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家丁-第13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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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小五,你干的好事。”
易倾南被他冷冽的声音吓得心弦都绷紧了,听他这阴森森的口气,说不定连将她剥皮抽筋的想法都有,周围那么黑,那么静,只有头顶明月散发着清涟的波光,而他挺直站在月光下,发丝随风飘动,此时不再是绝美谪仙,却像是冷面恶魔,她甚至恍惚看见他背后扇动着的黑色羽翼!
“将、将军,小人不是故意的……”易倾南脚一软,扑通摔了下去。
自从她那日故意把颈部的伤口弄裂,又淋了一通冷水,要是换做别人,早就病倒了,幸亏她身体底子好,才没出大问题,本来该好好养养,多吃点清淡的营养的东西,这可好,硬是塞下去一大堆油腻的煎蛋,又吃下满满一锅鸡蛋馒头,就算是铁制的胃,也给撑破了!铁打的人,也是扛不住了!
这吐得个天昏地暗的,整个人都瘫软乏力,再被这么一吓,彻底挂了。
裴夜眸光一闪,在黑夜里忽明忽暗,见那少年跌在地上一动不动,皱下眉头,扭头就走。
走了两步他又停住了,转身回来,认命似的将那少年一把捞起来,拎住其后颈的衣领,朝着飞鹤园的方向,脚不沾地,行走如飞。
易倾南其实只是短暂的晕眩,被裴夜这么拎着一步一晃的,没一会儿就给颠醒了,睁开眼一看,不再是那大厨房外面的小院,而是到了一处黑漆漆的陌生之地。
这是哪儿啊?
她揉了揉眼,却听得哗哗水声,低头看向自己,乃是躺在一块空地上,再一转头,只见那将军主子站在一口井边,将一只木桶高举过顶,从头浇下。
他已经脱下了铠甲,随意搭在井边,身上只着一身素淡的中衣,并且扯开了大半,松松垮垮披挂在身上,长发更加松散,丝丝缕缕垂在那赤裎的胸前,单薄的布料被水一浸,顿成半透明状,造成若隐若现的效果,更衬得那肌肤紧致如玉,身躯矫健似铁。
这场景,别说是个女人,但凡雌性生物,就算是只母蚂蚁,也有扑上前去的冲动!
真是,太、太、太危险了!
美人,裴美人……
易倾南嘴巴微张,口水滴答,忽然间又有了肚饿的感觉,突见裴夜眼风过来,往自己身上一扫,平声道:“醒了?要不要去找个大夫来看看?”
“不,不用麻烦,小人歇会就好。”易倾南赶紧道。
“不麻烦,我的侍卫里就有会医术的。”
易倾南见他张口欲唤,急急从地上爬起来,连连摆手:“不用,真的不用,小人已经全好了!”为了让他相信,她还啪啪拍着胸口,表明自己已经没问题了。
“全好了?真的?”
“真的,真的!”
易倾南点头如捣蒜,双手合十,不住鞠躬:“今日小人肠胃不太好,犯下大错,请将军见谅,大人不计小人过……”边说边是眼瞄四周,准备寻个机会开溜。
“既然好了,那就过来赎罪吧。”裴夜说罢就朝屋里走。
“赎罪?赎什么罪?”易倾南听得一头雾水。
裴夜转头瞟她一眼:“你吐了我一身,难道不该弥补过失,侍候我沐浴更衣?”
“沐、沐浴?”往常伶俐的舌头这次似乎被谁打了个死结,易倾南彻底结巴了,今晚可悲催,不仅给他当厨子,还要当搓澡工?
“走吧。”裴夜眸光一沉,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虽然是夏季,天气闷热,但他眼底透出的缕缕寒气却令得她瑟缩一下,脑袋继续短路,半晌找不出说辞来推脱。
易倾南望望四周,这才发现这地方长得像间浴室,呃,不是像,根本就是!
伺候沐浴,那他岂不是要脱光?
理智上直觉不妥,可是感情上,又有些抗拒不了,好吧,她承认,自己就是个腐女加色女,裴美人入浴图啊,这千古奇观,旁人可没这眼福!
“裴宝,热水准备好没有?”裴夜走到门前,扬声唤道,顺带将她浑浑噩噩的神智也给唤了回来。
这才发现,自己竟一直跟在他身后,眼看着就要走进那浴室了。
“来了!”人影一闪,裴宝从浴室里迎出来,笑呵呵道,“我见摇光他们满头大汗回来,就开始在烧水了,谁知左等右等,水都快凉了,我便又烧了一大桶,正好……”忽然看见裴夜身后那个瘦小的身影,一下子愣住了。
咦,怎么还带了个人回来,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再一看,那小人儿还挺眼熟的,不就是那个叫做易小五的小家丁?
“易小五,你跟着将军做什么?”裴宝脱口问道。
“我……”易倾南嚅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倒是裴夜上前一步,淡声道,“今晚易小五将功折罪,要侍候本将军沐浴。”
“什么?!”裴宝声音提高八度,叫得惊天动地,主子沐浴从来不让旁人守在旁边,更别说是侍候沐浴了,连他都没做过的差事,凭什么这个小子能够领到?
他自然不敢责问主子,只恶狠狠瞪着易倾南,就像是瞪着踏进自家领地的入侵者,易倾南被他看得不自觉又退后一小步,呐呐道:“要不小人就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裴宝挥挥手,转过来面带殷勤,朝裴夜轻声询问,“还是让我来侍候主子吧?”
“不用了。”裴夜摇头,“你先下去,让易小五来就行。”见易倾南站着没动,挑眉道,“怎么,不乐意?”
“没有,小人乐意,乐意得很!”易倾南歉意朝裴宝笑笑,赶紧跟上。
主子发威,奴才怎敢不从,别说是侍候个沐浴,就是奔赴刀山火海,她也得硬着头皮往里跳。
“主子,你怎么……”裴宝呆呆立在原处,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裴夜恍若未闻,迈着长腿走进门去。
易倾南也顾不得再跟裴宝多说,迈动着小细腿,亦步亦趋跟上,边走边打量着屋里的摆设。
黄晕的灯火,偌大的浴桶,水面冒着热气,靠墙还有木质的衣架,上面挂着干净的长衫短衣,整个浴室没有一件饰物,简洁,冷硬,清淡,就跟它的主人一个样。
一阵风吹来,两边墙角的油灯里火焰随之跳跃,一明一灭,易倾南被闪得有点晕,回忆起今晚的一系列遭遇,晚间被她吞进肚中的大堆食物,又是鸡蛋又是馒头,却愣是半点没剩又通通吐了出来,一点都没给她留下,不禁哭丧着小脸,无意识地歪着脑袋,不想目光一瞥,却见那将军主子正侧对着自己,将身上的中衣尽数剥了下来。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裴夜一偏头,朝她低叫。
帮忙?帮他脱衣服?
“来了!”易倾南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颤,也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
她觉得自己其实挺变态的,这若是换了别的女子,铁定不会答应,一哭二闹早露馅了,可她倒好,还很镇定地走过去,见他正在解着腰上的系带,从来没侍候过人,也不知自己此时该做什么,微一怔愣,就见裴夜努嘴道:“帮我脱鞋。”
易倾南低头一看,他还穿着长裤和皮靴,好吧,就当自己现在是在皮鞋专营店里打工,帮顾客脱鞋试鞋是常有的事,她蹲下身去,半跪在地上,使劲将他的靴子与他的长腿分离开来,毫不意外地,嗅到一大股子汗味,还好,只是那种因为运动出汗而产生的味道,却不是脚丫子的臭味。
替他脱了鞋袜,易倾南动作缓了下来,故意转身去试桶里的水温,实际上,她是看他身上只剩条亵裤了,这最贴身的遮羞之物,她哪里敢伸手,要是一个不留神摸到什么不该摸的,那如何是好?
只怕他不扑过来,她都会扑上去!
这整间浴室只有一扇门,没有窗,而那房门的位置却没有装门,而是安的竹帘,外面悄无声息,想必裴宝已经远去,而室内,只有她,和他。
易倾南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下子冒出来好多形容词,什么孤男寡女,瓜田李下,心猿意马,意乱情迷,色令智昏,**,奸夫淫妇……哦,不对,她现在是男的。
“怎么,水冷了?”裴夜就站在她身后,只一步之遥,她甚至能感觉到他为了迁就她的身高,而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后颈,柔软,湿润,整个人都被这气息撩拨得酥软如泥,要不是她两手及时撑在浴桶边沿,说不定就掉进去了。
“没,温度正好。”易倾南急急闪开,只瞥见一大片赤裎的肌体,不是那种黝黑的肤色,而是一种略深的麦色和蜜糖色的综合,其中夹杂着点点灰白,像是随意印在上面的纹路,而漆黑的长发全部披散开去,随着他跨进浴桶的动作,长发在半空一甩,丝丝垂落,让她想起动物世界里那优雅美丽的猎豹,尽情追逐,勇猛扑向猎物。
好饿啊!
易倾南使劲吞咽着口水,腹中的空虚感逐渐加深,又开始有点头晕目眩,眼花缭乱的感觉,一定是给饿的,她笃定告诉自己。
浴室里水汽弥漫,空气又不够流通,使得室温一点点升高,易倾南只觉浑身燥热,面颊上已经烫得不行,心底似有什么蛰伏之物想要喷薄而出,再待下去,她觉得自己肯定要七窍流血而亡!
不行了,太危险了,她必须离开!
现在,马上!
“将军,那个,小人想撒尿……”她讪讪低道,边说边挪动脚步,往门口溜去。
哪知这在别人那里百试不爽的理由,到了这将军主子跟前竟是丝毫不起作用,没等她走出两步,就听得哗啦一声,裴夜从桶里站起,长臂一伸,将她捞了回来。
“那边有夜壶,就在这里解决。”裴夜捋下长发,甩她一脸的水珠子。
易倾南早就看见那墙边的夜壶,暂且不说她是假装尿急,就算是真的,她也不敢当着将军主子的面在这里方便啊,只有二虎和福贵那样的愣头小子才能被她骗过去,而裴夜,火眼金睛,锋利如刃,只怕她还没走到那夜壶跟前,就已经被他的眼神吓得尿一裤子!
“不是要撒尿吗,怎么还不去?”裴夜放开手,催促道。
水珠沾湿了她的眼睫,伴着室内的雾气,视线更显模糊,易倾南抹一把脸,甚是委屈道:“不用了,小人感觉有误,其实不想撒尿。”
“那好。”裴夜随意丢过一张布巾来,“过来,给我搓搓。”
那布巾正好扔在她脸上,易倾南顺势扯下,偷偷抹去脸上的水珠,忽然间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想着在上面悄悄吐点唾沫之类,然后再去给他搓澡擦背,就当是这一晚上为他辛勤劳作的回馈……
嘿嘿,她暗地奸笑着,心里觉得好受了很多,正待付诸行动,没想到脸上水珠一抹,视力登时清明,堪堪对着那具还没坐回到浴桶里的男子躯体!
老天,她看见了,什么都看见了!
太完美了,这身材,宽肩阔胸,劲腰长腿,还有那关键部位,没有打马赛克,一清二楚,展翅欲飞!
相见欢 第十七章 假小子,真丫头
这个贺姓公子,难道与王爷在途经青州奔赴沧州路上遇袭事件有关?
那侍卫也没想到随便跟踪个小家丁,竟能听到如此大事,定了定神,又伏低了身体,耳朵贴在瓦片揭开之处,凝神再听。
忽听得背后有什么东西细微绽开,他倏然转头,只见一团粉色薄雾随风飘荡过来,不由得脑中警觉,赶紧屏息,可惜,已经晚了一步。
那粉雾一旦吸入鼻中,便是脑袋一沉,眼前发黑,他知道遭了暗算,一个鸽子翻身就倒飞出去,掉入来时的街巷,之前他早已记住周围地形,那落脚处离巷口极近,一起一落,不出十步就可以奔上外面的大道,虽然中了毒,但想要安全脱身亦并非难事。
更重要的是,他必须及时把今日之事告知王爷,这个明荷绣坊,绝对有问题,有大大的问题!
心思转动,忙用力咬破手指,使得自己暂时清醒,可双脚却没能如愿落到实处,但见眼前星芒点点,铺天盖地而来,只来得及伸手在院墙上一触,整个人便被张灰色大网给牢牢网住,动弹不得。
宁彦辰在派人出来的时候也只是临时起意,派出的这名侍卫擅长追踪,武功却是平平,是以与人一交手便落了下风,失手就擒。
而那分持灰网四角的,乃是墙头上四名蓝衣白裙的中年女子,一招得手,便是将网子迅速收拢,齐齐落入院内,口中低唤:“坊主。”
有人嗯了一声,从暗处走出来,却是名大红襦裙的美妇人,眉心一点鲜艳的朱砂,犹添几分妖媚,衣袖一拂又是一团粉雾挥舞,那四人都侧开头去,她凤目朝网中已然昏厥的男子看了一眼,冷笑道:“竟敢来我的地方撒野,便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