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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妻贵-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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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寒季杳心里便涌出一阵又一阵的冰寒。

    他之所以能在夜里将凤止歌唤进宫里,甚至还想着如果有可能,今晚就要让凤止歌成为他后宫的一员,无非就是仗着他手中至高无上的皇权,可若他的这些凭恃根本就是虚无飘渺的,那他此前的种种所为,岂不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寒季杳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如果凤止歌所言为实,那他终于知晓了凤止歌能如此有恃无恐地站在他面前的原因。

    但寒季杳到底还是心存不甘的,他今天才坐上那张龙椅,叫他如何能相信自己其实只是个傀儡?

    所以,面上一阵扭曲之后,他望向殿外厉声道:“来人!”

    他以为,随侍在外的御前侍卫们,应该在下一刻就冲进殿内,然后将凤止歌与萧靖北两人团团围住才对,他甚至还打算好了,就算凤止歌手中真的握有兵权又能如何,只要他将凤止歌禁在他的后宫里,那些兵权,迟早不还是会回到他手中?

    而且,他还可以借此达成十几年的心愿。

    可今天寒季杳也许注定得失望了,殿外一片宁静,没有脚步声,更没有本应该应声入内的御前侍卫,回应他的,只是冰冷的沉默。

    寒季杳只觉脖颈间一阵僵硬,回过头看凤止歌时,他甚至都能听到骨头发出的让人寒毛竖立的咯吱声。

    凤止歌温和一笑,整个人于是便跟着变得温婉起来,凝白的肌肤都仿佛带了美玉一般的温润光泽,就像一个对晚辈抱以宽容态度的慈祥长者。

    摊了摊手,她无奈地道:“你看看,你以为这皇宫是你的,可结果呢?”

    寒季杳没有说话,那突然窜出来的寒意,让他情不自禁的就浑身轻颤起来。

    许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沉默了许久之后,寒季杳突然再次厉声疾呼:“来人!”

    声音尖锐高亢,在宽阔的殿内甚至带起了微弱的回声。

    依然不见御前侍卫的踪影,就在寒季杳的一颗心即将陷入冰冷的深潭时,一声轻微的开门声响起。

    心中一喜,寒季杳抬头一看,却只见到林公公那有些佝偻的身影。

    “林……”

    未说完的话,在看到林公公毕恭毕敬地走到凤止歌身后,又唤了一声“皇后娘娘”时戛然而止。

    “你看,哪怕你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但行事的手段还是如此稚嫩,连对手的基本情况有什么底牌都没摸清楚就敢贸然出手,你会失败,一点也不足为奇。”

    凤止歌的语气平和,若是忽略掉此刻的情景,必然会被听到这些话的人当作是她在指导一个自己极为看好的晚辈。

    在这一瞬间,寒季杳甚至有了种“全世界都欺骗了我”的矫情心理。

    明明,他十年的经营,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那些粗莽的武将都早已被他牢牢掌握在手里,可为何到了此时,他才骤然发现,原来他手里,从来都是空无一物?

    “你是我的侄儿,也是父亲与兄长选定的继承人,我这个做姑姑的不帮你又能帮谁呢,他们会臣服于你,自然是我允许他们臣服,可要是家中小辈不听话,你觉得,他们是会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未完待续。)

第194章 帝姑

    回应凤止歌的,是一室的静默。

    而在这样的静默之中,寒季杳却只觉自己几乎要无法呼吸。

    “你看,我这个人对皇权其实没兴趣,只想安安静静的过完余生,更没打算过要效仿武则……”及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敢将天下所有男儿踩在脚下的女帝,凤止歌顿了顿,又继续道,“更没打算要成为首开先河的女皇,你若是一直安安分分的,其实将这些慢慢交到你手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只可惜……”

    清冷的月光洒向大地,殿内靠窗的位置渗进一片皎洁的银光。

    凤止歌的声音,也便如这月光一般清冷得似乎不带任何感情:“我不想要的东西,却并不代表着我就能任其他人拿着这样东西来威胁我。”

    “你懂了吗,我的好侄儿?”

    寒季杳狠狠瞪着凤止歌,眼中充盈着怒火,却到底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他就这样死死的将目光钉在凤止歌脸上,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从没有发现过眼前之人看似平淡从容的面具之下,原来还隐藏着如此不动声色的狠辣。

    出身寒家这等大世族,寒季杳生命的前二十年都可谓是一帆风顺,哪怕当时的他在旁人眼中可以说是不求上进的,但他的将来也注定会是光华璀璨的。

    直到被寒老爷子与寒凌选中了培养,他才发现,原来他的人生还可以别的可能。

    自从知道这一点,他就一直期待着今天的到来,成为立于天下之巅的那个人,然后再无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左右他的决定。

    他一直这样等待着,也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会在他认为最风光的这一天赫然发现,原来他自以为能作为凭恃的东西,所有他以为被他一手掌控的东西,其实都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根线,而他就是那被线操纵的傀儡,只能被动的跟着那根线身不由己的左右摇摆。

    他以为他会是大庆朝流芳千古的帝王,所以,当表面那层皮被揭开时,他才会感受到这种无法承受的切肤之痛。

    哪怕寒季杳其实比凤止歌高,但此刻他看着凤止歌,却着实是以一种仰视的目光。

    “你想怎么样?”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寒季杳的牙缝里挤出来的,若不是事实如此,他简直不敢相信,身为帝王的他会问出这样一个失败姿态十足的问题。

    凤止歌的红唇向上弯起一个动人的弧度,“你看,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一点,你倒是领会得不错,早早的认清现实,不是很好吗?”

    语气温和中甚至带了些淡淡的欣慰,就像是终于让晚辈认识到己身错误的睿智长者。

    然后,凤止歌偏了偏头,“明天一早,会有圣旨到安国公府,长庆大长公主敬称‘帝姑’。”

    凤止歌只说了这一句话,并没要求这个“帝姑”要有什么特权,以她手中掌握着的东西,她其实并不需要寒季杳给予她任何的特权,她只是想叫寒季杳时时刻刻记得,她是他的姑姑,不是这大庆朝任何能让他打主意的人。

    可在凤止歌眼里不值一提的这句话,听在寒季杳耳中,却令他几乎一瞬间就因愤怒而双眼变得赤红。

    “你在威胁我?”寒季杳一字一顿的咬牙道。

    帝之姐妹曰长公主,姑母为大长公主,帝姑原本是指代这样的身份,可听凤止歌的意思,她明显是要将这“帝姑”二字变成为天下人所知的独属于她的一个烙印。

    只要一想到日后,自己这个皇帝每每见到凤止歌,也不得不唤上一声“帝姑”,向旁人一遍又一遍的承认凤止歌是他的姑姑,寒季杳喉际就忍不住一阵腥甜。

    纵然天下人都会如此唤她,但他想,凤止歌其实只是想逼他一人而已。

    “我只是在告诉你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不过,我若一定要觉得这是威胁,那,便是吧。”凤止歌道,“可是,就算我是在威胁你,那又如何呢?就如同你想借着你手中的皇权将我纳入后宫一般,我也只不过是凭借手中握着的东西让你不得不低头罢了。”

    明明她的语气是平淡如在谈论今天天气一般,甚至在提到做侄儿的想将她这个姑姑纳入后宫,声调也没有半点起伏,但寒季杳却硬是在这其中听出了睥睨天下的霸气。

    他其实很想立即否决凤止歌所言,但……

    一直到最后,他也只能无奈妥协。

    只因,凤止歌接下来的一席话。

    “你可以拒绝,甚至可以阳奉阴违,不过,无论如何,既然我说出了口,那这件事明天就必然会发生。”凤止歌一双凤眸闪耀着比月光还要璀璨的光芒,“你以为,在赵天南早已经中风的情况下,那纸禅位诏书是如何盖上传国玉玺的?相信我,季杳,你不会真的想知道的。”

    “你看,我的好侄儿,你真的,还嫩得很啊……”

    这一字字一句句都是以语重心长甚至是教导的语气说出来的,但听在寒季杳的耳中,却无异于那些言语都化作利箭,箭箭直射心底,叫他痛不可当的同时,也压抑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寒季杳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他一直想要得到的姑姑,有一天会让他感到恐惧。

    赵天南当初为何会写下那样的禅位诏书,一直到现在都为许多人所疑惑,只因在他们眼中,一直到举行禅位大典,赵天南都是清醒理智的,就连寒季杳这个被寒老爷子父子选定的人,也从来都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样的玄机。

    可听凤止歌的意思,原来早在那之前,赵天南就已经中风了。

    所以,原来早在那个时候,凤止歌就已经操控了一位帝王,而赵天南其实也只不过是个身不由己的傀儡,就像如今的他一样?

    立于这象征着帝王威严的乾清宫里,这一瞬间,寒季杳只觉心底发寒。

    说完想说的话,凤止歌再没看呆立的寒季杳一眼,与萧靖北一起转身离开,在这今夜显得尤其清冷的乾清宫里,两人踏出来的脚步声清晰得仿佛能传遍每一个角落,更能敲击在所有人的心里,带得人心跳都为此而顿上一顿。

    而寒季杳,再也忍不住跌坐在地,微暗的烛光照在他脸上,映照出他那满脸的灰败。

    这一天之内,他在自己最风光得意之后,领略到了何为最令人窒息的绝望。

    ……

    夜已深,白日里热闹非凡的街上一片寂静,所以那由远及近的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清脆声响就变得尤其的清晰。

    大庆朝是有宵禁的,但巡夜的城卫在远远看到马车上挂着的灯笼时,都识趣的没有上前打扰。

    马车里,萧靖北握着凤止歌的手,一双眼眨也不眨地望着她,就像在守护什么世间绝无仅有的无上珍宝。

    从一上马车,萧靖北就是这样的表现。

    凤止歌侧过头,有些失笑,“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见凤止歌发笑,萧靖北于是眼中也跟着多出几分笑意来,然后,他手上略紧了紧,认真地道:“止歌,我与他,不一样。”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但十来年相伴,凤止歌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你与他,自然是不一样的。”

    在这夜里,凤止歌的声音都仿佛被夜色带得柔和了几分,听到萧靖北的耳里,便似有一只温软的手在轻抚着他的心,叫他自然而然的就愉悦了起来。

    而凤止歌,偏过头看着身边这相伴了十几年的男人,心里想着他方才所说的话。

    萧靖北与寒季杳,两人是不同的个体,当然是不同的,但萧靖北所说的,只是指他们两人对凤止歌的感情不一样。

    哪怕是与萧靖北相处了十来年,凤止歌偶尔也会觉得有些离奇,在这个女人只能以男人附庸而存在的时代,她从来没想过还会遇到像萧靖北这样的男人。

    没有任何世族子弟的陋习,从来不想着在外拈花惹草,成亲十几年那双眼仍保持着当年的专注,从来不认为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甚至还不介意自己的妻子比自己更强势。

    凤止歌想,这样的男人,就算翻遍整个大庆朝,怕是也再找不出一个来。

    而寒季杳,虽然他也同样对凤止歌存了十来年的执念,不过他那份自以为很是高尚的感情,只不过是缘于最初时因求不得而引发的不甘。

    也许曾经的寒季杳是有过那么一个短暂的时刻心中存了最真挚的感情,可是十年的太子生涯,早就让他心里充斥了权势与欲、望,哪怕如今已经清楚自己这看似至高无上的皇帝其实什么也没掌控住,但为了继续做那只是表面风光的皇帝,或者说是保留一个夺回权势的机会,他也能压下所有的愤怒与不甘,向凤止歌低头。

    如果方才在乾清宫里,寒季杳能够撇开这些顾忌与凤止歌力争上一回,虽然不会对他的感情有所回应,但凤止歌好歹也会欣赏他几分。

    只不过,如今的寒季杳早已不是与凤止歌初见时飞扬跳脱的三少爷,而只是一个为权势所迷的贪婪之人罢了,在权力中心生活了十年,他早已经放不下那犹如罂、粟一般的权势。

    就像是,另一个赵天南般。

    想起当年初见时,明明知道自己若是被苏七抓住了一定不会好过,但在自己拦下他去路时却只有无奈而无迁怒的寒季杳,凤止歌略有叹息的摇了摇头。

    知道凤止歌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萧靖北眼中甚至有了淡淡的羞涩,大掌将那柔软白皙的纤手紧紧包裹住,他就保持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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