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沧录-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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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酥楼开始,再到整个洛阳。
风雪银城城主恐怖的域意开始消散,青霜的寒意逐渐褪去,所有人的意识与**恢复了统一。
易潇等的就是这一刻
“青石!”小殿下面色阴沉,快速开口:“带着这些人离开这里,越快越好,别回头。”
屋檐上的青瓦炸开,檀陀菩萨此刻施展蛮力,只求极速,将所有人揽住。
电光火石之间,易潇深深望了一眼檀陀佛像,臂怀里的易小安刚要张口,狂风扑面,青石的速度堪称世间极速,一路从齐梁赶到北魏,跨越万里,也只不过用了十来天。
易潇深呼吸一口气,抽出腰间芙蕖,龙蛇发力,掷剑。
一剑追菩萨
青石小和尚微微回头,略微讶异,伸手接住这柄出自风庭草庐的名剑。
这柄剑是苏大丹圣留给明珠儿的遗物,而一朝分别,甚至连一句话都来不及多说,易潇心知自己处在北魏,前后左右皆是杀局,能将易小安送走便已经殊为不易,等到二人再相见,便不知是何年何月。
还剑。
易小安两眼之中泪水涟涟,咬牙切齿抱住那柄芙蕖。
小殿下轻声念道:“惟愿一切安好。”
魏灵衫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十指相扣,只是握紧了易潇的手。
一切尽在不言中。
隐谷传人的速度比之青石亦不逊色,在风雪银城城主杀意迸发的情况下,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只是王雪斋掠上高空中的身形微微停顿,皱眉元力传音问道:“洛阳内外都想杀你,你还准备留在这里送死?”
小殿下面无表情回道:“想杀我的人太多了。”
“那人很强,但绝对强不过银城城主。”王雪斋认真说道:“你再不走就真的没机会了。”
易潇哦了一声,再不理睬这位隐谷传人。
王雪斋好气又好笑,只能怒骂一声“疯子”,化为一道长虹离开,再不停留。
于是天酥楼顶,就只剩下两个人。
易潇和魏灵衫。
龙雀面色带悲,怔怔看着那个风雪磅礴的身影,以及在大雪之中相互对立的红衣身影。
魏灵衫思忖良久,轻轻开口:“我没想过师父的杀意,居然会这么重”
易潇下意识攥紧了魏灵衫的手,轻声问道:“破矩是什么?”
龙雀郡主微怔。
“破矩”魏灵衫咬唇,想着自己大师兄曾经对自己解释过的这个词语。
这两个字解释起来异常复杂,因为在风雪银城对于破矩两个字的明文解释上,唯有内门核心弟子,以及极少数的人物,才能够接触到“破矩”的含义。
风雪银城为此详写了上千字的释义,以及列举了数十个真实的例子,去向接触到“破矩”层面的人,解释这个词。
易潇淡淡说道:“把天相剖为两半,靠着一人渡劫,一人坐享其成算不算破矩?”
魏灵衫微怔。
身负天相的人,被誉为是天生的宠儿,得到了上天的荣幸和恩宠。
而抛弃了这份恩宠,就是背叛了上天。
这就算是一种破矩。
而将恩宠分给他人,自然也算是一种破矩。
易潇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问道:“鬼门关里的那些人,他们全部都是破矩之人吧?”
八百年前独步天下的妖僧徐仙佛,被列在风雪银城拓印的破矩碑上。
一个活灵活现的例子。
而鬼门关的隐秘,一但与“破矩”两个字联系起来。
这个世界某些不为人知,被刻意隐藏的秘密,便似乎被揭开了一角。
就像是千里伏线被人轻轻拎起。
世界便截然不同。
只是这根伏线足够长,长到让拎线的人心寒,最终无力去追究真相,只能放弃。
易潇继续说道:“我曾经枯坐在鬼门关前,一天一夜。株莲相和龙蛇相,隔着鬼门关的出入口,感应到了极熟悉的气息。”
魏灵衫怔怔望着小殿下。
“天相的气息。”易潇深呼吸一口气:“我感到了异常强大的天相修行者,他们被捆缚在鬼门关深处,不是苏大丹圣说的修到极限的天相第六境而是更往上,更强大的层次。”
“像是呼唤,像是渴望。他在渴望着人间,渴望着自由,只是隔了太远,便永无脱出之日。”
“所以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造就鬼门关这么一个地方,能够困住这些活了这么多年的大修行者。”
“他们是真的出不来吗?”易潇喃喃说道:“亦或是说,他们真的没有一个出来的吗?”
魏灵衫的面色苍白。
“我坐在鬼门关前,最先出来的是鸩魔山主和南海花圣大人,一天一夜之后,我等到了最后一位宗师出关。”
小殿下轻声说道:“是你的师父,当代风雪银城城主。”
“其余人都战死在了鬼门关。”
小殿下面无表情说道:“最后,那个强大天相修行者的气息消失了。”
“他再也没有呼唤,没有渴求了。”
“是他放弃了呢”
“还是说,他已经出来了?”
魏灵衫的手心开始渗汗。
易潇轻声说道:“破矩”
“八大天相,阅遍古籍,在前后几百年,近千年的岁月里,出现的就只有七个。”小殿下细声说道:“龙蛇,剑骨,株莲,鲛狐,读心,吞噬,长生。”
魏灵衫已经知道易潇要说什么了。
易潇说道:“第一天相太虚相,已经有一千年没有出现了。”
“古籍上曾言太虚两字,便是空寂玄奥之境,拆开来就是道门的道胎,佛宗的佛子,习剑就是天生的剑骨,练刀就是世出的刀痴。大道三千,太虚两千九。”
“所以太虚相,难免虚幻而空,就好像梦境一样,让人觉得不真实。”小殿下轻声说道:“太久远了,现在没有人知道这个天相究竟有什么样的能力,为什么能霸占八大天相的第一位置。”
魏灵衫颤声问道:“你怀疑师父?”
易潇平静说道:“如果他化去青石和王雪斋两人最强手,是靠着头顶的三尺风雪剑域,那么我不会生疑。”
“可是凭什么,那样的一击,已经远远突破了九品巅峰。”小殿下眼中的青灿之色愈发灵性,株莲相不断剖析:“甚至可以说是来自宗师的一击,他凭什么,不依靠自身剑域,就这么轻松地将那一击冰雪消融?”
易潇吐出浊气。
“齐梁万卷书库里,曾经说过一位太虚相主人,在很久远很久远的年代,通过太虚相,化人身为妖身,于是修行了妖族的功法。”小殿下平静说道:“通过这一点可以推断,这样一种天相,与**和灵魂有关,与吞噬和归化有关。人族的太虚相修行者,居然夺取了妖族的肉身,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偏偏在古籍里,这件事发生了。”
“所以株莲相给出了这么一个场景:在鬼门关最深处,那位可能存在,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太虚相主人,终于等到了自己寻求已久的猎物,于是在鬼门关最后即将关闭之时,利用天相的力量,如同漫长岁月里推演过的一样,夺取了一位人族修行者的肉身。”
“然后出关。”
魏灵衫咬住下唇。
“所以若是这种可能性成真。”小殿下面目肃穆,挑了挑眉。
“那么真正破矩的人,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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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的剑
洛阳城内外俱是寂静,唯有风雪交加的呼啸声音。
以及漫天剑气叮当碰撞声音!
披着雪白色大麾的风雪银城城主眉尖微挑,注视着那位距离自己三尺的红衣女子。
三尺距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是风雪银城城主剑域的笼罩范围,红衣儿再前进一步,雪白的肌肤便会被三尺之内无数的风雪切割。
红衣儿若要递出那一剑,就必然要踏入那三尺范围之内。
可她如今还没有动。
黑龙白凤剑匣也只是微微打开了一个狭口。
蓄势。
蓄大势。
风雪银城城主极有耐心地等着这一剑出匣,负在背后的双手轻轻拢袖,宽大银袍在暴雪之中猎猎作响,鬓角霜白飘摇,饶有兴趣眯起眼打量着红衣儿。
红衣儿的元力已经跌至了三品。
她面色比风雪还要苍白,唇红却比海棠更鲜艳。
他突然笑道:“有些时候,我会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背着一柄剑,就觉得背上了整片江湖。”
红衣儿面无表情。
“可是对于大修行者而言,哪里有江湖二字可言?”
风雪银城城主轻声笑道:“修到最后,一剑可搬山倒海,一剑可叫跪仙人,一剑可斩断沧海。所以那些大修行者们所想的,就从江湖二字,变成了长生。”
红衣儿微微挑眉,听着这句话里另藏玄机的细微字眼。
“他们越修越胆越修越不敢犯险,纵然有剑在身,也不敢出这一剑,去搬山,去断海。”
“他们这种修不成长生的。”
风雪银城城主笑了笑,望向红衣儿开了一条狭口的剑匣:“你可以,但你要死了。”
红衣儿呵出一口暖气。
再无元力。
剑匣极其缓慢裂开,炽热而滚烫的光芒在剑匣里流转,圆融如意却不四溅,最终凝固成一道流线型的剑形。剑柄剑锋浑若天成,三尺剑身极尽世间雕琢的艺术,鬼斧神工,游刃有余,得天地之钟爱。
这是一柄叫人一但不小心望去,便再挪不开眼的剑。
一柄好剑。
绝世好剑。
风雪银城城主眯起眼,赞叹道:“这是什么剑?”
若是问到这柄剑的来历。
与那柄在风庭佛塔之中的陆沉仙剑一个级别。
西楚霸王生前藏剑无数,钟爱之剑却只有三柄,所以死后没有纳入墓葬之中,天下名剑,就只有这三柄。
剑中前三甲,对应镇压天地三道门。
这柄历尽百年之后,被宿命中人从龙门之中取出的剑。
这是一柄什么剑?
红衣儿轻声说道:“我的剑。”
天酥楼顶。
易潇深呼吸一口气,将目光挪到风雪之中的两道身影。
“那两个人之间的战斗,你插不了手,我更插不了手。”小殿下轻声说道:“更何况,如果真相就是我之前所说的那样那么恐怕如今这世上,也没有什么人能够拦得住他。”
魏灵衫微微咬牙,说道:“如果真有太虚相的古老传人,夺取了师父的**,那我师父”
易潇说道:“如果真的是来自鬼门关的天相修行者,他来到人间第一件事情,不是大开杀戒,至少说明风雪银城城主的魂魄还保留着主导。”
“鬼门关里时间和生命都是无限,是**里放逐大修行者的监狱。”易潇皱眉说道:“太虚相主人的灵魂,很有可能跟风雪银城城主的灵魂发生了交融。”
磅礴风雪中心的那个男人,身边的空间隐约扭曲。
不是剑域,不是魂力,也不是元力。
“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想。”易潇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如今看来,他身上天相的气息已经很明显了,而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情被发现。”
“这些青霜都已经散了。”易潇挑眉,分析道:“以你师父强大的修为,原本就是与那一己之力清空风庭城的棋宫老妖怪一个级别的宗师,如今压制整个洛阳自然是不成问题。可他现在连这些域意都无法分心去操控,说明他面对的那个人,给他的压力真的很大。”
龙雀郡主望向那一袭曼妙若仙人降凡的红衣儿,喃喃说道:“的确是一个很不凡的人。”
暮气沉沉,却又生机无限。
这一袭红衣开剑匣的速度很慢,正因为很慢,所以才给人无限的危机感。
魏灵衫怔怔想道:“这是一个谪仙人。”
接着她注意到自己先前一直握着小殿下的手,此刻反应过来,触电一般抽出自己的手:“那我们能做些什么?”
易潇笑着伸出手,将魏灵衫闪电般缩回的手再度握住,轻声问道:“去过风雪银城吗?”
魏灵衫摇了摇头。
“按理来说,我们留在这里,插不上手,也帮不了忙,洛阳内外都是想杀我的人。”易潇笑意不减,说道:“说到底,那两尊妖孽都跑路了,我也早该跑路了,如今撑死了也留在这里,一是因为你师父分不开心,二呢,其实是想印证一个猜想。”
“一个猜想?”魏灵衫微惘。
“你有没有想过,鬼门关与一个地方很相似?”易潇望向魏灵衫,眼里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