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藏师-第2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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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传说中地球轴心与亚特兰蒂斯有关,但那是德国人找到的线索。杰夫斯基是俄罗斯人,他怎么会……”
林轩向前走,追随着杰夫斯基的脚步。
“到这里来,到这里来——”杰夫斯基欢呼雀跃着。
很快,他们就站在雕像下面,如同巨人脚下的两只蚂蚁一般。
林轩不知道杰夫斯基怎样才能与波塞冬的雕像融为一体,但很明显,杰夫斯基浑身都充满了说不出的阴邪之气。
他向上仰望,那雕塑的脸高高扬起,给他以“翘首期盼”的感觉。
“你在那地球轴心里经历了什么?”林轩问。
“什么?”杰夫斯基正跪下去,抚摸那雕像最下面的战车轮毂,并虔诚地匍匐着,亲吻那雕像下的地面。
“我问你,你在那地球轴心里的经历——你是俄罗斯云图战队的特种兵,不是波塞冬的信徒,更不是波塞冬。”林轩大声重复。
杰夫斯基喃喃地低语:“我经历的,你永远都想不到……生命的本来面目实在是奇妙,我在生与死之间的荒漠里游荡,直到遇见他,才又获得永生。他说,我只有信奉他,才能得永生,才能做这世界的主人,做亚特兰蒂斯的主人……”
林轩长叹:“连波塞冬都无法阻止亚特兰蒂斯的沉没,也没有第二次将这大陆托起于水面之上。你只是个凡人,怎么能做到?”
接下来的突变是林轩做梦都没想到的,一道闪电般的刀光斩落,杰夫斯基的头与颈分离,人头落地,脖颈中却没有一滴血溅出来。
“什么——”林轩只来得及叫出半声,眼前的雕像、大陆、深海全都不见了。
他醒来,仍旧是在寒气扑面的珠峰绝顶之上。
田梦的确扣动了扳机,但田雨农在千钧一发之际侧扑,避开了那一枪。
空沙就站在大网旁边,手中无刀,脸色凝重。
大网中的杰夫斯基人头落地,尸横当场。
“他死了,这世界就清静了,咳咳咳咳,咳咳……”空沙捂着嘴咳嗽着,满脸抑郁。
田雨农在地上翻滚几次,腾地跳起来,向着空沙大吼:“你杀了他,我们怎么进地球轴心去?你这一刀,把我所有的心血都断送了知不知道?”
林轩松了口气,这才察觉贴身内衣全都被冷汗浸透了。
刚刚他和田雨农全力以思想对搏,却被杰夫斯基利用,将他、田雨农、田梦都带入了思想的无底深渊。思想的对战没有任何能够取巧之处,他深知,如果没有空沙那夺命一刀,自己若继续停留在深海,灵魂就会离开躯壳,飘飘荡荡,不知所踪。
空沙那一刀,实实在在地救了他。
“他不是人。”空沙简短地回答。
“那他是什么?不是人是什么?”田雨农暴怒地追问。
空沙淡然回答:“我的复活之刃告诉我,他不是人。”
田雨农气极,双手抱头,大吼一声,向侧面狂奔而去。
田梦从迷惘中醒来,低头看着那支霰弹枪。
“对不起,我刚刚也是迫不得已。”林轩第二次道歉。
田梦摇头,关闭了霰弹枪的保险,垂下手,将它插进枪套里。
“没关系,我不会怪你,也许每个人面临你的处境时,都会那么做。”田梦回答,“我喜欢你为我在思想深处写的那一帖心经。其实在进藏之前,每当我思念父亲,都会亲手抄录心经,以求心安。”
她从腰间取下一把匕首,弯下腰,在雪地上一路疾书,并在嘴中轻轻诵读:“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正是因为她对心经的热爱,才会那么容易被林轩左右,两人达到心意相通的境界。这是偶然,又是必然,一切缘法,都是上天在冥冥中早有安排。
“谢谢你救了我们。”林轩走过去向空沙道谢。
空沙的表情看起来没有半分喜悦,仿佛刚刚做的是一件极其懊恼的错事。
“林轩,你知道我的复活之刃是来自法老王之墓的,它与死人为伴数千年,早就通灵。我刚才分明感觉到,自己斩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灵魂。”空沙向网中的杰夫斯基指了指。
“怎么讲?”林轩问。
空沙垂下左臂,复活之刃立刻无声地滑落到掌心里。
既然杰夫斯基颈上无血,刀刃上当然也没有血。
空沙把宝刀平举,不待他提醒,林轩便发现,雪亮的刀刃上似乎有一条影子在挣扎跃动。雪刃如冰,那影子则是冰上的舞者,一次次跃起,又一次次跌倒。
“一个不屈的灵魂,生命力极其顽强,虽然被斩杀,却亘古永存,就像金字塔里面那些沉睡的法老王一般,等待随时能够到来的复活。这,就是复活之刃被古埃及工匠们锻造出来的真正意义。”空沙说。
那灵魂的挣扎之态越来越痛苦,看得林轩的心也紧缩起来,似乎与那影子一起挣扎,一起无声地呐喊。
“他想活,他不想死,他不屈从于命运,又迫不得已被命运之锤击落凡间。”空沙又说。
第一百六十章 无声深寒
林轩凝视那影子,手足俱全,肢体完整,虽然没有清晰的面目,但剪影一般的体态变化却将自身的情绪全都表现出来。
“真是宝刀。”林轩轻轻叹气。
中国自古以来就有这样的说法,宝刀通灵,只要是有邪魔鬼祟,刀就会在匣中雷鸣。空沙手中的复活之刃来自古埃及的法老王,竟然也有这种功效,可见天下武学,同出一脉。
“你说,杰夫斯基究竟遭遇了什么?”空沙抚摸宝刀,但那影子却深陷在刀身里,并不因为空沙的抚摸而停止跃动。
“只有深入地球轴心,才能了解那些。”林轩苦笑。
空沙随即追问:“你说,当我们到达地球轴心后,会不会也像杰夫斯基一样?成为冷血不死人?”
田梦停止了雪地上的疾书,低声插话:“他并非是不死人,如果真的不死,就不会在那一刀下断颈掉头。我想,二战纳粹元首当年想要的,并非是这样的不死勇士。”
空沙茫然:“那他是什么呢?没有血液和脉动,也能直立行走、开口说话、追逐杀人。试想一下,在我们此前的历史中,哪有这样一种人存在?就算是西方神话中的吸血鬼和狼人,也不可能达到杰夫斯基这样。”
不知不觉中,空中又飘起了雪花,不到五分钟,雪花变为小粒冰雹,敲打着营地里的帐篷顶,发出嗒嗒噗噗的的混乱响声。
林轩感觉到,一股带着浓烈寒意的白雾正从西面弥漫过来。白雾过处,地面立刻结上了一层晶莹的薄冰。
“好像有点不对?”林轩自言自语。
空沙摇头,伸手接着冰雹,并将半把冰雹放进嘴里去。他从埃及大漠来,那里干燥无比,肯定极少有看到冰雹的机会。
“没什么不对,雪山上下冰雹,岂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吗?”空沙说。
林轩走到营地中央去,慢慢地扶起萨曼莎,她的脸上已经结了薄冰。此刻珠峰绝顶的气温肯定已经很低,至少下降到摄氏零下十五度左右。
“萨曼莎,萨曼莎——”林轩焦急地叫着对方的名字,左手食指屈曲,轻轻敲击对方的太阳穴。这种靠钝性打击来唤醒沉睡者的方法,是雪山旅行者经常用到的。如果不能及时唤醒,也许萨曼莎就要在沉睡中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还好,萨曼莎慢慢睁开眼,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萨曼莎,我们已经控制局面,现在我必须得要求你联络总部,看我们什么时候能看到那座移动中的天外峰?”林轩说。
萨曼莎无力地转动脖颈观察四周,然后用虚弱的声音读出了一个电话号码:“帮我拨这个号码……这种天气,对于普通登山者来说是坏天气,但这也许是我们登上天外峰的……唯一机会……”
说了这些话,萨曼莎已经气喘吁吁。
林轩立刻取出电话,拨了那个号码,再把电话递给萨曼莎。
等到电话里有了人声,萨曼莎立刻变得精神抖擞。
电话那端有人用俄罗斯语说话:“需要什么帮助?”
萨曼莎立刻用俄罗斯语回答:“我们必须看到天外峰,然后采取可行的办法登上去。珠峰上的天气糟透了,现在是白雾加冰雹,说实话,我讨厌这鬼天气。”
对方回答:“云层分布图显示,低温雾气越来越重,又没有东西向的大风吹走它们,珠峰绝顶的气温还会进一步下降。按照趋势图分析,将会下降到零下四十度左右。这是坏消息,不过我这里也有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萨曼莎大笑:“当然要听,我们根本就不想听什么坏消息。”
对方回答:“好消息是,以往的资料显示,天外峰就出现在寒冷的浓雾天里,据科学家分析,是低温冷冻让运行着的物体减速,最终能够被人类的眼睛看到,才能顺利登陆。我这样说,你能不能理解?”
萨曼莎略想了想:“理解。”
对方大笑:“只要你理解了这件事,就能冷静面对珠峰上的一切变化。我们只是俯瞰者,无法做出更多对人类有益的事。萨曼莎,你好好保重吧。”
电话到了这里就挂断了,正好一分半钟。
萨曼莎苦笑:“等吧,我们等等看,是不是能获得奇迹。
在等待的过程中,空沙也救了骆原,并把他送到帐篷里去。
田梦连续书写了七八遍之后,颓然收手。
林轩走过去,与田梦一起面对遍地狼藉。
田梦转头,看着林轩,嘴角衔着苦笑:“林轩,我现在怎么忽然觉得人生无味起来了?”
林轩了解她心中所想,明知故问:“怎么会这样?”
田梦回答:“父亲生而死、死而生,机关算尽,颠倒黑白,只为来到这里,为并不确定的宝藏而出生入死。他的一生,真是可悲之至。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真正告诉过我活着的人生目的是什么。作为他唯一的女儿,我任何事都不知情,是不是应该感到很悲哀?”
她脸上的悲哀如同一枚完美生长的洋葱,一层层剥开,一层层清晰地写着悲观失望。
林轩揽住田梦的肩膀,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
“像他那样的人生,还有意义吗?一生辛苦,只为最后一鸣惊人,自己做不到,就寄托于下一代。如果下一代也愚昧无能——像我一样,他的人生岂不是已经完全落空?”田梦的悲观情绪正在蔓延。
林轩挥手打散雾气,再把田梦额头上的细碎冰雹拂去。
“别太苦了自己,每个人都有他的命运要扛。无论是陌生人还是亲人,古今都是一理。你不要试图担起所有的责任,那样根本就做不到。古往今来的大人物,越是劳心劳力、想要做一番大事业,就越要在创业初期,胼手砥足,艰难前行。”林轩安慰田梦。
他听懂了萨曼莎的电话,只要有足够寒冷的天气,就能将高速运行的天外峰冻住,人类就能由珠峰绝顶上山。
那么现在,不怕它太冷,反而是要担心温度降得够不够低。
至于田雨农,这个人的想法太多,只能利用却不能借用,而且还要好好防着他。
“让该来的都来吧。”他对惊魂稍定的萨曼莎说。
第一百六十一章 生命尽头的影子
气温越来越低,半空中下落的冰雹越来越密集,打得帐篷顶部砰砰乱响。
田雨农仍没回来,帐篷内只有林轩、田梦、萨曼莎。
“等待真是一种煎熬。”许久之后,萨曼莎幽幽地说。
田梦接话:“如果煎熬过后能够修成正果,这种煎熬就是值得的。”
她一直坐在帐篷门边,笔直向外望着,等着田雨农回来。
门帘外面,冰雹斜飞,将世界完全变成了灰白色。幸好他们的宿营地是在一个避风处,不会担心泥石流、雪崩、山体滑坡之类,可以安心等待天晴。
萨曼莎低头,继续专心地擦枪,又将弹匣里的子弹全都退出来,一粒一粒摆好。
杰夫斯基的事对她打击很大,情绪一直低沉,恢复不过来。
“萨曼莎,暂时的失败不能代表什么,不是吗?”林轩及时地开口,想缓解帐篷内的沉闷空气。
萨曼莎摇头:“我从不害怕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