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嫁到-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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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罗头冷哼一声,拧眉命令道:“既然如此,就自个儿去下院刑房领十大板。”
可是,江守义却跟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洪有福暗地里急出了一身汗,悄悄的拉了他一把,抱拳说道:“大人,江守义是新兵,对军规还是不很熟悉。属下这就押他去领刑。”
江守义闻言,面沉如铁,两只手不知不觉中已然紧握成拳。
“啪”的一声,老罗头拍案而起,指着他喝斥道:“大胆江守义,老夫罚你,你可是不服?”
“小的就是不服”江守义梗着脖子,一点儿也不给堂堂的兵部尚书面子。
后背上的冷汗嗖滴下来了,洪有福恨不得喊他“祖宗”。哎哟,我的小祖宗喂,你这大新年里的,干嘛非得跟自己的屁股过不去
“哼,好一个狂徒”老罗头怒道,“老夫今儿非得让你心服口服不可说,你为什么不服?”
没想到还有申辩的机会,江守义愣了一下,抱拳答道:“大人,当日,小的接到军令,说是往棉袍内里洒淡盐水。因为小的听闻马匪会再袭马场,再加之,小的见过马匪。他们衣服破旧单薄,所以,小的以为,这些棉袍是高大人专程给马匪们用的。之所以要往里头洒淡盐水,是因为淡盐水不会结冰,既可以加重棉袍的重量,又为不易为马匪们察觉,马匪们穿上后,他们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能被润湿。时值隆冬,马匪们又冷又饿,战斗力自然大大下降。可是,小的以为,马匪们身强体壮,又异常骁勇,即使是这样,也不好对付。所以,小的才往里头加了大量的吸血鬼,使马匪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完全丧失抵抗能力。小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坏了高大人的计策,相反,还助了高大人一臂之力。所以,大人要处罚小的,小的不服。这是其一。”
洪有福在一旁听着,禁不住连连点头。听江守义这么一说,他觉得这板子打得有点儿冤。而且,他很想知道“其二”是什么。
老罗头冷眼瞅着他,撇嘴冷笑连连:“其二呢?”
“其二,小的斗胆问大人一句,您现在处罚我,是出于公呢,还是出于私?”江守义朗声问道。
洪有福差点摔了个大跟头。汗,这小子真是个祖宗。
“哈哈哈。”老罗头仰头大笑。
江守义被他笑得心里发毛。
而洪有福却面露喜色,忍不住在心底里揣测:罗元帅向来爱才,刚刚莫不是在试探这小子?
“要不是因为你们高大人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老夫今儿个心情好。哼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伍长,老夫会亲自处置?”老罗头终于止了笑,指着江守义的鼻子骂道,“小子老夫是堂堂的正二品大员,打死你,和捏死一只蚂蚁有何区别?哪里还得着于公、于私”
天下乌鸦一般黑江守义气得胸脯子剧烈的起伏着,针锋相对:“大人,小的确实是蝼蚁一般的微不足道。可是,于公,小的是大陈的军士,不是您的家将家兵;于私,这里只是大人您的私邸,既非兵部衙门,又非马场。大人凭什么让小的去您府上的下院刑房受罚?况且,太祖皇帝最痛恨的就是军中私刑,一再严禁私刑。您是大陈的兵部尚书,有令不行,有禁不止,带头滥用私刑,就不怕上行下效,坏了军中的法纪吗?”
老罗头盯着他,沉呤片刻冷哼:“牙尖嘴利,狂妄无礼,目无尊长,实实在在的欠管教。于私,老夫年近八旬,足以当你的爷爷了。难不成还管教不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后生于公,老夫难道还不能惩罚一个没有规矩的伍长小子,老夫问你,你是怎么丢的功名,又是为什么才沦落到这步田地?”
江守义心中一惊,后悔不迭,恨不得狠狠的打自己一个耳光:死性不改的贱家伙,又逞一时之勇、口舌之快了。
“大人教训的是,小的受教了。”他单膝跪下,真心认错。
老罗头面色微缓,伸手指着门外,喝道:“今天,老夫还就要打你了。小子,你给老夫听清楚了。出去,先去下院刑房领二十大板,这是于私。回马场之后,再领十军棍,这是于公。下次再犯,老夫打断你的狗腿有福,你去监刑。”说罢,他又哼了一声,气呼呼的拂袖而去。青灰锦缎的门帘剧烈的摇晃着。
洪有福打了个哆嗦,觉得脑瓜子不够用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啊罗元帅向来对下爱护有加,极其大度,今天怎么就跟这个愣小子一般见识了
甩甩头,他有气无力的嗡嗡:“走吧,领板子去。这事怪我没有说清楚。你没经验,不知道,战报写起来,里头有很多名堂的。”
“我没有写吸血鬼的事。”江守义脸色铁青,恨恨的咬牙说道。那又不是他个人的汇报材料,他写这些玩意做什么
“啊”洪有福脱口而出,“是高大人写的?”
江守义没有吭声。
“我明白了。”洪有福回过神来,猛的一拍大腿,摇头叹气滴叭啦叭啦说开了:“高大人是有心想向罗大人推荐你,却又不清楚军中的忌讳,结果就好心办了坏事。守义啊,莫急,吃一堑,长一智,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她是好心办了坏事?后面的全成了背景音,江守义只听到了这一句。联想起那日的情形,高进话里行间压根儿就没有觉得他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于是,他越想越觉得洪有福说的在理。高进出身高贵,自然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不曾受过一星半点约束。而且,她也是初到军中,哪里会知道那么多的军规?她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肯定是好心办了坏事。
这样一想,心里的郁闷去了一大半,他对洪有福抱拳道歉:“大人,都是小的不对,连累了大人。大年初一,害得大人触霉头。”
洪有福哭笑不得,拍着他的肩膀长吁短叹:“唉,你小子要是刚刚也能象现在这样,何至于……唉,我倒没什么,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的屁股吧。”
两人边说边走出了院子。
殊不知,院里的一扇朱漆百格窗半开着的,老罗头抓着窗棱站在窗下,指关节咯吱作响。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俩的背影,喃喃碎语道:“真像,真像。”
老管家端过来一盅燕窝,不解的问道:“老太爷,真像什么啊?”说着,伸长脖子往窗子外看了看。
老罗头侧过身子,指着江守义的背影讪笑道:“这臭小子的脾气,真象我年轻那会儿。当年,我也是这样争强好胜,结果无意中顶撞到了先师。先师二话不说,一顿军棍打得我屁股开花。我愣是想了大半宿才想明白。从此……”
“从此,您的坏脾气就收敛了许多。”老管家把汤盅塞进他的手里,不以为然的笑道,“老太爷,小的都听您说了五十多年了。老太爷,您再不喝,这燕窝就凉了。再说,您以为,个个都和您一样,三十军棍就能成就一个大元帅啊。依小的看,这小子比您差得远呢。”
“呵呵,这一次你可看走眼了喽。”老罗头一口喝尽碗里的燕窝,皱了皱眉头,“人家比我那会儿强多了。我那时只不过是一个伙头军,这小子已经是伍长了。还有,我象他这么大的时候,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这小子可是做过进士老爷的。”
老管家“啊”的轻呼,有点象是听天书:“老太爷,这世上还有进士出身的伍长?”
老罗头汤盅还给他,苦着张老脸唠叨:“这玩意真喝不惯,粘粘乎乎的没半点味道。”
“偏偏还老贵呢,比吃银子还要费钱。”老管家学着他的口气抢白一句,端着空汤盅,退了出去。
被抢了台词,老罗头摇头轻笑。再看向窗外,早就已经没了人影。他翻眼望天,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象?怎么可能呢?”
有如百爪挠心,他急匆匆的回到书房,拿起高进写的推荐信,眯缝着老眼,一字一句的细声念着:“姓江,名守义,祖籍鲁地,年十九,自幼父母双亡,由叔父抚养长大……”
反复念了好几遍,他叹了一口气,放下信,揉着一边太阳穴喃喃说道:“十九岁,十九岁……若是猪宝还活着,也应该有十九岁了……猪宝,可怜的孩子。”想起那个没事就爱揪他胡子的小太岁,他的眼圈便不知不觉的红了。
而江守义挨完板子后,由洪有福扶着,一拐一瘸的离开罗府。
刚走出大门口,从后面传来一阵呼声:“洪大人,请留步。”
两人回过身去。只见一个管家模样的青袍中年壮汉一边挥手招呼他们,一边提着棉袍角飞快的追了上来。而他的身后,四个小厮抬着一顶细蓝色的小轿亦是快步如飞。
“是罗府的田管家。他的父亲曾是罗大人的亲兵,在这府里当了几十年的外管事,前些年腿疾发作,才歇了差事的。”洪有福认出了那个中年壮汉,悄声对江守义说道。
说话间,田管家已经到了近前。他抱拳笑道:“洪大人,老太爷说,您来看望他老人家,却连饭都留您没吃,实在是过意不去。所以,老太爷令家父来送送你。”
小轿放下来了。一位须发花白的小个子老头一边掀起轿帘,一边埋怨道:“有福啊,这才几个月不见,你小子的官威见长啊。来了府中,竟也不去看看我这个老东西。”
“田伯。”洪有福快步走到软轿前,陪着笑脸,抱拳谢道,“是有福失礼了。这次,有福公事在身,急着回马场,不能去陪您喝酒了。下次,下次,有福一定陪您好好喝几杯。”出了这么大的丑,他哪里还好意思留下来喝酒扯谈?
老田管家走出轿子:“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老太爷给那三个小子准备了一些小玩意,令我给你送过来。”
洪有福赶紧抱拳谢过。
灼热的目光落在江守义身上,老田管家摸着胡子,呵呵笑问:“这位小兄弟,眼生得很啊。是第一次来吧?不知该如何称呼啊?”
江守义抱拳自我介绍道:“小的姓江名守义,见过田伯。”
“唔……姓江。”老田管家连连颌首,“不错不错。江兄弟祖籍哪里啊?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呢?”
洪有福愣住了——田伯啥时候染上这号毛病了?
江守义大窘,但还是一一回答了。
老田管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拉着他的右手解释道:“这人一老啊,话就多,江兄弟莫要见怪。”
“好说,好说。”江守义咧开嘴嘿嘿笑着,不露声色的抽回了右手。
老田管家在心底暗骂了一句“臭小子”,说了几句新年的吉利话作别。
坐着小轿回到书房院,他急急的走进书房。
老罗头迎上来问道:“怎么样?看到了吗?”
老田管家顾不得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摇摇头:“这小子机警着呢,不给看。”
老罗头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来。
“不过,他和神威将军真的很相像。尤其是那对眼睛,几乎是一模一样。刚一照面,小的吓了一大跳,以为真是见到了神威将军。”老田管家叹道。
老罗头闻言,一双小眼睛又亮了,搓着双手笑道:“是哩。师母生前不止一次说过,猪宝长得最像先师的地方,就是一双眼睛了。”
第118章无名剑
第118章无名剑
见江守义屁股上带着伤,不便骑马,洪有福提议给他弄辆马车。
谁知,江守义不干,说:“没事,我趴在马背上就成。”其实,他是归心如箭,想早点赶回马场,好找高进问个明白。
洪有福哪知道他的这点小心思,以为他是那种铁汉型滴,摇头笑道:“难怪田伯会看上你。”
“看上什么?”江守义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靠,那个糟老头子竟还好这一口
洪有福八卦的凑过去说道:“田伯有个孙女,年方十六,长得跟朵花儿一样。守义,男大当婚,你也该成个家了。不如,我给你保了这个媒?”
“我,我有媳妇儿了。”江守义赶紧趴回马上,抱着马脖子,咬牙咧嘴滴打马跑了。
洪有福摸着头,皱眉喃喃自语:“这又有媳妇儿了?我竟一点儿也不知情?原来那个不是悔婚了吗?前不久才被烧死……”
毕竟屁股被打得开了花,江守义童鞋也不是铜皮铁骨滴。趴在马背上颠簸了二十来里之后,马鞍上已经是血红一片。
他咬牙死扛着。
可是,洪有福看不下去了,更担心这小子会落下什么残疾,找了个路边山村小酒舍,以军令的形式强制他住店养伤。
开店的是一对年过半百的阿公阿婆,见两人一身军爷装扮,尤其是洪有福看上去还是个有品的官老爷,立刻把暖炕烧得滚烫滚烫的,给江守义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