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风云-第3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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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作数,因为几个人的质疑就轻率推翻结果,朝廷的尊严何在?有问题可以作一定的调整,但是推倒重来的想法不许有。”
张县监一听心头大定,他问道:“所有候选人都觉得有问题,不知道两位大人认位这次该如何调整?这事搞不好就会让朝廷失去威信,下官等不敢随便作主以免造成更大的麻烦。”
杨涟点了点头说:“开始我正跟钱大人上议下一步该怎么做,我们的意思是一客不烦二主再在贵县试验一次,你们再选一个乡准备做试验,要赶在农忙之前把事情做完。这一次跟上一次总的来说差不多,还是不代选、投票给钱弥补损失、本村之人不选本村人等,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先要让候选人说一说如果他上任准备做什么,而且是当场投票当场验票当场任命,选完后按选票高低排位次,后面的当替补等前面的人下台就顶上去。”
张县监见杨涟说的话中没有回复自己提的问题,心道这杨大人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怎么只说下一次怎么办而不说这次该怎么调整呢?反倒是旁边的马知县听出了点名堂,马知县问道:“请问杨大人,开始下官听你说昨天的选举结果不能动但可以调整,是不是把当选和落选的改成按选票多少排位次呢?”
杨涟说:“这是我的一个建议,具体怎么做你们根据县里的实际情况来实行。”
张县监听了两人的对话后不禁也多看了马知县两眼,心道这小子名堂比我多反应也比我快,看来这两年配合得默契多半还是在让着我,想起这一两年两人之间点点滴滴的往事,张县监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见张县监和马知县都沉默不语若有所思,杨涟接着说道:“这些事以后也难免会遇到,总之有一个原则就是定了的东西就不能动只能作小调整,就算真的有问题也要等下一次再说,圣人说治国以不扰民为上,朝令夕改会令百姓无所适从。这次选的人无论是一路用到底还是轮流着来反正是照常用,因为我听马知县说过他们的能力都是经过县里衡量过的,马知县现在就说一下你当时认定这些人都有能力的根据是什么?”
马知县一开始就夸过嘴说这些候选人都是各地推选上来的,能力上应该都没有问题选谁都一样所以他没有偏向于谁的意思,他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他想的是既然是有人推选就说明此人有影响力,在后面的谈话中这些人都向马知县保证过一旦当选肯定听从县里的命令不打折扣。马知县当然不会把那些原话说出来,那些人当时说那些话的时候并没有说要对朝廷怎么忠诚,因为他们还没有那个觉悟,他们只说今后一切唯马知县之命是从有点私人投靠的意思。
还好大家都知道马知县姓马没有说出马首是瞻的话,不过大概意思也差不多反正是一切都会听从他的话,本该是对朝廷的绝对忠诚变成对个人的投靠,这样的话听在钦差耳朵里意义又会不一样。
马知县想了想对杨涟说:“下官觉得他们有能力一是因为他们都有一定的影响力,第二个原因是他们都说过一旦当选都会无条件服从县里的命令,因此下官才认定他们有能力,不知道大人以为如何?”
对马知县的话杨涟也无法辩驳,朝廷要实行民选官的初衷是寻找到能做到上下一致的官员,现在这些人在下面有一定的群众基础,又明确表示会无条件听上面的话,能做到这样可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从古到今选人的标准也不过就是能干和听话两点,能不能干不好说但有一定群众基础不怎么能干也就算得上能干了,会用人有人帮持的人肯定比只会自己埋头苦干的强,再加上听话这一亮点谁也不好说什么。
杨涟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这件事,变换话题问张县监和马知县:“开始我们在商议再在你们县试点一个乡,在前面不代选、本村人不选本村人、投票给钱的基础上,增加了选前宣传自己、当场投票当场任命、按得票多少排为此轮流上等三点。你们说一说最快多久能开始?准备在哪一个乡实行?对这几点要求有什么看法没有?”
马知县知道几个人中自己的官位最小,不想多说话免得太惹人注目,见杨涟发问于是看了一眼张县监自己没有说话。张县监心想自己也得说那么两句免得被人看清,想了想说道:“现在马上就到三月,虽然离抢收抢种的时候还差两个月,但是种田的百姓也要锄草施粪,三月里正是杂草疯长的时候正需要百姓锄地,最好不要耽误他们忙农活。下官的意思是就在县城里选里长,地点近不说多是些买卖人时间也宽余,准备得快的话最多十天就可以开始。两位大人的话下官认为大体上是对的,只是本村人不选本村人这一条不好用,县城里像乡村里那样都是一个姓的少。”
杨涟点了点头问:“你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做?”
张县监说:“本村人不许选本村人就是要本村人回避,为的是避免某势力大的候选人仗势欺人,在城里情况又有异是不是可以变成本族人不许选本族人也就是同姓的不许选?”
杨涟想了想摇了摇头说:“同姓的不见得就一定相帮,三国里张飞和张郃都姓张还会杀在一起,一个家族里同姓的本家还有联合外人来杀自家弟兄的。”
钱谦益这时候说:“既然是先说自己当选后会做什么,相当于在百姓面前做一个施政报告,加上不是当选落选的结果而是不行就下轮替着来,干脆就不要本村人不选本村人这一条。”
杨涟听了钱谦益的话感到很奇怪,本来就是因为有人是被家族势力选上来的,不能够很好的跟官府配合才加的这一条,你现在突然又要废除这个限制,你小钱先生是怎么想的呢?
钱谦益见杨涟没表态知道杨涟有些没想明白,于是说道:“以前加这一条是因为担心被家族势力推选上来的人偏顾于家族而损害县里的利益,现在有了一个轮替的制度也就不存在了,大不了在他做得太过分是换下去。”
杨涟一听也有道理,于是又跟马知县他们说了一阵闲话也就每再说了,只等马知县和张县监布置下去并反馈信息。
十天后县城里进行了选里长的选举活动,这一次杨涟和钱谦益两人没有前去,只坐在院子里听消息,不过也派了几个手下去看了看选举过程。派出去的随从回来说一切都是按杨涟和钱谦益两位的规定做的,因为每个人都有机会所以现场也没有因为抢票显得很乱,只是出现了一点小问题就是很多候选人都在说大话。在广存粮食度过饥荒的事务还没底时,现在朝廷的力量还很弱不敢乱加恩泽,但是在宣传时这些候选人却说了很多大话。
有的说少收税有的说要让大家多打粮,更有甚者还许愿说如果他当选会给每个单身一个老婆,这样的话有没有可实行能力暂时不说,但是这样的话最能激起选民的狂热。听了派出去的人员回来后说出的话,杨涟和钱谦益感到好笑但也不是很担心,他们知道就算这样的人选上了做不到也会换人造不成太大损害,因此两人都听之任之不想管。
三月中旬杨涟和钱谦益就离开了试点选举的这个县,临走时告诉马知县自己两人就是这次来的钦差,如果今后发现这两次的选举出现了什么异常后果,叫马知县和张县监立即上书到都察院。一样事情不是做完了就完了的,因为牵涉到一个县数万百姓所以也需要留意一下后续结果。
杨涟和钱谦益两人回到北京后又给天启上了封奏章,说经过这一阵的选举后有几个想法,需要让博学院帮忙才行,天启听了立即召见了两人。
477 细化推演(上)
天启决定召见杨涟和钱谦益两人并不是说他多有兴趣,他只是因为不想被别人认为自己很懒惰,这一阵他的精神状态有些欠佳,但因为民选官试验是大事所以他不得不强打着精神来听一听两位钦差的报告。因为是强打着精神来的所以天启的话不多脸上也没有表现出有多少求知欲,杨涟他们也看出这一点所以长话短说直奔主题。杨涟说起这一次民选官的规矩是在以前的规矩上增加了几点,比如说什么不准代选、当场点票任命等。
天启略微听了几句就想结束这次谈话,他的意思是你们去过回来给我讲过,现在我也听过了当然其他人也知道我听过,这就够了该谁拿主意你们找谁去吧。当然临打发人离开之前天启习惯性问了一句还有什么说的,这就让杨涟抓住机会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杨涟的意思是这种事我拿不了主意不说也定不下来,相信朝中就算有人定得下来最后还得问你,与其绕一个大弯子将来再问不如现在就说出来。
天启正以为杨涟和钱谦益会说上一句“臣没有话了”之类话然后告退,谁知道杨涟说了句:“臣通过这两次民选官的活动有两个疑问,不知道皇上能不能帮忙释疑?”
天启见杨涟说的好像是总结性报告话语,而且还坦诚告诉说有不明白的地方,好为人师的心理立即摧发了他继续了解下去的兴趣,他轻轻问了句:“有什么不明白的说来听听?”
杨涟说:“皇上,臣知道皇上大力推行民选官试验是为了将来在全国都这样实行,其目的就是找到一个能选出一个上下一致的官员。所谓上下一致就是说这官员在办事的时候能够既考虑下面百姓的利益,又能考虑到上面朝廷的利益,只有上下一致才不会让百姓有意见。臣认为要让官员做事时有一个想做到上下一致的心,就必须在官员产生一事上想办法,俗话说端人的碗受人的管,让官员在产生时受到上下一致的制约,他将来才会不偏向于某一方。”
天启仔细一想也觉得有道理,这官员如果只是上面给的官帽,那么他肯定会全心全意向着给他官帽的人,那些说把百姓利益放在首位的不是装傻增加人气值,那就是真傻肯定当官当不长。而反过来真要是由百姓投票还要当场清点票数当场宣布任命,就相当于让百姓做最后的决定,这样选出来的官估计只会想着怎么花言巧语讨好选民。无论是上面决定还是下面决定都不好,达不到上下一致的最初要求,除非上下两种势力同时对其形成制约。
对官员来说所谓制约也多来自上面,对你有意见的话挑点毛病还是没有问题的,不说能够怎么整得到你,把你的腿跑大那么一两圈问题应该不大。而百姓在平时想制约官员就不大可能,只有在选举的投票上可以行使那点小权利,从时间上来说是多年等一回,从效果上来说也不是很大。
杨涟的话虽说有一定道理但天启也只是那么一想就过,他想的是你说你有疑问我才听一听,现在你只说了你的看法,尽管你这看法有那么一点点道理,但是跟什么疑问不沾边啊。
杨涟见天启没有表情于是继续说道:“从官员的产生过程上让其受到上下一致的制约,目的的让其将来做事时能同时考虑到上面的利益和下面的利益,但是这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事。皇上你想,一位官员上台前肯定是有什么要求就往什么要求上面靠,什么上下一致官民平等的口号喊得天响,但是一旦当他成功当选,他做不到上下一致或者说假装做到了又该怎么办?”
天启想了想说:“官员是联系上下的重要环节,能够让上下利益保持一致的官基本上还不存在,这只是我们将来的发展方向。现在主流是唯上只管听上面的话,当然也不排除将来会出现唯下的人,具体会怎么样朕也说不上来,可以把这事交给圣学院让他们列举分析。”
杨涟讲这些并没有想要天启当场拿主意的意思,他的意思是现在给你一个印象,将来出了什么问题我也不是不担责任,但是你至少要明白我是向你反映过这事,不要出了什么事都往我们头上推。现在见天启说出列举分析的话,知道他确实没有什么好主意了,列举分析是圣学院的绝招,就是把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全部分析出来让大家发表意见。
所谓列举分析跟以往的两派互喷有很大不同,在以前的朝堂斗争中一般都是一个人提出一整套意见,生怕别人说自己学得不精,提出的意见都是力图做到面面俱到。如此一来自然会遭到其他人的反对,大家的意思就是你都把事情做完了我们做什么?不在你的意见或者建议里挑出一两条不足,别说对不起大明也对不住自己将来的位置。本着这种为了反对而反对的精神,正确的建议被诋毁贬低,错误的观点被容忍存在,这样的事发生在朝堂上也不奇怪。
你反对我我反对你都不是因为对方错得有多凶,而是为了压制住你而不得不做出的反应,也许一方私下还很佩服对方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