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请息怒-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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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薇扯了扯唇角,眉目沮丧:“面具或者衣服,脱哪个,随你!”心知自己再无能力偷袭他的面具,何况眼下被紧箍怀中,爪子的动作丝毫不逃他的掌控,何来半点造次的机会,于是干脆和盘托出,“就让我看上一眼,证明我心中念想,是与否,只看一眼……”
几近恳求的语声,惹得心存怜惜的胤华君眸光一颤,终松开了搂紧伊薇的手,褪下玄色镶红的袍子……
他穿得极少,一件劲装散了腰带,松了扣子,便露出铜色肌肤坚实胸膛。
伊薇已然僵在原地,张了张粉唇,却说不出话,心头情绪千回百转,是喜是悲、是哭是笑,竟浑然不知其味,只觉泪波袭来、冲散所有,尽在眼眶内盈盈打转。
于是挪了挪步子,小心翼翼将他靠近,然后伸手,蓦地环住了他的腰。
宽胸窄腰,肌肉坚实,伊薇的手掌却慢慢摸索,直至触到一道坎,一道分明是被利刃切肤入肌的坎,在腰侧狭长划过了深深伤痕,也在伊薇心底绽开深深伤痕。
心知她已知晓九分真相,胤华君不避不闪,任由她纤瘦柔掌慢慢摩挲,也再不阻止她来揭去自己的面具。
于是泪如泉涌之际,伊薇倏地离了他的怀抱,一把扯下那张银质面具,连带着面具下的人皮也一并扯下,薄唇血红、俊润下颚,一如往昔,英挺摄魂。
“骗得我好苦……左龙渊!”伊薇哽咽,咆哮而出的最后三个字,几乎声嘶力竭,然后身子一软,竟生生往池水里跌去。
左龙渊急急扶住,深眸隐痛:“伊薇……”
几乎是将她从池子里生生拎起,落得衣不遮体、满身狼狈,面上却看不出是泉水还是泪水,只觉她满目幽恨无从排遣,咬牙切齿、喘息急促:“你何苦骗我?利用凝雪儿……和孔鹊老人将我骗来雪鼎国,然后……然后用另外一个身份,骗得我茫茫然团团转,还要对你感恩戴德、殷勤讨好……是你左龙渊一介人中龙凤生来喜欢掌控我等草芥的命运……还是看我好欺负好玩弄……非要将我玩死了才肯罢休!”
左龙渊不曾料到伊薇会如此念想,一时心中只觉懊恼心疼堪堪纠结了从容的眉目,深瞳微眯、启唇暗哑:“我安排了离别,强装了冷漠,戴上假面,将你诱来,一半是出自不得已的苦衷,一半却着实存了私心,妄想你重新爱上我,可是伊薇,在你觉察之后,我终不忍再瞒你,所以才……”
不待他说完,伊薇便郁愤填心、恨声咆哮道:“我宁愿你骗我一辈子!从一开始你独独叫我陪你品了一桌子花花绿绿的菜,我就想起左龙渊,后来你提及风范和女人,我又想起左龙渊,直至在你房里看到绣着火焰鸢尾的墨锦盒子,我愈发想左龙渊想得痛彻心扉,甚至你撤回搜捕的军队,我还傻傻心存感激谢谢你救了左龙渊,可是一切,分明是你霸权的圈套,想要试探我还爱你的心……”
左龙渊轻叹口气,直至今日终于发现:自己委实强悍,爱上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亦或是自己终不解女人,往常遇到的,绝非如此用情执着又犟烈如火,听她续完一腔幽恨,愈发愁肠百结、心如刀割,哪怕不惊俊颜强装淡定。
只听伊薇凄凉续道:“诚然我是还爱你不假,但是……原谅我再不能陪你到老!”
第二十章原谅你谈何容易
“诚然我是还爱你不假,但是……原谅我再不能陪你到老!”
左龙渊坐于温壁池畔,靠枕在花藤蔓蔓下,一腿曲着,一腿自然舒展,姿态何其散漫,心却何其沉重。
楚伊薇的最后一句话,久久萦绕耳畔不能挥散,她话语里的绝望和凄凉,彻底瓦解了自己的从容和淡漠,看着她狼狈披上外袍,狼狈出离温池,然后匆匆逃离再没有回头,左龙渊独自坐在这里回想过去,已经整整一宿了,如今天已亮,朝旭一如往日的灿烂,紫霞弥天倾泄大地,然而自己与她将来的路,却蓦地暗了。
若走到今天非要论个谁对谁错,错只错在自己对掌控女人也一如掌控天下般的太过自信,伊薇却独独跳出了自己可以决定她悲她喜的掌心,如今她非要走,留住她的人自然不难,然而她的心,左龙渊今天才悲摧地发现:自己从不曾走入她的心!
偏偏自私如自己,竟然还企图霸占她的一切却不顾她心归何处。
如今她去意已决,自己又情何以堪?若论放手,岂非痛得撕心裂肺了些?念及此,左龙渊竟自低低苦笑起来,笑之悲凄自嘲,自是无人能解。
而彼时温池洞穴内,施施然踱进一抹绰约身姿来……
伊薇回到别院闺卧,将房门反锁后,谁也不见,黎穷雁和慕容岚杵在门外软硬威胁皆不得果,亦不知她究竟受了什么委屈什么打击,黎穷雁只道她归来时候衣衫不整一脸泪痕,便当她是为人欺负了去,于是一怒之下,差点真翻了雪鼎殿。
睿王和越沫闻声赶来,未曾见到胤华君,只好担起这胤华君留下了烂摊子;睿王安抚黎穷雁,自是说了些无关紧要却也低声下气的宽慰之话来;越沫则转到伊薇卧房外,恳切要求进去解释原委,然伊薇讥诮哽咽从内传出,压根不给任何人安慰的机会:“我虽有诸多疑惑想要了解,但是此刻真不想听见任何替他寻求谅解的话。”
彼时黎穷雁被睿王引向了别处,不在房外,至以越沫便坦言不讳、请求诚挚:“君上……王爷他自不敢奢求王妃你的原谅,但是有些事情,你了解后,至少也可以宽慰一下自己揪痛的心,若因矛盾困惑纠结不散,只会伤了心的同时更伤了身子。”
“是啊,楚姐姐你好歹开下门,让我们进去与你好好说话,我们不提那可恶的负心汉,我们只讲讲雪鼎国的过去、甚至是沧叶寒的身世,好不好?”在旁的慕容岚一声劝慰,却愈发遭来伊薇的排挤:“原来……原来你们都知道了真相,却独独瞒了我与黎子两个!不知便不知罢,反正将来我们是的要远走时空的,再不会与你们有任何瓜葛,何苦白费了精力来劝我!”
慕容岚听后憋屈,哽咽道:“楚姐姐这样说我好内疚,我……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真相,我也想第一时间告诉你,可是……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一句两句就可以解释清楚的……现在告诉你也并不晚,求求你开开门……再给我个相告的机会吧?”
一番哭求犹不得果,越沫听见里头的伊薇低低抽泣,身旁的慕容岚却已嚎啕大哭,不得不出手点了她的哑穴,令她干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为莫要徒添了伊薇已然烦乱不堪的心,自己则道出了最后一番劝慰:“王妃若要休息,我们自不敢再作叨扰,只有一件事,王妃容我在这里说了罢!
“前日里王爷陪着王妃品菜,那一盘盘血红的果肉,是六月柿做的,一桌子菜忙了王爷整整一日,开始的时候做的非常难吃,却尽心尽力不肯罢弃,尝试了七八次仍不遂心意后,连御厨都对王爷拙劣的厨艺无计可施,只好无奈奉劝他:依照他现学现卖的水平,色香味只能取其一样,而王爷选择了味,才牺牲了色与香,看起来闻起来都不是人吃的,被你一经道破,我与睿王才在旁忍俊不禁的……
“王妃若是愿意,就到雪鼎国后花园逛逛,雪国的环境不适宜栽种六月柿,但是那里开满了六月柿的花,暖气供给和精心栽培,都是王爷一手经营的。”
越沫苦口婆心一番劝慰,就差声泪俱下地跪求伊薇了,然候了片刻仍不见屋内有任何动静,垂首黯然了一会,便只好转身走了,走前未解慕容岚的穴道,只拖着她一道离开,独留伊薇一个人,在这方冷瑟的空间里,抹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便爬到床上睡觉去了,自然没有睡着,心底犹自翻江倒海,这个时候,反倒希望左龙渊的嗜睡症圈套是真的该有多好,那便放开了胆子狠狠睡去,指望着一睡不醒才最完美……
对于睿王的解释,尽管言辞恳切、面色诚挚,怀着一颗妖心的黎穷雁却不信,打断了他的宽慰,恨声道:“我总觉得,薇薇来了雪鼎国,就没以前那般快乐了,不知是你北国寒冷的气候凝寒了她的欢笑,还是你们与龙朝的关系致使她每每放不下阿左和媚媚……所以过两天,我们就打算离开,听闻楚家三少的女人在这里,才拖累薇薇不能即刻启程,我就不去探望她了,劳烦睿王前去转告:叫她尽快康复,好让我们尽快上路。”
睿王微一汗颜,他倒是会下命令:一个染了风寒的人,怎能说好就好?何况三少就在来此的路上,小瑜姑娘是断不会离开的。
然心里这样想着,面上还是淡淡笑着,回道:“是,小王会转达的。”
黎穷雁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往别院回了,彼时伊薇犹自将自己关在房内,使得黎穷雁干干在她屋外亭廊内坐了一晚,坐到天亮,发了高烧。
清晨伊薇推开房门,见到此情此景,只揪心得戚戚悲叹:“我与那厮的恩怨纠葛,何苦要牵连了你,好似我们的有缘无分,生生要将祸害尽数遭到你一人身上那般,他且逍遥,你却无辜受苦,黎子,若不与你远走,我势必要遭天打雷劈的……”
这一番话,黎穷雁沉沉昏睡自是没有听到。
第二十一章暴龙沧浪小时候
黎穷雁寒气袭身高烧不退,一直为御医、侍婢等日夜照管看护着,伊薇也几乎寸步不离床榻,胤华君在黎穷雁不省人事之际前来探望,为伊薇逐出门外。
这方别院里,便只瞒着这卧病之人胤华君的真实面目,伊薇不忍心黎穷雁的不知,便干脆闭门不见,权当那胤华还是胤华,北国君上,与自己毫无关系。
却于那日午后,黎穷雁高烧微退,伊薇得了闲暇,出来散心,不知不觉,踱入了雪鼎殿的后花园。
外头雪积三尺、阴寒阵阵,到了这方花园,却顿觉暖如阳春、光影疏斜,落雪已无痕,只恨人心凉,而一株株一人多高的番茄树,却于和了雪的泥土中,长得颇为壮实肥硕,直挺挺的茎,伏地而生根,三五朵花儿、五六枚果子,被翠绿的锯齿叶子烘托陪衬着,竟也颇为鲜丽。
走了几步,伊薇微觉燥热,便褪了外袍,坐在林子石头上,看着满树如缀红玉般的果子在阳光下摇摇欲坠,偶有几瓣雪花跌落繁林,便瞬即化为晶莹水珠,顺着叶尖儿抖落无声,难有在泥土上堆积雪白的;伊薇低头看去,却见一股股热气自地上泥缝里头突突冒出,温润着这整一座园子里的番茄,连旁的腊梅都艳羡地凋零了满地芬芳。
莫不是利用了地热能?伊薇暗笑,却蓦地听闻一声清润男音:“这本是一片梅林,却堪堪为了你,才种下大片酸溜溜的果子,委实可惜了一园的冬景,尽数毁去。”
回眸,但见沧叶寒一袭白衣站在树下,观望一园似春不是春的景致,眸光却比伊薇的调笑还要讥嘲三分。
“你什么意思?”伊薇反驳,“是某人的殷勤,又不是我逼他的。”
沧叶寒失笑:“你又急什么?来看这里的六月柿,还不是斩不断与某人牵肠挂肚的情丝?”
伊薇恼羞成怒,起身欲走。
沧叶寒出手拉她:“我与你那忘不了的某人,是儿时就认识的朋友……”
“你们的故事,且留着你们自己慢慢回味去罢,我不要听。”伊薇甩开沧叶寒的牵扯,举步欲走。
“何不也当故事来听?权当是一个与你毫无干系之人的故事?”沧叶寒背对伊薇,出语淡淡,并不指望留得她的倾听,却只希望:“你不要一味逃避,不肯面对,才是真的放不下。”
伊薇驻足,心有怨愤,却发作不出,平息了片刻,掩去面上悲凉,转身冷笑:“凭什么认定我放不下,你尽管说,我听就是!”言毕坐回石头上,想来这里也不冷,听个无关紧要的故事又有何妨?
只是心里憋了一口怨气,因才怀了瞬喜瞬悲的跌宕起伏之心听了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
左龙渊七岁那年,已经表现出卓越的军事才能,有事没事拿把木剑在御花园里挥来斩去,每每吓煞一群宫娥太监鸡飞狗跳,自然,这是次要的;获得其父(即当时的龙朝皇帝)大为赏识的,是一日宫内起火,烧及皇后寝宫,在一干子侍卫尚未抵达后宫之前,七岁小龙煞有介事地坐镇指挥,打水的打水,扑火的扑火,竟被使唤得严谨有序、有条不紊,使得一场大火消于瞬息,喜得正被战事烦到焦头烂额的老龙王乐不可支,一把将之拎到步兵图前,问他该如何歼敌,于是小龙渊指手画脚一阵,竟是鱼阵、雁阵、八卦阵,阵阵有理,老龙王一高兴,便又是一拎,将他直接拎到了沙场。
左龙渊就这样从七岁开始上阵杀敌所向披靡,虽也挂彩无数,却每每捡回小命,修养几日后又是一条好汉;所以老龙王在传位于太子之际,千叮万嘱他务必帮大哥守牢江山,哪料他眉角一挑小嘴一扯;反问一句:“干脆我亲自坐阵江山,岂不更稳当?”气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