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锦-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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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六皇子也到了,他停下脚步,恭谨给曹贤妃问了安,而后话音一转,道:“王太医是犯了什么事,要求着贤妃娘娘救你?”
王太医眼见曹贤妃到了跟前,痛哭流涕着想再求救,突然对上曹贤妃冰冷的眼神,他不由一个激灵,背后冷汗涔涔而下。
他是昏了头了吗?
他怎么能跟曹贤妃求救?
可、可若是不求救,他的命哪里还能保得住?
王太医瑟瑟,顾不上其他的了,用力挣开了架着他的内侍,爬到了曹贤妃脚边:“娘娘,微臣对圣上一片忠心,这些日子给圣上看诊,勤勤恳恳不敢有半分松懈,微臣没有耽误圣上的病情,三殿下信不过微臣,也好歹留下微臣,等太医院其他大人们来了,让微臣仔细给他们说说这些日子的状况和开过的方子,免得用药冲突了。”
听了这话,曹贤妃脸色稍霁,总算这愚笨东西没有再胡说八道了,她清了清嗓子,一面走,一面与六皇子道:“圣上龙体如何了?我这几日也没瞧见圣上状况,这王太医不管医术如何,刚那几句说得也算在理,先让他候着,等人来了再说。”
六皇子才刚刚赶到,不晓得具体状况,见曹贤妃要保,也就没硬驳她的面子,道:“娘娘,我也刚来,先一块去见了父皇再议吧。”
等进了御书房,饶是猜想到局势大转,曹贤妃还是被里头的状况给气得喘不过气来。
撕破的明黄幔帐被胡乱扔在一旁,龙床前或站或跪或瘫坐了一众人,见了她也没人顾上行礼问安,只三皇子和寿阳,眼底喷着火似的盯着她。
曹贤妃知道,陆培静昨日闯宫,各处肯定会闲不住,总有人会先跳起来。
可她没有料到,这上午都没过完,就已经闹起来了。
委实太快了,她催着人加快动作,也没赶上寿阳这疯了一样的行径。
“都杵在这儿做什么?圣上病着,这书房里还少了你们几根蜡烛不成?”曹贤妃没直接说三皇子和寿阳,只骂大臣们。
第三百二十五章 围宫
大臣们面面相窥,有人壮着胆子道:“贤妃娘娘,自打圣上病倒那日起,您一直出入御书房,圣上的状况您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为何就只点了一位太医,让人守着御书房,不叫几位殿下、公主和微臣们知道圣上病情?您这唱的是哪门子戏?”
这话字字诛心了,曹贤妃瞥了他一眼,晓得这人是惟恩荣伯府马首是瞻的,他下不了船,一家子都跟白家绑在一块了。
她冷冷一笑,道:“叫你们进来看圣上,再在这儿又哭又嚎的,圣上还养病吗?”
“娘娘匆忙过来,又是为了哪一桩?”三皇子问道。
“我听说寿阳闯了御书房,这可不合规矩。”曹贤妃看向寿阳,见她脸上带着血,道,“怎么受伤了?哪个狗奴才伤的?赶紧过来,一会儿太医来了,让太医给你看看伤。”
寿阳是憋着一口气冲进来的,在看到圣上状况时,那口气就泄了大半,但看到曹贤妃,她心里的火气又冒了起来。
白皇后的死,她不信废后诏书上的那些话,在寿阳看来,大抵是他父皇挂念先皇后,要给先皇后一个交代罢了。
凤殿闭宫之前那一夜,去见了白皇后的李昀和陆培静自然让寿阳恨得牙痒痒的,可她更恨曹贤妃。
她听身边的嬷嬷说过几句,说曹贤妃定然脱不开干系。
白家一倒,最得益的就是曹贤妃了,再说那些陈年旧事,傅皇后薨逝时李昀才刚出生,而陆培静若有本事翻旧账,早就翻干净的,怎么会等到现在?
无利不早起,能在宫里生活上十几年几十年的,有哪个是傻的?
寿阳认为嬷嬷说得在理,若不是曹贤妃心怀不轨,在暗处兴风作浪,她的母后和外祖家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尤其是圣上病倒后,曹贤妃把持了御书房,更让寿阳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寿阳死死盯着曹贤妃,而后猛得扑过去,重重推了她一把:“黑心黑肺的女人!你生小十的时候若不是母后帮你,你早难产死了,你早该死了!让你活下来,你就害我母后,你还害我父皇,你这种人,给父皇陪葬都不配!”
提起生产时,曹贤妃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她生儿子那年是凶险,一来她高龄产子,二来,又何尝没有白皇后的手笔?
白皇后容不下淑妃肚子里的儿子,又怎么能容下她生子?
圣上的儿子女儿们,傅皇后活着时,最后一个出生的就是李昀。
再往后,皆都母妃品级低、或是产后体弱,由其他嫔妃抱养了的。
好比白皇后自己,抱养了六皇子,而曹贤妃养在膝下的七皇子,生母瑛贵人拖了半年离世,再往下,八皇子早夭,九皇子生母是个才人,被惠妃养着。
而为了生下十皇子,曹贤妃几乎赔进去了半条命。
再往下,白皇后倒是不防了,一是嫔妃出身一般,二是那几位殿下岁数太小了,跟已经成亲生子的三皇子一比,根本天差地别。
那些扎心扎肺的事情,一直梗在曹贤妃嗓子眼里,她想宣泄,想让寿阳知道白皇后做过的事情有多腌臜,尤其是让一心向圣上讨宠的寿阳牵扯在内害了淑妃肚子里的孩子,曹贤妃太期待让寿阳了解所有了。
可不是现在,现在不是个好时机,尤其是一众大臣还在这儿,曹贤妃不能费工夫和寿阳吵嘴架。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被三皇子换进御书房的人手。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三皇子岁数长些,连六皇子都可以独当一面培植人手了,两兄弟一道,就会得利些。
哪里像她这儿,不说十二三岁的七皇子,她的亲儿子更小了。
不能指望他们,全要靠曹贤妃自己。
“太医还没来吗?”曹贤妃没再管寿阳,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向外头走,“催,继续去催。”
守在门边的内侍是三皇子的人,闻言看了自己主子一眼,见对方颔首,便一溜烟地去了。
三皇子一直看着曹贤妃,他想知道她下一步要如何走,又挂念着还没出现的李昀,便示意寿阳和六皇子莫要闹过了,先等太医来瞧过再见机行事。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短暂平静之后,重重的脚步声迅速从远及近,几乎是霎时间就朝御书房涌来。
三皇子下意识要冲出去抓住曹贤妃,而下一瞬,两个侍卫过来,啪的一声把大门关起来了,之后便是一扇扇窗子。
室内突然就暗了下来,所有的光线都被阻隔着,只些许透过窗棂的雕花空隙漏进来。
很快,一阵铁锤敲打声,连缝隙都被木板钉死封住。
三皇子抡起椅子砸门,却没砸开,他大骂道:“曹氏,你疯了不成?你要造反吗?”
曹贤妃站在台阶上,深吸了几口气才稳住了,与申嬷嬷道:“御书房已经围了,你让人守住,别让其他人带人冲进来,尤其盯着陆培静,我去接小十,该准备大典了。”
如果可以,曹贤妃也不想走这条路。
她原本安排好了,让圣上咽气,她手中有诏书,能稳住不少墙头草,儿子登基后,但凡有不服的,都能名正言顺地打压,虽说也有风险,但好过此刻。
可惜,寿阳闯进去了,由不得她再等几日了。
这会儿不动兵,不围了御书房,曹贤妃即便把诏书拿出来,那三兄妹都能扑过来撕了它。
白家已不足为惧,困着这些人,先让小十披着龙袍坐上龙椅,把名头定下来。
曹贤妃现在要防的,就是李昀和陆培静了。
李昀不是庸才,迟迟不见他人来,大抵是有后手备着,陆培静久居深宫,只要围住她的宫室,她也飞不出去。
曹文祈指挥着京卫指挥使司的人手加固御书房,不叫里头的人出来。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在京卫指挥使司待了这么些年,虽说只是个小知事,但也拉拢了不少人,尤其是两位指挥同知,眼下控制了指挥使,叫他动弹不得,底下的事情就由两位同知说了算了。
除了御书房,京卫指挥使司的人还把守住了禁宫的宫门,以防其他皇子的人察觉到情况后闯宫。
他抹了一把脸,走到曹贤妃身边,道:“娘娘,都安排妥当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认得
曹贤妃拍了拍曹文祈的肩:“事出突然,我们走一步算一步。”
曹文祈却不着急,嘿嘿笑了笑:“好歹是占了先机,娘娘去吧。”
这边动了武,另一头,谢筝避了人藏进了偏殿内。
之前,她和小宫女就躲在御书房后窗下,里头的动静大抵都听明白了。
小宫女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瑟瑟发抖,两条腿都是软的。
谢筝知道曹贤妃不好相与,明知道落后一步,拦不住寿阳了,曹贤妃却还是赶来了,定然有她的底气,谢筝防着她要出招。
因着是在外头,远处的那些动静,谢筝比书房里的其他人察觉得要早。
远远的看见银光闪过,一个念头冲入脑海,谢筝一下子就醒悟了。
“她想围宫!”谢筝死死掐住小宫女的手腕,逼着对方冷静下来,“你赶紧回去给娘娘报信,再去给殿下报信,快走,被围了就来不及了。”
小宫女整个人都是懵的,被谢筝一掐,好歹醒过些神来,颤声道:“你怎么办?”
谢筝自然不会走,随口安抚了小宫女几句,催着她快速离开,而后自己便闪身进了偏殿。
曹家和三皇子他们已经是对上了,之后状况如何,只能听胜利者一面之词了,真相到底如何,谁又能说明白?
谢筝不能走,她只有亲眼看着,事后才能告诉李昀和陆毓衍。
李昀若是慢一步,没有拦着这两方,往后要想重新夺去,今日事实的经过是不可缺失的,哪怕是胡编乱造,也要唬住一众人,可若是谢筝能看明白,能知道真实的经过,他们也就无需编造假的了。
毕竟,假的就是假的。
在抽丝剥茧之后,谎言都是被会拆穿的,一如那些想方设法给自己开脱的凶手一般。
何况,这个当口上,曹贤妃、曹文祈可管不上她,他们有的忙了。
很快,外头又是一阵骚动。
谢筝轻手轻脚扒在窗沿边上,透过雕花缝隙往外头看。
太医院、御药房的大人们都赶来了,还没看清御书房的状况,就被曹文祈的人围住了。
魏院判气得哇哇叫:“你们这是做什么?圣上呢?”
曹文祈堆着讥讽一般的笑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众位大人,偏殿里暂且歇一歇吧。”
一群医者哪里是习武之人的对手,只能由着他们半请半压,把人送到偏殿。
谢筝瞧见他们过来,心说不好,赶紧转身往暗处躲去,幸好这偏殿左右五开间,地方宽敞,又有落地罩、幔帐等相隔,哪怕这么多人进来,只要谢筝有心躲,一时也不至于打照面。
曹文祈只赶了人进来,让人前后守住,他不怕这群文弱人硬来。
偏殿大门被紧紧关上,有气性大的,骂骂咧咧着,也有人交头接耳彼此推敲着眼下状况。
“再骂也没用,”练院使看了魏院判一眼,道,“要变天了,又哪里是我们这些人能拦的?你撞死在朝上那是以死进谏,你撞死在这儿,谁记得你啊?可歇着吧。”
魏院判被练院使训了几句,当即也骂不下去了,一屁股坐下生闷气。
练院使不耐烦听他们说话,转身往里走。
眼看着他越来越近,谢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还没想好如何应对,猛得想起一桩事情来。
这位练院使,不正是之前出言提点李昀几句的太医吗?
练院使借莫太医告老一事,让李昀知道傅老太太的死也是莫太医奉命的手笔,这位太医院之首,到底是站在那条路上的,李昀和陆毓衍事后也有细细琢磨过,可一直吃不准。
两厢终是打了照面。
练院使略吃了一惊,轻呼出声。
外头魏院判询问他,练院使赶忙打发道:“无妨,我险些撞了桌脚而已,我歇会儿,你们要吃茶要下棋,自顾自去,莫要来吵我。”
到底位高权重些,练院使这么一说,外头的人也不敢进来打搅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低声问谢筝:“我认得你,你是谢慕锦的女儿。”
谢筝的眸子骤然一紧,难以置信地看着练院使。
她进宫之后,依旧画着跟许嬷嬷学的妆容,一双凤眼生生画得下垂了几分。
如果练院使说他认得她是陆培静的宫女,亦或是陆毓衍查案时带在身边的阿黛,又或是萧娴的婢女,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