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文豪崛起-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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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来啦,”王敏彤连忙往回跑,关门时小声喊道,“小冬姐姐,我改天来找你唱戏,别让我妈知道了。”
孟小冬笑道:“我周六和周末在北平。”
“那说好了。”王敏彤飞快关门,院子里传来恒慧的阵阵斥责声。
倒是个很有趣的姑娘,除了择偶时看不起非皇族男子外,她平常表现得还比较正常。
周赫煊和孟小冬走进25号院,刚进门就听岳母张云鹤说:“姑爷回来啦,晚饭还没做好,你稍等一会儿。”
“不急,您慢慢忙。”周赫煊回道。
小舅子孟学科正在院子里练花枪,一杆花枪被他舞得虎虎生风,快步朝周赫煊冲来:“姐夫看招!”
周赫煊连忙躲闪,孟学科提枪就往孙永振身上捅,这才是他的真正目标。
孙永振侧身滑步向前,等孟学科招式用老后,顺势用胳膊夹住花枪,轻轻松松就把这杆枪夺过来。
“没劲,不玩啦!”孟学科沮丧道。
孙永振招手道:“学科少爷,额陪你过几招。”
“看我降龙十八掌,喝哈!”孟学科原地举掌狂拍空气,这小子看武侠小说已经看疯了。
周赫煊不再理会小舅子,走进堂屋跟老丈人一起下象棋,优哉游哉地等着吃晚饭。
晚上九点。
周赫煊坐在院子正无聊赏月,突然外边响起敲门声。
小姨子孟幼冬连忙跑去开门,问了几句便喊道:“姐夫,有位潘先生找你!”
“请他进来吧。”周赫煊应道。
不多时,孟幼冬带着一个青年来到院中。此人理着寸头,身穿中山装,浑身上下带着一股朝气蓬勃的英武气质,他抱拳说道:“周先生好,我叫潘漠华。这么晚了冒昧拜访,还请原谅。”
“潘先生请坐,”周赫煊朝他微笑点头,又对小姨子说,“幼冬,去给潘先生沏杯茶来。”
但凡学过中国近现代文学史的人,都应该知道潘漠华,他是个诗人,湖畔诗社的代表人物,作品受到朱自清的高度评价。至于潘漠华的隐藏身份嘛,则是赤党,一生五次被捕,最后被国党特务用开水活活烫死,年仅32岁。
周赫煊当然知道潘漠华的底细,他对孟小冬说:“小冬,我想跟潘先生单独聊聊。”
“我去帮爸爸准备明天演出的戏服。”孟小冬很知趣的离开。
小姨子把茶端来,周赫煊笑道:“潘先生请用茶。”
“谢谢。”潘漠华点头微笑。
等到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周赫煊才问:“潘先生有什么事吗?”
潘漠华道:“我也是北大的毕业生,一直很敬佩周先生对北大做出的贡献。我拜读过周先生的所有作品,仰慕之至,这次过来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请说。”周赫煊道。
潘漠华问:“在周先生看来,文学作品的最大价值是什么?”
“文学作品无非艺术价值和社会价值。”周赫煊说。
“周先生高见,”潘漠华刻意拍马屁道,“《神女》就兼具艺术价值与社会价值,不愧为荣获龚古尔文学奖的伟大作品。初读《神女》,我就被这部小说所蕴含的深刻思想所折服,它是对腐朽思想和封建社会的无情揭露,它可以唤醒无数的沉睡中的国民。”
周赫煊笑道:“过奖了。”
潘漠华又说:“新文化运动已经随北伐而结束,现在的中国文学界思想混乱,万马齐喑,死气沉沉。我觉得,应该掀起一次新的文学运动,纠正并领导作家们的创作,让文学有益于国家,有益于民族。”
来了,来了……周赫煊头疼的想,他已经猜到潘漠华的来意。
果然,潘漠华继续说:“两个多月前,一大批进步人士在上海成立了左翼作家联盟,鲁迅、矛盾、郭沫若、田汉等学者都已加入。周先生是中国文坛的领袖人物,何不一起共襄盛举?”
“抱歉,我对这个组织不感兴趣。”周赫煊直接拒绝。
左联啊,太危险了!
左翼作家联盟乃是赤党中央宣传部的直属领导团体,它贯穿了整个30年代的中国文坛,同时也遭到国党的残酷镇压。明年柔石、胡也频等作家,就要被国党秘密抓捕杀害,被人称为“左联五烈士”。
刚开始,左联准备邀请鲁迅来当主席,鲁迅感觉太危险就拒绝了。但在反复思考后,鲁迅还是不顾个人安危,答应出席左联成立大会并发表演说,还担任了左联执行委员会委员。
至于潘漠华,则是北方左联的主要筹建者之一,此时正在为成立左联北平支部而积极奔走。
听到周赫煊拒绝加入,潘漠华显得十分愤慨,他说:“周先生,如今国党禁锢思想言论,真正有益于国家民族的文学作品难以发表,难道你就对此视而不见吗?我们左联的责任就是反对思想压迫,领导进步文学的创作,用积极向上的文艺作品唤醒国民,传播进步思想。这是抗争,也是革命!”
周赫煊笑道:“你就不怕我向国党举报?”
“我相信能写出《神女》、《狗官》的作者,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潘漠华死盯着周赫煊,“周先生如果真的倒行逆施,那就尽管去举报吧。我的头颅就在这里,随时可以拿去,我的血流干了,终将染红脚下这片大地!”
周赫煊无奈叹息,面对慷慨激昂的潘漠华,他甚至有些自惭形秽。
眼前这个热血爱国青年,几年之后就会牺牲,而且是被严刑拷打、折磨致死。
周赫煊感觉自己的心在抽痛,他左思右想,决定效仿朱自清等人的做法,说道:“左联我不正式加入,但我答应参加你们的一些活动,并在进步刊物上匿名发表一些作品。”
“那也是可以的,”潘漠华大喜,激动地握着周赫煊的手说,“周先生,我就知道你有一颗爱国赤子之心。”
周赫煊回房拿出纸笔,写下一首诗交给潘漠华:“这首诗你拿去吧,算是我交给左联的第一份答卷。”
潘漠华低头阅读,只见这首诗的标题叫做《我爱这土地》。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263【鲁梁骂战】
北大,政治系。
马珏捧着课本走进教室,瞬间引起全体男同学的注意。等她找位子坐下,旁边空位上迅速多了七八个人,不为别的,那些男生只是想靠校花近点。
或许是自惭形秽,近10个男同学围着马钰坐下,居然没人敢上来搭讪,最多也就是朝她那边偷偷看几眼。
还有几个正在聊天的男同学,也刻意提高了音量,妄图利用高谈阔论来吸引马珏的注意力。
马珏对此颇为烦恼,拿出本文学杂志,低头静静阅读起来。但那几个聊天的实在太大声,她不想听都不行
“听说魏老师也辞职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咱们还要停课。”
“有什么办法?没校长,没拨款,老师们总不能饿着肚子讲课吧?”
“都怪他们高年级的老生,非要通电全国复校,把校长都赶跑了,搞得教育部对北大不闻不问。”
“就是,你看北工大那几所学校,不搞复校还不是照样上课。”(北京工业大学在并校后成为北平大学第一工学院,并未解散复校,与其他几所国立大学一起持续到抗战后,内迁至西北组成西北联大,西北联大即新中国西北大学的前身)
“唉,老生们胡来,我们这些新生跟着遭殃。”
“怎么能说胡来呢?老生不坚持复校,现在哪里还有北大存在。”
“我听说蔡元培先生会回来做校长?”
“他早就不管北大了,好像是周赫煊先生要回北大。”
“管他谁做校长,教育部随便派个校长来都可以,咱们辛辛苦苦考上大学,总不能半途而废回家种地吧?”
“……”
这个话题显然是同学们最关注的,越来越多的学生加入讨论。
马珏对此也很担忧,她父亲是北大国文系主任,平时经常听父亲和叔叔们谈起学校的困难,国文系老师这半年来辞职了将近一半。
就在同学们议论纷纷时,突然一个男生闯进来,挥舞着手里的杂志说:“好东西,好东西,上海左翼作家联盟团体刊物《萌芽月刊》!”
“真的?快给我看看!”
“可以啊,你小子上哪儿搞来的?”
“我听说好多大作家都加入了左联。”
“……”
马钰对左联也有所耳闻,她好奇地抬头看过去,犹豫着是不是该找那个男生借书来读读。
那男生得意地说:“这是《萌芽》最新一期的杂志,我托叔叔专门从上海带来的,北方的书店里根本买不到。”
“别废话,快拿来大家一起看!”有人急切道。
那男生翻开杂志目录页说:“人太多麻烦得很,干脆我给大家朗读吧。这期《萌芽》刊登了鲁迅、柔石、殷夫、魏金枝……等先生的文章,同学们想先听谁的?”
“鲁迅,鲁迅!”大家一致高呼。
“那我开始念了,”男生笑道,“鲁迅先生这篇杂文的题目叫《新月社批评家的任务》:新月社中的批评家,是很憎恶嘲骂的,但只嘲骂一种人,是做嘲骂文章者……从此以后,恐怕要不满于两种现状了罢。”
鲁迅的这篇文章并不长,连800字都不到,参加高考是要扣分的。他全篇不带一个脏字,却把新月社的批评家往死里挖苦,讽刺新月派文人表面上反对国党,暗地里却奴颜婢膝、摇尾乞怜。
同学们听完杂文后,有人忍不住问:“我挺喜欢新月社的,鲁迅先生这次骂的是谁啊?”
“是啊,鲁迅先生怎么又跟新月社起冲突了?”
“应该是胡适吧,听说鲁迅先生和胡适先生一直关系不好。”
“怎么可能是胡适?胡适因为反抗国党压迫思想,已经被逼得远走海外了。”
“……”
学生们讨论半天也没有头绪,终于有人问马珏:“马珏同学,你好像跟鲁迅先生很熟,他这次的文章是在骂谁啊?”
马珏还真知道,因为这篇文章她已经读过了,当即回答说:“骂的是梁实秋先生。”
“我想起来了,他们两个还真有矛盾。”有人立即喊道。
鲁梁骂战开始于1926年,梁实秋说五四文学描写人力车夫是肤浅的人道主义,鲁迅立即写文章,不仅批评了梁实秋,连带着把整个新月社都骂进去了。
到1927年的时候,梁实秋讽刺鲁迅、周作人是文坛霸主,容不得别人的思想跟他们不一样。当时正值“反赤”的高峰期,梁实秋暗指鲁迅是赤党,鲁迅回应说梁实秋“用心险恶”,两人因此真正结怨。
后来梁实秋又骂鲁迅翻译的作品晦涩难懂,属于“硬译”,没有艺术性可言,已经离“死译”不远了。
鲁迅对自己的翻译问题进行了辩解,两人因此吵起来。
直到去年夏天,梁实秋写文章说鲁迅对于现状不满,却只敢说几句尖酸刻薄的俏皮话。鲁迅时隔半年才写这篇文章回击,说新月派文人追求思想自由和国党闹起来,属于摇尾乞怜,在真正需要反抗的地方,反而帮着国党维持(文坛上的)治安。
这两位打笔仗从没消停过,直至鲁迅去世。
学生们讨论了一番鲁迅和梁实秋,那个男生继续念杂志,念着念着,他突然说:“咦,这首诗有点意思!”
“什么诗啊?”有人问到。
那男生说:“诗名《我爱这土地》,作者叫‘夜风’。我给大家念念啊
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
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
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
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
然后我死了,
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一首诗念完,教室里无人说话,都沉浸在诗歌炙热的感情中。
这首诗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抒胸臆,表达出一种刻骨铭心、至死不渝的伟大爱国情感。它的简单、它的真正,恰恰最能打动人,特别是热血青年们读来,更觉慷慨激昂。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马珏低沉重复这两句诗,不禁有些痴了。
264【一猜就中】
五四运动期间,是中国近代文学的兴盛时期,各种文学团体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其中尤以文学研究会的声势最为浩大。
可到了1930年前后,五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