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骄似妻-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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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婴宁的呼吸,在下意识的情绪之下放得极为缓慢,每一次吐出一口气,都似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心跳好像都开始变沉,钝刀子割肉,一下又一下,击得整个胸腔都在泛滥着疼痛。
她一直都知道,惹怒宠天戈的后果有无数种,但任何一种都会令人生不如死,后悔不迭。
他不开口,夜婴宁甚至完全不能从他的眉宇间揣测出,宠天戈在这一刻的真实心情究竟是如何。
“夜婴宁,你还真是不管什么难听的话,都敢拿起来就说啊!”
宠天戈恨恨出声,显然,她方才的控诉令他感到了一丝难以言说的痛心。
松开手腕,他没有立即发动车子,宠天戈随手拿起之前等她的时候一直把|玩在手中的烟斗,“噌”的一声又划开了一根火柴。
淡淡的硫磺味道一闪而逝,紧接着是一股甜香的烟草味道,很快便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兜头罩下,让夜婴宁逃无可逃。
她紧张得上身挺直,穿着高跟鞋的脚不自主地向前滑,高高的防水台似乎踢到了什么圆柱体,那东西滴溜溜地滚了几下,这才停住了。
夜婴宁缩了缩脖子,低头看过去,只瞧见一抹金色,似乎是卡在最里面了。
她又看了几眼,压抑不了满心的好奇,终于还是伏低身体,伸手过去。三根手指一捏,向外一勾,夜婴宁将那金灿灿的小东西掏了出来,抓在手心里。
等看清是什么,她有些微微错愕,没想到在宠天戈的车里发现了一管女人用的口红。
金色的旋盖,堪比指纹搜集器,手指一碰就显出清晰的印子,但这却丝毫不影响它的奢华美丽。夜婴宁拧开来,发现这管玫红色的口红近乎于全新,最多只涂过三次,膏体上的logo尚在,还很清楚。
这牌子她认得,价格不菲,尤其这个限量版的色号,据说连香港专柜都断货几个月,在内地更是一支难求。
好奇地将口红旋转回去,扣上旋盖,夜婴宁将它倒过来,果然在口红管的底部发现了一个大写字母s。
据说,这个品牌会为购买限量版产品的客户专门用激光刻上姓名字符以示独一无二,但前提是要提前一年预约,且必须是持有钻石vip的客户。
一时间,夜婴宁有些好奇,这口红的原主人究竟是谁。
应该是不小心从化妆包里滚落出来的吧,所以才刚好卡在副驾驶脚边的位置上,看来,有另一个女人坐上了宠天戈的车。
凉凉的金属被温热的手心攥得有些汗湿,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再收紧。
原本,说了那些话的夜婴宁有些后悔,但这管口红,又让她本来还很愧疚的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愤怒与酸意。
她闭闭眼,摊开手心,送到宠天戈面前,尽量平静地开口道:“这是谁的?”
闻言,他也将目光落在她手上,当看清那是什么后,宠天戈的脸色微微一沉,漠然道:“或许是我秘书victoria的,我顺路送过她两次……”
夜婴宁抿紧了嘴唇,手重重一落,将口红拍在他面前的挡风玻璃上,转身就要推门下车。
可笑,她蓄满勇气主动问了,而他居然不说实话!
“你干什么?”
见夜婴宁要走,宠天戈厉声喝住她。
“放我下车!”
夜婴宁用手死死地去拉车门,但是,车上了锁,她无法打开。
恶劣地勾了勾嘴角,宠天戈不同她纠缠,直接发动车子,毫不耽搁地一脚油门踩到底。整辆车如离弦的箭一般弹射|出去,车胎与地面发出一声长而尖锐的摩擦声,然后就以可怕的速度冲出了地下停车场。
“我要走,你也拦不住!宠天戈,你……”
夜婴宁恼怒地不认命,不顾车子正在高速行驶中,继续去推拉车门,口中愤愤。
“你老实坐好!摔出去就是死,死了你还怎么参加你的珠宝比赛?”
宠天戈同样大怒,高声咆哮,这几天中海市的空气质量很差,雾霾逼人,今早稍微好转些,可这会儿的能见度也不是很好。他这边开车开得小心翼翼,而身畔这女人却在添乱,恨不得车毁人亡!
他的话似乎起到了作用,夜婴宁安静下来,只是她的脸色依旧有些泛青。
继续专心地开着车,宠天戈一拐车头,将车子开向了市郊的方向。
“去哪?”
她忍不住开口问,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夜婴宁在心里暗暗估算了一下,这个时间,周扬差不多也刚好到老家。
宠天戈瞥了她一眼,不说话,只是腾出一只手来吸烟,带有特殊香气的白雾一蓬接一蓬地在他面前升腾起。
很快,车子驶离了市区,道路两边渐渐少有建筑物,大多是光秃秃的枯黄树干。大概是天气不好,路上的车辆并不多,断断续续不成车流,所以宠天戈一路开得飞快,享受着难得的畅通。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车内的安静,吓了夜婴宁一跳。
她看清是周扬打来的电话,正犹豫着要不要接,手已经快于大脑,按下了接听键。
“我到了,刚进门。你呢,忙完了吗?”
那端传来熟悉的声音,听得出来,周扬的心情不错。
“啊,我也才刚刚结束,可能要过一会儿再回去。”
鉴于宠天戈在场,夜婴宁并不敢同周扬多说什么,胡乱地和他应付了几句家常话,便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就在她刚放下手机的一瞬间,车身猛地顿住,不愧是名车,即便是急速刹车,也没有过分颠簸,只是车头处轻|颤了几下。
巨大的惯性让夜婴宁的身体随之也向前冲去,安全带勒得她上半身有些疼,她恼怒起来,低声呵斥道:“宠天戈,你干什么?”
他一把将手里熄灭的烟斗砸向车窗玻璃,回身便扼住她的颈子,怒道:“我|干什么?你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你当我是死的?!”
夜婴宁立即感到呼吸不畅,艰难出声:“那也比你好,我一想到坐在你和别的女人胡来的车子上,我就恶心得想吐!你让我下车!”
一想到宠天戈有可能就在这辆车上和其他女人翻云覆雨,夜婴宁的心头就真的泛起阵阵酸涩,那种感觉非常微妙,令她几乎快要窒息。
他愣了愣神,反问道:“我胡来?”
“对!你有钱有势,风|流快活,想怎么玩女人就怎么玩女人!就算是妓|女也能自己选择客户,我凭什么就要随叫随到,任你玩弄……”
夜婴宁一边说,一边用两只手,死死地抠着宠天戈的手背,吃力地从他的桎梏上挣了出来。
第二十九章
“我有钱有势这话是不假,可我风|流快活玩女人?夜婴宁,讲话要凭良心!”
宠天戈额头上的青筋猛烈地跳动,他已经隐忍了一整天的怒气就在濒临爆发的边缘,经不起任何一点儿的挑衅。
他此刻的愤怒表情看起来真的很可怕,夜婴宁的嘴唇不由得嚅动几下,可仍就是不甘心地回敬道:“我的良心好得很,不劳宠少您惦记!”
听了她的话,宠天戈死咬着牙,怒极反笑:“当然,你的良心是花心。一会儿是我,一会儿是周扬,一会儿又是栾驰,你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还承受得过来吗?”
夜婴宁的脸色一白,矢口否认道:“我没有!”
她顿感委屈,自己原来在宠天戈眼中竟是如此不堪,好像真的就如同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一样,随便对哪一个男人都能轻松地张开双|腿。
他故意用露骨的眼神打量着她,气温这么低,可女人们似乎都觉察不到冷似的,夜婴宁身上唯一能稍微御寒的就是那件黑色的风衣,甚至仍穿着一双薄薄的丝|袜,露出一截形状优美的小|腿,包裹在短靴中。
“你没有?我真后悔刚才没有拿手机录下来你打电话时候的样子,别跟我说,你现在对周扬没有半分感情!”
这次,换宠天戈感到极度的不公平,她明明告诉他,自己和周扬并无夫妻之实,也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可方才她同他低语呢喃时的那副神态,分明是一个小妻子的模样儿,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没有丝毫问题!
夜婴宁错愕地张了张嘴,她拼命回想,但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和周扬在通话的时候有什么逾矩的行为和言辞,不过是叮嘱他在外注意身体罢了,即便是普通朋友也会如此。
但她不知道的是,男人的嫉妒心和敏感度,有的时候比女人还要强烈,还要可怕。
“即便是小猫小狗同处一室也会有感情,何况一个大活人?宠天戈,你别欺人太甚,好话坏话都被你一个人说尽!”
说话间,夜婴宁涨红了面颊,怒斥着开口。这里面自然有气愤的元素,但她也隐隐感到了一阵心虚,只好不停地扪心自问,难道,自己真的是在潜移默化中,对周扬产生了某种复杂的情绪?
“小猫小狗?那能一样吗?小猫小狗能搂着你睡觉,管你叫老婆?”
一旦论起钻牛角尖,宠天戈也丝毫不示弱,咄咄逼人地问道。
其实,他是真的承认自己这一刻有些色厉内荏,语气越凶,不过是为了掩饰心里的底气不足。
线条优美的嘴角缓慢地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宠天戈盯着前方的挡风玻璃,无处可放的双手只得紧握着方向盘,两只手背上青筋绽出,无声地泄露了他正在勉强隐忍着的恼怒与嫉妒。
“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已婚身份无疑,你现在却非要拿这一点来苛责我,不觉得太无理取闹了吗?开门,我要下车。”
盛怒之下,夜婴宁反倒是冷静了下来,不想再同他做无谓的争吵。
随着年纪的增长,以及在社会上这些年摸爬滚打的经验,她已经越来越明白了一个道理:有的时候并不是自己不够完美,而是在一个对你本就不满意的人眼中,你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最好。
就像是一个应届毕业生在求职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高高在上的hr,你有专业二级证书他嫌你没有专业一级证书,可即便你有了专业一级证书,他也会嫌你这里不完美,那里不突出一个道理。
夜婴宁想的是,既然她和宠天戈说不出一个尘埃落定的结论,那就索性不要再浪费口舌,给彼此一个安静思考的机会。
但,按照他一贯的思维方式,她此时此刻的表现只能说明一件事,她理亏,她心虚!
“还没说清楚你就要走?呵,这里是三不靠的地界儿,你现在下了车,冻死了都拦不到一辆车回市区。”
宠天戈嗤笑出声,歪过头来,平静地道出一个夜婴宁尚未留意到的事实。
她头皮一麻,不安地向外看去。果然,窗外是一片树林,因为天冷,那些树几乎都光秃秃的,只剩下横七竖八的树杈。再远处则是迷茫的泛黄的天,几分钟里,周围果然一辆车也没有。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夜婴宁恼怒,拧眉大声问道,宠天戈不以为意地拍了一下方向盘,耸肩道:“我不知道,刚才太生气了,就想着哪里车少就往哪里拐,以免撞到,没想到开着开着就到了这儿。”
他的话不仅没有能够安抚她的不安情绪,反而令她更加怒气沸腾,当即口不择言地大骂道:“宠天戈,你三十多岁了也还根本没断奶!幼稚!狂妄!自大!愚蠢!”
说完这句气话,夜婴宁立即觉察出车厢里异常静默的气氛,但她却不想对此做出任何的补救,索性转过头,一把握住车门的把手,对宠天戈异常冷淡地说:“开门,我宁可出去冻死,被野狼吃了我也乐意。”
忽而想起小时候住在孤儿院,一到晚上,所有的孩子都不愿睡觉,院里的阿姨就吓唬大家,说不听话的孩子都会被狼叼走吃掉,吓得孩子们尖叫着缩进被子里,大气也不敢出,很快就能睡着。
而现在,对于夜婴宁来说,有的时候,真正的动物不可怕,人反而才更可怕。
身后的男人一言不发,就在她以为他是不是故意屏住呼吸的时候,身后一股可怕的大力忽然袭来!
宠天戈狠狠地扳过了夜婴宁娇弱的双肩,他分明看到了她因为疼楚而五官皱紧,但却不管不顾地就是不肯停手,仿佛是要把她融化进自己的体内似的。
探过头去,他吻了下去,他的亲吻异常狂野,异常凶狠。
紧紧地把夜婴宁搂在怀里,让她无法挣脱,宠天戈捏着她尖细的下颌,迫使她不得不仰起头来看着自己。一张薄唇戾气十足地在她的唇齿间肆虐点火,颇有种攻城略地的味道。
两人之间相隔的车座排挡并不能阻止他的侵略,他直接越过去,几乎要挤进夜婴宁所坐的副驾驶座椅上,用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