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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棠锦-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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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筝顿住了步子,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再睁开时,她沉沉看着陆毓衍:“正恩大师告诉我,父母之死可能与五年前的邵侍郎绍方庭杀妻案有关,主审是你父亲,复审监斩是我父亲,那是一桩冤案。

    父亲这些年似是未曾放弃追寻真相,你父亲呢?

    陆家与我谢家,到底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还是想继续掩盖真相?

    那些旧事,你知情吗?”

第八十五章 真相

    夜风习习,吹得脖颈凉飕飕的。

    饶是努力克制,谢筝的声音还是带了几分颤声,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旁的缘由。

    收在袖口里的手紧紧捏着,谢筝清楚,她这样问,就是在赌。

    赌陆培元当年亦是被迫无奈,赌陆家不是想置她父母于死地的凶手。

    她想相信陆毓衍,不仅仅因为他是她的未婚夫,而是陆家是她能握住的替父母翻案最得力的仰仗了。

    若陆培元站在谢家的对立面上,她即便是扭头就去顺天府里找杨府尹说出真相,改明儿,整个镇江能把府衙后院的火情归到匪徒流寇头上,再问一个谢慕锦治理不力的罪名。

    人走茶凉,谢慕锦夫妇死了,地方上的官员,哪个愿意用自个儿的乌纱帽,与陆培元和其姻亲萧家为敌?

    铮铮如谢慕锦,当年不也是无可奈何、监斩了蒙冤的绍方庭吗?

    想要调案卷,想要真正弄明白府衙里的大火,必须要有陆培元出面。

    她唯有赌一把。

    陆毓衍垂着眼帘,桃花眼一瞬不瞬望着谢筝。

    他看出她的紧张,带着股豁出去的勇气。

    坚韧如竹,像极了她的父亲谢慕锦。

    这般一想,笑意凝在眼底,越来越浓,连唇角都微微扬了起来,陆毓衍没有直接回答谢筝的问题,而是道:“两年前,我见过你父亲,在我父亲的书房里。”

    谢筝一怔,很快就明白了陆毓衍的意思,她下意识地,隔着衣料,握住了挂在脖子上的玉佩。

    “君子如玉”。

    这是绍方庭与正恩大师说的。

    两年前,谢慕锦进京,从宁国寺中带回了这枚玉佩。

    原来那时候,谢慕锦不仅见了正恩大师,还见过陆培元。

    陆毓衍左右看了看,夜色浓了,街上没什么人,但他们两人要说的事情并不寻常,他示意谢筝跟上来,寻个处幽静胡同,让松烟守着入口,免得叫人打搅。

    胡同静悄悄的,陆毓衍的声音压得极低,谢筝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绍侍郎一案,我是两年前才知道其中另有隐情的,”陆毓衍道,“当日我被叫去书房的时候,父亲他们已经说完要事了。”

    那天情景,陆毓衍记得很清楚,倒不是因为女婿见岳丈,心里不踏实,而是谢慕锦离开时说的那句话。

    谢慕锦说,培元兄,等丹娘及笄就让她过门吧,有陆家在,即便我死了,你们也能护她性命。

    陆毓衍诧异不已,谢慕锦牵扯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要为生死担忧,为女儿性命担忧?

    隔天他向陆培元询问因由,陆培元起先一个字都不肯说,只叫他往后善待谢筝,许是被陆毓衍问得多了,陆培元终是松了口,说谢慕锦查的事情与绍方庭有关。

    陆毓衍稍稍上前一步,半弯着身子,附耳与谢筝道:“都说绍侍郎是为妾杀妻,他那位被嫡妻害死的爱妾的身份,你知道吗?”

    谢筝摇了摇头,正恩大师并没有告诉她,或者说,正恩大师也不知情。

    陆毓衍叹道:“她是宫中逃婢,她死前曾告诉绍侍郎,齐妃娘娘并非病故。”

    谢筝愕然。

    永正十八年,圣上南巡途中,随驾的齐妃病故于行宫之中,这是满天下都知道的。

    若齐妃娘娘的死有内情,那是谁动的手?

    陆毓衍似是看出了谢筝的疑惑,缓缓摇了摇头,道:“后宫倾轧,不晓得谁是真凶,绍侍郎为此被污杀妻,不是父亲要断成冤案,而是当真没有办法。

    绍侍郎坦然赴死,他与齐妃娘娘青梅竹马,当年若执意要把齐妃的死因摊开来,损得是五殿下。

    没有人知道,齐妃的死,是后宫里哪一位出的手,也没人知道,七年过去了,圣上即便明白齐妃死于非命,又会如何选择。

    你父亲真正在查的,不是绍方庭杀妻,而是齐妃娘娘的死。”

    刹那间,泪水涌出,顺着脸颊流下。

    谢筝的眼睛一眨也不眨,这就是她的父亲啊,洒脱随性,却不失心中气节。

    谢慕锦一定是查到了什么,才会引来镇江的一场火,背手之人断断不愿意当年之事大白于天下。

    “那你父亲呢?”谢筝喃喃道。

    陆毓衍笑了,望着宫城方向,叹道:“不爬上去,怎么把人拉下来?”

    谢家已经败落,谢慕锦看重的也只有妻女而已,他选择了追寻。

    陆家是旧都世家,又有萧家为姻亲,陆培元爬得越高,站得越稳,凶手动手就越要掂量,萧、陆两家不倒,便能护谢筝周全,这也是谢慕锦的意思。

    可惜,没有等到谢筝及笄,谢家就蒙难了。

    万幸的事,谢筝逃出了镇江,回到了谢慕锦替她安排的庇护之所。

    想起父母,谢筝的心痛得厉害。

    陆毓衍告诉她的真相,与她一开始猜想的已然是天差地别,但她没有再怀疑。

    谢筝想,陆毓衍说得是真话。

    她是独女,哪怕是早早就定亲,父母也会要多留她两年,可自从婚约定下,她的记忆里,无论是谢慕锦还是顾氏,都盼着她早早出阁。

    去年中秋时,顾氏曾说过,丹娘只会再陪她过一个中秋了,在父母心里,她的婚期就是及笄之时。

    谢筝苦笑,抬手擦了擦泪水,问道:“明知牵扯后宫争斗,镇江的案子,陆家还查吗?”

    凤眸晶亮,透着几分隐忍,似乎陆毓衍摇头,她都能坦然接受一般,可其中又有几分期冀,灼灼地让他心疼。

    他如何不心疼?

    陆培元让他善待谢筝,谢慕锦把他最重要的红玉和女儿托付与他,父辈的寄望能让他对这桩婚事迷茫,两年前的他,连要娶回来的姑娘是胖是瘦都不知道。

    陆毓衍去了镇江,在谢筝浑然不觉的时候,看她挑选黑马,看她扬鞭驰骋。

    两年间,来回数次,谢筝的模样性子喜好一点点印在了心底,生动得让他念念不忘。

    他喜欢这个还没过门的小姑娘,很喜欢。

    陆毓衍抬手,轻轻将谢筝箍在怀里,道:“查,父亲一步步走到今日,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寻到了真相,不用再咬着牙咽到肚子里。”

    他替李昀做事,除了圣命,亦是因为唯有李昀,会真正关心齐妃的死因。

第八十六章 感激

    泪水簌簌而下。

    想强忍着,可就是跟决堤了一般,谢筝想逼回去都做不到。

    谢家是没落的世家,别说是谢筝,就是谢慕锦都未曾经历过曾经的鼎盛繁华,数代兴旺底蕴,到最后剩下的是一本厚厚的族规,和满屋子的藏书。

    可谢筝是官家女,光看、光听,也知道多少世家起起伏伏,高楼起了,一朝倾覆。

    世代传承,不是一个人的事,是几代人奋斗、几百年荣耀、一步步走出来的。

    谢家早倒了,谢慕锦没什么不能输的,除了谢筝的命。

    可陆家不同,陆家正鼎盛。

    陆培元和陆毓衍两父子,要背负的不仅是自己的性命,还有百年陆家、远近姻亲,一着不慎,赔上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前途,还有其他陆家子弟。

    即便这一刻,陆毓衍说陆家不查,只稳稳妥妥地走下去,谢筝也不会有丝毫的意外和不满,但陆毓衍给她的却是截然相反的答案。

    他们两父子要拼,拼的是对真相的不妥协,拼的是陆家若赢,则更进一步。

    不管何种理由,都让谢筝心存感激。

    起码,他们都是一根绳上的。

    起码,她不是孤零零一个人,去面对被尘封的旧事。

    “我知道很难,”谢筝的声音哑得厉害,闷闷的,带着哭腔,“我不会说要立刻就弄清楚凶手身份……”

    陆毓衍不是官身,他即便与李昀交好,李昀也不能没个由头就随意插手大理寺和刑部做事。

    萧柏是外官,有劲儿使不上。

    想要查看卷宗,想要知道镇江案子是谁经手办的,是谁做的伪证,只能等陆培元回京,以都察院的名头去查。

    即便是那样,也要小心谨慎些。

    谢筝想要的是真相,是弄明白谢慕锦到底查到了些什么,而不是稀里糊涂地让衙门里推出个替罪羊来,就算了了案子。

    再急,亦只能这样。

    谢筝的肩膀颤得厉害,咽呜哭声压得低低的,似是一头受伤的小兽。

    陆毓衍收紧了手臂,谢筝的懂事让他的心越发沉甸甸的,他一下又一下,顺着她的脊柱抚着,道:“竹雾去旧都了,后事是你家那对老仆操办的,想来你父母都已在旧都入土为安,竹雾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提起父母身后事,谢筝的眼泪落得更凶了。

    当时状况,她自身难保,哪里还能顾得上替父母收殓?

    原以为是赵捕头和几个衙役帮了忙,现在晓得是老仆夫妇带父母回了旧都,也算是落叶归根,聊以慰藉。

    谢家蒙难,陆毓衍也不好受,便是抱着谢筝,也生不出任何旖旎心思来,只是低声与她说着竹雾之前在镇江打听来的事情。

    谢筝大哭了一场,慢慢的才稳住了情绪,陆毓衍身上暖暖的,让她踏实许多。

    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小时候顾氏教她写字时的事儿。

    一撇一捺,写个“人”字,谢筝耐不住,那一捺不是没贴上就是出了头,顾氏便跟她说,一个人要站着稳,就要有“一捺”撑住他,一定要撑好了。

    年幼时不曾懂得其中意味,如今想来,不由感慨万千。

    她不正被人支撑着吗?

    她的萧姐姐,她的未婚夫。

    用一个拥抱,安抚她,鼓舞她。

    谢筝平复下来,才察觉到陆毓衍箍得有些紧,她轻轻推了推,示意他松开些。

    陆毓衍松了手上力道,低头看她。

    胡同里乌起码黑的,只点点星光,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小姑娘哭过了,眼睛通红一片,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那日宁国寺里遇险,她都没有哭过,甚至事后还能回忆起凶手身上的一些细节,那般硬气又勇敢的谢筝今日却当着他哭了两回了。

    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父母,叫他心疼得一塌糊涂。

    谢筝凝着陆毓衍胸口的衣服,比边上深了些的颜色,全是她的眼泪,她一时有点儿尴尬,闷声道:“衣服弄湿了。”

    陆毓衍失笑,刚刚谢筝哭得那么厉害,肯定是沾湿了的,他揉了揉她的额头:“不妨事。”

    谢筝含糊地点了点头。

    说完了谢慕锦的事,谢筝刚要开口问陆毓衍为何晓得她喜欢吃什么,为何认得她,话还没出口,就叫陆毓衍赶在了前头。

    “在楚家没吃亏吧?”

    谢筝一怔,想摇头,猛得想起那娘子砸过来的瓷碗,不禁脖子发凉。

    在衙门外头,事情紧急,只交代了结果并未细说,虽然化险为夷,谢筝也自认花拳绣腿不怕个外行娘子,但这会儿若是不说,回头松烟准会一五一十地告诉陆毓衍,那还不如她自个儿说了好。

    “砸晕了那个女的。”谢筝把当时情景一一说了。

    陆毓衍皱着眉头听着,也不知道是该夸谢筝果敢,还是恨那娘子歹毒,静下心来想一想,更多的还是庆幸。

    庆幸谢筝学过些拳脚功夫,叫她能应付那等场面,也让她能坚持到遇见萧娴。

    谢筝说完了,把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眸色微微一沉,陆毓衍清了清嗓子,没有回答,反而道:“明日是八月二十七。”

    八月二十七?

    谢筝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自然是记得的,陆、谢两家放小定的日子,选的就是八月二十七。

    永安二十五年的八月,秋老虎凶猛,直到月末,太阳还毒得厉害。

    小定当天要穿的衣衫,顾氏在夏初就准备好了,压根没料到秋末会那般炎热。

    事到临头,也不好再改了料子,华服裹得谢筝闷出了一身的汗,她这个待嫁娘,比父母亲朋都着急,几次催着丫鬟去二门上看陆家的全福夫人来了没有,叫萧娴捧着肚子生生笑话了一上午。

    顾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指着她道:“真真是留不住了,你要不是九岁,再大两年,我改明儿就把你塞进轿子里。”

    换作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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