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山河-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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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夏大小姐气势汹汹而来只是为了说这么一件事儿的话，林某记下了。”，林甫起身很是正经地冲夏澹行了一礼，“还请夏大小姐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
夏澹说完狠话，这才想起来第一次相见的时候。这小林公子脸皮想来是厚极的，自己说什么损话他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得微微一笑，强行压下自己的怒气。
毕竟此次来翰林院的目的是要和这个小子说那婚约的事儿，可不能被这么就打发走了。
秦观然不在，其余的几位又是被这位大小姐指派的翰林官，此刻修撰厅中就只有他们两人。以周的民风，在这等办公场所，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却也是不至于会惹人闲话的。
厅中无人，夏澹说话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昨日里我去宫中杏儿公主那里，这宫中的说法却也是成了定局，陛下也点了头，一定要把。。。。。要把杏儿许给你。”
林甫皱了皱眉，他却是没有想到这个丫头风风火火闯进来为的是这件事。“这事儿你跟我说却也是没用，你是想让我同谁说理去？陛下还是太后？若是这两位的话，好似你那个好姐妹与他们很是亲密，不知道你跑来我这里作甚？”
说到这事儿夏澹脸一红，恼火得很，若不是杏儿公主也不和自己一条心，她又何苦来找这边？
看着这位大小姐恼火地转身甩了一下衣袖，林甫心里觉得极是有趣。看这个样子她多半是去那边说了自己的坏话，可杏儿公主却是被一本红学，自己三元连中的名头和这幅好皮囊打动了，多半是没有给自己这个好姐妹面子。
小林公子觉得这事儿真是有趣极了，这前一世，这一世，却也是都完全不缺这种自以为自己在做好事的人才。这事儿太后牵头，陛下点头，杏儿公主芳心暗许，她一个外人倒是来了劲儿。
忍不住笑了笑，林甫觉着对方有一点是极为奇怪的。怎么不管是太后，陛下，杏儿公主还是眼前这位，统统都认定了自己就一定愿意娶呢？
虽然眼前这位大小姐自己很是不喜，但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两个人想达成的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把这次指婚给弄黄了。可以结成暂时盟友嘛，小林公子如是想，不妨听听这位有何高见。
“那么，夏大小姐跑来我这厅里，不知道有什么好主意呢？”
说实话，夏澹确实没有想清楚。犹豫了片刻，夏澹皱了皱鼻子，“要么。。。。。要么你快些出京去，我让爷爷在边境几州给你寻一个地方，谋一个好官职，将来出路也不比翰林院差太多。”
林甫听完之后在心中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果然，自己不该对这位处尊养优的大小姐们抱有任何一点的幻想，这个法子想来也是可笑至极了。
自己搬了两路救兵去，陛下却依然点了头，且不提这件事其中的帝王心思。单就是这一份翰林的七品修撰，她上哪儿去给自己找前途差不多的职位去？
这几年来考中的三元，就因为这位大小姐区区几句话就离了京往边境去？真也是可笑。
虽然小林公子实在搞不定的话，的确也打算逃婚到叶城去，但这是他心甘情愿放弃的。可现在这个主意从这位与自己是敌非友的夏大小姐嘴里说出的，未免就显得愚蠢的几分，也太不把他林甫当回事儿了。
这位京都权贵家的姑娘这么蠢吗？小林公子倒是有些诧异，不说别的，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小木子可是聪明懂事极了，可眼前这位大小姐却是单纯的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地距离太远，水土的原因。
夏澹没有提出任何可行的方案，小林公子自然也就不想跟她多嗦，便起身抬手，这是下逐客令了。
第八章 大驾光临
小林公子起身走到门前，抬起手来下逐客令，“与您这样的单纯大小姐不同，我在徐州的时候啊，就在胆战心惊中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与你这种凭着自己喜好就能随心所欲地生活在京城里的人不同。”
“我也许可以获得一些什么，但那需要我拥有相应的能力去承担它，不过我其实并不讨厌这点。”，林甫看着眼前这位大小姐，她似乎一点都不明白自己在做的事情有多么愚蠢。
林甫有点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指派翰林排挤自己，现在又绕过杏儿公主那边来找自己，想让自己解除这个婚约。
暂且不提自己能不能在这件事上说得上话，也不提为什么自己和杏儿公主的婚约。究竟是怎样的想法，会这位愚蠢的大小姐丝毫不在乎婚约内自己二人的想法，如此地自说自话呢？
“如果这样可以让你满意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林甫有些可怜地看着这个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卷入了政治事件的大小姐，“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和杏儿公主永远也不会完成这个婚约。请吧，不送了。”
虽然讨厌这位大小姐这幅颐指气使的样子，但在这件事情上林甫还是可以保证的。林璞那边的进度也差不多了，这段时间，那份书稿已经印了数千份。
提亲的人带着自己的原稿和写给小木子的信也差不多到了叶城，既然陛下点了头，估计旨意不多久就会下来，说起来也的确差不多到了行动的时机。
只是正在这个时间点上，这位大小姐的拜访让小林公子感觉很不舒服。
眼见着小林公子如此坚定的答应，夏澹突然倒生出几分不忍来，“说到底，却也是“情”这一字害人，杏儿她没有认清你，这才点了头。我只是不想她嫁错，毁了她一辈子的幸福。”
林甫哑然失笑，心道，“这倒也是了，杏儿公主是否嫁错我尚且不知，但我若是娶了，却一定是娶错的。”
只是眼前这位大小姐如此自说自话，若是将这话说出了口，说不定她还要怪自己竟敢看不上杏儿公主呢。
…
不速之客的拜访并没有影响到小林公子的心情，事实上在生死一刻之后，一直贪生怕死的小林公子格调总算也是高了那么一些。
这天，距离夏澹大小姐来翰林院修撰厅又过了大半天的时间，待到暮时该下班的时候，翰林院里来了两位大人物，内阁首辅夏彦和次辅岳淞，两人赶在下班前来到了翰林院内视察。
小林公子还在病床上躺着的时候，新一届的翰林入职，几位掌院大学士也曾来基层视察过。只不过那是惯例，几位大学士来下面走走看看，走个过场罢了。
在那之后，后面的这段时间里，内阁阁老们就再也没有下过基层，偶尔来翰林院也只是找谢学士，交代布置一下任务。
久旱逢甘雨，翰林官们每日里都赶着盼着内阁的大人物们能来翰林看看，自己也好混个眼熟，这日里总算来了两位最重量级的人物，他们怎能不兴奋！
差不多结束了今日里的修订工作，听闻外面来了内阁的这两位，首辅和次辅，小林公子心中暗道，总算是把你给等来了。
他虽是不清楚自己那份状元卷究竟是哪位阅卷官看中的，但他明白不论是谁看中的这份卷子，既然陛下点了头已经开始推行此事，那么他就没有道理不找自己。
一，他推举自己的卷子给皇上，于自己有恩，跑来招揽自己轻而易举且有益无害。二，这个都察院改革计划是自己提出的，它如此得陛下的赏识，自己在卷上只有千字，难道他就不想找自己聊聊，深入了解一下这个陛下大力推行的法子吗？
自己既然入职也有十来天了，就算是觉着自己刚刚入翰林院就任便找上门来略显不妥的话，这两天也该来了吧？
林甫摸了摸自己怀中那份前日里写就的有关六科设立的奏折，这东西总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岳淞此行来翰林院的确是要见小林公子的，不过这倒也不是主要目的。他这些年也熬过来了，虽是他在殿试中抬了小林公子一手，但他却是不着急点明这件事。
时间过去许久，若不是因为江大人下台，内阁的拟诏不是很合陛下的心意，他大约还会再拖上一阵子再来搭小林公子这条线。
毕竟暗杀事件刚刚过去，总是八面玲珑的岳淞不想过早地参合到这件事当中来。
江太岳先前是礼部尚书兼着翰林院学士，他与前朝的礼部尚书夏彦两人都很擅长文书上的功夫。
夏首辅毕竟是首辅，平日里只有国之大事由夏彦牵头，其余的很早开始便由江大人负责，这也是后面陛下极为看重江先生的一大原因。
这些年这么过来了，没觉得什么。等到江太岳退了下去，继任者们的毛病却是暴露了出来。
皇帝的口味被这两位大才养刁了，后面的继任者带出来的诰敕，诏书很是不合陛下的心意。
虽说这诏书，在今人看来，能说明白事情就行了。但在古时，则是极为讲究的。
江太岳退下去之后，负责这块儿的人是换了又换，几位大学士几乎轮了一个遍，最后还是岳淞硬着头皮把事情接了下来。
他这些日子和谢谦见了好几面，谢谦虽然是周历四年的状元，做事也足够圆滑耐得住性子，不过由于先前负责的事情完全和江大人是不同方面的，因而与岳次辅碰上头之后，虽然情况有所好转，可陛下却仍旧是不甚满意。
陛下很不开心，这件事便是大事。此事一拖再拖，夏彦觉得这也不是个办法，索性就带着些自己和江大人以前草拟的诏书，跑来翰林院海选了。
岳淞听了之后便也跟着来了，夏首辅选拟诏翰林，岳淞则是来搭一搭林甫这条线。
江大人的继任者还没选出，谢谦就是翰林院的一把手，这三位不知道在房间里嘀咕了些什么，然后两位大人物便在谢大人的陪同下，到正厅坐下，然后把几位修撰，编修和才名较好的庶吉士们都统统叫了来。
看着这最近几年最杰出的学子们整整齐齐地在正厅站成两排一副任人挑选的样子，岳淞心中有些感慨，不由得想起了昔年自己诚惶诚恐地站在下面的那时候。
看着面前一排排脑袋，岳淞不留痕迹地将林甫纳入了自己视线内，心中暗暗有些惊叹，这言官改制起承转合考虑极为周详，当真全部是出于眼前这位少年之手？
近身细看，才猛地觉察林甫的年纪竟然如此之小，岳淞心中不免有些感叹。
第九章 院内行贿
落座，上茶。
两位大人物端起茶盏不紧不慢地喝着。
堂下十几位翰林们分成三堆，轮流看着桌面上摆着的诏书。左边是夏首辅的三篇，设立都察院的，祭天的，还有立储君的。吏治，祭祀，废立，皆是重中之重。
右边则是江大人起草的七八篇，虽比不得夏首辅的内容重要，但却是更加贴合诸位翰林学习的方向。
林甫看得最为迅速，记忆力又好，很快便背下了这几篇诏书。
这便抬起眼帘来，偷偷打量了一下两位大人物。
首辅夏彦，和次辅岳淞。观那位夏家大小姐的行为，夏首辅应当对自己并不看好，否则那丫头也该有所收敛，不至于这么不待见自己。
自己殿试时的卷子有些叛经离道，多半也不会被这位古板的大儒赏识。细细去想的话，早早看中了自己的，应当是这位万年老二，内阁次辅岳淞。
听闻这夏首辅曾两起两落，被短暂地革职，不过两次时间都不长，岳淞都没有来得及被扶正，夏彦便就官复原职，又骑在了岳淞的头上。
岳次辅的长相较为中正，没有什么显著的特点，通俗点的说法那就是大众脸。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的跌宕官途走下来，不仅性子磨得没了，连长相的特点却也是不见了。
不过虽是万年老二，却也是百官之中的老二。就算是生得这幅好说话的寻常模样，却也是足够高深莫测，不是自己这位政坛新人可以随意揣摩清楚的。
小林公子抬了抬眉毛，收回了视线，外边虽是盛传这位老大人好说话，但他却也不敢太没有礼数。毕竟如果不算殿试和传胪大典上的惊鸿两瞥，这当算是他和这位内阁里的二把手第一次相见。
林甫正在心里想着，岳大人却是起身放下了茶盏。
夏首辅还在一侧正襟危坐，岳淞却是显得随意很多，说起话来也像是在聊家常。
“林修撰既然是看完了，不若带我去看看你这几日修订的典籍。”，岳淞找小林公子其中的用意自然是不简单，不过以他的身份倒不至于要遮遮掩掩的。“日前入职的时候你受了伤，如今进了翰林院，不知你可还适应。”
现在阅卷官们都知道小林公子提出了一个言官派系，岳淞要见见这位和陛下关系很不一般的大才子，其实无妨，倒也不必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