怎么还是那么不可爱。”直至晚清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唐瑜才看着一脸憋屈的楚长歌虚弱地扶额道。
***
第二日天气大好,唐瑜一身白底杏花罗衫去寻白司离说话,前个晚上的那场梦早已不去细想,想着而今这般安逸与他相守便是自己想要的,在青丘还余几日,再等几日过后晚清与长歌的事定了下来,他们便双双辞还,回到他们自己的地方去。
花凉山,那个自己离时念念不忘,待了十余年的地方,这个世上,只有他在的地方,他们的家。
想着便是件令人欢喜的事,至此之后,便再也不下山,不再过问世事。
唐瑜的嘴里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心里愉悦自在的很,跃过涓涓溪流,走上曲折的廊道,周围花香四溢,眼看着再拐个弯便是白司离的住处了。
唐瑜一个转身,还没来得及抬眼,只感到前面一个不明障碍物忽然挡在自己面前,当即碰了个晕头转向。
“碰。”只听得见耳边一声脆响,随即自己手腕一阵灼痛,仿佛身上的皮肉都被掀了一层,她还没来得及吃痛地喊出声来,接着便是一个凌厉却又不失柔和的女子声音。
“怎么,走路都不知长眼,是哪一处不懂规矩的狐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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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的声音若是好好说话,其实是极其好听的,只不过此时她怕是心中有不快,话语间带着一丝毒辣,唐瑜甚至感到她恶狠狠的眼神投过来随时要把自己吃掉。
唐瑜咬紧下唇,忍着剧痛,她仍是没有抬眼,她痛地眼下只有自己被那女子手中的茶水烫伤的手腕。
手腕被烫的通红一片,火辣辣的痛,她忍着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那眼前的女子却是冷哼一声,“知道自己犯错不敢将头抬起来?你可知你打翻的是敬献给暮赤君的长生茶?里头的长生花可是一百年才开一次。”
她一闭眼,长长的睫毛宛若刷了一层粉墨,睁眼便是一丝冰冷,“不要我动手,自己去司刑部领死吧。”
女子说到这处,唐瑜这才顿在了那里,皮肉之痛全之抛诸于脑后,半晌,她抬起头来,目光一滞。
只见眼前女子一身金丝华衫,衣襟之处绣着锦雀祥云。白皙精致的脸颊,吹弹可破的肌肤宛若一个陶瓷娃娃,她的眼睛琥珀般澈明,浓密的睫毛宛若两把抖动的羽扇,她高高的发髻彰显高贵,两侧垂落的发丝又显出女子该有的娇美之态。
她本倾城华贵,如今却是目光嗔怒,高高在上的姿态宛若天湖里昂首扩胸的白天鹅。
唐瑜握紧了手,她竟是谁,又是什么身份与长歌是如何关系,在青丘的这些天也未曾见过她,更不想自己竟如此不走运弄得那样狼狈还得罪了人家。
身子忽然被人一带,唐瑜轻呼一声,随即后退了几步,回过神来已是离了那女子几尺远,眼看着那女子眼中由冰冷瞬间转换成一种错愕,紧接着是无法掩饰的惊艳之色。
唐瑜这才回过头去,正巧那个声音便从头顶传了过来。
“不过区区一杯长生茶,暮赤君早已是不老不死之身,还要它作甚?”白司离心疼地握住唐瑜的手。
他抬了抬眼,余光略略一扫,不等任何人开口,又垂下眼睑,自顾自地往唐瑜手腕处轻轻吹气。
唐瑜只感到手腕处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直往她心窝处而去,那阵凉意让她浑身舒畅,差点连骨头都酥了。
暂且回了神,才发现白司离不知何时仔细看着他,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而手腕处通红的伤口早已消失不见,连个细微的疤痕都没留下。
唐瑜不知不觉红了脸颊,小心地抽回了手。
想来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