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面具-第3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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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翁达以江湖第一高手的身份出任祝门掌门,得利最多的就是二师兄了。很多人开始观望,至少不敢再如以往那样找上门去说东西。
最近两个月来,索翁达从康藏布天寺调来一批僧人,二师兄祝云乐得合不拢嘴。
人们对藏区神秘的密宗僧人本多有好奇,只要是有他们在,寺院的香火钱就直线上升。这个春节,逍云庄主省下了一大笔邀请外来和尚念经的费用,用这些纯正的喇嘛大作法事,在各个寺院内展开一场闷声发大财行动。
有钱当然是好事,祝童最为祝门大夫身上的压力大为减轻,二师兄日前才给望海制药输送了一千万;据说,春节后还能有两千万的收益。
但是,小骗子和老骗子就是高兴不起来,甚至感到心惊肉跳。现在的祝门大致分为三块,祝童在上海成立的天丽科技,老骗子的望海集团,还有就是二师兄手下的几十个道场。
索翁达对天丽科技和望海集团都插不上手,但是他正在渗透进在江湖上影响最大的二师兄的道场。
老骗子和小骗子都能感觉到,索翁达正在把二师兄的道场变成布天寺的喇嘛庙或鹰佛收拢信徒的道场,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并且越快越好。
二师兄的事由老骗子解决,解铃还须系铃人,祝童要对付的是索翁达。活佛是因为他才进入祝门,送走活佛的任务当然非他莫属。
女孩子们去夜游凤凰城,祝童随着她们乘车去转悠。
两辆车开到虹桥外五百米就走不动了,古城的游人太多,街两边停满旅行社的大巴和远来的私家车。
虽然今年的春节没下雪,但是凤凰城的春节味道比城市浓郁地道,很多人专程来享受过年的氛围。
一大原因是,凤凰仙子要在凤凰城办演唱会,她的歌迷来了不少,各路记者也来了不少。还有个原因就是来接受鹰佛的赐福。
三位苗家少女不算引人瞩目,祝童竖起衣领围上围巾,稍微一装扮也很平常。
她们随着游人穿过虹桥,在人群中嘻嘻哈哈一会儿,买了一大堆花炮到沱江边去放。玩累了,就在古城的狭窄拥挤却热闹温暖的街道里逛。
很快就转到陈家客栈,陈阿伯和阿婆正围在客厅的火塘边看电视,三个少女提着满满六堆礼品走进去拜年、要压岁钱。
老两口喜得眉开眼笑,他们是见过她们这幅装扮的,也明白其中有两个大有身份的名人。
红包是现成的,两位老人毫不掩饰对叶儿的偏爱,把最大的一个塞进她手里;还埋怨她们不提前打个招呼,客栈里的房间已经住满了。不过,陈阿婆低声对叶儿说,预想到她会来,就把二楼那间留着,让她和夫婿晚上就住家里。
叶儿红着脸说已经住下了,陈阿婆不愿意,让她把房间退掉。
两人正在争执,朵花把十张票递给陈老伯,说如果客栈里的客人需要可以送给他们。
凤凰仙子在凤凰城演唱会的门票早就被预订一空,刚在在街上还遇到过倒票
的;最高已经被炒到五百一张。
两位老人互相看看,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就是凤凰仙子。
三个女孩去去继续逛街了,游人太多,祝童很快就与她们失散,悄悄拐进天王庙。
门前有两位守门的僧人,一位认识祝童,合十施礼就让他进去了。
今天晚上,天王庙内***通明正在大作法事。院子里摆下百十只黄锻蒲团,每个蒲团前都燃着一盏莲花灯。
百十位衣着各异的香客坐在蒲团上,看衣着神态,无不是有些身家的。这些大约就是鹰佛的记名弟子吧?怪不得天王庙要有人把门,寻常人没资格参与今天的法会。
索翁达活佛披上华丽斑斓的袈裟端坐大殿内,女活佛曲桑卓姆站在他的身后举着一面高大的旗帜,宝石蓝底面上祥云缭绕,正中是一只口衔雪莲花白色巨鹰。
大殿的一侧的神像已经被拆去,如今在那里的是一口历经岁月沧桑的古旧大铜钟。
大钟周围披红挂绿,四面是四只同样披红挂绿的木杠,吊起在半人多高度。
大师兄祝槐也穿起袈裟,带着三位来自布天寺的僧人站在大钟一侧。
祝童找个角落坐下,听索翁达开讲:“……佛保佑不了任何人,因果由己,善恶由心。如果不能正信,不可能要想得到解脱。我佛诸般法门皆开,不知道迈进去怨不得别人。想求往生极乐,要下大决心来修行,才有望得到殊胜的因缘。人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这些话施主们千万不要妄信,生于世有千般诱惑万种牵挂,有此不动心早以解脱了,哪里还需要晨钟暮鼓的修行?
“有施主问佛与魔,佛祖曾预言将来会有魔鬼穿上僧人的衣服来毁坏佛教。真正的魔岂是肉眼凡胎的人能看出来的?也许越是道貌岸然的越是魔呢?如果有此狭义的心境终究不是正道。要知道魔鬼也有解脱的权利,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今日有此机缘,梵鹰无以为报,乱敲几下钟替各位祈福。”
索翁达的话很有意思啊,佛经是在太深奥了;祝童暗赞一声高明。财富多伴生着贪婪与罪恶,能坐到这里的人也许有虔诚的佛教信徒,但是更多的是心有愧疚来寻求心灵的慰藉。索翁达以因果之说恐吓在前,又以缘法为由巧妙的化解了他们内心的恐惧,为了寻找解脱的法门,少不得要多来孝敬鹰佛了。
大师兄与三个人把大钟推到殿前,索翁达念声佛,起身扶住木杠。
祝童注视着索翁达,正好,索翁达的眼睛也扫到他这里,微微一笑扬起木杠击向大钟。
悠扬而浑厚的钟声“嗡嗡”响起,开始节奏舒缓,有股抑扬顿挫而又悠然自得超脱味道。渐渐,钟声转为激荡热情,似在赞美生命的浓烈与美好。
小骗子精神恍惚有被袭扰的迹象,连忙运转蓬麻功才恢复安详。
心头大震!他隐约从钟声中听到了竹道士的影子,索翁达已然变得如此厉害!
浑厚的钟声里竟然有如此丰富的表现力!应该说是直捣心灵的穿透力。
钟声使人的心灵得到震撼和净化,也种下了对敲钟人的敬慕。
这样的高手,岂是他能对付得了的?
祝童闭上双眼,回想两人间达接触的点点滴滴,寻找索翁达走过的痕迹。
一位以武求道的超级高手,在短短一年内变成个道貌岸然的骗子。
可是,他一直追求的理想去哪里了?
第二十卷、山外云青 六、暗伤(上)
钟声停了,外面的鞭炮声传进来。
众人纷纷起身到索翁达身边,接受鹰佛的祝福;出门时都不忘在大师兄身边留下厚厚的红包。
“师弟,掌门在等你。”大师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祝童睁开眼,天王庙内已没有一个香客;说:“谢谢师兄,请他过来说话”
“师弟,掌门在上,不许对如此无礼。”大师兄伸手要拉他起来,声音里隐含愤怒。
祝童的身体钉子样定在蒲团上,大师兄拉了几下竟然纹丝未动。论起祝门蓬麻功,祝槐是他们师兄弟中最扎实的一个。但祝童此刻依仗的不全是蓬麻功,更多的是蝶神的神力。
“师兄,我是祝门大夫,祝门掌门的位置也是我让给他的。他的名字都是我取的,进入祝门时是我的弟子。祝门讲究尊卑,有道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难道没资格请鹰佛过来?”
祝槐惊得一愣,祝童说的都是事实,这些话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不只坐在大殿内的索翁达与他身边的两位布天寺高手,天王庙内的所有祝门弟子准弟子都听到了。
“师傅,我来了。”索翁达一个晃身就坐在祝童身前,手里还捧着一杯热茶;“请!”
祝童没有伸手,与索翁达对视着。
这双原本清澈澄净的眼睛已经变了,里面有博大的宽厚、历经沧桑的善解人意,有阳光般诚挚的温情,但是那些都是世俗的东西。
那个淳朴而锋利的活佛哪里去了?
“听说你又收了几个弟子,我能见见吗?”
“春节的香火旺,收成占一年的三成以上。苏州霞光寺有法事,我让祝幻去帮忙。贡嘎木带着十个人负责岭南的三座寺院,贡嘎木回布天寺了,那里也有法事。
”索翁达侃侃几句话就交代清爽了,很有掌门的高度。
最近一段时间,老骗子压住二师兄,不让他到凤凰城来。索翁达好象也无所谓,呆在凤凰城天王庙,把个原本香火随便的小庙搞得风生水起。比较而言,祝童作为祝门大夫就显得太不尽心了。
“进入祝门必须姓祝,洛迦哥仁和贡嘎木的名字起好了吗?”祝童鸡蛋里挑石头,面对索翁达活佛,他实在没太多的话题。
“还没有,祝门的规矩已经落后了,洛迦哥仁和贡嘎木都是藏人,我们要尊重他们的习惯。”
“进入祝门就无分汉藏,就是老外拜进祝门也要改名字。掌门,这条规矩不能改,洛迦哥仁和贡嘎木必须取个祝姓名字。”
索翁达不言语了,微微摇头。
女活佛走近来:“小师傅,您好大的架子啊。”
祝童没理会她,片刻间,周围的只剩下大师兄和两个布天寺弟子了。看样子都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自己稍不小心,今天就可能被留在这里。
但是,小骗子如今退后不得,豁出去一字一句的对索翁达说。“以我现在的身份,如果今天晚上失踪,明天一早有人将把凤凰城翻个遍。”
女活佛和大师兄都看向索翁达,祝童说的不错,他现在的身份确实很敏感。况且,刚才的香客里就有不少认出他是上海滩风云人物李想了。
“师傅所为何来?”
“三天后,请活佛到梵净山一行。有些事,是要说清楚了。”祝童思虑再三,缓缓道。
女活佛与大师兄显出愤怒的表情,祝童如此说,等于已经扯下最后一片遮拦,对索翁达下逐客令了。
“我一定去。只是,一定要如此吗?”索翁达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真正是不喜不悲不为外魔所惑。
“我也不希望啊。鹰佛想过没有,为什么会如此?”祝童有些失落。
选择在梵净山摊牌,是希望能在竹道士飞升的地方,能让索翁达有所触动。如今看来,效果并不明显。
“如果你想做回掌门,祝飞一定遵命。”索翁达取出凤凰面具,略带嘲弄的说。
祝童看一眼那象征祝门最高的权威的宝器,缓声道:“活佛,没有凤凰面具,祝门还是祝门。”说着,伸出手去接过凤凰面具。
索翁达眼底闪过一丝寒光,一股沉重的压力从四面挤压过来。
祝童身上的衣衫微微鼓荡,内衣却湿透了。他暗运蓬麻功抵抗着,很快就感受到双方的差距。他知道自己别说走了,就是站起来也要看索翁达答应不答应?
小骗子放松下来,压力也就忽然消失了。他与索翁达相视一笑,无奈的摇摇头说:“何必如此呢,我有几分斤两你应该知道。”
摩挲着代表祝门最高权威的宝器,小骗子心情激荡起伏;曾几何时,他做梦都想摆脱它,费尽心机才把它交到这个人手上。没想到的是,今天要为拿回凤凰面具付出代价了。谁也不是傻瓜,祝童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就这么拿着凤凰面具离开,肯定走不出天王庙的大门。
好在,小骗子今天来的目的只是为了与索翁达有所接触,凤凰面具是个很不错的借口和载体。
“你是祝门的希望。”索翁达吐出句模棱两可的话。
祝槐和女活佛曲桑卓姆同时松了口气,毕竟,小骗子平时为人还算可以。他们看到,凤凰面具在小骗子手里转了几圈又回到了索翁达手里。
“索翁达活佛,祝飞,鹰佛。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一年间,沧海一笑间,所谓何来?到底哪个才是你?”
“布天寺活佛本就是鹰佛转世,我不过是回归本源。”索翁达宽大的手心托着凤凰面具,感受着面具本身细微温度变化;“祝门与布天寺合并是最佳选择,我们都有悠久的历史和传承。祝门术字精深博大,与布天寺神功融合能发展出一门了不起的神通。如果我们能达成一致,七品祝门定当横扫江湖成为一品祝门。你是祝门多年未见的天才,我能为你提供最大的支持。如果有布天寺雄厚的财富做支撑,有人为你保驾护航,祝门在世俗社会的事业定会蒸蒸日上,你定能在上海乃至世界上做出一番大事业。”
“是啊,是啊。”祝童做畅想状,很快就站起身,说:“刚才我的话没说完,活佛想过没有,变成鹰佛的索翁达,还有资格挑战竹道士吗?”
索翁达表情凝滞,竹道士从蘑菇岩上踏空而去的景象依稀又呈现在眼前。
祝童哈哈大笑三声,指尖凤星毫轻挥,划出一个圆逼退女活佛曲桑卓姆;飞快的抽身后退从天王庙内消失了。
祝童在天王庙外侯了片刻,走到虹桥边长长的喘出口气,浑身上下一阵酸痛。不觉间,他已受了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