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秀为王-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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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特带着儿子摸完了动物园大象的鼻子后，就送儿子回老家上学读书了。
　　比特这次秀的流产就在于他选错了地方，每个城市对另类文化的容许度各有不同。如果这两个秀在深圳做，或许情况会完全不同。
　　比特回到深圳——这个他停留了多年的地方。
　　深圳。这个巨大的移民城市，她容纳了地域区别，更容纳了不同的文化表现形式。
　　比特说：“我在这里就像是鱼儿戏游水里、鸟儿飞舞天空一样。”
　　


女子“以身相许”救侄（1）
一个人的出现，搅动了北京环线地铁平日的固有状态。
　　这个人，是“唐僧”。他手敲木鱼、念念有词，往返于各个地铁车厢。乘客们恍若隔世，惊讶至极，不知其解，更加吸引他们眼球的则是，唐僧的前胸后背挂有两个液晶电视模型，上面是央视《道德观察》栏目镜头及主持人相片，并有一段文字：请施主转告徐静蕾、李宇春们，有个叫徐冉的孩子不想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正在病床上等待她们帮助唤醒爱心。善哉！善哉！菩萨保佑！
　　这一场景，令乘客们目瞪口呆。2006年3月28日下午出现的这一幕，引来了京城各大都市媒体的纷纷报道，以及全国媒体和门户网站的转载，令这一事件不断扩大，令“唐僧”走进千万读者。
　　一个点子，缘于凤凰卫视的一次约访。
　　2006年3月中旬，比特接到凤凰卫视《一虎一席谈》栏目组的电话，说是让去北京作为特邀嘉宾参加一个访谈，谈谈如何救助的问题。一贯与媒体保持密切联系的比特意识到这是一次机会，扩大其社会知名度的一次绝好机会。但他清醒地认识到，他之所以成为凤凰卫视的嘉宾，则是因为此前他在2005年12月30日接受《南方都市报》采访时所说的一句名言——求助也存在市场竞争，更因此前他于2004年11月9日策划大肚女童街头求助秀，募得11万元而生命获救之事。
　　这次访谈，比特是为一位网名叫丝竹的女子“卖身救侄”事件把脉的。
　　2月9日，河南女子徐生智以“丝竹”的网名在搜狐BBS上发出《为救侄儿愿以身相许》的求救帖子，她的侄子——8岁的徐冉2005年底被确诊为急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病，后又恶化成为合并睾丸白血病，手术费需要至少30万元。由于家庭贫困无力支付，徐生智上网发帖求助，表示对于“有能力救助”的人将以身相许。虽经媒体报道，但截至3月26日，没人响应，只零星收到热心网民捐款1300元。一句话，失败得很。
　　去京之前，比特与凤凰卫视联系，声称：“同情可怜的徐冉，理解丝竹的苦心，但她的办法太落伍了。只有好的创意和手法，才可以四两拨千斤，才可以走捷径。”甚至，他坦率地表示，“以身相许”本身也是缺少诚意的，因为大家都明白：真要出钱来帮助的人，是不可能花钱来买骂的。乐意行善的人，不可能做这种愚蠢的交易。
　　虽然未与患病孩子及其家人沟通，但比特已经表示“尽力想办法”，“能让他们少走一些没必要的弯路”。
　　实际上，比特对社会求助的确具有自己独到的看法与认知。
　　他认为，要在“借力”上做文章，常用方法即巧妙借助媒体或者名人力量，关键在于“巧妙”二字。媒体也是个生产流水线，是个加工车间。如果不提供好的原材料给记者，记者怎么可能炒出一道好菜来？没有好菜提供给读者吃，媒体还怎么生存？还怎么继续为人民服务？媒体可不是拉皮条的！所以，要想借用媒体的力量，一定要有好的报料才可以。料越猛，文章就越能做大。文章做大了，才会有更多的善良人发现你要求助的事情。就像撒网捕鱼一样，网大了，鱼才可能捕得多，“创意无极限。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其实，拥有“作秀大王”称号的比特也想借此节目好好秀上一把。他最初的创意是，让丝竹“以身相许求助失败，欲做二奶换取善心”炒作一下？后被一媒体人士认为低级趣味，而转向用拷问社会良知的方法来操作——制造矛盾点，引起高度关注和深度思考。
　　“社会把弱者逼到死亡的边缘，弱者也应该敲敲社会的脑门。敲准了，问题就好解决了。事件推动社会进步啊！没有矛盾的展现和焦点事件的发生，社会怎么会进步得更快？”他提到此前大获成功的大肚女童街头求助。
　　3月23日下午，凤凰卫视录制的《一虎一席谈》的主题是《卖身救人侄，鲜有应和，是冷漠还是冷静？》。正反双方唇枪舌剑，气氛热烈，节目录至20分钟时，主持人隆重邀请“作秀大王”比特上场。
　　
女子“以身相许”救侄（2）
比特因为策划大肚女童的成功案例，受到热烈掌声。比特开门见山，说自己不能不管，既然此次遇上了，不能不出手，但需巧妙方法，“我当时讲的办法是，让小孩的爷爷和奶奶举个牌子在大街上向名人求助，通过媒体和公众舆论向名人们施压，逼迫他们出手相助。”
　　当时，比特想到的是利用名人效应，让丝竹的父母请求“红人”郭德纲和徐静蕾出面呼唤爱心捐助，因为一夜成名的郭德纲拥趸非常之多，据称以300万元的身价准备代言一个减肥产品广告。而知名明星徐静蕾博客点击率高达百万，人气之足令人咋舌，如果他们振臂一呼，千万粉丝可能纷纷捐助，因为他们有了高知名度，需要高美誉度，比特认为“借助他们二人的力量是个相对不错的捷径”。
　　但是，想法一出，即遭大多现场观众及嘉宾否定，认为做法过分，似在“逼宫名人”。有人提到此前吉林农民刘福成为给女儿看病，曾向国内六大富豪写信求助的不理想结果。主持人胡一虎更是提到外国曾有先例，有人向名人或者总统夫人求助，但后来却不再灵验。
　　“我说，人都躺在医院里了，紧急待救，只要能募集到钱，什么方式都可以尝试的。”比特称，当时只有同为嘉宾的中国红十字会秘书长王汝鹏鼓励这种民间救助：“撇开方式不谈，民间的自发的对弱视群体的救助是值得鼓励的。”
　　令比特倍感意外的是，随后上场的丝竹虽因求助受阻而泪流满面，但她本人对该提议公开拒绝：“我们是需要救助，但这个法子欠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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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客泄密名人拒绝
节目录制完毕，比特坚决退掉了凤凰卫视为其准备的返程车票，因为他要兑现先前的承诺：“我要帮她，以我的方式。”
　　终于，他与丝竹当面沟通，得知丝竹对进展很是迷茫。她说，凤凰卫视的工作人员给她透露过，说是凤凰卫视在海外影响较大，节目播出之后，说不一定会有捐助的，但节目可能要在一个月后播出。
　　比特一听，急了，小孩急着治病啊，哪能再拖一个月啊？于是，他再次向丝竹提起节目中所谈的求助方式，但仍被丝竹回绝：“再等等吧。”
　　此后，比特在短信中提醒丝竹，不要大谈手术费“至少30万”等词。因为，即使有心捐款的人特别是有善心的企业，本准备捐款的，但一想到至少两个字，就觉得是个无底洞，会退缩的。
　　当晚，比特与《南方都市报》的陈文定网上相遇，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同样遭到陈文定的否定，但比特坚称“救人要紧”，并称“有信心先引起热点争议，先把事情搞大再说”。谁知，24日凌晨，陈文定在自己的博客《少年流氓发育正常》上将此计划详尽公布——《“唐僧”逼宫徐静蕾郭德纲》。
　　博客介绍，京城的徐静蕾、郭德纲已经被深圳的“作秀大王”推向了风口浪尖，因为比特准备借套唐僧的服装给丝竹、徐冉的家属穿上，在北京天桥乐剧场门口敲“木鱼”，要郭德纲徐静蕾帮患有睾丸白血病的7岁男童徐冉募爱心。文章认为，这无疑是给富豪们挖了个“道德陷阱”，以道德方式来“要挟”富豪名人。比特明了其中的现实问题：因为徐郭二人有了高知名度，需要高美誉度，如果没有比特的逼宫，徐静蕾、郭德纲依然能捐助，那才是真有爱；如果有了比特的逼宫，徐静蕾、郭德纲还不捐助，那叫真残忍。不理会吧，担心被骂“麻木不仁，为富不仁”；理会吧，又感觉自己像傻子，落入了预先设置的圈套里。徐静蕾、郭德纲，忍痛接招吧！


　　此后10天，比特就在北京古城大街住进一个招待所。为了省钱，他住在招待所6平方米的消毒间，里面只有床、桌子和柜子，一天只需30元。经过几天的琢磨，比特逐步完善了细节，他前往一个建筑工地，以100元请来一位民工装扮唐僧，并教他演戏，即脖上挂着牌子，敲着木鱼，去天桥乐剧场门口，向郭德纲示威要求捐助。3月27日，经过四处打听，比特好不容易找到前门大街售卖唐僧服装的商铺。
　　就在当天，《竞报》记者看到《“唐僧”逼宫徐静蕾郭德纲》这篇博客，联系比特进行采访，贴身跟随比特购置唐僧服装和佛珠，并拍下比特试装的过程。作秀多年养成的习惯，让比特深刻意识到策划活动实施之前的高度保密之必要，所以特意叮嘱《竞报》先别发稿，等活动结束再发。
　　令比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因为京城都市媒体竞争激烈，3月28日，该名记者稿件见报，此事遭到《北京晨报》一位一直与比特保持联系的记者的埋怨：“你怎么会犯如此低级错误呢！”
　　《竞报》的文章不仅透露比特要到天桥乐剧场去“逼宫”郭德纲之事，甚至采访了郭德纲的助手。郭德纲的助手表示，比特的行为纯属炒作，他们不会配合，“绝对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这一言辞惹怒了比特：“郭德纲很可笑，更可悲，我看他是个‘人物’，才给他这个提高美誉度的机会，却反而说我是炒作爱心。”
　　
唐僧地铁化缘求助
一计受阻，再生一计。
　　“我是善变的，善于随机应变。”比特放弃去天桥乐剧场“逼宫”郭德纲的想法，他决定让唐僧带着道具，将这场“爱心作秀”的地点转向北京地铁，之所以选择此处，则是因为此前比特曾在繁华商业区王府井作秀时，两次均被警察阻止。北京的闹市区都一样，而地铁里除了地铁站有警察，在运行的地铁上很少甚至没有，便于活动实施。
　　而在此时，“逼宫”的对象也换成了徐静蕾和李宇春。之所以选择李宇春，比特声称李宇春是去年超女冠军，全国各地拥有众多的“玉米”粉丝，如果她能帮助呼吁，“爱心作秀”将事半功倍。
　　虽然出现波折，但比特的唐僧主角及定位仍然未变。为什么是唐僧？比特说，唐僧是久远的人物，现在来用一是为了吸引眼球，二因他在世人眼里，是一个善良的化身，乐于助人的形象，“虽然他是取经的，是修行的，是为了成佛的，但却是做善事的”。
　　此外，比特做了更加细致的准备工作，他请朋友翻拍央视《道德与观察》栏目的画面以及主持人的图片，将这贴在两块纸板做成的形似电视机的盒子上。对于为何套用央视《道德与观察》节目，比特是想以拷问社会良知的出发点，制造矛盾点，引起思考和关注。
　　下午3时，之前约请的北京都市类媒体记者纷纷到位，长枪短炮，出现开头一幕。
　　3月29日，《北京娱乐信报》报道：“唐僧”从安定门车站上车，在比特的指挥下现场套上了行头开始表演，在唐僧的身上挂着两个纸盒子，上面印着中央电视台《道德观察》的画面，下面写着一行字：请施主转告徐静蕾李宇春们，有个叫徐冉的孩子不想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正在病床上等待她们帮助唤醒爱心。善哉！善哉！菩萨保佑！戴着墨镜的比特不停地在一边指导着，就像一个导演。
　　“唐僧”的到来让车厢里活跃了起来，不少年轻人拿出手机拍照，但当大家看明白怎么回事后，普遍表示反感。“呼吁爱心，也不能扯上明星呀，天下那么多需要救助的人都靠明星，还不把人家累死。”一位王先生表示。同时一位林大妈也表示，车厢里本来就拥挤，这样做简直是添乱。在站台上，因为“唐僧”的装束引起大家围观，还招来了警察。
　　“呵呵，是这样的。当时，警察大声喝问，我只好说我们是要饭的。”比特为了造成影响以及配合媒体的现场采访，他带着唐僧坐地铁2号线转了两圈。直至当晚将近7时，因忙于准备工作和现场作秀，比特整天滴水未进粒米未食。
　　当天，生活在北京的千万市民几乎同时受到这一事件的感观冲击。北京所有都市类媒体都对唐僧地铁爱心作秀作了详细报道，《“唐僧”地铁乞讨逼名人献爱心》、《“卖身救侄”招来作秀王，带上“唐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