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仙游-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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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人也未必是好热闹的,可如今云气变幻,让人难免揣测是否有惊世变数,好不容易有江南一方修行净土,谁也不想无缘无故失去立足之地,当即就有众多修行人往玉篁山方向靠近。
二三百里地,修行人奋力飞掠神行,一个时辰怎么也能赶到了,可是当他们看见玉篁山之后,便发现整座山都被无形阵法所笼罩。
山中光影并无异样变幻,但元神感应中,每一棵竹子、每一片竹叶,仿佛都是耸立如林的利剑,若是妄加触动,漫山竹影可尽化为剑,飞出伤人。如此化山林为剑阵的法力,实在少见,也只有九州十二宗门能够拿得出手。
而当王启年等人赶到之后,当即就看出这座剑阵的路数,正是齐德仲当初出手解救时所施展。然而即便到了此时,与齐德仲一同除妖的十余名修行人,还不相信是齐德仲所为。
毕竟化山林为剑阵,这样的场面惊世骇俗,难免让人猜测,是不是那个叫做齐二修行人的师门尊长,感应到弟子殒身,所以前来江南问罪?
聚集在玉篁山外的修行人经过了一番商讨,最后还是让王启年代表众人出面交涉,谁让当初是王启年请齐二出山除妖的呢?这锅还是要有人来背。
王启年脸色阴沉不定,也不知道是气氛还是惊惧,来到青石阶前,朝着玉篁山中拱手传音:“沪海城修行执事王启年,求见山中道友,还请开阵一见。”
此时就听得山中竹林摇曳,窸窣叶声好似浪涛阵阵,剑阵之威吞吐不定,王启年见状更是手脚微颤,强自按捺心神,尽力施展护身之法。
不等山外众人反应,剑阵碧光大放,当即罩住王启年一人,瞬间将王启年摄入山中,随即剑阵恢复原貌。
而王启年也是吓了一跳,护身法力不敢须臾停顿,周身光影变幻扭曲,直到最后重新脚踏实地,才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眼前一人,身披雪青鹤氅,坐在一张竹编躺椅上,甚是悠然自得。
“齐、齐二道友?”王启年看见眼前之人,舌头差点打结、话也说不利索了。
齐德仲看了王启年一眼,冷冷笑道:“齐某新悟的木遁之法,尚未纯熟,只能借山中剑阵而发。好在王执事知晓护身法术,否则就要被卷入剑阵之中,此刻怕是连全尸都找不着,只能化作玉篁山中的竹木肥料了。”
王启年闻言不禁两腿微颤,眼中余光瞧见发冠散乱的九鸣真人,心中多少明白一些情况,赶紧躬身行礼道:“齐二道友是何时回转的?为何不直接前往沪海城与我等汇合?此番除妖所获颇丰,我等还有许多龙鳞,正待让道友炼就法器。”
“倒是好一张伶牙利嘴。”齐德仲扬袖起身,随即一阵龙吟虎啸,一条青龙盘旋绕身、脚边两头大虎踞卧,朝着王启年抬手喝问:“别的我也不多指责了,同行除妖一番,事先说好的报酬——铁炉公的炼器手札,为何没有给我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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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显露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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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齐德仲的问话,王启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看着眼前龙蟠虎踞,之前预想好的言辞都吞回肚子里去。
“张着嘴作甚?好歹也是有修行法力之人,照顾一下仪表!”齐德仲一振衣袖,龙虎消散若无,重新坐回躺椅上,却是赶紧调理气息。
玉虎狩与青龙杖是两件不同的法器,齐德仲方才固然是有吓唬王启年的想法,但也想试试自己修为,没想到强行御使两件法器,元神元气混淆不知该往何方,只勉强幻化龙虎之形。
待得气息平和,齐德仲神色严肃:“南巢泽除妖,齐某自诩出力不少,我落入湖中后,你等不施救援,转手又将修行福地转送他人,还想让我好脸色么?当初你曾言,可为将铁炉公手札请出,现在又有何作为?”
王启年念头不断变换,最后还是出言询问:“齐道友,当时除妖斗法,形势凶险,你是怎样躲过一劫的?”
齐德仲冷笑道:“我自有护身之法,不用王执事劳心。你是在求教么?可惜你还无此资格得此传授!”
王启年摇摇头,继续说道:“如果齐道友不说清楚如何脱身,我怎知你就是齐二道友?道友不欲旁人得见真容,万一你是他人假冒,铁炉公手札我怎敢奉上?”
齐德仲面如寒霜,心底里却是在暗笑不止,修为至真心全形,性情或许各异,但不会有愚笨之人。在修行高人联手斩杀铁背虬龙的状况下,齐德仲能够脱身幸存,确实不容易,但未必不可能。哪怕是眼下这般情形,王启年依旧不忘揣摩齐德仲底细。
“怎么?想知道齐某到底是何人么?”齐德仲看了看远处瑟瑟发抖的九鸣真人,声音发寒:“修行界向来有不问隐秘的规矩,此乃处世相安之道,王执事难道不明白么?”
“那齐道友也应该知道,这个规矩只在修行人私下结交时有用,若是修行同道齐至的场合,也不该隐瞒太多秘事……”王启年直视齐德仲说道:“若齐道友自觉出身隐秘,那自一开始便不该显露人前,如今张扬之举,又不许同道询问,请问这也算是处世相安之道么?”
修行界的规矩并不是某些固定苛刻的条文,有些戒律门规森严的传承,也会将一些与修行同道结交的惯例写入规戒之中,就好比他人隐秘不问、知而不言,两者往往一体。
但同样的,自身或者出身传承的隐秘,如果不想别人知晓,那就不要在人前显露张扬,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齐德仲改换形貌,修行同道能够察觉、但不能看破,大家都知道齐德仲这是不希望被人知晓来历,既是如此,齐德仲行事也应该低调谨慎。
“好,既然王执事你也懂得处世相安之道,那齐某也不再隐瞒,希望你之后信守承诺。”齐德仲淡淡一笑,面容声调微微变化,显露出本来面目。
王启年看见之后,还一时辨认不出,但远处的九鸣真人可是熟知这幅面容,不禁抬手指喝:“你!是你!你是齐德仲!怎么可能——”
齐德仲闻言皱眉,随便甩了甩手,隔空法力直接给九鸣真人一个耳光,抽得他原地转了三圈,元神恍惚、脸颊肿胀,扶着竹子才能站稳,连护身之法都忘了施展。
“本来就是省得听你这等人聒噪,没想到忘性这么大。”齐德仲低声骂了一句,然后转眼看向王启年:“再次自我介绍,我乃江湖散人齐德仲,几年前就曾路过沪海城,当初未曾见识过王执事。”
王启年此时也认出齐德仲来了,吃惊说道:“你——你就是那个将鲸骨杖送至太华门的人?”说话之际还扭头看向九鸣真人,“当年就是你击败了九鸣真人?”
齐德仲嗤笑道:“多大的事情?还值得说么?即便如今,九鸣真人也非我敌手。”
王启年这下才明白眼前之人的真实身份,脸色不禁连连变幻,最后深施一礼道:“多谢齐道友相助我等除妖义举,铁炉公手札不日便可送至。”
“如果我不是齐德仲、依旧是齐二,你们就不打算谢我了?”齐德仲笑问道:“我很好奇,不过是将鲸骨杖送至太华门,这种事情值得让天下修行人惊叹么?还是说齐德仲这个名号真的如斯响亮?”
王启年说道:“齐道友说笑了。两年前,国师冯华真人南下沪海城,与我等沪海众修结交,并流露出收徒传法的意愿,探听沪海江南一带的青年才俊。当时曾有人提及齐道友之名,讲述道友当初护送鲸骨杖之举,国师真人对此颇为赞赏,曾言若能与齐道友一见,必引为挚交。只可惜当时齐道友已经不在沪海城,国师真人还曾言道,像齐道友这等信守诺言者,坐镇一方才最能让他放心。”
听完这话,齐德仲脸色十分怪异,想笑又笑不出来,想骂又没有几分怒意,最后还是低眉垂目道:“国师冯华真人……齐某终有一日定会与之相见的,有好几位故人旧事需要与之长谈。”
齐德仲对这位冯华真人没有任何好感,他所尊敬的前辈长者中,壶洲客因其挟恩以命相报,天城叟则是亡于其手,齐德仲心中已起杀机。
不过齐德仲也明白自己与冯华真人的差距,这位威名赫赫的国师真人,若无真正能耐,哪里能够做到如今这般,近乎独力挑起乾朝国运气数?连天城叟都败亡在他的手里,齐德仲怀疑其人恐怕已近造形化物的地仙修为,世上能够正面相对者寥寥无几。
但是从王启年的转述听来,冯华真人对齐德仲似乎没有明显敌意,甚至有几分对他的赏识。毕竟是当今乾朝国师,哪怕乾朝衰微,冯华真人依旧是不可多得的修行高人,更何况麾下势力仍存。
别的不说,光是沪海江南,在近两年的经营之下,已经渐渐归属于冯华真人麾下,他的门人弟子开始渗透各个方面,沪海江南已经由他一手掌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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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当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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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齐德仲已经表明身份,那王启年自然也无话可说,玉篁山仍旧是齐德仲的修行福地。至于九鸣真人,王启年甚至不愿意多看一眼,赶紧下山告知众人情况。
“九鸣真人,你又有何打算啊?”
王启年离开之后,齐德仲坐在躺椅之上阖眼不语,九鸣真人悄悄转身正欲离去,却被齐德仲的声音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作。
“齐德仲,你要如何?”九鸣真人转过身来,散乱的发冠、萎靡的神色,过往仙长气度不再,“玉篁山就是你的,非是我与你争抢。沪海城同道的误会,难不成你也要怪罪在我身上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齐德仲自躺椅上站起,弹指一扫,九鸣真人那十二名弟子渐渐苏醒过来,“当年你我相斗,看来你事后亦有精进。”
“你是要取笑于我么?”九鸣真人紧握着拳头说道:“短短几年时间,你便有全形修为,法力高深如斯,即便是在朝中亦可破格为二品供奉,连国师真人都对你青眼有加,还有什么不满的?何必与我这个手下败将纠缠?显得你气度狭隘。”
“当年我侥幸取胜,你我心知肚明,前尘往事还要挂怀多久?鲸骨杖之事,你当时回转玉京城后,是如何解释的?国师真人又是如何回应的?我很好奇。”
齐德仲发问之后,看着九鸣真人沉默许久,笑着走到一旁,伸脚踢了踢地上的侍者小常:“别装了,在修行人面前你是死是活,我们比你清楚。”
原本躺卧在地紧闭双眼的小常,闻言一个打滚就站起身来,满脸不好意思地苦笑。其实当初他看见齐德仲时,就已经吓了一跳,但不至于是以为看见妖魔鬼怪而晕厥。
小常虽非修行人,但他的见识一点也不少,也非常清楚招惹了修行人不会有好下场。齐德仲跟沪海城、九鸣真人有何矛盾争执,不管最终如何分判高下,小常作为一介凡夫俗子,也有可能遭殃。
联想自此,小常难免一阵惊骇难安。但毕竟年轻气盛,他很快就醒转过来。可那个时候他耳边听得王启年与齐德仲交谈,察觉这位玉篁山旧主似乎更加了不得,所以他只好装着不醒来,想着什么时候偷偷溜下山、远走高飞,只可惜在齐德仲面前根本没有装模作样的能耐。
“你带着九鸣真人的弟子下山,先找地方落脚,我与真人还有事相商。”看着小常有些犹豫的神色,齐德仲冷笑道:“怎么?难不成还要我赏你几两银子?”
当初九鸣真人来到玉篁山外,就是顺手打赏了小常,想来这等细节也没能瞒过齐德仲。不过看着齐德仲有些发冷的神色,小常也不敢放肆。
九鸣真人转过身去,吩咐弟子们几句,不一阵就跟着小常下山离去,剩下他与齐德仲二人留在玉篁山上。
“尘俗纷繁,修行路长。”齐德仲感慨一声,收法敛神,玉篁山中的剑阵顿时一收,摇曳竹声依旧。
齐德仲自草庐中招来另一张椅子,请九鸣真人坐下,说道:“国师真人的态度如何,我还真想仔细了解,趁这个机会好好说一番。”
边说这话,齐德仲也不吝啬,默运玄功,自水府之中摄出云梭蕴露草的玉露,盛满两个水晶杯盏,与九鸣真人相对而坐。
九鸣真人虽然看不出这玉露来历,但元神感应亦知不凡,再仔细打量齐德仲衣饰打扮、所用器物,气度无不豪奢雍容,即便是名门大派出身也未必有此做派,不禁暗暗讶异,揣测齐德仲过去几年到底经历了怎样变化,至今脱胎换骨、天翻地覆。
九鸣真人过往的确有自恃骄纵的性情,但是在玉京城中的经历,也足够增长一个人的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