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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月西女传:无字悲-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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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见近处重檐烟起,挑角氤氲。顾冶左腕微转,便见一挑角之上,凤凰正吻徐徐振翅,须臾之间,已至面前,清啼一声,张口吐珠。

    顾冶缓将那金珠置于掌心,单掌开阖之间,金珠乃化,唯不过一纸鸿鳞。

    顾冶这方回眸,见敲风杏腮春雨,心下亦是悲苦,沉声缓道:“此物,你我皆是初见。千岁之前,弄兄托付金珠,声言有朝一日,当有一物,以木生火,传其噩耗。身死之日,便是此书大白之时。”

    敲风闻声,已难自抑,感肝肠渐冷,掩面低泣不迭。

    顾冶阖了眼目,紧捏书函,本欲上前抚慰,然痛失挚友,又岂是敲风独悲?

    二尊相对,心枯而肝液大盛,一时间且哀且惑且怨且忧,全不曾留意塔楼之下,八角月洞门边,赫连雀尾翳身一旁,将顾冶敲风所行所为尽收眼底。

    “无怪吾多番探查,从无所获。原是将之藏于挑脚之内。”赫连雀尾心下暗道:“倒也机巧!未设一层结界,未置半分机关,危处反安。”

    半柱香后。

    顾冶敲风召了顾放怀同赫连雀尾,齐聚养默宫主殿。

    “父亲母亲急唤放怀雀儿前来,必是要事!”

    敲风目华稍黯,神光却显坚毅,侧目瞧一眼顾冶,颔首示意。

    顾冶见状,轻咳一声,低声缓道:“今日之事,关乎吾至交之声名,现召尔等前来,以为见证。“话音方落,已是缓将那书函自袖内取出。

    “弄兄鸿书,遗养默宫千年,今日,时当大白。”

    “小侄无悯,拜见顾氏伯父伯母。“

    顾冶二尊闻声,不由怔楞,抬眉之际,见弄无悯已是落落放脚,直往殿内而来。

    “怎得。。。。。。怎得今日。。。。。。”

    未待敲风言尽,弄无悯驻足躬身,深施一揖,缓道:“既关乎家父声誉,便同知日宫脱不得干系。”

    敲风一时无言,反是顾冶沉声诘道:“怎得这般凑巧?”

    弄无悯面上未见得意,反是紧紧攒眉,眼风扫过赫连雀尾,稍一摇首,终是叹道:“父子连心,血脉之事,实难言表。”

    此言一出,敲风登时落泪,朝顾冶缓缓摆手,喃喃道:“自是如此,自是如此。”

    顾冶不便多言,侧目见弄无悯目不斜视,定定瞧着那八行书,心下没来由一紧,手指微颤,缓将之展开。

    弄无悯见状,眉寸弥紧,抬声便道:“伯父且慢!”

    顾冶一怔,见弄无悯徐徐上前,闻其接道:“事关家父,小侄乞谅,欲私阅在先。”

    “弄兄之事,便是养默宫事。千年旧识,何需避讳?”

    弄无悯唇角一抖,单掌藏于身后,立时结气。

    敲风长叹口气,抬手按于顾冶腕上,转眉前后,瞧瞧弄无悯,便朝顾冶柔声道:“悯儿当非有心冒犯。然其孤掌知日,难享天伦,心下焦急,自是可查。”一语方落,朝弄无悯徐徐招手,“悯儿,你且近前,吾可同阅此书。”

    弄无悯闻声,下颌轻抬,垂了眉眼,踱步向内。待近,顾冶吞唾,手指初伸反曲,踌躇半刻,终是将信展开,六目不眨,然迅指之间,三面交对,一时无言。

    半晌功夫,顾冶沉声,哑道:“怎会。。。。。。怎会如此?”

    弄无悯面见惊惑,心下反是洋洋,不由暗道:实乃天助!

    顾放怀同赫连雀尾急急上前,夫妇二人见那红纸八行,全无一字,亦是怔在原地,不知所以。(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散酒倒金尊 … 第168话

    弄无悯见顾冶失神,缓探手轻取了那八行书来,四指分捻上下页眉,暗渡仙力,感那信笺微微透热,未见端倪。

    “怎得。。。。。。怎得如此?”敲风大惑,泪眼婆娑,“藏置千年,原是无字之书!”

    顾冶亦是难解,眉眼低垂,徐徐扫过眼下,见弄无悯金袍袍尾轻荡,一派贵气。

    弄无悯稍一抬眉,心下潦草,左掌托举信笺,提气阖目,便见那纸页忽起一缕青烟,不及反应,立时起火。

    “灰飞烟灭,永绝后患!“弄无悯稍眯了眼目,暗自缓道。

    正自思量,陡见顾冶挺身上前,目眦尽裂,吼声震天:“岂可如此!此信当有玄机!”

    敲风抬臂急阻,见顾冶拔剑张弩,不由心下直紧,回眸见弄无悯面色无改,这便扑身上前,温言佯斥:“悯儿,怎可轻毁遗物?”

    “那一句‘当避黑眚’,究竟何意?”

    弄无悯闻顾冶喃喃,心思百转,陡地攒眉咋舌,长纳口气,凝眸见那信笺初烬,不见片灰,反是紫烟大盛,弥漫满殿,稠雾之内,似有百乌齐飞,日光寒兮剜目,烟气冷兮冻心。

    弄无悯目珠急拨,心念早定,并掌前推,欲夺先机。唯见金光两道,直击顾冶敲风二尊,其皆无备,登时受创。

    不待诸人反应,弄无悯急退数步,回身稍抬右臂,默诵心咒,便见养默宫正殿前照壁幢幢,倏倏之声不绝。

    养默宫本就藏于散酒障内,而顾冶伉俪皆是洒脱不拘,好酒爱杯,故其殿前照壁,亦非寻常松鹤龙凤之流;壁长十丈,俱是水形,意为酒池糟海,水形两侧,乃为数只酒器,雕琢精细,栩栩若真:鎏金耳杯,琥珀翠盏,青铜虎尊,梨木冰鉴。酒器散置,煞是放旷。

    弄无悯弹指之间,驭气取杯,眨眉功夫,便见那照壁前后一晃,其上虎尊跳脱而出,直往殿内,瞠目立齿,四足磐地,盖顶微开,已将顾冶敲风二尊纳入其中。

    事发突然,顾放怀同赫连雀尾呆立当场,束手萎腇;待得半刻,方才回神,疾声诘责:“这。。。。。。这是何意?”

    弄无悯唇角一勾,扫袖之间,已然将顾放怀同赫连雀尾掸至一旁虎尊尊盖上,稍顿,弄无悯似是困乏,轻一欠伸,吐气便将那硕大尊盖吹至虎尊正上;不过半刻,顾氏一家尽为弄无悯功法所缚,困于尊内,八臂纷举,以将尊盖托起。

    顾放怀扫见顾冶敲风唇角带血,面如金纸,心知弄无悯突袭必施全力,双亲无查,伤透骨髓。

    “父亲,母亲,孩儿不孝。”

    敲风面无五情,眇眇郁郁,不呼不应,矰弋在羽,罔罗挂身,清泪不止。

    “槛圈困兽,了无惊猜,倒是稀奇。”弄无悯徐徐负手,缓步落座。

    顾冶虽怒,不堪为弄无悯突袭,百脉困于一瞬,气血凝滞,力不得发,唯不过沉声暗叹,怒目缓道:“何需多言?密信已解。”

    弄无悯闻声,这方回顾,见那浓雾之中,现数金字,单字五寸见方,迅若行龙,意在笔端,洋洋洒洒,确为弄觞亲就:

    “故友念切,殊深驰系。暌违千岁,聚首无期。祸起金乌,孽子当诛。依计留书,原形当露。“

    弄无悯念罢,浅笑嫣然,半刻之后,竟是吃吃笑出声来。

    “本想吾乃帝孙,必是青出于蓝,未料得意忘形,马失前蹄。当避黑眚——此无字之书便是阳火催动,方可显现。”

    顾冶闻听,须眉尽赤,疾声怒道:“孽子当诛!孽子当诛!寥寥四字,岂止血泪?”

    顾放怀愕然良久,半晌,婆娑泪眼,缓道:“兄长,为何?究竟为何?”

    弄无悯睥睨掩鼻,轻咳两声,不由长叹:“既是故交挚友,同生不得,总可共死。如此,吾便施恩,答疑解惑,以望诸君今日瞑目含笑。”

    顾冶身子一颤,犹如立时断脊,心上陡感入锥之痛,眨眉之间,呕血而出。少待,其侧了头颈,将那血涎往肩头一蹭,见身畔三人目光焦灼,不由摆首轻道:“无妨,无妨。”话音方落,立时接道:“本就疑着尔今日前来拜谒,实是蹊跷,现下细思,莫非孽障手刃生父?”

    “因何前来,顾伯父当询自家息妇,怎得问无悯?”

    赫连雀尾闻言,初时怔楞不动,待顾放怀急唤数声,这方回神,见当下情状,已是惕栗,一味支吾。

    “雀儿。。。。。。雀儿问心无愧。。。。。。”

    弄无悯解颐尤甚,朗声应道:“雀儿同放怀兄,佳偶天成,无悯这红喜神,未敢居功。”

    顾放怀已是急怒攻心,瞧瞧赫连雀尾,颤声缓道:“得成好事,竟是兄。。。。。。竟是汝棋中一着?”

    弄无悯稍一颔首:“吾心早知,老宫主逃宫日久,必兴风浪。寂寂千载,即便有所忌惮,亦不当无声就戮;思前想后,恐其早有安置。放眼四海,现其声名狼藉,若说信而不疑者,唯顾家长辈。“

    “尔早提及,弄伯伯应有留书,详记因果,托付吾同雀儿代为留意,以求实情,代父行道。”顾放怀不待弄无悯言罢,已是放声。

    “托辞如此。”弄无悯淡笑,轻声应道。

    “兄长大德,无以为报。雀儿本想,助兄长一臂,巧获密信,即便真如兄长所言,实情得晓,兄长孤身雪恨,性命堪虞;雀儿目浅,竟还欲托吾祖父,倾尽不姜山之力,相助成事。。。。。。“一语未尽,赫连雀尾已是悲泣不迭。

    “恐尔并非报德,亦欲籍此扬不姜山威,固汝地位。”弄无悯美目不抬,接道:“嫁入养默宫前,雀儿不是尚存醋意,自感放怀兄对那瑶象山山主侍婢天坠儿念念不忘么?“

    “含血喷人!”赫连雀尾两腮血红,厉声喝止。

    顾放怀正待好言抚慰,却闻顾冶缓道:“即便孽障算得弄兄留书,即便推知密信存于吾养默宫,又如何得知此书当于其身故之时得现?”

    “知父莫若子。无悯总归做了千年弄氏骨血。“弄无悯徐徐浅舔燥吻,面上悲喜参半,终归无色,长叹口气,轻声接道:”孔雀爱羽;老宫主珍名贵声,自是不欲亲见知日宫败于其手。然,若听吾自流、随吾自生,着实心有不甘,千虑之下,唯以遗书昭告天下。“

    “既是如此,何以安置眼目在此?“顾冶攒眉,瞧亦不瞧赫连雀尾,沉声诘道。

    弄无悯右掌微抬至胸前,四指曲收,虚空掌心,笑道:“即便算计如此,总得保得万不失一才好。”

    “想是弄兄早有所料,这方施咒信上——孽障毁信灭迹之时,正是真相大白天下之期!“

    “今时今日,顾伯父尚存妄想?”弄无悯冷哼一声,徐徐起身,正面虎尊,接道:”千岁之前,老宫主为吾驱逐,流亡四海,无根**,若非其顾念养默宫上下安危,岂不早来投奔?“

    顾冶闻声,以解其意。

    “孽障!孽障!”

    一旁敲风久不作声,现下见夫君身子轻颤,急火攻心,不由哀叹连连,泪目稍抬,定定瞧着弄无悯,柔声唤道:“悯儿。。。。。。悯儿。。。。。。”

    弄无悯似有不忍,垂了眉眼,顾盼左右,唇角常抿未收,半晌不应。

    “悯儿,何以如此?可是为妖修所惑?可是那日同来拜贺之无忧?”

    “关她何事?”弄无悯眉尾一飞,话中薄怒。

    “秋裁。。。。。。汝娘亲现在何处?”敲风颤声,立时收了眼风。

    弄无悯唇角一抬,下颌微收,反是直愣愣瞧着敲风,不动不言。

    敲风终是不耐,涕泪泗流,悲声呜咽:“生养之恩,以怨报之?”言罢,双膝一软,瘫倒在地。

    顾冶两掌抬举尊盖,不得抽身,见状五内滚灼,口唇渗血,尚柔声询道:“可好?可好?”

    敲风抽泣不迭,半晌,闻顾冶轻道:“其自称帝孙,弄兄密信有言‘祸起金乌’,尔仍不解其意?”

    敲风怔楞,抬眉喃喃:“莫非。。。。。。莫非。。。。。。”

    弄无悯轻笑,随即朗声:“老宫主携金乌丹返宫之际,娘亲正是六甲之身。金乌入体,借腹产子。”

    此言一落,尊内被困四人皆是大骇,顾冶陡地狂笑,气息出入不顺,连咳数声,方道:“自封帝孙,原不过魔胎,妖邪之流,反称大道,真真贻笑大方!”

    弄无悯立时抬声:”落靴赤轮,挂剑银钩,三界誉满,六道俱恭。即便无悯生为天魔,闻则玉箫金琯,食则海错珍馐,入则瑶轩绮构,出则玉珂轻裘,何憾之有?“稍顿,弄无悯斜了眼目,笑意弥深,”倒是尔等,任人鱼肉,尚自尊正道无畏无敌?“

    敲风抚心,埋首胸前,径自喃喃:“秋裁。。。。。。悯儿当知,秋裁待汝,亲而无间。”

    “故无悯仍尊其娘亲。”

    顾放怀稍往赫连雀尾身畔一侧,扬眉顾指:”休得张狂!吾这养默宫,岂可任人欺凌!“

    弄无悯浅笑,啧啧称奇:“事到如今,尚不松口,可佩可叹。”

    顾冶眉语再三,先是止了顾放怀说话,后便柔柔瞧着敲风,脉脉之情,依依之意,无奈早为弄无悯所查。

    “顾家长辈,想来是欲拼尽全力,放手一搏?”

    弄无悯话音未落,身形一闪:仆若崩崖,势导千钧,两掌催发之际,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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