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妖纪-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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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大响，吓了四周人一跳，大家循声望去，却是姜剑秋一头重重砸在面前的长桌之上，已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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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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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这个小子不行，酒量太差，你！来陪万叔叔喝一杯！”万山河大笑着又去找陈风，这些淮山派弟子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片刻之后，包括万青在内，姜剑秋和陈风三个人都已经不胜酒力，神志不清了。
凌楠子望向自己这一干弟子，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胜雪，你找人帮忙把几位师兄弟都送回去休息吧，你自己也早些休息，这一路辛苦了。”
凌胜雪应了一声，起身离席。之前万山河对她就如同视而不见一般，就连招呼也没打过一个，自然也没找她来喝酒。她自己也乐得轻松，她对这种热闹的场面一直都不太适应。
片刻之后，偌大的大厅之中空荡荡的，只剩下万山河和凌楠子二人相对而坐。世间已近夏末，夜晚的凉风从敞开的大门吹入，大厅之上的火烛不住晃动，映照到二人脸上忽明忽暗，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万山河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望着凌楠子说道：“刚才那个女娃娃，就是大哥你前些年收下的义女吧。”
凌楠子点头说道：“不错，胜雪她一直常住淮山之上，想不到你也知道她的消息，看来你耳朵很长啊。”
万山河大笑了一阵，端着酒盏说：“吃过一亏，自然也要长些脑筋。大哥素来无亲无故，突然间多出来个义女，我自然要去详查一番，免得你被人害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凌楠子手握酒盏，面容平静的望着万山河一言不发。万山河继续说道：“我先后派了不少眼线深入冰原，费了几年的功夫，才查出些眉目，原来这娃娃，她姓殷……”
“够了！”凌楠子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厉声说：“她是我的义女，姓凌，叫凌胜雪，这些空穴来风之类的流言你不说也罢！”
万山河一阵狂笑，俯身向前饶有趣味的盯着凌楠子，说道：“大哥你那淮山上巴掌大的院子里，既有姓万的，又有姓殷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淮山派离世独居，不在尘世纷扰之内，我不管你们之间斗成什么样子，总之不许影响到淮山派院墙之内！”
万山河摇了摇头，自顾自又喝了几盏，睁着朦胧的醉眼，望着凌楠子说道：“在凌波江边，那个姓殷的都和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说了我的坏话？”
凌楠子端起酒盏，望着其中荡漾的美酒，沉声说：“坏话好话又何妨，我有眼睛，这一路而来，我自己会看。”
“那大哥这一路而来，看到了什么？”
凌楠子将手中酒盏一饮而尽，说：“这一路行来，我看到汤国这些年变化很大，国泰民安！”
万山河一拍桌子，大声说：“没错！这还不都是我这些年来兢兢业业打拼出来的，当今的皇帝是个无能之辈，只不过靠着祖上传得了这个位子，整日里除了游山玩水便是沉溺后宫，要不是老子朝野内外给他撑着，这庙堂怕是顷刻间灰飞烟灭！”
“那么，这一次你是真的要反了？”凌楠子轻声问道。
此时厅外突然一阵狂风平地而起，吹入堂中，四周的红烛一阵摇晃，倒是被吹熄了一小半。万山河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凌楠子，一字一句的说：“不错，我就是要反了！反正不管我怎么做，这反贼的帽子早已经有人给我扣上，我不如先下手为强！待我拿下整个汤国，看殷无涯那个小人又能拿我怎样！大哥，你当初不是说过，大好男儿生于乱世，便当建不世之奇功，创万世之伟业！”
凌楠子静静望着万山河，眼神中有一丝悲哀闪过。
“可是如今，已经不是当年的乱世了。”
万山河一拍桌子霍然站起，大声说：“那我便杀出个血流成河，杀出个尸横遍野，再杀出一个乱世来！”
这番话说出口，万山河的酒劲似乎也下去了一些，他又坐回座位上，沉吟片刻后，望着凌楠子说道：“大哥既然已经来了，便安心待在我这帅府之中，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都城之事几日内便有交代，到那时你再走不迟！”
凌楠子一甩衣袖，沉声说：“不必了，既然劝不动你，我明日便带弟子们离开返回淮山去。你和殷候之间再怎么折腾，我也懒得管了。反正这次我也顺了万青的意思，让他再见了你一次。”
万山河望着凌楠子，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即便是大哥你走了，万青也一定要留下来！”
凌楠子望着万山河，双目中精光闪动，说道：“难道你还怕我用万青来要挟你不成？”
万山河叹了口气说：“大哥是我这世上唯一信得过的人。这次起事，成功则罢了，败了难免一个株连九族的下场，青儿是我们万家子孙，要死自然是死在一起！”
“糊涂！”凌楠子霍然站起，厉声说：“万青是我淮山派弟子，你去拼你的命，不要把我徒弟拉下水！”说完一抖衣袖，转身离席而去。
万山河坐在原位，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呆呆望着门外黑暗之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第二日，姜剑秋很早就醒来了，他忍受着宿醉之后的，努力控制着身体的平衡，跌跌闯闯的走到屋门之外，清晨的微风带着花香迎面吹来，他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
“师兄，你醒了。”凌胜雪一袭黑衣，坐在花园之中的石凳上，手中捧着一本书正在品读，见姜剑秋走出房门，点头和他打了个招呼。
姜剑秋使劲晃了晃头，有些疑惑的说：“昨晚……现在……师父在哪里？”
凌胜雪望着姜剑秋淡然说道：“昨晚你们都喝多了，今天一早师父就陪万叔叔去后花园赏花去了。万师兄说大家难得来一趟，一会带我们几个去城里面逛逛。”
听说去城里逛逛，姜剑秋眼睛一亮，大声说：“好啊，那我们赶紧出发吧！”
“陈风昨天也喝多了，现在还没醒，我们还要等他一阵。”
姜剑秋眼睛转了转，说：“那好办，我现在就去‘侍奉’他起床。”说完走到陈风的寝室处，推门走了进去。
凌胜雪坐在远处，静静的望着姜剑秋走进屋子，脸上毫无表情。
片刻后，随着陈风一声怒吼，姜剑秋嘻嘻哈哈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堆衣物，紧接着，陈风裹着一条床单也追了出来，两人在这小花园里一逃一追，闹成了一片。
凌胜雪看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低头继续读自己的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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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街头奇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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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京是汤国都城，处在全国中心，交通四通八达，南来北往的旅人络绎不绝。万青和姜剑秋等人走在街上，两边各种摊位上的货物玲琅满目，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水流般涌动前行，处处摩肩接踵。
姜剑秋走在人群之中，看着眼前晃动的人山人海，不觉得有些眩晕，他们自幼在淮山上清净惯了，有些不适应这汹涌的人潮。尤其是凌胜雪，紧紧跟在姜剑秋身后，偶尔抬首望一望两边，牙关紧咬，嘴唇都有些发白。陈风似乎倒是对这繁华景色适应的多，瞪着一双大眼，不住地东瞧西看，显得兴趣满满。
“承京虽然比不上天下第一城朝歌，但也不遑多让，这还只是平时，若是逢年过节之时，那才叫真的热闹！”说话的是陪同他们几个一同出来的石方，石方是万帅的心腹，跟随他们出来也为了照应一二。
姜剑秋边走边问万青：“万师兄，师父和你爹到底说什么事情去了，搞得这么神秘。”
万青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他们是几十年的老友了，久别重逢，自然是有很多话要谈的。”
“师兄你这次回来不容易，怎么不在府中陪你爹爹，反而跑出来陪我们逛街。”
万青摸摸鼻子，想了想笑着说：“我也说不清楚，当年离家之际我不过是个孩子，一转眼在淮山上过了十二年，如今见到父亲，我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今早和他谈了一会，我感觉他话语间也有生疏之感。还是和你们这些师弟在一起感觉更轻松自在些。”
姜剑秋一拍万青的肩头，说道：“和自己爹之间还扭扭捏捏的干什么，这种时候你们就应该多在一起聊聊，那自然就亲近了，你见你父亲一次可不容易！”
一行人沿着街道缓步前行，不一会来到了一个路口。石方张口说道：“公子，前面路不通了，我们还是就此折返，换条路再前行吧。”
姜剑秋抬头望了望，前面确实所有行人都已经折返而行。他奇怪道：“这路明明畅通无阻，为何不能通行？”
石方苦笑了下，说：“这事情说起来就有些复杂。汤国与韩国接壤，前些年两国边境之间多有摩擦，有过不少冲突。这几年才算是渐渐安定下来，这一次万帅办寿，韩国也派了一名使节前来祝贺，就是他们的国师金光上仙。”
万青听了接口说道：“既然派出了地位这么重要的人物来祝寿，那看来韩国那边也是很有诚意的。”
石方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其实不然，那金光上仙是凝结了金丹的大仙人，且精通阵法之道，他这次一到承京，就在这街头上放置了一只礼盒，在礼盒的四周又摆下了一套阵势，叫……”石方皱着眉思索了良久，说：“叫六门缚龙阵，这这阵法也甚是奇怪，人一旦进入阵中，就会受到一股排斥之力，越接近中心，那排斥之力越大，而且道行越高受到的压力也越重。那金光上仙宣称，礼盒中乃是韩国皇帝送给汤国的一份礼物，放在这街头之上，有缘者得之。若是直到他离开之日还是无人可以取走那礼盒，就只能说汤国之内无有缘之人。”
姜剑秋听到这里一皱眉，说道：“这不是有意挑衅么？那你们没想办法把这个阵破掉？”
石方苦笑着说：“我们前些日也试了不少办法，不过这阵势确实奇怪，道行越高受到的压制越厉害，几位紫元境的将军完全无法走入这阵法中心三丈之内，道行低了又经受不住那股排斥之力。军中几位懂得阵法的修士来研究过，得出的结论都是只有金丹境的仙人以蛮力破解。但如今这承京内金丹境的就只有万帅一人，若是他亲自下场，汤国在气势上却是输了一筹。”
万青听了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我们过去看一看那阵势可好？”
石方点头答应，带着几人越过人潮向前走去，片刻后就来到了路口。万青等人望去，这个十字路口有十余丈方圆，路面上一个人都没有，当中地上摆着一只一尺见方的红色盒子，上面还绑着一匹红菱，包装的十分精美。
“这金光上仙也忒可恶了些，在这种交通要道摆下这种阵势，给别人添了不知多少麻烦！”姜剑秋望着这个空荡荡的路口，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边上的凌胜雪站在路口之前，四处打量，口中不知在默默想着什么。
万青对石方笑着说：“我对阵势也是一窍不通，不过既然这是对我们汤国的，父亲不方便下场，那我就来试一试好了。”
石方想了想点头说：“那公子小心，这阵势越到核心排挤之力越大，不要过分逞强，以免被反震之力伤及内腹。”
万青点了点头，将身上衣服整了整，迈步向路口中央走去。随着他一步迈入场地之中，四周空气顿时一阵荡漾，整个人感觉就如同走入了水中一般。每一步前进，似乎都在四周带起一阵涟漪，同时有一股隐隐的排斥之力在对他的身体发劲，将他整个人向阵势之外推去。
“这阵法当真有些奇异。”万青笑着说，眼前这个阵法将一切事物排距在外，勉强算来的话可以归入封印一类，但这种排斥力的阵法，万青当真是从未听说过。
万青脚下暗自运劲，向前走去，走入一丈距离之后，排斥和挤压之力已比最初增加了足有十倍之多，他双脚踩在地面上已显得有些沉重，身形不似当初那么轻松自若。
“也不知道师兄能不能成功，到中心还有六丈距离，这才刚刚开始啊。”陈风在边上盯着万青的身影，担心的说。
石方点了点头，说道：“缚龙阵每深入一丈，反抗之力就增加十倍，尤其到了最后一两丈之时，即便是紫元境的道行也难以抵御，军中几位紫元境的将军都是止步在一丈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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