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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棠锦-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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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筝脚下一顿,道:“我们老太太从前喜欢,就不拘着姑娘。”

    苏润卿了然。

    傅家是百年世家,教养出来的姑娘亦与寻常闺中女子不同,不说傅老太太,先皇后傅氏也是策马扬鞭的好手,连圣上都夸赞过。

    “明州城的马场如何?”苏润卿来了兴致,问道,“我没有去过明州,那边靠海,海边景致如何?”

    谢筝也没有去过明州,对明州城的所有印象都来自萧娴的信函。

    五年之间,两人一两月一封信,谢筝说镇江城外丘陵山水,萧娴说明州城里寺院巷口,还说了不少当地口味的吃食,馋得谢筝恨不能策马奔去明州。

    谢筝记性好,看过的信都存在脑子里,抿了抿唇,依着记忆与苏润卿说些明州事情。

    不止苏润卿听着得趣,连他的小厮留影都凑过来一道听。

    几人站在村口,一面说,一面等松烟。

    松烟在村里打听了一些,匆匆出来,正要向陆毓衍回禀,见他站在谢筝几步开外,却也认真在听她说话,松烟便没有开口打搅。

    留影听得感慨万分,与谢筝道:“我们爷不去外头走动,我都没有出过京畿一带。”

    苏润卿手中的扇子轻飘飘地拍在留影额头上:“你遗憾,爷比你更遗憾!祖父管得紧,爷能带着你们几个在京畿走上一圈,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留影连声称是。

    松烟在一旁低声与留影嘀咕:“你知足吧,我们爷出远门都是带的竹雾,我就只走过京郊!哪里像竹雾,他还去过……”

    “松烟,罗家在哪儿?”

    松烟正在抱怨,突得就叫陆毓衍打断了,他赶忙指了指南边小道:“沿着这条小路,走到底就是罗家了。”

    陆毓衍让松烟引路走在前头。

    松烟牵着马绳,一面走,一面回头道:“奴才听村里人说的,要真是穷得揭不开锅了,把孩子送走也就算了,但那罗家在村里不算穷破天,一个女娃娃还是养得起的,罗家老太把孩子扔进山里,这才遭了报应。”

    正好是村户们生火做午饭的时候,炊烟袅袅,伴着各家菜色香气。

    村里不比城中,更比不得大户,平日里也就用点简单的蔬菜,闻不到什么肉味。

    在村子破旧的房舍之间,罗家的屋子很是打眼,看得出是两三年间翻新过的。

    罗家大门紧闭,隔着院墙,里头传来一阵妇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还不等谢筝几人听明白,又是一阵叮铃哐啷的响动,似是打翻了不少东西。

    动静极大,一时像是收不住,男男女女的骂架声劝解声夹着砸东西的声音,乱作了一团。

    里头那么热闹,这会儿去敲门问话,显然也问不出什么来。

    陆毓衍从腰间钱袋子里摸出了十几个铜板,递给了谢筝。

    谢筝微怔,看了看面前的铜板,又抬头看向陆毓衍,她有些迟疑,但想到昨日在几处善堂的经历,大概领会了陆毓衍的意思:“衍二爷是叫奴婢拿着银子去向村里人问话?”

    似乎很满意谢筝的通透,陆毓衍的眉梢微微挑了挑:“姑娘家问话,比我们几个方便。”

    妇人们爱说道东家长西家短,要打听罗家在闹腾些什么,谢筝出面自然是比爷们强。

    人都来了燕子村了,也没什么好推拒的,谢筝双手并排,做掬水状,伸到陆毓衍的手掌边,等他将铜板倒在她的手中。

    陆毓衍没有动,谢筝以目光示意,对方还是浑然不觉,一副等着她自己动手拿铜板的模样。

    留意到苏润卿好奇地打量着他们,谢筝犟不过陆毓衍了,垂着眼帘去取铜板。

    陆毓衍的手大,铜板铺开了些,谢筝小心翼翼地去抓,只抓到了叠在表层上的几个,只好又继续。

    青葱十指纤长,她没有染豆蔻,却留了一小节指甲,修得圆润,透着淡淡的粉色。

    饶是谢筝再仔细小心,指甲也划到了陆毓衍的掌心。

    谢筝硬着头皮取了两个,迅速抬头偷瞄了陆毓衍一眼,见他仿佛没察觉到她的动作一般,她心里的火苗不禁就往上冒了。

    再是皮糙肉厚,人的手掌心都是柔软的,谢筝就不信,陆毓衍没有注意到她的指甲刮到了他的手了。

    明明知道,却不动声色,即便他是公子,她是丫鬟,那也该要避嫌才是。

    这等做派,摆明了就是欺她。

    “这些铜板,不晓得够不够大娘们开口的。”谢筝哼道。

    “这些不够?”陆毓衍这时才把视线落在谢筝身上,见她紧紧抿着唇,似是强压着怒意一般,他收回了摊开的掌心。

    谢筝当他要从钱袋里再抓一把铜板,下一瞬就见陆毓衍解下了钱袋子,扬手抛给她。

    脑袋还没转过来,只凭着本能伸手一接,沉甸甸的钱袋子落在了谢筝的手心里。

    眸色深邃不见底,辨不得其中情绪,连映在其中的影子都隐在了清辉浅光里,陆毓衍道:“你看着给吧。”

    掌心沉甸甸的,谢筝估摸着袋子里少说也有小十两银子,在这燕子村里,够农户家中两三年的嚼用了。

    她原本就是气不顺抱怨,那十几个铜板,向村妇问些事情是足够了的,哪里想到,陆毓衍把整个钱袋子都给她了。

    谢筝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只好自个儿动手,又从里头取出了六七个铜板,把钱袋子交还给陆毓衍。

    陆毓衍没有接。

    谢筝干巴巴道:“衍二爷,奴婢手劲小,您这袋子太重了。”

    陆毓衍这才把钱袋子收回去,谢筝松了一口气,转身去寻人说话,一面走,一面数了数手中的铜板。

    从罗家往北走,谢筝见一家院子开着门,她瞧了瞧门板。

    一位妇人提着锅铲从出来,探头问道:“谁呀?瞧着真眼生。”

    谢筝笑着道:“嫂子,我能跟你买几个馒头吗?我们经过村里,干粮不够吃了。”

第二十九章 细密

    妇人上下打量谢筝,见她模样端正,不似歹人,且摊开的掌心里放了几个铜板,便道:“哎,家里穷,吃不上白面馒头,只有干菜窝窝,你要不嫌弃,嫂子给你拿几个。”

    “窝窝也好,能填饱肚子。”谢筝点头,跟着妇人进了院子,“嫂子,我们东家要去普渡寺,离这里还有多远?”

    “也不远,脚程快的,走到天黑也就到了,”妇人道,“你们是外乡来的?不知道京里事情吧?这两个月,好几个寺庙庵堂都死了人了,现在都不敢去拜菩萨了。”

    谢筝佯装惊讶:“死了人了?还是好几个?”

    “可不是!”妇人连连点头,“之前还是些没什么香火的小寺,昨儿个我男人进京,听说连宁国寺都出事了。普渡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们既然要去,还是当心些,出事的都是独自拜菩萨的,造孽哦!你们记得多几个人,壮壮胆儿也好。”

    “谢谢嫂子提醒,我们有五六个人,应当不碍事,”谢筝笑眯眯说,又把话头转到了罗家,“我进来的时候,前头那家吵得厉害,听那动静,家里能砸的好像都给砸了,嫂子,他们家在闹什么呀?”

    “你说罗家啊?”妇人不屑地撇了撇嘴,把一包窝窝给了谢筝,道,“那家人也是造孽哦!在闹分家呢!”

    谢筝多给了几个铜板,妇人见日头正好,也还不到去林子里给男人送饭的时辰,搬了两把板凳来,道:“罗家人做事实在不够良心厚道。”

    虽说是人死如灯灭,好好坏坏都盖棺不提了,但罗家老太委实太过狠心,妇人提起来就连连叹气。

    依妇人的说法,她与那个罗妇人是打小一块大的,罗妇人上头一个哥哥,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她在家中的地位可想而知,人还没有灶台高的时候,就要伺候一家人吃饭。

    罗妇人嫁出去时,娘家拿了好些聘礼银子,加上罗家本身就有些家底,罗老太给三个儿子讨回来的媳妇也都是附近村里条件不错的,一个比一个脾气大,三天两头妯娌起争执。

    罗老太还活着时,总算还能压住儿媳们一头,老太婆摔下山死了,这日子就乱套了。

    况且,罗老太的死因不太好听。

    “又不是养不起,两岁的女娃,乡下人又不讲究,给口粥吃都能活,罗家倒好,全家上下哄骗着归家的寡妇去城里给人当老妈子赚些银钱,拿回来给一家人吃喝用,还把女娃扔到山里去自生自灭!从山里找回来的时候,听说是遇到狼了,咬得一塌糊涂!嫂子都不敢去看!”妇人一面说,一面搓着双臂,正午的大太阳底下,依旧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头七,罗老太就摔死了,我看呐,山神土地都看不过去。”

    谢筝晓得罗妇人的女儿死在山上,且死状吓人,却不知道,竟然是叫狼咬死了。

    作为母亲,见到女儿如此惨状,只怕是要当场厥过去了。

    “罗家那妇人呢?她就没跟家里闹?”谢筝问道。

    “闹啊,怎么不闹!”妇人啧啧道,“那三妯娌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反过头来骂她克夫克子还克死老娘,关起门来的丑事,里正都管不住,可怜她孤苦,罗老太没了才两天,就被那三妯娌空着手赶出家门,不晓得去哪儿了。哎,我那两天回娘家去了,要不然,旁的帮不上,好歹拿几件旧衣衫给她。等骂走了小姑,妯娌几个就开始闹分家了,为了点破家具破水缸,都要分出个高低来,我看呐,她们继续砸,砸光了就不用分了!”

    谢筝听着心里沉沉的,五味杂陈。

    世人多疾苦,她虽出身官家,但谢慕锦为官经常与百姓们打交道,谢筝也听了不少市井人家的生活故事,可谓是人生百态,但罗妇人的经历,还是让她很不舒服。

    岁儿说过,罗妇人前头的几个孩子都没夭折了,对这个女儿很是宝贝,幼女被老娘害死,还死得那般惨,谁能忍受得了?

    即便是疯魔了也不奇怪。

    妇人与她又絮絮说了些罗家事情,便收拾了竹篮,提着窝头干菜,准备去林中送饭。

    谢筝告辞,刚起身走出两步,一个念头划过脑海,她转过头问道:“嫂子,罗家里头有没有人信菩萨呀?”

    妇人一怔,复又应道:“信的呀,你还别说,那罗老太天天阿弥陀佛挂在嘴上,屋子里还摆了尊佛像,可你看她做出来的事儿,是个慈悲心肠的人能做的?哎,所以说,都是报应!”

    谢筝谢过妇人,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思绪。

    他们今日为了罗妇人来了燕子村,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总归是觉得她与案子有关,起码与郑夫人被害有关。

    郑夫人对罗妇人不说有恩,但肯定无仇,若凶手真是罗妇人,她出手的原因又在何处?

    凶手害的都是在佛前诵经之人,谢筝想,那个人一定很恨信佛的人。

    要是罗妇人,经历了那些之后,她有此恨意,倒也不难理解了。

    两个月间,那七八个死了的妇人,她们出身的村子、年纪、性情各不相同,更别提共同的仇家,也只有像罗妇人这样愤恨信徒的人,才会对她们下手吧。

    如此看来,罗妇人大抵与这一些案子有极大的关系了。

    谢筝出了院子,一眼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松烟,她走上前去,问道:“怎么在这儿,没在你们爷身边听吩咐?”

    “爷让我过来的,”松烟把窝窝接了过去,他正好饿了,抓起一个咬了一口,一边走一边道,“这村子人家多,我跟着你,免得出意外,你要是不见了,我们都不知道去哪家寻你。”

    谢筝微怔,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子,她戴了丝巾,手指没碰到瘀伤,但也回忆起了那日舍利殿里的惊魂。

    要不是小师父经过,她大概是脱不了身的。

    松烟不远不近跟着她,也是以防她再出意外。

    分明她自己都没吓得不敢独自去寻人说话……

    走到路口,谢筝抬眸就看到了树下的陆毓衍,正午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斑斑驳驳落在他身上,光影之中,整个人不仅柔和,也添了几分温暖。

    察觉到了谢筝的目光,陆毓衍偏转过身来,四目相接,桃花眼潋滟,似有笑意。

    谢筝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指尖捏了捏,她想,陆毓衍这个人,说话冷冰冰的,却是个心思细密谨慎的人。

第三十章 心思

    松烟见陆毓衍看到他们了,便加快了步子小跑过去:“爷、苏公子,这干菜窝窝还过得去,你们将就将就?”

    留影身上带了不少干粮,都是府里厨房做的点心,很是可口。

    苏太傅名满朝野,府中衣食住行不僭越,却也精细,苏润卿平素吃惯了那些,对农家做的窝窝反倒是更有兴趣,伸手拿了个咬了,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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