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都市电子书 > 静思 >

第65章

静思-第65章

小说: 静思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时候家里停电,蜡烛就成了最好的伙伴,点一枝白蜡,在下面写作业,看书,打牌,玩耍。遥遥的夜晚黑沉沉的看不到其他光亮,每家的窗子里,都会透出一点昏黄的光晕来,让人觉得心里慢慢的松软,踏实。

    就象现在。

    刚才在日落之前讨论的那些沉重往事,一层层无形的压力盖过来,压在身上。现在似乎被这简单的米粥的香气驱走,被这一点闪烁不定的烛光照耀的烟消云散。

    他把东西收起来,又端了水来。

    他自己做这些事情,显得非常顺手。

    他把盆端近我,我洗过脸,拧了一把毛巾,问他:“你就一个人这么出来了?一个太监和侍卫都没有带?”

    他替我用手提着头发以免沾湿,说:“小术子执意跟着我……不过我没有让他服侍,他也落了发,住在寺里另一边。”

    “他也来了?”

    光头说:“是啊,他说他师傅也想来的,只是没有他来这么方便容易。他做徒弟,当然得替遇傅分忧。”

    脚浸在热水里,很舒服。

    他要蹲下去,看样是想帮我洗脚,我赶紧说:“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他说:“你的腰还弯不下来呢。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没帮你擦洗过。这三年……”他没再接着说,不过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了。

    我视线往下瞄,看着光头蹲在那儿替我搓洗脚板,心里的感觉很难说得出来。

    别说这个时代了,就是搁着现代,我老爹也从来没给我妈洗过一次脚——而且不光洗脚,有时候喜月不在,按摩腿脚手臂也是他来代劳。

    我真的没想过,这家伙可以改造的这么好,这么彻底。

    他搓洗的很仔细,然后用布替我擦干,再扶我躺下。

    这屋里一直是摆着两张床的,我睡的这张宽敞柔软,他睡的那张铺在窗户下面。等把我安置好,他又去打了水来自己洗了,铺床,抱过枕头,然后吹灯躺下。

    我听见悉悉簌簌的他脱衣裳的动静,然后上床的时候木床还响了两声,接着是躺下之后,还翻翻身找姿势,真是声声入耳啊。

    我躺了半天,也翻了两次身,可是就是没睡着。

    他忽然说:“怎么了?”

    我说:“你也没睡着?”

    “嗯。”

    屋里挺安静的,风吹着窗户上的纸,嘶嘶的轻响。

    我问:“你那边冷吗?”

    他说:“不冷。”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忽然看到乌云珠手里拿着一根血淋淋的簪子朝我走过来,一步一步越逼越近,我惊惶的很,又觉得委屈,被她当成最大的敌手,可是我却没有做过什么啊。我想喊喊不出,想动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半尺长的簪子一下子扎了过来。

    我“啊”的一声叫,一下子睁开了眼。

    一片安静昏暗……

    吓死我了,原来只是做梦……

    眼前亮光闪了一下,接着蜡烛被点着了。

    光头端着灯,衣服都没披就过来了:“怎么了?不要紧么?”

    我说:“我……做恶梦了。”

    他把烛火放在床头,在床边坐下来,揪着袖子替我擦掉额头上的冷汗。

    “梦见什么了?”

    我抿了一下嘴,没说话。

    他露出了解的眼光,也没有再问,把话岔开:“不要紧的,只是梦。”

    我点点头,对他说:“你去睡吧,我没事儿。”

    他走过去拿了外衣披上,又走了回来:“我在这儿坐坐,你睡着了我再走。”

    他的手伸过来替我掖被子,可是夜里清冷,他的手也冰凉冰凉的。

    我往床里挪了一点儿,说:“你上来坐吧。”

    他好象是愣了一下,但是也没说什么,脱了鞋子,坐在我的外面。我把被子分他一半盖着。

    “想什么呢?”

    他说:“说实话,什么也没想,脑袋里空空的。”

    我也是一样,很纯粹的放松的躺着。

    “不知道……玄烨这时候,在做什么?”

    “应该也睡了吧?”

    这了一会儿,我问:“那天我见到他……是你通知他来的?”

    “嗯。他自然也对你的情况关心的很,我带你离宫的时候,他硬忍着眼泪不哭,站在那里目送我们……”

    我想着那情形,转过脸把眼泪蹭在枕巾上,用镇定的声音说:“我想……再见见他,行吗?”

    他伸过手来抚摸我的头发:“好,明天我让人去送信儿给他。”

    “太后会不会不答应?”

    他停了一下说:“不会的。你不用担心。”

    上次玄烨也的确出来了,他出来做什么当然太后是知道的。

    那么看,太后的确是没有阻拦的意思。

    但是,光头究竟是怎么让太后答应的呢?我印象里,太后可绝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光头自己剃了头发,带着我跑到和尚庙里来半隐居半修行,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过得了太后那一关的。

    不是不想问,但是,又怕一问……又象上一次问那个刺客问题那样,从头到尾的要听一个无比漫长辛酸的故事,重点却给模糊的一句带过,那可真不值得。

    我快睡着的时候,他说:“有段日子,我也总做恶梦。”

    我迷迷糊糊的问:“什么梦?”

    他的声音很轻:“都不一样。有时候是梦见我在跑,后面有许多看不见脸的黑影在追赶我。我知道被它们追上一定会死,吓得拼命的逃跑,可就是甩不掉……”

    “唔。”

    “还有一次,我梦中看到你在一个很陌生的地方,那里的房子街道和人都很奇怪……我大声喊你,你却听不到,看不到。你在那里好象有别的名字,过着无拘束的生活……我很害怕,我想你也许再也不想回到这里来了……”

    我含糊的又嗯了一声:“不早了,你也睡吧。”

    他答应着,然后好象是吹熄了蜡烛,我们一起躺了下来。

    后来我想,其实我们要的都只有一点点。

    就是这种时候,身边有一个人陪伴着你,仅此而已。

一一七

    我一面计划着以后的去向,总不可能一直寄住在和尚庙里。一面积极的等待着玄烨能抽身来和我们见一面。

    不管怎么安慰自己,但是从此和儿子要见面,是很难的一件事。

    小澄儿这几天只要一问我:“哥哥呢,哥哥什么时候来?哥哥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我心里就象刀剜的一样疼,可还得撑住了安慰她,哥哥要做大事,不能和我们一起。她似懂非懂,但是大约也看出我的样子不自然,没有再接着追问。

    对光头不是不抱怨的。但是抱怨又能怎么样呢?

    事情已经如此,而且,与我所知的历史,也大致相仿。

    喜月悄悄告诉我外面的传言,被传说是红颜祸水的没有我什么事儿,传言里顺治皇帝迷恋的的确是有汉人血统的董鄂氏乌云珠,不过她去世后没有象我知道的历史一样被追封为皇后,甚至连皇贵妃也没有,还是按照妃的礼制下葬。她虽然做了那么多的不能被外间知道的事情,但这些都是皇家的**,自然不能表露出来。而且流言断章取义,有好几种版本。光乌云珠的出身来历,就有说是一位江南名妓,秦淮八艳之一,就只差没有直说是姓董名小宛了。这倒是和后世的一种说法一样,我们那时代也有电影说这位董鄂妃就是明末秦淮八艳之一的董小宛。另一种说法是该女是满汉混合血统,而且说她的确罗敷有夫,是一位贵族家庭出身的军官之妻,而皇帝强夺**,对方的丈夫被权势所迫不得不从,把妻子让出来,但是心中不平,后来抑郁而死——我就猜着,是不是那刺客的事情多少漏出去一些,让人有这种联想。还有就是最接近事情真相的一种说法,说这位董鄂氏之前是某王爷的遗孀,和皇帝早就勾搭上……不知道是不是多少知道些内情的人透露出去的,很有可能如此。比如太监们,干杂役的苏拉们,都有能可能。

    总之,不管董鄂变成了什么身份,心不甘情不愿的节烈名妓也好,委曲求全不得不从的军官之妻也好,又或是放荡的王爷遗孀也罢,皇帝的形象在各个版本里倒是很统一,总之是个大色棍大坏蛋大**,看中人家美色就**熏心不讲道理没有廉耻整天只想着xxoo又ooxx的……

    哪个年代都不缺少八卦爱好者啊。

    而且,现在汉族对满族的仇恨排斥情结,大概也助长了这些传言的生命力。外族统治者不光彩的绯闻,讲起来自然比一般的桃色新闻要带劲儿,要痛快得多,又满足了八卦心理,又丑化了异族统治者,真是一举两得身心愉快啊!

    还好这几个版本的故事中都没有我的戏份,不必充当一个复杂的三流言情故事中的配角,实在是值得庆幸。

    而且关于光头驾崩的死因,也有数种说法。

    一是说,皇帝因为心爱的美人之死,痛彻心肺,水米不进倒地逆施,暴卒。

    一是说,皇帝被反清义士杀掉了,只是统治阶层谎称是病亡,以免失了体面,造成人心动荡云云。

    一是说,皇帝死于花柳病。

    一是说,皇帝死于天花。

    还有一种说法可以说是揭露了真相——说皇帝是出家了,不爱江山爱美人,不穿龙袍披僧衣……

    不知道这些流言,光头本人知道不知道。

    从我醒来之后,光头就没有再剃过头发了,现在头皮上冒出了约半寸长的头发了,要是再换身儿现在衣服,不刮脑门儿,简直就是一现代板寸发型了,我有时候会玩心大起伸手去胡撸一把,最开始的时候刺刺的有些扎手,现在又长了些,感觉有些软,拂在手心里,那种感觉毛茸茸的……我还是觉得象在摸宠物。

    总觉得我们象是老夫老妻一样——其实倒回头来看,光头的年纪才二十四岁,在现代,也差不多就是个大学毕业,刚步入社会的开始历练的年纪。多数还会睡懒觉,向父母讨零花钱。交交女朋友,泡泡吧打打球,青春正美好,风华正当年。可是我们却觉得自己历尽沧桑,他已经从皇帝的岗位上退休,我也历经了皇后,废后,普通妃嫔,孩子的母亲等这一系列的角色的转弯,现在我们都是平头百姓了,互相看着对方的时候,竟然莫名其妙的生出少年夫妻老来伴的感慨……如果到明天我们之间出现这种对话,比如:他说,澄儿他娘啊,咱晚上吃啥啊,我说,孩儿他爹啊,你上街去割二斤肉来,要肥膘多点的,孩子这几天都没见荤腥儿了,跟馋嘴猫儿似的怪可怜见的等等之类的,这种对话我也绝对不觉得奇怪。

    喜月扶着我,我已经可以在院子里缓缓踱步了。脚步很虚浮,腰软,背挺不直,就象个老太太。光头则……呃,现在不能叫他光头了,改叫他板寸吧。板寸他在一边给我加油:“好,比昨天已经多走了十来步了!再努把力!”

    澄儿抱着红通通的苹果,居然也有样儿学样儿的在前面喊:“额娘,你走过来,这个苹果就给你吃哦!”

    八成以前谁用这招儿哄过她走路吧?居然现在用来哄我。

    我虽然对苹果不感兴趣,但是三个人六双眼的看着我,我也不能给他们泄气。

    一步,再一步。

    我们这个院子从东到西大概有个十米,从南到北大概还不到十米,种着两畦灌木,还有一棵枣树。再走到澄儿身前,我就已经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儿了。

    忽然身后院门吱呀一响,我停下脚回头去看。

一一八

    一个穿着石青衣裳的小小身影跑了进来,我一怔,惊喜的喊:“玄烨!”

    身体站不稳,喜月也愣了,扶着我的手一滑,我软软的跪弯了身,张开手臂:“玄烨!”

    他脚步顿了一下,看清了我的方向,几步跑了过来,冲进我的怀里,张开手紧紧的把我抱住了。

    我几乎怀疑自己这是在梦中!抱着朝思暮想的儿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面部表情都不由自己控制,又哭又笑,抱紧了他一阵揉搓,却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来了,啊?事先也不通个信儿,我,我好到外头去迎你。你,你过的好不好嗯?好不好?”我松开他,贪婪的注视,急切的摸索着他:“瘦了吗?今天风凉,穿这么少不冷吗?你怎么过来的?带了几个人?路上太平吗?你……”

    眼前被泪水模糊,我赶紧伸手擦一把,生怕因此而少看了他一秒。

    他眼圈儿红红的,两行泪流下来,又扑过来搂住我的脖子,唤:“额娘,我好想你。”

    我呜咽着抱住他:“额娘也想你……天天晚上做梦都梦见你。你吃的好吗?服侍的人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