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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1640四海扬帆-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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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日,李成栋进占上海,兵不血刃。留

    下来的上海百姓纷纷前来拜见,杀猪宰羊给他犒师,李成栋很满意,未屠上海。

    江北总督田仰率李士琏、张鹏翼和张国柱撤回崇明,向沈廷扬告辞,他也要南下福建。

    沈廷扬叹息一声,也只能请张鹏翼随船带一些难民去岱山岛,并再借用张鹏飞一段时间。

    接着是从江阴撤回来的招安海盗顾容,顾容在崇明甩下了三千多江阴难民,拱拱手南下浙江找张名振去了。顾容与张名振部下大将阮进有些交情,这是崇明明军中唯一投奔鲁监国的人。

    考虑到李成栋已逼近江岸,守序把邢夫人的兵都撤到泗礁山。占据崇明县城的下江监军道荆本彻放任士兵在县城掳掠,本地军官黄五常看不下去,与他兵戎相见,差点把荆本彻杀了。荆本彻随后也撤走,南下舟山。

    明军们纷纷撤走,岛上一下变得冷清了不少。守序统计了一下,岛上还有黄五常、金士英、杨羹卿、王允纶几部,陆战力量2500人。李成栋和夏承德都没水师,过不了长江。守序收回了在上游巡航的船队,守住南北航道。沈廷扬把所有能出海的船都集中起来,向最近的泗礁山和大瞿山撤退。

    秋粮上市,最后的采购。

    不管前线再怎么打,和李元胤的生意照做。大江两岸从复杂的运盐河道运来的粮食,徽宁池太和松江的女人。李成栋在上海本已封刀,但浦东一地,又有生员组织民众起义。成栋正愁没地方开刀,点兵杀过去,浦东数万人头落地。

    崇明被迫又接纳了一批难民。

    当李元胤说成栋又有三千多女人可卖时,沈廷扬拿出了最后储备的白银。

    十月底,一次汹涌的寒潮掀翻了新安号战舰。加列船吃水浅,抗浪性差。虽然新安号当时靠泊在岸边,人员损失不大,但这还是提醒守序,该走了。

    荆本彻在舟山抢劫,被黄斌卿暴揍一顿,撵出来,只得回到崇明岛。荆本彻这只船队有50多艘大小海船,北风天能从舟山回崇明,性能很不错。守序这次就不客气了,挑了一个晚上,全军出动,包围荆本彻,控制了他全部的海船,只给他留了5艘。将崇明岛交予这只明军。所有船只都超载了,在一个天气不错的日子全军撤向大瞿山和岱山。

    在岱山和泗礁山清点人数,3个月的时间,一共运来68000多难民,比第一波回航台湾的大船队人还多。辅以海产,全部的粮食只够难民食用2个月。

    守序茫然四顾,周围能帮上忙的只有浙闽总督杨文骢了。他只得再次搭乘钦江号,用2天时间抵达温州。

    浙闽总督,看着官很大。隆武帝最不吝啬的就是官帽子,杨文骢这个总督就是好看,没啥用。福建他肯定管不了。浙西在建虏控制下,浙东宁绍台三府是鲁监国的地盘,杨文骢根本管不着。

    金华有东阁大学士督师朱大典,衢州有东阁大学士黄鸣俊,这俩比杨文骢还大了一级。温州则有浙东巡抚卢若腾。杨文骢凭总督头衔勉强压过卢若腾,取了温州4万银粮以养军。

    隆武帝要亲征衢州,南撤的张鹏翼被封为永丰伯,驻扎衢州以待天子,温州向衢州协饷5万。

    温州一郡向称富庶,全府刮地皮能收15万银粮,其中4万是必要的行政开支。这样算下来,理论上,温州只剩下2万银粮供应本地部队。但这做不到,卢若腾没有控制全府,温州还有鲁监国派来的巡抚,也控制了部分地区,他实际上收不了全府的钱粮。

    温州本地的部队有统领靖海营水师的温州总兵贺君尧和卢若腾弟弟卢若骥率领的新军,贺君尧的部队已经欠饷两月,士无战意,军户勾结胥吏消除军籍,贺君尧的兵大量逃亡。原本八千兵额,150艘战船的靖海营,现在只剩下三分之一,而且战船亟需修补整备。

    杨文骢和卢若腾都是勇于任事之辈,相互也没有任何成见。卢若腾到温州时,地方官全逃了,五个县令逃了4个,知府闭门待虏。温州百姓非常彪悍,和军队械斗不断。水师大营都被百姓端了,20多艘战船被焚,贺君尧真是欲哭无泪。

    卢若腾到任后千方百计安定地方,基本完成了征税,这是个很能干的官员。

    卢若腾需要银子来整顿兵马,他算了一下,靖海营恢复作战能力需要4万两白银,正好是被杨文骢取走的额度。

    温州非常形象地说明了为什么南明会内斗不断。官员都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使命必须依靠部下的军队,内讧以争夺饷源就是没办法的事。

    这与党派同年座师个人品德没有任何关系,谁来干都是这结果。

第35章 杨文骢不想跑了

    温州城。

    孙临已是杨文骢的监军道,葛蕊芳哭着扑进他怀里。

    杨羹卿跪倒在父亲面前。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高官们同样也是末世离乱人,他们日夜思念着远方的亲人。

    从五月镇江失守,到现在半年时间,杨文骢和孙临一直在移动状态。他们先是去了苏州府,斩了建虏派去安抚苏州的南京鸿胪寺少卿黄家鼐,劫夺苏州关20万两关银。杨文骢仅仅比建虏骑兵稍早离开苏州,给他们留下**的船影。

    其后杨文骢到了杭州,参与了拥立潞藩监国。博洛的骑兵如旅游般轻易击溃了杭州明军,潞藩只得投降。杨文骢再次撤过钱塘江。

    守序之前也曾派船找过杨文骢,可那时他的踪迹飘忽不定,便是联络上了,等下次派船又得重新寻找。直到他最近在处州稳定下来,双方才建立起可靠的联系。

    黔党诸公,越其杰在南京自杀殉国,马士英在潞藩政权垮台后流落江湖,正为抵抗大业贡献他最后一份力量。何腾蛟在湖广呕心沥血,尽力措置忠贞营和忠武营。李闯余部的内部矛盾一点都不比南明小,互相动刀子械斗是常事。

    东南只剩下杨文骢和田仰。杨文骢在镇江与唐王关系处的好,唐王登基其实对杨文骢是好事。

    田仰南撤后,先是在浙江停留。李士琏的老毛病又犯了,为了争夺饷源,当着鲁监国的面拔刀子砍郑遵谦。张国柱撑不下去了,引兵向杭州投降。田仰只得再退向福建,李士琏被调广东惠州,张鹏翼调衢州,淮扬南撤之兵,至此已星散。隆武帝把田仰派来与杨文骢合兵一处,尽管同为总督,实际上田仰要依靠杨文骢的接济。

    杨文骢在温州最好的饭店摆了桌酒席。孙临与葛蕊芳小别胜新婚,杨羹卿急赴处州拜见母亲,席间就只有守序与龙友两人。

    “请,”杨文骢摘下云字披肩,即貂皮做的暖帽,“国是日艰,简单了些,请不要介意。”

    一个老铜吹锅,涮菜以海产为主。以杨文骢往日在南京的排场,难以想象他会吃的如此简单。

    “没关系,只要酒好就行。”喝酒的人都不在乎菜。酒是用姜丝、枸杞煮好的黄酒,冬日的享受。

    守序给杨文骢倒上酒,“第一杯,恭喜龙友兄升任总督。”

    “第二杯,祝龙友兄百尺竿头再进一步,早日入阁。”

    “第三杯……”

    “第三杯不如祝我多杀几个建奴。”杨文骢抬起杯子一饮而尽。

    守序一笑,“正是,祝龙友兄在战场上旗开得胜。”

    杨文骢递过来一张纸,“在南京答应你的东西,这是最后一部分。”

    守序张开一看,是个名单,“吴有性、薄钰……”

    只看到这两个名字,守序就放下名单,向杨文骢一礼。

    吴有性有《瘟疫论》。

    薄钰是中国制造望远镜的第一人,同时他也是个天文专家,李之藻《浑盖通宪图说》中很多章节出自薄钰之手。甚至薄钰对音律也有很深的造诣。这是个天才,可惜被中国的科举耽误了。

    杨文骢放下酒杯,“不怕你笑话,我这个总督不做也罢。管辖的范围还不如镇常兵备道。处州十县,天子给了我龙泉、遂昌、松阳、庆元、云和五个县,丽水、青田、缙云、宣平和景宁五个县另划给了勋臣刘孔昭。处州全府饷额15万8000,区区五个县,饷额全部收齐不过8万。最多能拿6万出来,我与田中丞全军依此五县。说是总督,其实就是半个知府。”

    隆武天子唯一不缺的就是官帽子,他到处封这种只能管一两个州府的总督巡抚,前线尤其明显。

    “你不是还取了温州4万粮饷吗?加上这4万,10万粮饷可以养4、5000兵,也不少了。”杨文骢和田仰的核心力量不过千余贵州兵,南撤时收编了一些明军散兵,在浙江又征募了一些人。按说半个处州府加温州的协饷,应当足够了。

    “这种好事以后不会有啦,”杨文骢有些郁郁寡欢,“卢若腾给天子上疏,说我视他为附缀悬疣之官。天子让我别再动温州的粮饷了。”

    “龙友兄,”守序劝道,“要按我说,兵多了一点用都没有。能有一只能打能走的千余人比那些见敌即溃的兵强多了。”

    不光要能打,还要能走。打败仗不怕,只要人在,始终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明军的问题就是不会撤退,一撤就崩,跑着跑着就散了架子。所谓剩者为王,左良玉打仗一点也不厉害,但他会跑,跑到最后成了南明最大的一个军镇。跑路其实也是门绝技。

    杨文骢突然愣愣地说了一句,“我不想跑了。从长江一路退到瓯江,再退又去哪里,珠江吗?”

    守序本想说珠江其实蛮好的,钦江也不差。可他看到杨文骢有些空虚的表情,心头一寒,什么也没说。只是与杨文骢碰了一杯。

    “我知道你最近在搜集移民。“杨文骢独饮了一杯,”多移点人走,建虏少一分人便少一分力量。羹卿就留下帮你,不用回来了。”

    守序自然同意,杨羹卿的兵战斗力很一般,不过比较听话。

    “你知道我妻妾甚多,”杨文骢说起家人,难得笑了一下,“近来他们跟着我颠沛流离,吃了不少苦。我想安排她们带着母亲和幼子幼女去个安全地方。”

    闻弦歌而知雅意,守序立即道:“台湾还是南洋?龙友兄可任择一地,我一定把你的家人安排好。”

    杨文骢端起酒杯,“我宦游多年,略还有些积蓄,请国主帮我在台湾置一处庄园,让下人们侍奉老太太颐养天年。”

    “没有问题,请龙友兄放心。”守序忽然觉得杨文骢现在像极了安排后事。

    杨文骢点点头,继续道,“你之前的信我看过了,入股你的银行我做不到。虽然我现在暂时不缺这笔钱,但战事紧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银子。”

    守序并不掩饰自己的失望,杨文骢不出钱,难道要去求郑芝龙吗?

    杨文骢见守序脸上的表情不悦,便道,“我可以借你5万两银子,但你明年春耕时一定要还。”

    “怎么借法?”

    杨文骢道:“我知道你现在缺的不是银子,而是粮食。处州目前的粮价为浙东最低,斗米一钱,还略有些余量。你拿着这笔钱看看在处州能买到多少吧,明年你从南洋还给我3万石粮食。”

    守序眉头霎时舒展开来,只要撑到明年,他有办法填补上这个窟窿。

    守序道,“我现在还缺一些船,龙友兄能帮我张罗一下吗?我会付钱。”

    杨文骢显是事前已考虑过这个问题,“温州靖海营总兵贺君尧和定海总兵王之仁,你认识吗?”

    “在南京有过一面之缘。”

    吴志葵在南京组织东南六总兵盟誓,王之仁与贺君尧都在场。明末是个武臣“扬鞭顾盼何辉赫,虐使文吏如孤雏”的时代。除非像杨文骢这样有儿子直接带兵的文臣,否则在武将那里一点地位都没有。要办事,找武将比找文臣实在多了。

    明朝武将缙绅化的趋势非常明显,军户是科举取士的主要来源之一。很多家族都会做安排,一个儿子继承武将世职,其他儿子考进士、举人上去做文官。再加上武将之间多年的联姻,形成一个很恐怖的文武兼有地方阶层。其家族核心,并不是要靠运气的科举,而是世袭的武将。在明朝,文官与武将从来不是像后世网络妖魔化宣传那样的对立阶层,相反他们相互勾连极深。文官通常也会倾向于荫补儿子成为武将以保证家族世袭不替。

    “认识就更好办了,”杨文骢道“我帮你写封信,与他们联系一下,应该对你有帮助。”

    贺君尧和王之仁两部都很缺粮饷,对他们来说如能挣上一笔钱,多少也是个补贴。

    杨文骢和刘孔昭没有在处州刮地皮,却跑来温州搜刮。卢若腾曾对此大骂,“处州斗米价止一钱以内,温州斗米价至五钱,丰稔既已悬绝……”

    守序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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