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你还在吗-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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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认识,是记得,过目不忘。”
“她是长得好看。”
“不是,当年在网吧打张恒礼的女朋友,我刚好坐对面,尽收眼底,吓得我下巴都脱臼了,上医院做了半个月的物理治疗,就这家医院。”
“她现在不打人了。”我让他放宽心。
“那好,哎,你刚才说你也是我们学校的?是我们系的吗?以前怎么没见过啊?”
妈的,我果然是过目就忘的。
“我比你们高两届,以后礼貌点,叫学姐!”
“哦,真的啊?”
他居然真相信了。
“我们学校有泡学姐的传统,当然我指的是长得漂亮的那部分学姐。”
我狠狠瞪他一眼:“汤圆不带这样的,我为了我男朋友没长变好吗?”
“你认识我?”
我两手捏成拳头,咬牙道,“我是西瓜啊!”
钟沛依然不接我的电话,这颗霉烂了的冬瓜,一肚子的坏水,我好恨他现在不在我面前,真想当着所有校友的面戳穿他!
打给高润。
“叶惜佳!”她接到我的电话表现得很兴奋,“我这些天拿着手机一直犹豫要不要给你打电话呢!你说巧不巧啊,你就先给我打了,真是有默契!”
不会吧?默契?我跟你?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12月12日,你看,多好的日子,你不是我们的红娘吗?想邀请你来观礼!”
“钟沛跟你说了?”我挺想继续问,他有没有跟你说他坑我钱的事,可是她正兴高采烈地宣布喜讯,我问不出口。
“说了!你们俩真让我感动。我想邀请你来,你愿意来吗?”
我不知道她感动个什么劲。
“我不是你们的红娘啊,你当时还跟张恒礼在一起呢,我那样做不是为了把你和钟沛介绍到一起,初衷不是那样,所以我不是红娘。”
“我知道,可是连我妈都说你是红娘,我妈妈也特别嘱咐我要邀请你,只是我没敢,钟沛说你会因为张恒礼拒绝我。你会拒绝我吗?你应该不会吧?一码归一码,你没那么小气吧?”
“我看看吧,要是有时间,我就去好吗?”
“一言为定!”
“哎,对了,你生日好像也是年底吧?12月多少来着?”
“你记错了,早过了。”
我回头看到热闹的病房,那是我融不进去的地方。见不到易续,孤独是孤独,热闹也是孤独。
汤圆他们走后一会儿,我们三个人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群发短信,是高润发出的,邀请我们届时参加婚宴。
“她怎么还发给你?”我指着张恒礼,张恒礼指着张衣,我们俩同时问。
张衣也一脸震惊。
张恒礼是被她劈腿并抛弃的前任、张衣跟她从来都是水火不容、我呢,他俩不知道我当“红娘”的事,我是这两年跟高润没啥联系的人。
“我不去。”张衣说。
“惜佳你知道她要跟谁结婚吗?”张恒礼问我。
“知道。我不是为了易续给钟沛打过几次电话吗?有一次聊到他就说了,当时挺意外的,后来想想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我一直觉得高润跟你不适合,不可惜。”
我现在撒谎,越来越顺了。
“那你去吗?”张恒礼问。
“难道你想去啊?”我问他。
我不希望他去,第一,他身份尴尬,毕竟曾经在一起,怕触景伤情。第二,他重病成这样,又不知道自己重病,万一去喝酒什么的,现在还做伤身的事太危险了。第三,我怕钟沛高润跟他说起我做“红娘”的事,我怕他恨我培育了他受伤的土壤,更怕他顺藤摸瓜,察觉到背后张衣的因素。张衣对易续的感情只是谎言,我便重新相信易续是对的她喜欢张恒礼,可是我更确定张恒礼不爱她。张恒礼看她的时候,跟看我的时候眼神一样。在这样的情况下露出破绽,他藏不住事,张衣万一尴尬、羞愧,他俩的友情怕是不长了。
“你不能去!”我马上补了一句。
“我当然不去。只是我觉得你可能得去。”
“凭什么?”
“你得代替易续去吧?”张恒礼说,“他们俩跟我们仨的关系不怎么样,可是钟沛跟易续,那是真朋友好不?”
“我没觉得易续出事以后,他有心帮一点儿忙!”我埋怨地说。
“那还不是我的错。”张恒礼内疚地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他是被我忽悠了。你看你,花了那么多钱、流了那么多泪、想了不知道多少种办法、没有哪一天不是心力交瘁,可是结果呢……钟沛也跟我们一样,就怕你遭遇现在的这些……”
“你的意思是,我误会他了?”我问。
“是的呢!”张恒礼说。
“可是他有一天还批评我这条裙子呢?那话说得,我恨不得拍死他!”
“苦口良药忠言逆耳!”张恒礼深明大义地说,“你只能指望自己身边的这几个人能理解你对这条裙子的怪癖,钟沛又不是你的什么好朋友,难道易续还跟他说过裙子的事啊?易续都不是那种性格啦!他批评你的裙子了,我看也是好心,恨铁不成钢!”
“你有病吧?说来说去我错啦?哦,对,你是有病!”
张衣狠狠瞪了我一眼,说:“你也别觉得他对你有多好,你就算对你好,也是因为易续。”
“你们俩的意思都是让我去?”
“去!只要他对易续的兄弟情还在,三婚四婚,你都得去!”
我被逗笑了:“说好了啊,五婚我就不去了!”
“哎,你到时候把他们俩说结婚誓词那一段录下来,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张恒礼说。
“干嘛呀?前女友结婚了,新郎不是你,找刺激呢?”我说。
“没有!”
“张恒礼我警告你啊,你别偷偷地还送什么礼金或者礼物过去,该断则断知道吗?”
“你说得好像我藕断丝连一样?有这么看不起我吗?”
“我是怕你太善良,别人邀你你不去,心里会过意不去!过分的善良就像你眼皮上长了朵花,不是件美丽的事!”
“有一次高润跟我说,她一个姐姐结婚,新郎说誓词的时候太紧张,把新娘的给说了,新娘说那我说什么啊,两个人就在台上吵起来了,好几百号人看笑话。高润说以后她结婚,她要送一首诗给新郎,写得长长的,让新郎想背都背不下来!就她那语文水平,高中三年语文试卷前三题从来没对过,作文及不及格看老师心情,她写诗?我好期待呢!”
“你们俩……还讨论过结婚的事儿啊?”我试探着问。
“没有,就她一个人瞎说,那时刚在一块儿,才多大啊!不过跟她分手后,有一天我突然想,我要是结婚,说什么?”
“说什么?”我用余光扫了一下张衣,她正直直地盯着张恒礼。
“你们想过没?”
“还没。”我说。
张衣也摇头,她背对着窗,光从她的右脸射进来,乌黑的眼睛显得格外大而亮,像盛夏的葡萄。
“你们现想,想好了我们都说说。”
我看向窗外,树叶都败了。我多希望易续也能像我们一样,面对寒冷,畅想阳光。
“你先说。”张衣很快想好了,让张恒礼先说。她大概,也只想听他的吧!
“惜佳你想好了没?”张恒礼问我。
“想好了。我们按照想好的先后顺序吧,你先说,张衣接着,最后我说。”
张恒礼坏坏地笑着,拿出自己的手机:“呵呵,我都写下来了,听好了啊,我以后结婚的誓词啊,就是:谢谢你娶我张恒礼为夫,爱我、安慰我、尊重我、保护我,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我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对我呵护有加不离不弃,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张恒礼突然提到“死亡”两字,让我眼眶一阵发热,我连忙催促张衣:“你说。”
张衣的眼神里闪出一道亮光,我不确定是她的喜悦,还是我睫毛上的泪水。
“好的。”她说。
“说啊!”张恒礼说。
“说完了。”张衣说。
“说什么了?”张恒礼一脸困惑。
“好的。”
张恒礼惊讶:“这也算?”
“这干嘛不算?”我帮忙解释道:“婚礼上都是新郎先说誓词,说完之后新娘用这两字表示同意新郎的观点,表示两个人对感情的态度、对未来的憧憬是一样一样的,不行吗?”
“啊?这么偷工减料啊?”张恒礼说。
“要不现在假装你是新郎,她是新娘,你们俩像刚才那样对一遍,你看行不行?”
张恒礼觉得好玩,拉拉张衣的胳膊,说:“来来来,演一遍。我开始了啊!”
张衣将头轻轻点下去,没立即抬起来,耳朵根微微有点红。
“谢谢你娶我张恒礼为夫,爱我、安慰我、尊重我、保护我,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我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对我呵护有加不离不弃,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张恒礼响亮地朗读着。
“好的。”张衣轻轻地说。
张恒礼做出哭的表情,说:“哇,连起来才发现这种对话好感人呀!”
张衣的睫毛抖动了两下,抬起头来,故作镇定地对我说:“该你了。”
“我啊,也很简单。”我说:“我就说,哇,易续,真的是你啊!”
张恒礼哈哈大笑,说:“可是易续先说的是,‘靠,叶惜佳,怎么是你?’”
我伸手去掐他的脖子,整个病房里荡漾着笑声。
有情芍药含春泪
吃过晚饭,我们跟张恒礼说帮他去拿些冬天的衣服,让他跟家里先打个电话。张恒礼一直对家里说到上海出差去了,这次就说我们是同事,也马上要去上海,给他带些衣服过去。我跟张衣上次去他家还是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张恒礼玩游戏憋尿得了膀胱炎的那一次。
我们俩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她把我骗去深圳,她对易续的轻视,我无法释怀。她也觉得别扭,我不主动说话,她大概觉得沉默比主动更舒服。
到了张恒礼家后,张衣把病历本、医药单、住院单,还有她偷偷拍的病房里的照片都给他爸爸妈妈看。为了让他们相信我们,听我们的不要让张恒礼知道,并且明天去医院做配型检查。
叔叔拿着厚厚的单据发着抖,阿姨却突然冲过来,抓着张衣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地上撞!
我和叔叔连忙扑过去想拉开她。可是她的手死死地抓住张衣的头发,还在空中不停地晃,张衣只抱住自己的脑袋,也不反抗。
叔叔掰着阿姨的一只手,眼看着有几个指头已经松开。我负责的这只却丝毫没动静,地上有张衣被扯掉的头发,她的脸被疼得扭曲了,我心一横,对着阿姨的手就咬下去。她尖叫着两只手都松开了。很快一个巴掌朝我的脸挥过来,一股风从我的脸前刮过去,叔叔把她拉远了。
我把张衣扶起来坐到沙发上,她头顶有两处已经被抓秃了。
“你凭什么打她?”我怒吼道。
“是她害的,就是她害的呢!”她指着张衣跳脚。
“张恒礼一不是受了枪击、而不是被下了毒,她怎么就害她了?”我的声音变得更大。
“她带坏我的小礼呢!”她重重地跺了两下脚,声音跟我不相上下:“她教他吸烟!真的不是人好不?”
“胡说八道,他们俩都不吸烟!”
“骗我呢!到现在了还不敢承认呢,我碰见过三四次,亲眼看到的能有假哦?你问问她撒!”最后五个字,震聋发溃。
“不可能吧?”我问张衣。
张衣扶着前额,说:“戒了。”
我一阵惊慌,看来这两年不止易续,张衣和张恒礼身上也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我跟他们的联系并不少啊,他们都默契地有意瞒着我,让我知道的,都是些鸡毛蒜皮!
可是吸烟跟尿毒症有个屁的关系!
“张恒礼得的是尿毒症,是肾病,不是肺病,关吸烟什么事?”我据理力争地说。
“要是不吸烟,他的身体会变这么差啊?身体不变差,会得这么重的病啊?”
她说罢一伸手一弯腰拿起了茶几上的烟灰缸,朝张衣坐着的沙发砸过去。幸好叔叔手快,一把抱住了她,她手没使上力,烟灰缸掉在了沙发的另一头。
我怒不可遏,捡起烟灰缸,走到客厅中间,朝地上狠狠一扔,砸了个粉碎!
“你当你少女怀春呢?为赋新词强说愁?”我刻薄地说。
大家都被我说得一愣。叔叔是个忠厚人,不说话,只死死地抱住张恒礼那随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