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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异世女汉-第49章

小说: 异世女汉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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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尽天明,自树冠中投下一条条光束,蛐蛐儿叫声暂停,蝉立刻接上了班,开始是一只,片刻就连成了一片,整齐划一如同接受着统一指挥。再一会儿,鸟儿的啁啾声也渐渐响起来,蝉却即刻噤了声,一些不知名的小虫从草丛里蹦出来,还没落地,就沦为天敌的腹中餐,想要回归大地,就只能是以一坨分不开的排泄物的身份了。

81 初芽() 
引着五小只运行过三十周,仅仅用了一个多时辰,比过去快了一些,凌晓晓却决定结束,趁其他人仍在修炼,将五小只放出来,约束一番后,重新开始以林中自有的气进行修炼。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她还是听过的。

    思想很理智,身体却很诚实。也许是被五小只养刁了,凌晓晓的经脉对量小且质杂的气并不欢迎,她只能主动地以灵引气,严格按照正规步骤进行修炼,速度之慢十分令人着急。最终,凌晓晓只又坐了半个时辰便放弃,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眉头一挑,抬脚溜达进了休时林深处。

    夕影抬眼,随即又闭目沉入修炼。

    循着泉水叮咚声,走到再无人看得到她,凌晓晓才停下来,撩起衣摆别在腰上,蹲下捧起清水,噗噜噜揉在脸上,混进了血和泥的污水又滴滴答答回到泉流,稀释流走,仿佛从没存在过。一连捧了几捧水,照见水里的脸干净起来,黑眼圈和红眼球也明显起来,凌晓晓才用力抹了一把甩远,扯开衣服去洗其他地方,最后洗了衣服,用并不熟练的手法烘了烘,穿戴整齐了,又打了几只野鸟野兽,塞满两只手回了营地。

    一来一回加上洗漱和打猎,仅用了半个时辰,烘衣服这一项却占了半个时辰,凌晓晓暗道功夫不到家,扔下猎物,一屁股坐在夕影身边,又开始打坐。

    夕影不予反应,自有其他人过来收拾猎物,顺便打量衣服湿一块干一块的凌晓晓,还有她略显疲惫的神态,湿漉漉贴在脸颊的那一缕黑发,领口处露出的锁骨,以及胡乱系上的腰带……她怎么会是折磨敌人的刽子手呢,明明只是一个普通到谁都可以欺负的小姑娘。

    腹部突然吃痛,那人怒目抬头看去,只见头缠绷带面带血污的罗锦程同样怒目看着他,紧抿的唇角咧开一条窄缝。

    “眼珠子不想要,我帮你剜。”

    若是参赛武者,见到罗锦程发怒立即就会作罢了,但这人是梦澜天宗弟子,听言面色急红,正欲分辩,便感觉身侧一道视线投来,同时凌晓晓客气腼腆的声音一并传入了他的耳朵:“还是我来剜吧。”

    凌晓晓微微笑着,站了起来,一只手背向腰后,好像马上就要掏出刀子来,林间投影让她的笑看起来阴森森的,整个人的气场都恐怖起来,即便她并未抓着那人限制其动作,那人自己已经失去行动能力,仿佛连同空间一并被锁住,不能自如动作。

    是错觉吗?还是这个瘦弱的丫头真有这样的能力?仿佛空气都凝滞了,那人只觉得呼吸困难,瞳仁也震颤起来,瞳孔隐隐有散大迹象,树影摇动也变得慢了下来,让那少女黑眸中寒光更加闪亮而凝实,凝成一柄匕首缓慢靠近着刺向他的眼眶。

    “滚。”

    只一个字,凝滞的空气再次流动起来,树影随风摇晃,那人如蒙大赦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喉咙里发出难听的摩擦声,双手扣住眼眶,感受到圆滚滚的弧度,冷汗这才涔涔落下,打湿了衣衫,融合于斑驳树影,一同晃动。

    那少女还站在原处,保持着腰后拔刀的姿势,目光清亮又认真,歪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罗锦程仍在原位置怒目而视,其他人似也未发觉这边异样,仍自或坐在远处打坐或练拳脚,各行其是,就连凌晓晓脚边的夕影都未睁眼。

    不是刽子手?她的确不是刽子手,刽子手令人生寒的是他的身份和一身煞气,而这个瘦弱的姑娘,她这个人就令人遍体生寒。

    不看那流氓踉跄离去的狼狈相,也不问凌晓晓哪来这么大的气场,罗锦程转身给凌晓晓整理衣服,领口、腰带、袖口全都仔细审查一番,惹来后者一阵“能得罗三少爷伺候我真是满身生辉”的调笑,罗锦程却不像平时那样调侃回应,只低低问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去洗漱?”干干净净的在一群血人泥人中太显眼了。

    凌晓晓仰起头眯眼看向并不刺眼的太阳,眸中闪着漂亮又神秘的光,眼角唇角一勾,答道:“战事将了,时间充裕,心怀舒畅,就洗了呗。”

    整理领口的手一顿,视线落在血迹干涸又晕湿的绷带上,罗锦程心中一抖,嘴边的诘问几兜几转,出口便成了:“注意安全。”

    四目相对,凌晓晓偏开视线,“我会的。”

    果然,又要故意将自己陷入危险。

    “为了引出河亭?”

    视线回转,凌晓晓黑瞳中寒芒一闪,映在其中的罗锦程脸上也染上一层寒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树影摇晃,叶片飞转,承载着盛阳款款落下,落在手上,却是冰凉触感,如同面前的少女,承载的盛阳越多,越是寒凉的彻底,让人忍不住想去分担这份冰凉,分享给她哪怕一丝的温暖。面前的少女啊,也只有十五岁而已,与自己相仿的年纪,是什么让她有如此狠辣的一面?

    “你到底经历过什么……”

    经历过什么?凌晓晓情绪瞬间抽离,满眼问号。我经历过什么,除了穿越没什么不一样的经历啊,抬手在罗锦程面前挥动,却见他眼中水光粼粼,快要荡漾出来。

    哭了?凌晓晓手忙脚乱,才发现那是目光。

    被吓退的那个流氓一边收拾着手里的猎物,一边把视线收回。为什么自己看一看就要被剜眼,有的人动手动脚又眼波流转就没事?算了算了,谁让自己怂呢,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世道不就是这样。

    ……

    不同于这边的温情脉脉,于思哲早早躺平却是一晚未眠。还是没有南宫曼的消息,没有到达天宗,路上也未见,北川城内确实没有,简直是彻底蒸发在他的世界里。或许,留下的那封信根本就是用来混淆视听的,她没有去天宗的念头,她要的或许只是远走他乡,永远离开北川城,离开伤心地。

    可是为什么要连父母也抛下,曼曼不是会放弃家中二老的人。难道真的在路上出事了?在一个自己忽略的地方、忽略的时间?于思哲忽然不敢再想,摇头坐起,从月光白惨惨坐到日光明晃晃,收拾好表情,一派儒雅地走进大家视线。

    一定有哪里被自己忽略了,曼曼留了那样的字条,就一定会那么做的,她是这样的人,从小到大一直是言行一致。与其说这是她的好习惯,不如说是一个改不掉的毛病,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既如此,那便继续找。

    于思哲握紧拳,当务之急是干掉海盗,平息战事。

    “三个时辰已过,做好准备。”

80 暂安() 
    此言一出,立即有人应和,说若非爆纸不够,必全炸了这群畜牲算完;又说称海盗为畜牲实在侮辱了畜牲,合该把海盗灭种才算完。

    说着说着就偏离了主题,群情激愤,似乎马上就要提上刀叉将海盗分而食之,非如此不能平愤。

    “停一下,”唐木举起手来,制止了这种无谓的行为,“世间不平事甚多,鸣不平者更多,而何以出现不平,又为何被视为不平,该如何化解不平,正是我们修炼的一部分。若停于表象,只会将自己也放入不平的框子,激化这种不平,并无所得。只炼身而不修心,最终成为一个会打打杀杀的普通人,倒不如不来修炼,也省了走火入魔,害己害人。

    “另外,对战并非不讲规矩,只是与切磋不同而已。此番下山,宗主便有要你们体会这种规矩之意,不然山上太平和,修炼中总归是缺少些什么。而北川本地武者,能经此事,便有一面与天宗弟子平起平坐,日后若是进入天宗,还需记得今日之所得,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妄自尊大。可记住了?”

    唐木平时总是笑呵呵的,温柔儒雅平易近人,很少像这样一本正经地说教,到这时众人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险些入了海盗的道,忙低头认错。

    唐木又笑回了他平素的儒雅样子:“这些话仅是我个人观点,你们怎么理解修炼,也不必被我这番话困住,适合自己的修炼之道才是好的。”

    他抬头望望月亮,道,“时间不早了,稍微休息一下吧,明天会比今天累的多。”

    海盗的反扑,不知会以何种形式到来,还是要早做准备啊……唐木略伸了伸懒腰,再次出了营地。

    于思哲和左壬然向着天边那愈发接近的人影鞠躬行礼,再抬起头来,唐木已然站在二人面前。免了二人繁礼,唐木开门见山地将城中之事简言说明,提醒他们早做防范。城中动静不小,于左二人对此略有猜测,此刻得到印证,当即应是。

    唐木正要离去,却听得城中怪叫四起,痛苦非常,三人俱是惊诧,一对眼色,发现三人所想都指向一个猜想——凌晓晓组织了又一次偷袭!

    几人暗暗头痛,偷袭之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俗话说得好,玩多了容易玩脱了。

    “这丫头该不是如此莽撞的人,我去看看,你们先做准备。”话毕唐木便消失于原地。

    于左二人立刻行动起来,招呼岗哨提高警惕,正欲叫醒休息中的武者,就听身后唐木的低笑。

    “前辈?”两人忙回头去看,的确是唐木。

    “不必紧张了,继续休息吧。”唐木理了理衣衫,笑道:“是傲云的阵法。”

    唐木飞致海盗营地,察觉异样,立即停止前行,于半空看下去,发现海盗正诡异地原地转圈,不时互相碰撞,立即刀剑相向,场面极其荒谬。

    聚气于目,唐木再次细看,只见整个海盗营地都包笼在两个上下相对的阵图中,淡淡蓝光中散发着一股性冷淡气息——是傲云没跑了。

    原来,在第一次夜袭之时,凌晓晓认为大本营里还是留一个靠谱的人坐镇为好,于是她并未安排傲云一起出动。但傲云自己兴冲冲地来找她,不管她听不听得懂,兴冲冲地讲解了一遍自己研究出来的变阵。凌晓晓自然是听不懂的,但傲云最后一句“至少困住海盗三个时辰”她听懂了,三个时辰能补充多少体力啊!于是当即拍板,带他去了海盗营地,趁乱布阵,功成身退。

    半空中唐木暗道好险,若是动作慢一点,自己带去的人岂不也一并困在里面了。回山后定要好好磨练一下师兄弟几人的默契,不然以后只怕要真的闹出乌龙来。

    “海盗全被困在里面,自相残杀得起劲,恐怕一时半刻是没空来找麻烦了。”唐木从袖中取出一只玉瓶来,交到左壬然手中,“此药外敷,只一次之用,战事了了,还需请大夫来好好诊治。告辞。”

    到再也望不见唐木的影子,左壬然也想不通他是怎么看出自己身上有伤的,捂住左肋暗想,我隐藏的挺好的吧?

    于思哲见他发愣,强按着他扒了衣服上药,见伤口比当日凌晓晓的还要狰狞,问何时伤的,左壬然却说不记得了,于是于思哲又狠狠批评他一通,才催着他去休息,自己也歇下了。

    这一通折腾,寅时已然过半,夏季天亮的早,却也要卯时见亮,此时正暗,蚊虫横行。

    好像轻松的肌肉里流动的血液才更可口,前几日不曾察觉的蚊子也嗡嗡哼哼地聚起群,围着武者转圈。但这些日子的枕戈待旦令武者养成了一个颇好的习惯,那就是随时保持警惕,在蚊子靠近的同时,不自觉就在睡梦中运转功法,给自己加了一道无形蚊帐,所以那些蚊子只得可怜巴巴地围着转圈。

    蛐蛐儿鸣叫的声音比蚊呐要悦耳动听,此起彼伏,小心翼翼却生机勃勃。草窠里有些耳熟却说不上名字的声音,或短促或悠长,或清脆或软绵,偶有轻风拂过,便短暂歇一歇,风过了,再重来唱上,似是怕风吹伤了他们的好嗓子。

    休时林内树木参天,花草茂盛,泉水叮咚,不同的动物占据着不同的生态位,各自安好,其乐融融。夏季天热,林下温凉,水汽蒸腾,却不生凝露,着实是消暑纳凉的好去处。

    于此林中修炼,凌晓晓只觉身心舒泰,多日疲惫也似消失不见,五小只在经脉中穿行,竟好像也受了影响,极其欢快,凌晓晓甚至能感觉到他们情绪高涨。

    大概这便是对于自然的归属感吧。

    夜尽天明,自树冠中投下一条条光束,蛐蛐儿叫声暂停,蝉竟立刻接上了班,开始是一只,片刻就连成了一片,整齐划一如同接受着统一指挥。再一会儿,鸟儿的啁啾声也渐渐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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