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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民国之文豪崛起-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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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啦,周先生!”

    “我眼睛没有出毛病吧?”

    “林徽因小姐也在,你们也是去香山采风的吗?”

    “……”

    马珏的小伙伴已经疯狂了,团团将周赫煊和林徽因围住。他们两个的照片经常出现在杂志报刊上,所以很容易被认出,而梁思成、巴金和李寿民则没人认识。

    好嘛,香山旅游团一下子增加到12人。

368【写诗】

    据传,佛祖释迦牟尼的出生地附近有座香山,是大慈大悲观音菩萨的得道之所。由此佛教传入中土后,以观音为主祀的寺庙,大部分都叫做香山寺。

    似乎北平的香山就是这么得名的,每年农历二月十九、六月十九和九月十九,香山碧云寺都要举行香会,方圆数百里的香客慕名而来,场面显得极为热闹。

    六月初,并不是游香山的好时候,因为红叶未红,满山郁郁葱葱。

    特别是临近中午时,日头晒得人脑袋发晕,一躲进树荫就不想再出来。

    周赫煊和李寿民体力最好,走起山路来轻轻松松。巴金就要弱得多,没爬多久的山便气喘吁吁,还在路边捡了根树枝做拐杖。

    梁思成、林徽因夫妇则非常专业,他们自制了登山靴和登山杖,还戴了两顶草帽遮蔽太阳。两人爬山时速度平稳,不快也不慢,尽量减少体力消耗。

    那几个北大星星诗社的学生就糟糕得多,刚开始颇为兴奋,说说笑笑还小跑前进。结果没走多远,一个个便体力耗费大半,叫苦连天的艰难挪动脚步。

    “我就说早点出发嘛,这都快中午了,太阳晒死人!”那个叫姚薇薇的女生抱怨道。

    柳丽颖擦着额头细汗说:“都怪陈子亚,说好的七点钟出发,结果到了八点半还在睡懒觉。”

    陈子亚尴尬的笑道:“是我不好,昨晚看书看得太晚了,半夜才睡。”

    马珏说:“好啦,好啦,赶快追上周先生他们。”

    “早知道今天太阳这么大,我就不来爬山了,”姚芳拿本书当扇子,指着前方说,“就快到碧云寺了,那里能讨些水喝。”

    民国时候爬香山、游碧云寺,还真是挺累人的。因为基础设施建设太差,山路极为难走,不像后世把路面修得整整齐齐。

    上午十一点左右,众人终于抵达碧云寺。

    周赫煊只随便看了几眼,就顿生物是人非之感。他上辈子和女朋友一起游过碧云寺,那时的许多景点都修复过,而今却是破败不堪。

    香山碧云寺始建于元朝,到清乾隆年间大规模扩建,相传有二十八处盛景。

    八国联军侵华时,碧云寺遭到抢劫和焚毁,二十八景所剩无几,只余下一些残骸供游客凭吊。

    孙中山在北方病逝后,灵柩在碧云寺安置了整整四年。常凯申几次到北平,也居住在碧云寺行馆内,连北伐胜利后的军阀分赃大会,都是在碧云寺里召开的。

    周赫煊心想:老蒋来碧云寺,肯定不会自己爬山,多半是坐滑竿吧。

    碧云寺内有和尚居住,众人先去给菩萨上了炷香,接着便坐在树荫下喝水纳凉。

    等缓过劲来,巴金开始四处观赏美景。不知何时,他站在一栋大殿的残骸前默然不语,也不晓得他心里正在想些什么。

    梁思成、林徽因夫妇随身带着许多物件,他们要在此逗留许多日子,所以先去找住的地方,安置好行李回来再喊大家去吃饭。

    可能是酷暑的原因,众人的胃口都不太好,草草吃完午饭继续乘凉。

    李寿民牵着新婚妻子的手,成双成对地转悠去了。北大的几个学生则开起了诗会,玩着些诗词接龙的游戏,连带着把周赫煊和巴金都拉去一起玩。

    马珏喊道:“周先生先出题!”

    周赫煊望着还没有修复的景点残骸,触景生情道:“去年今日此门中。”

    巴金就坐在周赫煊旁边,依次该他接龙:“中巴之东巴东山。”

    这年头的大学生古诗词水平极高,陈子亚立即说:“山花红紫树高低。”

    “这个简单,哈哈,”陈栋笑道,“低头思故乡。”

    “乡音无改鬓毛衰(读催cui)!”马珏接了一句。

    “衰(cui),衰(cui)。”姚薇薇“催”了半天也没“催”出来。

    “哈哈,罚酒一杯!”陈子亚倒了杯开水,递到姚薇薇面前。

    “等等,”姚薇薇喊道,“衰(读摔shuai)兰送客咸阳道!”

    马珏笑道:“不行不行,读音都不一样。”

    姚薇薇说:“字写得一样就可以。”

    几个学生争执一番,终于还是让姚薇薇过关了。

    这边玩游戏玩得正嗨,梁思成、林徽因夫妇已经开始忙活了。他们先把碧云寺游览一番,然后开始画整体的布局图,这个工作一直忙到天黑才完成。

    “白雪却嫌春色晚。”

    “晚来山更碧。”

    “碧草芊芊晴吐芽。”

    “芽,芽……”

    “罚酒,罚酒!”

    “唉,真没意思,换点别的。”

    “不如让周先生谈写诗技巧吧,他的新诗写得那么好,肯定有独门绝技。”

    “对对,周先生教教我们。”

    “……”

    周赫煊被学生们怂恿着讲课,他笑道:“我觉得吧,写诗跟写小说一样,得先有个主题。这个主题可以是家国情怀,可以是男女之爱,可以是乡愁思归,可以是寂寞倦怠,也可以是高兴激动……有了主题,再用诗的语言把它写出来。能写成什么样子,就要看个人习惯和修养了。”

    马珏手托香腮,歪着脑袋望着周赫煊:“有时候,我突然灵感来了,偶得一两句。可想把这一两句写成完整的诗,却怎么也写不出来,这时该怎么办啊?”

    “对啊,我也有这种情况。”陈子亚说。

    周赫煊耸耸肩道:“如果实在写不出来,那可以把妙手偶得的句子存起来,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

    巴金说:“也可以像《一代人》那样,直接就是一首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这首诗只有两句即可,再多就显画蛇添足了,周先生的诗我最喜欢这首。”

    “那可真难,两句诗就包含着千言万语。”赵芳敬佩地说。

    柳丽颖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说:“周先生,要不你现在就写一首?”

    这个提议立即被众人附和,都想考校考校周赫煊的现场作诗水平。

    梁思成和林徽因夫妇,正好参观完碧云寺的整体布局回来,听说周赫煊要写诗,顿时停下脚步看热闹。

369【诗与情】

    林徽因的主要身份是建筑师,是中国古建筑研究的奠基人之一。但她的才名却跟建筑师的身份没多大关系,她是作家,散文、小说、剧本和文学翻译都极为精通,她还是诗人,属于新月派诗人之一。

    林徽因的诗歌代表作《你是人间四月天》,此时还没创作出来,这首诗是她在儿子出生后写下的。

    此刻林徽因手执铅笔,似笑非笑地站在树下。梁思成则取出照相机,对着周赫煊等人拍下一张照片,其实这照相机是用来拍古建筑的。

    巴金顺势一倒,完全不顾形象,悠闲的躺在石阶上闭目养神。

    就在周赫煊冥思苦想时,马珏抬头望着天空云彩,时而又低头看看周赫煊,脸上洋溢着动人的微笑。

    周赫煊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抄什么诗才好,马珏的举动突然给了他灵感。

    周赫煊捡起一块小石子,众人纷纷围过来,只见他在泥地上写到

    《远和近》

    你,

    一会看我,

    一会看云。

    我觉得,

    你看我时很远,

    你看云时很近。

    “哇,这是首爱情诗,写得真好!”姚薇薇已经犯花痴了,两眼冒光地看向周赫煊。

    陈子亚说:“细细品味,这首诗好像不简单,并非只是表达爱慕之情。”

    巴金评价道:“这首诗好像在讲人性,人与人之间总带着疏离和戒备,人对自然反而有着原始的亲切感,它隐含着人性回归自然的渴望。”

    “也是在讲距离和得失吧。”林徽因颇为感触,她想起远在上海的徐志摩。

    梁思成笑得有些不自然,感觉这首诗把他和林徽因、徐志摩的关系全写出来了。有些人隔得很远,心与心的距离却很近;有些人隔得很近,心与心的距离却很远。

    马珏突然脸红起来,因为她刚才正在看云,也在看周赫煊,这首诗明显是写的她。

    难道周先生喜欢我,只是不好说出口?

    马珏忍不住胡思乱想,含羞带怯的偷偷朝周赫煊看去,心儿砰砰直跳。

    就在马珏偷看周赫煊时,那个叫陈栋男生也在凝视着马珏。他感觉这首诗写出了自己的心声:喜欢的人仅在咫尺,却犹如远在天边,可望而不可即。天上的云彩在千万里之外,却和喜欢的人融为一体,已经走进他的心里。

    同一首诗,在不同的人眼里,有着完全不同的解读。

    梁思成、林徽因、马珏、陈栋他们对诗的理解,都跟爱情有关。这是一种情感折射,《远和近》犹如一面镜子,照出他们隐藏在心底的所思所想。

    巴金还没有喜欢的恋人,他完全从哲学角度来分析这首诗,探寻生活与人性的本质。在《远和近》的诗句中,人际关系被扭曲倒置,人与人因心灵的阻隔而疏远,人与自然反而变得更加亲近。

    在巴金看来,《远和近》充斥着一种孤寂和凄凉,体现的是人性的矛盾。

    “这首诗,越读越有意思。”巴金笑道。

    巴金也是会写诗的,18岁就在上海《时事新报》发表新诗《被虐待者的哭声》。九一八到抗战胜利期间,他写了许多抗战诗,诗歌主题都比较大,并不纠结于个人那点小情绪。

    巴金在九一八时写的诗是这样的:“我说这是最后一次的眼泪了,哭泣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我们的眼泪已经流得够多了!这给人做枪靶子的生活也过得够多了……”

    而到全面抗战爆发时,巴金的诗已经变成这样:“我们再没有眼泪为你们流,只有全量的赤血能洗尽我们的悔与羞;我们更没有权利侮辱死者的光荣,只有我们还须忍受更大的惨痛和苦辛……”

    对于巴金来说,不管是诗歌还是小说,都是承载思想的工具,他似乎不屑于写情诗和苦闷诗。

    几个学生迅速地把诗歌抄录好,马珏没有抄,她已经记住了诗歌的内容,接下来一直不怎么说话,只是偶尔偷偷看上周赫煊几眼。

    陈栋问道:“周先生,前不久我读到一首《我爱这土地》,结尾两句非常精彩。你知道这首诗吗?”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周赫煊笑问。

    “对对对,就是那首,”陈栋说,“我们班好多同学都会背诵,可惜‘夜风’没有其他作品。你认识这位叫‘夜风’的诗人吗?”

    周赫煊不想撒谎,模棱两可道:“算是认识吧。”

    “他是谁?”其他几个学生连忙询问。

    “他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我也不能说。”周赫煊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陈栋遗憾道。

    巴金还没读过《我爱这土地》,他问:“你们在说哪首诗?”

    学生们立即把诗朗诵出来,巴金听了之后拍掌赞道:“写得真好,称得上爱国诗当中的佳作!”

    林徽因没有参与讨论,继续考察碧云寺古建筑去了。梁思成跟在她身后,两人不发一言,却极有默契,就像左手和右手一样了解彼此。

    日头渐渐西斜,众人结伴下山。

    天边燃起绚丽的火烧云,将山岭镀上一层金色,人们的脸色也是一层金色。

    “马珏你怎么了?一直都不说话。”赵芳好奇地问。

    “没有啊,我只是有些累了。”马珏语气慌张地说,她手里捏着一首刚写的诗,犹豫着要不要送出去。

    周赫煊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他叮嘱说:“回家后用热水泡泡脚,身体会感觉舒服许多。”

    马珏低头看着路面,轻声应道:“嗯,我会的。”

    一直行至山下,众人分开的时候,马珏才突然将一张纸条,偷偷塞到周赫煊怀里,然后突然变得活跃起来,蹦蹦跳跳地跑开挥手道:“周先生再见,两位李先生和孙女士再见!”

    周赫煊感觉不对劲,等进城坐上黄包车才把纸条拿出来,上面是一首诗:

    《他》

    他是一束光,

    在我漆黑的梦里照进光明。

    他是一片云,

    在我荒芜的心里撒下雨露。

    他是一阵风,

    吹乱我的发丝和悲喜。

    他是一泓泉,

    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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