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重生记-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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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子,就好似捅了马蜂窝一般。
张问天自打第一次敲响登闻鼓之后,又上蹿下跳的斗倒了朝华,就名震天下,成为了寒门学子心中当之无愧的党首。
前不久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得了正五品的御史中丞,升迁速度远超同科的状元沈耀和探花李谦之。可谓皇恩浩荡。
而世家子弟这下子不干了,赵郡李氏一个子弟紧随张问天的脚步,也敲响了那登闻鼓,继续三问赵义:
一问陛下:他弱他有理乎?世家子打娘胎里出来就开始寒窗苦读,有本事为何不能登榜?
二问陛下:这科举制度,本就是陛下偏心,给寒门子弟晋升之路,既然他都不满意了,咱何不继续延续老祖宗的规矩?举荐就好了。
三问陛下:人有失足,马有失蹄。那刘炳熙空有虚名就一定要上榜?那花名远扬,自称长安第一诗的贾三娘,岂不是应该高中状元?更何况,刘炳熙落榜小事,就自杀,非君子所为,德行有亏,如何能为官?这科举制,分明就只能选才,不能选德,有极大弊端。
总而言之,科举度世家不满意,寒门也不满意了,陛下你还留着下饭吗?赶紧废掉呀!
十八娘在家听到北流像说书一般,说着这趣事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赵义以为,世家都是拔了牙的老虎吗?
管天管地,竟然还管起别人家的儿女亲事了,皇帝当久了,真当自己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这个敲鼓的李氏子弟,他的妹妹,正是被指成了三皇子妃。此番榜上之人,有一半都是出自赵郡李氏,范阳沈氏的不多不少,并不突出。
不过你仔细一看,哎呀妈呀,这些人至少有一半是范阳青山书院里的学子。
如今李子期要出长安,正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而东风,已经在路上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子芬失踪(一更)
世家与寒门在那大殿之上,分堂而坐,怼了足足有一个月,也没有怼出一个结果来。
赵义坐在朝堂之上,突然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这就是他屠杀恩人所得来的天下,虽然姓赵,却并非是真的姓赵。
他张了张嘴,想要问策朝华,可是朝华早已不在朝堂之上了。
赵义夺过一旁太监手中的拂尘,正想往张问天的头上砸去!都是这个吃饱了没事干的家伙,若不是他捣乱,谁会吃饱了撑的,捅穿这件事儿呢!
明明他只要悄悄地撤了对世家嫁娶之事的管制就好了,现如今,那是进也不行,退也不行。
这几日,连鲜果子都送来得少了,要不就是焉了吧唧的,一问萧彻,他说,哎呀,我的陛下哦,臣已经将那船儿跑得赛过宝马了,可咱这船年久失修的,再跑快要散了啊!要不您给掏点银子整整?
前些天怎么不见你的船跑不快?
皇太子想要寻个恩师,赵义问沈泽,爱卿啊,给你升个官,兼领太子少保你看如何?他说,哎呀,我的陛下哦,太子殿下早就不喝奶了,还要什么少保?再说你逼着臣嫁女儿,怎么着也得让臣先娶妻吧?不然您来给臣操持?
当朕不知道?你沈家宗妇在隔壁侯府里好好住着呢?还愁没人办婚事!
……
最可气的就是赵郡李氏那厮!
赵义正想着,就见那小子冲上前来,还没有说话,就开始抱着大柱子嚎啕大哭,“哎哟,我的陛下哦!我那妹子就是个福薄命短的,她听闻要嫁给三皇子殿下,高兴得夜不能寐,足足吃了三斤糖果,终于把自己给噎死啊!我的陛下哦!”
连说带唱的,让赵义瞠目结舌,整张脸都黑成了锅底。
他不由得偷偷的看了沈泽一眼,不知道沈爱卿的女儿,又会是一个什么死法?是喝茶喝死,还是弹琴弹死?
然而沈泽面不改色,不动如钟。他的女儿只会自己作死。
赵义松了一口气,望了望天,这事儿也该了结了。幸亏沈泽没有开口,他若是一开口,赵义也要发怵。
现在他的身上,被沈泽用剑刺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赵义垂了垂眸,“那也是他们二人,没有这个缘分罢了。赏钱千贯,将你妹妹厚葬了吧。”
赵义头上的青筋在跳,死什么死?那李家姑娘也不知道是真死了,还是假死的,说不定只是由十三娘变成了十四娘,老子还要出钱不知道给哪个孤魂野鬼当丧葬费,这算什么事儿?当初为何要逞一时之气呢?
现在他若是不退步,那世家肯定要逼着这科举制度搞不成了……
若是没有科举制,满朝文武都是世家子,又有谁会把他赵义当真的放在眼里呢?所以,科举制是一定要保住的。
那李家子得了满意的答复,那眼泪像是水会倒流一般,瞬间恢复了正常,“陛下英明,我妹子在九泉之下都不会忘记你的,我一定让她亲自来向您谢恩……”
赵义被他说得起了鸡皮疙瘩。脸色越发的阴沉了下去,世家当真是太不把皇权放在眼中了。
正在这时候,只听得问外长长的急报声起!
在早朝之上,竟然有信使闯入,那定然是军报,这一下子,整个朝堂肃然变了一个样子。
那信使嘴唇干枯,两眼深陷,也不知道跑了多少里路,连陛下都没有来得及喊,就报道:“德城公主刚入吐蕃,送亲队伍便遇袭,使臣刘松涛当场战死。公主被掳,下落不明。吐蕃王对此置若罔闻,不但不去寻公主,反倒以迎亲为借口,直取芳州。松州刺史弃城而逃……”
这一下子,满堂哗然。那松州刺史,正是少有的寒门子弟。一般来说,世家子门路多,都会分到好的州县,这种鸟不拉屎,一年城要破个好几轮的地方,他们都是不乐意去的。
众人都没有说话,悄悄地向站在那儿像一个影子一样的李子期看过去。说起来,镇平王怕见沈泽,平日里是不上朝的,而李子期,从十二岁接手黑羽卫,站了四年班了,一句话也没有说话。
可是大家宁愿他不说话,因为阎王爷一开口,可不就是有谁要被抄家杀头了么?
却见李子期黑着脸,火冒三丈的站了出来,“陛下,臣子期请领松州刺史,吐蕃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大楚,大楚何需再忍?臣请奏陛下,伐吐蕃!”
赵义一听,头更加疼了。吐蕃都打到长安来了,他也想打回去啊,可是没有钱啊,打不赢啊……
见赵义不说话,李子期又接着说,“陛下,吐蕃人都狠狠的扇了您两个耳光了,您还要继续送下一个公主给他吗?”
这一下子,那兵部尚书跳了出来,“陛下,这次一定要打!再不打,番狗崽子,要到老子们头上来撒尿了!李子期一出手就灭门,你怕他下手狠,没关系,你派我去打呀!”
见赵义还不说话,兵部尚书急眼了,他向来就是个暴脾气,从当年打天下的时候,就跟随赵义了,“陛下,你难道忘记当年夺天下的血性了吗?为何不打?”
赵义被逼上梁山,终于点了点头,“徐常春目前在芳州,让他去松州,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沈泽站了出来。
“陛下,不可。徐常春守着芳州门户,紧盯西域。若那吐蕃入侵松州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呢?那西域岂不是要落入吐蕃囊中。”
见他还要说话,沈泽又说道:“程知节也不行,程知节领原州,守我长安门户。陛下,常春和知节年纪都不小了,我大楚武将青黄不接。陛下何不让李世子一试?那德城公主,乃是李世子亲妹妹,于情于理,他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说着,顿了顿,突然冷冷地说道:“还是说,因为李子期是世家子弟,陛下舍不得他去?也是,陛下厚爱,臣两个女儿的婚事,都给安排好了,臣真是感激涕零。李世子不是活阎王么?正好他去让吐蕃死一死。”
赵义一愣,还真是,不光是沈琴,就连十八娘沈静的婚事,也是他给指的呀!当时李子期来求旨意,他想着一个王世子也,沈泽有什么不满意的,就指了!
后来才听徐武那个大嘴巴满城说,李子期登门求娶沈十八,被沈泽用棒子打了出来……
难怪李子期要自请去战场,肯定是留在长安,天天被毒舌岳父怼得生不如死吧!难怪沈泽之前不吭声,原来是把怨气累积在一起,在这儿等着呢。
可是,李子期还是不能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比你还狂(二更)
沈泽见赵义还是犹豫不决,心中冷笑不止。
这赵义自己抢了别人的皇位,就当别人都跟他一样,看人人都是贼,连为他出生入死,忠心耿耿的镇平王都照样怀疑不误。
沈泽朝着那赵郡李氏的小子偷偷看了一眼,那人立即心领神会,荡漾不已。
看!沈大人关键时刻也要靠老子!
他越想越得瑟,二话不说,又跳出来抱着柱子大哭起来了,看得赵义脑仁子疼,这怎么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呢?没完没了了!
“爱卿,你节哀顺变?回家再哭吧。”
那李小子一拍大腿,开始唱道:“哎呀,我的陛下哦!我不是为我那福薄的妹子哭哟,我是为我们世家子弟哭哟!都说那寒门无出头之日,我看咱们世家也是如此,刚我掰开指头数了又数,这领兵打仗的,竟然没有一个李郑王沈哟!”
说着,他指了指李子期,“就这个头似羊毛,眼似饿鬼的活阎王,我看一眼都怕瞎哟,他年纪轻轻本应该寻花问柳,饮酒作乐,却为了陛下天天杀人玩儿,现在想去救妹子,陛下都不肯!你们说说,你们说说,咱这活着还有啥意思呢?”
然后,他猛得一转头,冲过去踹了张问天一脚,“哼!陛下,文有张问天,武有徐常春,您的三尺朝堂,已无我等的容身之地了吗?”
赵义皱眉深思起来。
这李小子虽然满口胡话,可是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李子期有胡人血统,他就是想反,也得有人响应啊!
寒门嫌弃他为富不仁,世家嫌弃他太低贱。
正在此时,李子期突然认真的说道:“高原百战穿金甲,不破吐蕃誓不还。臣李子期请伐吐蕃,望陛下恩准。”
那李小子一听,忍不住抚掌大笑,“都说张问天是狂生,可是老子比他还狂,老子还敢在朝堂上唱曲儿呢,今日一见李子期,你比老子还狂!好一个不破吐蕃誓不还。待子期兄凯旋,老子摆三日三夜流水席,不醉不归。让那些人看看,咱家里没有怂蛋。”
说道怂蛋二字的时候,还明目张胆的撇了赵义一眼!
这下子,李子期对他也有些佩服了。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秦相站了出来,“陛下,张问天乃是巴蜀人士,精通地方。那松州地处巴蜀,子期战力惊人,有目共睹,但是不善言辞,不若使张问天监军。”
姜还是老的辣,秦相一张口,就解决了问题。张问天是他的心腹御史,派他监军,可堵寒门之口。而李子期是世家子弟,如今世家正在气头上,也需要平衡一番。
于是,赵义终于松了口,“着李子期领松州刺史,三日后启程,领当地府军抗吐蕃。徐武,沈庭为左右先锋,张问天为监军。至于黑羽卫,李子期仍领副指挥使,离开长安期间,着李昭平代领。”
李子期拽紧了拳头,谋划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个绝佳的时机。
若不是有赵义指婚之事,世家和寒门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对上,若不对上,那些世家子弟是压根儿不会将他李子期视为同路人的,更别说帮他说话了。
若不是李子芬突然失踪了,也轮不到他出征吐蕃。
赵义还指了徐武和沈庭为先锋,为了就是让他知难而退,混不下去,就乖乖的去芳州,请徐常春来吧,或者去原州,请程知节吧。
李子期下了朝,对着沈泽点了点头,便翻身上了马,快马加鞭的朝着镇平王府奔去,才一进门,就觉察到府中气氛紧张,想来已经知道李子芬失踪的事儿了。
李子期直接去了镇平王的房中,此刻他正领着一位美人,在画雀儿,看到李子期进来了,头也没有抬的问道:“陛下使了谁去救子芳,徐常春还是程知节,还是鲁国公?”
李子期摇了摇头,“是我。父亲,我三日之后,就要去松州了。子君的婚事,还请父亲上心。”
镇平王大惊,“不,你不能去,你还没有孩子呢。”
“父亲,与其做一个屠杀妇孺的走狗,子期宁愿战死疆场。十八娘也会与我同去,父亲保重。”说完,李子期便转身出门了。
而镇平王却在屋中,又哭又笑起来。
李子期前脚刚进竹笛居,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