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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盛世红颜乱君心-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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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债了,她对不住我很重要的一个人,而我是帮那人讨债的”。

    对于这个事,扶晞觉得心内堵成一团,难受得厉害,她想说出来,不介意给自己制造出一个借口,为此,她相信引起旁人的好奇是最好的。

    而这个旁人照目前看来,也只能是冯玉梅,她是自己的病人,她对自己尚算信任,她与这件事毫无关联,她全然不认识那两人,所以,即便她知道了些什么,也并无不妥。

    如此想过了,扶晞一面觉得自己卑劣不堪,一面觉得极度郁闷。

    不知是看透扶晞的心思,还是走进了扶晞挖的坑,冯玉梅心内的好奇一如扶晞想要的那般,越来越重。

    “我如今更好奇另外一个人是谁了……”,冯玉梅停顿了好片刻,继续说道,“还有,你想如何讨债?”。

    “另外一个人我不方便透露,只不过我能说的便是,她是我很重要的,失而复得的亲人”,扶晞说着便垂下眼眸,“我知道她为了报仇,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我下意识的会去维护她,为了不让她再碰这些东西,我要帮她做那些事,我知道其中残忍,可是却又不得不做”。

    扶晞思虑着抬起眼皮子,眼里全是小心翼翼的意味,她带着一些怯弱问道,“她想要她死,我既然要帮她做这件事,自然不会让她活…冯夫人你,可懂得我要做什么?”。

    这段话里的两个她,冯玉梅分辨得清,她素来不是什么大善人,对于旁人的生死,并不十分在意,听到扶晞说这样的话,也不曾觉得不妥,更没对这里面的“她”生出半分同情。

    “姑娘要帮那位于你而言很重要的人,帮她杀了如今住在那处宅子的女子”,冯玉梅声音低低的,眼睛雪亮,直盯着扶晞,“这个本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可姑娘似乎有几分烦忧?”。

    “当我得知那些过往,我心下便明白了她为什么有了杀念,我不想让她再去触碰这些麻烦,自然是要帮她的,可是,如果真的按照她的本意去做,心内又有些不忍”,扶晞一脸的纠结,几颗贝齿死死的咬着唇内嫩肉。

    “本意?不忍?”,冯玉梅越发不解起来,心内几度思索,不知什么时候捉住了一条线,暗自揣测猜了个四五成,犹豫着问道,“比死还要难受,还要不痛快?”。

    扶晞不说话,点了点头。

    冯玉梅心下了然,暗暗思忖,“姑娘不想那样做,却又不得不做,觉着心里头烦闷难安,所以自从安顿了那位姑娘,不曾再去见她”。

    “我…还有,她,她似乎喜欢我,她一直以为我是男子,她被我赎出来后,愿意待在那宅子里,也是因为喜欢我,我利用了她的这份感情,我一想到她最后会死在我的手上,还是惨死,我便受不住”,扶晞这一刻无比的厌弃自己,她讨厌这样的阴暗,两手捧住脸,几根指头遮住了眼睛。

    或许是连着几日的不安,扶晞都无从诉说,如今终于找到一个人吐露了心中烦恼,她既觉得舒服解脱,又觉得委屈,不觉间声音喉头发硬,吐声也哽咽起来,许久不曾有过的东西,从她的指缝间溢出来,无色透亮。

    冯玉梅爱怜的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她手一勾揽住扶晞的肩头,轻轻拍抚着她,“好姑娘,好姑娘,好姑娘别哭了,说出来以后想办法解决便是了,终有两全的法子的”。

    扶晞挪开手,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指尖指缝,她愣住了一会儿,耳边是冯玉梅的宽慰之语,这种让人安心的感觉陌生又熟悉,似乎在许久以前,也有人这么揽着她,一声声的唤她“好姑娘”。

    一刹那的沉溺,扶晞脑袋里闪过许多个片段,嘴巴里不知怎的就蹦出一个久违的称谓来,“阿娘”。

    因为扶晞的声音很低,冯玉梅听得不是很真切,她拍着扶晞的背,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话,“好姑娘你不曾有错,你如今这般难受,不过是因为你的心太善了,你顾念她对你的情意,所以下不去手,若是你真做不了决断,你便交给我吧!我会帮你的”。

    疼痛来得太快,让扶晞不知所措,她的眼睛眨巴了几下便充血了,她尽量克制自己的力度推开了冯玉梅,缓缓起身后背过身去,用力闭上眼睛,跌跌撞撞的向着门口走了几步。

    在年纪小的时候,这样的疼痛熬过了便也过了,可随着年岁渐长,扶晞不再痛过便忘,这样的疼痛她记在脑子里,记在心头上。

    这种疼痛不是第一次,当然,扶晞也知道这一次不会是最后一次,她自从通了医术后,便给自己把过脉,可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毛病。

    那一次又一次,没有任何规律可言的疼痛,扶晞不知究竟,更无法治愈,疼起来了她也只能受着,这件事她不曾告诉任何人,也不曾让什么人发现过。

    在地下的两年,扶晞这般疼过两次,一次是在深夜,一次在天光前刻。如今,是第三次,依旧是毫无征兆的。

    疼痛一层层加码,原本只是脑袋,如今不过须臾,便到了全身,噬骨钻心的疼痛让扶晞再也站不住,她两手抱头跪在地上,拼命拍打自己的脑袋,没两下就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变故来得太快,让冯玉梅措手不及,即便扶晞控制了力度,也还是将她推倒在地,她不明所以,手肘还疼着,才仰起脑袋就看见了扶晞的举动,她还错愕着,来不及说些什么,就又见着她跪倒在地。

    那一声声压抑的*入了冯玉梅的耳朵,她不再思索,忙起身绕到扶晞身边,将她扶着,扶了好几次都扶她不起,便不管不顾的坐在了地上,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姑娘?姑娘怎么了!姑娘…”,冯玉梅焦急万分,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扭头对着门口高声喊道,“来人!快来人!”。

    扶晞勉力抓住冯玉梅的手腕,哆哆嗦嗦的道,“不,不…不要,不要唤人…来,一会儿,我一会儿便,便好,好了…”。

    冯玉梅看着怀中人满额头的汗,她急忙忙的从腰间掏出帕子来给她擦拭,嘴里应道,“好好好,不唤人来,不唤了,我不让人来,你别怕,别急”。

    “好…那便好,最好了”,扶晞的眼睛挣扎着睁开,眼珠子转溜一圈又合上,充血的眼珠子已经让人分不清眼白和瞳孔,惨白的脸搭上血红的眼睛,那模样惹人心惊。

    “我先扶姑娘去床上躺着,行不行?”,冯玉梅初初看见,有些害怕,但这种恐惧很快便被担忧占据,她摸了摸扶晞的额头,冰凉一片。

    扶晞痛得神智不再清晰,对于旁人的话,需得好久才能回复,她喘着粗气,伴着几声*,沉沉的回了一句,“不去,脏”。

    “脏?那床上被褥俱是新换的,不脏的,姑娘此刻可先将就一会儿,总也好过这地上,对不对?”,冯玉梅心里焦急,才给扶晞擦干额头上的汗,没一会儿便又有了,速度惊人,惹人心疼。

    “是我,脏,我脏,不要去床…上”,扶晞两腿并拢弯曲着,死死咬着牙,紧闭双眼,不时扭捏几下。

    冯玉梅这边都快要急哭了,门口响起敲门声,她想起对扶晞的承诺,便回道,“不曾发生任何事,都退下,不许靠近,谁都不可以!”。

    等着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冯玉梅咬牙扶起扶晞,将她背到床边,好生放下。

    纵使扶晞是个纤瘦的女子,可在她丝毫没有力气的时候,整个人悉数压在冯玉梅身上,那时候的重量和平时是全然不同的。

    冯玉梅自小养尊处优,又是在不久前才下得了床榻,病都还没好透彻,如今背了扶晞,虽然是不足四丈的距离,却也让她喘了起来,好半天才缓过来。

    扶晞这时候已经完全失了神智,她疼得麻木了,便也不再*了,只是脸色依旧不好,眉头紧锁,五官不时抽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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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足下自由

    从前的从前,我对待旁人也是有半分怜悯的。

    ………………………………………………………

    解除禁足的日子如期而至,宫里的旨意是由高坤海送达的。

    简离府邸里前几日发生的事情,众人皆知,却也都讳莫如深,谁都不再提起,即便是听到旁人提起,也会心里惊惧不已。

    在前一夜,简离早早睡下了,他心里知道,明日不只是那份旨意会传过来,还会有许多人前来造访,他需要万分精力,否则,开头的一仗便输了。

    由作在这几日,去过好几趟地下,只有取药一个目的。

    简离早几年以身试毒,身子骨已经受了大创,这几年又接二连三的接受打击,一再伤及心肺,偏偏又不得好岁月来耐心调养,朝中安插人手他少不得半点大意,谋划布局更是不能出一点纰漏。

    如今,简离尚算年轻力壮,许多症状便不是那么明显,可再这么熬下去,他迟早油尽灯枯。

    不止一次。

    由作不止一次想要劝服简离,让他暂且放下手中的事,什么文书都不看,什么人都不见,什么事都不安排,安心调养两年的时间。

    可是这样的念头每一次都在萌芽之初就被掐断,由作知道,这样的念头自己都会掐断,何况是简离?

    两年,不会有这样的两年,至少在近十年里不会有这样的两年。

    由作给简离的药,多是一些固本培元,宁神安眠的药,起不到大的作用,说得难听点,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东西罢了。

    简离初时是相当排斥这些药物的,因为他心里清楚,是药三分毒,本就身子不爽,并不对症的药便更是不好。

    可他在那些时日,夜夜难眠,一闭上眼就是那些鲜血淋漓的过往,只能起身看书或者睁着眼睛等着天亮,到了第二日,他到了午时便开始精力不济,头脑昏聩,竟是连简单的书信都看不下去,实在没办法了,便试着吃下了由作给的药。

    一日的安宁让简离接受了这些药物,便遣着由作多去取一些来。

    由作确切的问过询未,那几种药物可有不好的作用,询未信誓旦旦的说没有,他便放心的拿给了简离。

    今日,简离起了个大早,他自小隔间里练了会儿拳脚,调和了内息,出去时,屋子里已然搭好了浴桶,房门紧闭,只有由作在浴桶边缘站着,他手里拿着个白瓷瓶子,微微倾斜倒了一些入水,那东西如同糖稀一般,微huang se。

    简离身上汗淌着,他随手抹了一把,在由作进去里屋给他拿衣物的时候,他脱了身上衣物,缓缓半躺入浴桶里。

    洗了把脸以后,简离合上眼休息。

    “宫里已经先行着人来过消息,正式的旨意半个时辰后会到,宣旨人是高坤海”,由作将里衣单衣隔在浴桶旁的小桌上。

    “知道了”,隔了半晌,简离又道,“以后还是用之前一直用的玉痕水吧!”。

    “为什么?这种新调制出来的可以持续更久,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洗掉”,由作不解。

    简离好似睡着了一般,隔了许久才开口,“以前那种用了许久,甚好”。

    这种答复在由作看来,算不得答复,但是他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过多纠结,只轻轻应了一声“好”,随后又道,“我先出去见见程管家,再交代些许事宜”。

    “好”,这一次,简离答得很快,说话时,拿起帕子擦了擦脸。

    如此又泡了一会儿,简离觉得身体脱水得厉害,口干舌燥的,便离了浴桶,擦拭干净后穿好里衣,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水喝。

    回到里屋,简离已经挑了一身应对今天场合的衣裳,梳好头发,穿戴整齐,大掌一推出门去,似有凉风拂面,他觉得很是清爽。

    授旨时,高坤海声如洪钟,全然不似平时的尖哑嗓子。

    “皇五子李简离曾有亏仁德,然历时两年,德行修备,朕重寄厚望,今撤禁足,赐男女婢子各三十人,拨金珠百箱,以示鼓励,望五子能恭敬谨行,早立建树”。

    简离淡然接了,随后站在大门口,看着关闭两年之久的大门再度打开,看着一众宫内禁军行礼后撤下,他背在腰后的手缓缓握拳。

    因为情况不便,简离没同高坤海有任何宣旨接旨以外的交流,眼神都不曾有。

    一直到简离相送众人到门口的时候,高坤海才趁着空档,不露声色的塞了一个纸团给由作,那时他站在身侧,除却简离和程理,其他人要么是转过头了,要么是低着头。

    简离瞥见也只眨巴了一下眼睛,程理瞧见了也没有异色,全然当作不知道的。

    当回到内堂,由作将纸团呈给简离。

    “左右不过是宫内的情况,或者说,是咱们的这个皇帝对待他几个儿子的态度”,简离不打算接过纸团,只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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