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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2章

窈窕家丁-第20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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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关键时刻还想起这么个人来!

    “裴宝?”男子扯扯唇角,面色有丝古怪,又问,“他是你什么人?”

    易倾南瞅着他的神情,也看不出什么来,只好硬着头皮道:“他是我哥。”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易倾南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灵机一动,信口道来。

    “我叫裴小宝。”

少年游 第二十二章 尿遁(上)

    易倾南说完,愈发佩服自己,那啥,书有韦小宝,今有裴小宝!

    咱好歹也跟着沾点光,涨涨运气!

    “裴宝的……弟弟?裴小宝?”

    男子与旁边人对视一眼,唇边噙起一丝兴味的笑意:“我认识裴宝这么久,还没听说过他有个弟弟呢!”

    呃,不是吧,居然认识?

    她竟这么倒霉,好死不死撞枪口上了?

    易倾南干笑两声,努力解释:“大人,是这样的,因为家里穷吃不饱饭,小的一生下来就送了人,最近才跟裴宝哥相认的,哥说他在裴府当差,可以给小的也找个差事做做,再怎么也比待在老家强,所以小的就动心了,这不,收拾行李耽误了两天,落在了他们后面。”

    汗一个,当真是说一个谎话,就要用无数个谎话去圆……

    “他们?”

    “就是裴宝哥的主子,还有裴宝哥,总共两个人。”易倾南暗地捏了一把汗,拜托,帅哥您就别再问了,说谎的孩子伤不起啊!

    男子轻轻点头,看似信了,却冷不防又抛出一句:“你说你是裴宝的弟弟,但这长相也差得太远了吧。”人家裴宝也算是裴府一棵草了,而跟前这少年,丑得跟块烂泥巴似的,怎么看怎么不像。

    易倾南急了:“小的真是裴宝哥的弟弟,只是小时候出天花,给破了相。”

    男子不紧不慢道:“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她哪有什么证据?

    呜呜,只是想搭个顺风车而已,至于这样打破沙锅问到底吗,脑细胞都死了一大片了,真比当年高考还要折磨人!

    易倾南握拳,告诉自己千万要镇定,反正裴宝人又不在这里,那啥滴血认亲的剧情是演不起来的!

    突然间触到背上硬邦邦的包袱,登时眼睛一亮,要证据,这不是最好的证据?

    “小的的确是裴宝哥的弟弟,裴宝哥的主子还请小的吃饼呢,饼盒还在小的身上的,不信大人请看。”说着摘下包袱解开,取出那只红木盒子来。

    男子盯着那盒子,微微眯眼:“你说……他请你吃饼?就是这种饼?”沧州的老字号,上回在裴府见过的,应该错不了。

    易倾南不迭点头:“对啊,主子人好,还慷慨大方。”

    “他人好?大方?”男子撇撇嘴,听得旁边人在耳畔低道,“这小子身上的衣服上确有裴府的标记。”

    男子点头,看来还真是裴宝的弟弟,跟自己倒是有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省得每回上门总被那裴宝甩脸色,这个裴宝,跟他那冷面主子一个德行!

    “既然不是外人,那就上车来吧。”

    易倾南感激得快要哭了,都是托那裴姓美男的福啊,要不是他那只饼盒,一盒定乾坤,自己还不知要被盘问些什么刁钻稀奇的问题呢!

    “不用,不用了,大人,小的身份卑微,还是上后面的车吧。”

    男子俊脸上有丝不耐:“叫你上来你就上来,废话那么多,后面的马车没你的位置,只有我这辆才有空位。”

    易倾南自然不信,难不成那些马车上都装满了人?但也不敢质疑,只得收起包袱,爬上车去。

    车厢果然大得出奇,底下铺着软软厚厚的垫子,四周还几只缎面靠枕,中央一张竹制案几,几上摆着杯盏果品,旁边还点着个小小的香炉,茶香袅袅,轻烟如梦。

    啧啧,这排场,这品质,比那裴姓美男的马车显赫多了。

    再细看那男子的装束,头上戴的是玉冠,腰带上镶的是珍珠,领口袖口还绣着如意祥云,举手投足间更显优雅,贵气十足。

    好一个古代版的高富帅,无可挑剔,堪称典范!

    相比之下,自己也是典范,矮穷丑的典范,这典范对典范,真是两眼泪涟涟!

    易倾南无比幽怨缩在角落里,咬手指碎碎念,男子也没理她,却与一旁之人低声讨论起事务来。

    “依你看,我们在沧州路上遇到的那队人马是什么来头?”

    “属下也不确定,但听他们的口音,不像是我苍汉人氏,而且武功招式也极其古怪,或者主子可派人去少商或是夷陵去查探一番。”说话的人年过三旬,下巴上留着一绺小胡子,打扮像是名师爷之流。

    “会不会跟曲古有关?”

    “应该不会,曲古离我苍汉距离太远,处事向来低调,倒是少商与夷陵近年来大肆招兵买马,发展势力,那原臻和赫连睿野心勃勃,不可不防。”

    男子轻叹口气,沉郁道:“见鬼了,莫名其妙跟人打了一架,还不知对方是谁。幸好我人手带得多,否则这回真要阴沟里翻船了,说出去还不叫人给笑死。还有,那人口口声声要我交出什么东西,还说什么格杀勿论,当我是软柿子随便拿捏么?”

    师爷附和道:“那是他们信口开河,有眼无珠。”

    男子哼了一声道:“伤了我这么多人,我岂能善罢甘休,改日要再碰上,定杀他个片甲不留。”想了一想,又道,“至于派人查探一事,这一行损失不小,伤员众多,我想还是先回上京,与我大哥商议商议再决定吧。”

    “是,主子。”

    男子沉默一下,又问:“那几名重伤员情形如何?可撑得住?”

    师爷答道:“还好,用上了主子给的金创药,暂时没有大碍。看这行程,也就是这一两日就能抵达上京,主子大可放心。”

    男子点头道:“传令下去,叫车队全速前进!”

    师爷遵命上前,隔着车帘与驾车的车夫传达了命令,马车立时加快了速度,后面的车队也跟着加速开进。

    他们这番话实是压低了声音,几近耳语,易倾南蜷在角落里昏昏欲睡,凭着那莫名敏锐的听觉,却还是听了个十之**。

    越听越觉得声音耳熟,绝对是最近曾经在哪里听到过!

    是在哪里呢?

    回想一下,穿越而来其实也就是这么大半月时间,见过的人实在有限,只除了那晚从天而降的各路人马……

    对了!想起来了!

    是他,她躲在桥洞时听到的第一个声音!

    什么格杀勿论,什么片甲不留,整一个土匪头子的口气!

    完了完了,难道之前都是假象,她才逃离虎穴,又进了狼窝?

少年游 第二十三章 尿遁(下)

    一念及此,那男子在眼中的形象立时颠覆,翩翩贵公子摇身一变,俨然成为与人争夺地盘大打出手的黑帮老大,呃,不,他顶上还有个大哥,他不是老大,是二当家!

    自己是去上京避难的,得找个清静地方落脚,将来指不定莫老头还要来找自己,可不能跟这些人沾上关系,纠缠不清!

    如此想着,忍不住又往角落边上靠去,恨不得自己立时隐形。

    好在那男子一路与师爷讨论事务,也没怎么注意她,顶多就是在停车休歇时唤她一声,吃点东西喝点水。

    男子用餐很是讲究,有单独的餐盘食盒,单看那菜色花式就不是寻常人吃的,饭后还有茶点候着,而那师爷则是下得车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两份干粮,一份是他自己的,一份给了易倾南,叫她下车去吃。

    易倾南拿着干粮,见周围众人个个默不作声,吃得正欢,心道自己就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也不值得他下毒算计,索性也跟着大吃起来。

    吃饱喝足,易倾南抹了抹嘴巴,正待爬上车去,忽听得有人喊:“喂,小子,你过来!”

    易倾南左右看看,见四周众人各做各事,没人搭理,而身后一辆马车车门半开,一名暗红衣装的男子探出半边身来:“叫你呢,别看旁人,就是你!”

    “大爷,有事么?”易倾南小心陪着笑。

    那人递出个铜盆来,一指不远处的树林道:“那林子边上有条小溪,你往上多走几步,去打一盆干净水来,这里等着用!”

    “这……”易倾南犹豫着接过盆来,见那师爷就站在五尺开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只得将心底那点小小的委屈去了,乖乖前去打水。

    路程并不远,一溜小跑也就打回来了,可恶的是,那人使唤得顺手,这辆马车一盆,那辆马车紧跟着又是一盆,总共八辆马车,易倾南打完最后一盆水,累得满头大汗,差点瘫倒在地。

    这段时日长途跋涉,忍饥挨饿,天一黑倒地就睡,没顾得上练那打坐的功夫,体力衰退了不少,看来莫老头所言不假,勤勉练功,着实重要。

    拖着疲乏的脚步走到马车前,还没上去,那师爷伸手拦住:“等等,你脸上是什么?”

    脸上?没什么啊?

    易倾南疑惑往自己面颊上摸了一把,却摸到一手的粘稠濡湿,红的黄的白的,应有尽有!

    这是……疙瘩破了?!

    那师爷满面嫌恶,挥手道:“算了,我去跟主子说一声,你还是去后面马车吧。”说罢上得车去,过了一会儿又下来,叫人将她带去车队倒数第二辆马车。

    易倾南捂着脸,低头上了马车,还没钻进去,就嗅得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只见车厢里并排躺着三人,一人胸前缠着白布,血迹斑斑;一人肩上插着根箭杆,箭翎已被折断;还有一人断了一臂,胳膊包裹得像只粽子。

    几人似是不堪痛苦,额上冷汗涔涔,直喘粗气,却没一个人吭声。

    易倾南被这情形吓了一跳,瑟缩着又往角落里躲,车厢里还有一人,跟众人一样,也是着一身暗红衣装,腰间佩刀,正半蹲半跪着给那三人擦洗上药,见她脸上黏糊糊一片,随手抛来一方布帕。

    “你这脸怎么回事?”

    易倾南苦着脸道:“方才不小心,把脓疱给弄破了。”

    那人哦了一声,也没在意,继续侍候那几名伤员。

    易倾南用布帕擦去脸上的脓水污血,手指抚过,感觉那些疙瘩消减了不少,尽管流了脓血,却不觉得痛,也许是开始好转了吧?

    马车缓缓启动,一路颠簸,易倾南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是被颠醒的,醒来见车厢里一片狼藉,那伤员随马车颠来荡去,神情愈发痛苦。

    “还不快来帮忙!”红衣男子叫道。

    “是,是,是!”易倾南连声答应着,稳住身形,过去与那人一起努力将伤员按住。

    红衣男子一手按住一人,她则是双手按住一人,按着按着,忽然觉得不对,掌下那副躯体竟是越来越凉,渐渐僵硬。

    手指小心伸出,探向那伤员的鼻息,过得一会儿,发出一声低叫,猛然退后,脑袋啪嗒撞在车板上:“啊,他死了!”

    红衣男子见惯不怪,只伸手过来合上那死者圆睁的眼,瞟了眼他肩上的伤处道:“这箭上喂了特殊毒药,见血封喉,我们的解毒药使不上用场。”

    说罢叫停了马车,唤人将尸首转移到最末那辆马车上去。

    易倾南好奇瞥去,但见那辆马车上堆得满满当当,应该全是尸首,不由得心砰砰直跳,这些都是有功夫的人,竟死伤惨重,可见那仇家有多厉害!

    要是那仇家追上来怎么办?会不会不问青红皂白连她一起砍?

    越想越觉有这个可能,见那红衣男子再次上车,趁着马车还没动,赶紧问道:“大爷,请问这里离上京还有多远?”

    那人看看路边的景物,沉声道:“快了,也就是一个时辰吧。”

    此话正中下怀,易倾南当机立断跳起来,面色焦急道:“麻烦大爷等我下,我去嘘嘘一个,水喝多了,实在憋不住了!”

    “麻烦。”那人看一眼前方已经快要走得不见的车队,叮嘱道,“别走远了,就在路边解决!”

    “知道了!”易倾南跳下车,像只灵巧的小鹿,蹦蹦跳跳奔到一大丛灌木后方。

    刚一站定,忽又回头大叫:“糟了,我吃坏肚子了!要拉稀!”话音刚落,立时蹲下,从衣摆处撕下一大片布料来,往背后的枝桠上一挂,自己则是扑倒在地,匍匐前进。

    珍惜生命,远离匪祸!

    一个时辰的车程,也没多少路了,自己走,咱能行!

    那人在马车上等了好一会,又唤了几声,只见灌木后的身影一动不动,再无声音,不觉起了疑,跳下车奔走过去,没见那少年的人影,只余枝桠上一截灰布随风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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