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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百味记-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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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我啥也没说就留下了她们娘俩。她就是有啥不好,谁都不要她,娘也不能不要她。”

    “家里添了俩人,多了两张嘴,是紧张,可你大姐和芸娘都是懂事的。给她们吃啥就吃啥,半句挑儿也没。”

    “你大哥回来,我也和他说了,他是个厚成的,你大姐和芸娘住在家里,他也没多话。”

    “说起来娘养了你们仨,是娘的福气,你们没一个不讲理的,换成别人家,要是有这样的事,还不甩脸子,吵架啊,你们都没有,娘高兴啊。”

    秦氏说道这里呜咽起来,当时看到闺女和外孙女投奔她们,她高兴,可心里也有负担。

    毕竟多了两张嘴,日子会更难,她老了,她不可能看着一辈子,她怕闺女和外孙女被赶出去。可现在家里这样和睦,她还是很欣慰的。

    “娘,您别难受,大哥是个实在人,他不能不管大姐和芸娘的。这点您放心。”

    赵春兰劝着,对于大哥的为人她还是放心的。

    “恩,娘知道,你大姐怕是不会再找一家了,我看她这意思是想把芸娘养大,好好的找个人嫁了,她自己就这样一辈子了。”

    “现在我看你大哥的意思是个好的,没挑,这月季和栓子对他们这个大姑也中,就是不知道将来你大哥要是再找个人成了家,人家会不会说啥。”

    秦氏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将来要是再娶个儿媳妇,人家可不一定会像亲人一样对待自己的大闺女和外孙女。

    “娘,走一步说一步,芸娘有了这手本事,在哪都不吃亏,将来说不定她还能自立门户呢,您别想这么多了。”

    赵春兰劝着自己的娘亲,她比秦氏看的远,觉得芸娘有本事,不会吃亏。

    “你说的也是。”

    秦氏点了点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又道:“闺女啊,娘有个事和你说说。”

    “娘,啥事,您说。”

    赵春兰知道娘要和自己说私密话。

    “这祭祀节咱们家得了三两的赏钱,芸娘没要,交给了我,后来她要买东西用去了些,娘还剩了二两多,举人老爷给的一两她也给了我,还有最近赚的,我这手里差不多有四两的银子。”

    秦氏说到这里,赵春兰有些沉默,没说话。

    “闺女啊,你也不小了,这今年都十七了,要是在家,早该说婆家了。都是娘耽误了你啊。”

    秦氏说道这里叹息了一声。心里不是滋味。

    “娘,我不怪你,那时爹病的那样重,您也是没法。”

    赵春兰心里也有些难受,人谁愿意去给人当丫鬟,让人打骂呢。

    “哎,那时娘没法才卖你去做丫鬟,娘不敢签死契,就想着有天能赎你出来,可你这赎身银子怕是最少也得十两二十两的,咱们家过的这样,哪拿的出来啊。”

    秦氏感觉鼻子有些发堵。

    赵春兰咬了下嘴唇没吭声,这都是命,她认。

    “可现在不一样了,芸娘有这手艺能赚银子,她和你大姐又都是心善的,不贪钱,娘就想着,要是芸娘能多给人做几次席,肯定能多赚些银子,你大哥这天天往酒楼送菜,银钱是现结的,加上平时你给娘的。娘都攒着,这说不定那日就够了,到时间娘就能给你赎身了。”

    秦氏说到最后一句,满是喜悦,因为她看到了希望。

    她的话虽然带了些私心,可她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孩子,她真想早日把闺女赎到自己身边,这样才算一家团聚。

    赵春兰听了自己娘的话,心头先是一喜。

    她到了年纪,心里当然希望被赎身出来。

    只是家里的日子她知道,她觉得没希望,可今日娘这样说,让她的心头升起了希望。

    可随机她的眼神又暗了下来,小声道:“娘,大姐现在没地方去,她和芸娘也需要银子傍身,芸娘也十一了,过两年就该说婆家了,这银子还是留给芸娘吧,不能因为这个让她们心里头有想法。”

    她虽然渴望赎身,可不愿意因为这事和大姐、芸娘她们出现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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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章 素斋

    “闺女啊,娘知道你的意思。我看你大姐和芸娘都不是那样的人,你小时候你大姐也疼你,等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娘和她们说说,她们要是愿意,咱们就攒钱给你赎身。”

    秦氏觉得这事是有希望的。

    “谢谢娘,不过要是大姐和芸娘不愿意,娘可别强迫她们。别把话说僵了,我知道娘的心意就中,万一不能赎身,我认命。”

    赵春兰眼眶红了。

    “傻闺女,你要心疼死娘啊。”

    秦氏搂住了闺女,都是她这个做娘的不好啊。

    可她心疼闺女的心是真真的,不管是哪个闺女,她都是心疼的。

    母女二人一时沉默下来。

    “娘,有个事我想和你说说,您帮我拿拿主意。”

    赵春兰心里不定,那想法老是冒出来,她决定同娘说说。

    “你说。”

    秦氏躺平了身子。

    “您知道我们府里的夫人信佛,其实不光我们夫人,我们老夫人更是信佛,平时她老夫人都不沾荤腥的。”

    赵春兰讲起了府内。

    “这我知道,我听你说过。”

    秦氏点头。

    “其实以前我没怎么和娘说,娘是不知道,每年我们过世的老太爷忌日时,老夫人都会找手艺不错的大师傅去做一桌子斋菜,来祭奠老太爷。”

    “可一连好几年,那些师傅做的斋菜老夫人都不是特别的满意,席面上总有几道菜不合她的心思。”

    赵春兰想着每年到那日的情景,她们都觉得挺好了,可老夫人就是不高兴。

    “乖乖,你们那老夫人也怪不好伺候的。”

    秦氏咂舌。

    “可不是吗?这主子又有几个好伺候的,哎,娘,我说的不是这事,这还有半个多月就又到了老太爷的忌日了,府内又在到处找厨子,试手艺,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

    赵春兰说到这里,秦氏眼睛亮了,她听出了闺女话里的意思。

    “兰儿,你是说?你想让芸娘去?”

    秦氏心里止不住的欢喜,也带着丝惊慌。

    “本来府里这样的事,不是我该操心的,可回来听你们这样一说,我心里起了心思,连举人老爷都赞好。那还能差吗。她做的菜我吃了,味道确实好,我又问了月季,月季把芸娘夸的像朵花。我这心里就有了这个想法,要不让芸娘去试试?”

    赵春兰的话并不是肯定句,她还是有些不放心,芸娘太小,让她做这样的事,总是不安稳。

    “你说的也是,我也觉得该让芸娘去试试,要是真中的话那对你也好,只是……哎,芸娘才十一,我不放心啊,再说你不能这样红口白牙的去说,人家就用她了啊。”

    秦氏先是欢喜,后就上愁了,谁愿意把这样的大事交给一个黄毛丫头,就算是试,都嫌耽误时辰。

    “我也是这样想想,我们府大,有些人狗眼看人低,芸娘年纪小,我怕她吃不住,到时间啥也做不好,那就遭了。我不想芸娘因为这个受气,我先看看芸娘的心性,到时间再说吧。”

    赵春兰只能这样打算,她不能贸然的就找芸娘,怕芸娘吓到了,毕竟芸娘没什么见识,要去大户人家,心里肯定怯的慌。

    “也中,是得好好盘算盘算。”

    秦氏点头。

    母女又说了些别的话,歇息了。

    第二日一大清早忙完,芸娘又去做饭菜,吃过后,赵春兰心内点头,家里各种调料不齐,芸娘还能做这样的味道,难得。

    无事的时间,她把赵氏和芸娘叫进了屋内,反手关上了门。

    这是有事?芸娘心内思索。

    “春兰,你这是有啥事?”

    赵氏直接问了,她以为是妹子有什么事不好当着人说,这事可能还和她们母女有关。难道是?赵氏的心有些下沉。

    “大姐,芸娘,我叫你们来,没别的事。我就想问问芸娘这手艺?”

    赵春兰的话没说完、

    “芸娘遇到个奇人,可会做饭了,她偷偷的教给了芸娘老多采样式,不过她不让人说,所以这事除了我,谁也不知道。”

    赵氏早想好了说词,心也安稳下来,看来是她想差了,不是妹子想赶她们走。

    “哦,这样啊。”

    赵春兰点头,她明白,大姐不会多说,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芸娘的手艺。

    “芸娘,姨娘想问问你,那个奇人可教了你做素菜?”

    听赵春兰这样想,再联想到她跟着夫人去了寺庙的事,芸娘心里多少有点谱了。

    “姨娘,素菜有很多种,看您问的是哪种?是一般的素菜还是斋菜呢?”

    芸娘直接问了出来。

    “不都是素的吗?应该没啥讲究吧?”

    赵春兰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差别。

    “姨娘,不一样的,素菜,只要是素的就可以,不管形状。而斋菜却不同,虽然有不少斋菜并不是很讲究,可正经的斋菜却讲究极大。”

    听芸娘这样说,赵春兰起了兴趣,问道:“那芸娘和姨娘说说,都有啥讲究。”

    “姨娘,咱们这里不少人家也做斋菜,有的大师傅甚至能用素的食材做出肉菜的形状和味道,让人称奇。”

    芸娘这样说,赵春兰连连点头,确实。

    “岂不知,这样就失去了斋菜本身的意义,斋菜别说是肉的形状和味道,就是连葱姜蒜这些味道重的都不可以放。像韭菜这些也是不能用来做素斋的。”

    芸娘这句话让赵春兰瞪大了眼睛,竟然有这样的讲究吗?

    她深思起来,突然想到有一次老太爷的忌日。夫人请了个不错的大师傅。

    有几道菜非常得老夫人的欢心,欢喜之下说要赏这个师傅八两银子。

    可最后几道却让老夫人皱了眉头,其中就有形状相似的素鸭。还有几道虽精致,味道也好,可现在细细想来,那几道菜可是犯了忌讳的,放多了东西。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最后老夫人把准备的八两银子改成了五两,她们还都不明白呢。感情错是出在这里啊、她立即对芸娘刮目相看。小小年纪竟然懂这么多,这事真值得一试。

    “那芸娘你可有把握。”赵春兰被芸娘说的激动不已。

    看她说的头头是道,应该会做的吧。赵春兰心内满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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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芸娘稍微有些沉吟,她并没有拍着胸脯应承下来。

    赵春兰的心有些下落。合着说了这么多还是不行吗。

    “姨娘,我对自己的厨艺有信心,我相信我做的素斋不会有问题。”

    听芸娘这样说,赵春兰不明白芸娘为什么还会这样严肃。

    “姨娘,您要知道,一桌好的素斋不是手艺没问题就能成的。”

    “那还需要什么?”

    赵春兰不解。

    “需要得到主人的认可。”

    芸娘笑着看着赵春兰。

    赵春兰皱眉,做的好,自然会得到认可。

    “每个人都有自己偏好的口味,有的人喜甜,有的人喜酸,有的人喜辣,有的人喜苦,是不一样的。而一桌菜要让主人满意,除了技艺高超外,还有知道主人的口味,投其所好,才能成功。”

    芸娘说着她的道理。

    她虽然对自己的菜有信心。可如果她对一个喜欢甜食的人,做了一桌子酸食,那即便她的厨艺再好,也不会得到称赞。

    赵春兰听了她的话连连点头,确实是这个理。自己咋就没想到呢。

    “姨娘,若是让我做,必须得知道老夫人的口味,看她偏爱什么口味,除了这些,还得清楚过世老太爷的口味,这样才能做圆满了。”

    芸娘明白小姨找自己是什么意思了,她也很想接下这个活计。

    可要接下就容不得有错失。必须得有所准备才行。

    “芸娘,你让打听老夫人的口味我还能明白你的心思,可过世的老太爷的口味也用打听?”

    赵春兰实在不能理解芸娘的想法。

    “姨娘,老夫人是为谁准备的斋菜。”

    芸娘笑眯眯的问着。

    “当然是为了老……我明白了。既然是为老太爷准备的,那席面上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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