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妖纪-第2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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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剑秋此刻心中如惊涛骇浪一般，眼前之人竟然是师父的弟弟，昔日人族七圣之一！
老者的声音平缓而镇静，继续缓缓叙说着：“妖潮退去，天下本该回归太平，奈何人心不足，再生祸端，日帝在朝歌城中突然对我等出手。”
“墨家六名长老全部遇难，七圣正式反目，各拥立场，一场大战下来，朝歌城变为一处废墟，我被大哥的血刀穿胸而过，墨家少主墨玲珑为救我也金丹碎裂，修为全毁。”
凌天风的声音缓和而平静，但故事中的一股惨烈之意却震撼人心，姜剑秋此刻几度想要开口，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不认为师父是会对自己兄弟出手的人，但当年七圣之间的恩怨纠葛，他又怎么能理得清楚。
凌天风说到此处突然语气一顿，伸手解开了领口处的衣襟，他轻轻拉开衣服，将胸口露了出来，姜剑秋顿时一惊，在凌天风的胸口处，依然还是一个血淋淋的巨大创口，甚至能看到其中鲜红的血肉在微微跳动。
只是在这触目惊心的伤口之外，有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辉笼罩，阻止着伤口继续扩大，将频临破碎的血肉封锁在伤口之内，这一层银色光辉在凌天风的胸口处缓缓流转，仿佛有生命一般。
“化血妖刀之伤，终生不可痊愈。玲珑将我带回到天外天后，她自知命已不久，用秘术将自己的生命力凝练成这一片太上幻光，封住了我的伤口。”
凌天风此刻身躯有些微微颤抖，这段往事，对他来说依旧难以忘情：“玲珑去世前，嘱托我替她看守天外天墨氏一族，而我自那一刻起戴上这面具，忘掉凌天风这个名字，成为一个活死人，只为一个诺言而活。”
“这是三十年来我第一次摘下面具，也是我终止诺言之时。”
凌天风望向满脸茫然的姜剑秋，继续说道：“只要将太上幻光注入墨丹枫体内，就可以修复他的身躯，令他重新焕发生机，这条三十年前墨家给我的命，如今到了还给墨家人的时候。”
“那你……”姜剑秋一惊，话说出口一半，又咽了回去。
“我这副残破身躯，在这里枯守三十载，也到了物尽其用之时。”凌天风望着姜剑秋，声音冷漠得像冰：“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要确认，你们是否有值得我如此做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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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 身死徒留两世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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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天，魂渊谷口处，晶莹的剑光闪动，金铁交鸣之声不断响起，伴随一声闷哼，姜剑秋身形向后飞出，重重跌落在地。
凌天风收住手中含光承影双剑，望向姜剑秋微微点了头：“不错，已经能初步领悟剑心通明之法，你果然在剑道上天赋不凡。”
姜剑秋摇晃着从地上站起，张口吐出一口血痰，他感到周身筋肉断裂版的疼痛，虽然凌天风并未使出全力，但也始终将他逼迫至底线，令他几乎无暇**。
两个人已经打了整整一天，姜剑秋现在筋疲力尽，握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明显已无力为继。
看来差不多了，凌天风将双剑还鞘，开口说：“墨家的那小子撑不了多久了，就到这里吧。”
姜剑秋松了一口气，将离火七杀还鞘，行了一礼说：“谢过师叔指点。”
“这声师叔，我有些惭愧啊……”凌天风摇摇头，继续说：“昔日七圣，如今只剩殷无涯如日中天，他的性格和日帝相似，一旦得势，便忘乎所以，如今中洲已无能够钳制他之人。而且我曾经夜探朝歌，在殷无涯身后，还有其他更为强大的力量。”
听到更强大的力量这几个字，姜剑秋顿时想起那个面容愁苦的老者，仅凭一个字便可以将他们数人困入无尽的黑暗中。
“不错，殷无涯身边有一名老者，名叫文镜儒，我怀疑他是名为暗颉的圣阶存在。”姜剑秋点头说。
凌天风眉头深锁，沉声说：“将太上幻光交付墨丹枫后，我会将一身修为传与你，助你结成金丹，到那时你或可与殷无涯一战，但面对圣阶，依旧毫无胜算。”
姜剑秋身子一震，脸上满是震惊之色，嘴巴开合了几下，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就这么把一堆烂摊子丢给你们这些年轻人，或许有些过分，”凌天风笑了一声，继续说：“不过我也累了，三十年，该休息了。”
“造化之门开启七日，届时天外天会降落到中洲大地之上，到那时殷无涯必然会攻来，倒时候就看你们的了……”
一日后，在魂渊谷口处，猛然有两股巨大的飓风拔地而起，化为两个漩涡，直冲天际。整个天地间的灵力不断注入到这两个漩涡中，令漩涡变得渐渐凝实，不断向四周扩大开来。
左边的漩涡中隐隐能见到一丝丝金色光芒在游走，而右边额漩涡中则透出淡淡的白色光芒，两个巨大的漩涡相邻而生，呼啸旋转，彼此碰撞，蔚为壮观。
墨玉璃站在半山广场上，望着远处天地间的那一片异象，开口问道：“爹，那边好像是凌叔叔带哥哥他们去的方向，发生什么事了？”
“那是结丹的灵路……”墨不凡望向直抵苍穹的那两个巨大漩涡，神色间颇有激动之意：“他们二人，要一飞冲天了……”
……
凤鸣城的天凤阁，一处大厅中站满了一群人，胡轩阳、朱媚儿、慕容兄妹、碧影、寸燕、狼牙集聚一堂，而在座位上则坐着凤九吟、慕婉樱和赤炎天三位阁主。
慕婉樱和赤炎天前几日终于返回凤鸣城，他们和舞红霓、云弄影斗法多日，最终还是打成个平手，大家谁也奈何不了谁，只有各自撤去。
凤九吟抬头望向胡轩阳，开口说：“妖族传来的消息可靠么？”
胡轩阳点点头，皱眉说：“消息是十一娘亲自告诉我的，绝对可靠，妖族发生大变，我父亲目前生死未卜，玄蝠代为统领妖族，已经和朝歌达成协议，等待造化之门开启之际，双方共同攻打天外天。十一娘侥幸逃脱出来，将这件事告知我。”
边上的慕婉樱皱着眉说：“打就打吧，反正一直也都是打来打去，只要不打到凤鸣城来，管他们闹到天翻地覆。”
凤九吟微微摇头，他明白天外天自是与众不同，殷无涯必然是冲着造化之门而去，造化之门干系到中洲大地万千生灵和所有修士，不能出半点差错。
“造化之门的开启之日近了，我们也去凑个热闹，说不定能越过龙门，超凡入圣。”赤炎天在边上大声说。
慕婉樱瞪了他一眼，说：“历次造化之门开启，都是一片血腥杀戮，死的人数不胜数，超凡入圣的没见到过几个，凭你这半吊子的本事，多半没戏。”
赤炎天被她抢白的脸上一红，好在他本来面色就赤红无比，倒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来。
凤九吟开口说：“如今还是先派人去打探朝歌的动向，之后再做决定。”
胡轩阳上前一步说：“师尊，如今我父亲生死不明，我想回族中去查看究竟。”
“此时不妥，”凤九吟摇头说：“既然是玄蝠设计陷害你父亲，如今他大权在握，你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胡轩阳明白师父说的非常有理，但他此刻心中挂念族中安慰，无比焦虑，又如何听得进去，立时便想再度开口辩解。
边上的寸燕突然开口说：“不然还是我会无尽林海中去看看情况吧，一来我不是妖狐一族的人，不会引起什么主意，另外在收集情报方面，我也比较擅长。”
寸燕虽然不长与战斗，但她有灵视和谛听两种天赋神通，在刺探情报方面，的确是其他人无法比拟。
“好，那就这么办吧。”凤九吟点了点头，随后说：“其他人都留在凤鸣城中，非常时期不许随意外出！”
胡轩阳和朱媚儿、碧影等人见大局已定，便纷纷离去了，慕婉樱和赤炎天二人斗法多日，消耗也甚大，各自返回阁中静心恢复。
不久后只剩下凤九吟一个人坐在大厅中，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他眉头紧锁，之前月明心和姜剑秋等人一同前往百越一族，已经过去一月有余，始终还是音信全无，难道出了什么变故？
按理说有百月孤这名金丹修士跟随，不会出什么岔子才对，不过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凤九吟心中难免生出不安之感。
如今四处形势动荡，自己怕是没办法一直安然在凤鸣城中了。凤九吟叹了一口气，二十年的自我禁闭，或许已到解除的时刻了。
…………………
这两章的题目和之前墨玲珑的两句七韵是一首，算是这一对痴情人的写照。
流云隐月烛影旧，
青栏碧履上重楼。
轻舟孤剑撼广宇，
身死徒留两世愁。
七圣的故事基本完结啦，接下来就是年轻人的天下，和光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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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七章 夜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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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荒凉的小村落中，前昔日子大批鬼物从这里扫荡而过，幸好村民提前得到消息，已全数撤离，只留下数十间破旧矮房。
如今这些矮房也全部被鬼物化为废墟，只剩一地残垣断壁，在一处废墟中，一身黑衣的凌胜雪悄然而立，此时已是深夜时分，罗青魅外出去凤鸣城查探情况，凌胜雪不便在凤鸣城现身，因此在这里等待消息。
深沉的黑暗中，突然一点微弱的光芒自凌胜雪面前亮起，光芒越发扩大，渐渐化为一个人影。
凌胜雪神色淡然，望着眼前如同鬼魅一般的光影，开口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装神弄鬼了？”
光芒渐渐凝实，现出一个白衣女子，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正是月明心，她望着凌胜雪微微一笑，声音如同夜空的星辰，遥远但又清晰无比。
“凌姑娘，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现在只能用这种方式和你见面。”
凌胜雪望着月明心，开口说：“我的行踪应该无人知道，你为何能如此轻易就找到我？”
月明心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笑容，说：“我已经回归圣树，和圣源融为一体，中洲大地的每一颗树木，每一颗草木的感觉，我都感同身受，有它们帮忙，要找到你并不困难。”
“回归圣源……”凌胜雪脸色一变，饶是一向冰冷如雪的她，此刻也有些震惊，“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和师兄在一起么？”
“是我自己疏忽，或者这就是必然吧。”月明心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悲伤，轻声说：“我还是我，又不仅仅是我，现在和圣树的同化还没有完成，我只能用投影的方式出现在你面前。”
凌胜雪深吸了一口气，安慰人并不是她的特长，她开口说：“你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吧。”
月明心点点头，开口说：“如今中洲动荡，我融入圣树后，了解到许多事情，朝歌与天外天的战争固然凶险，但凡世间的混乱也不能置之不理。”
“凡世间的混乱，你是指最近楚国发起的战争么？”凌胜雪开口问道。
月明心点点头说：“不错，楚国有朝歌在背后撑腰，吞并了商国，目前又在攻打燕国，借助万年一次的造化之门开启之期，楚国似乎有鲸吞天下的野心。如果任由楚依依继续下去，只怕中洲会血流成河。”
“楚依依……楚国那个公主？”凌胜雪隐隐记得那个身体虚弱的公主。
“就是她，姜大哥用自己的血治好了她的病，更重要的是让她有了长生之体，而楚依依从那时起就开始勾结朝歌，侵吞商国。”
凌胜雪少有的皱了皱眉，开口说：“师兄还真是能惹麻烦……你现在是让我去杀了楚依依么？”
“你能劝阻她最好，毕竟楚依依的心地不坏，若是实在无法阻止，我也还有其他办法……”
月明心说话之际，身影渐渐变得稀薄：“我还要一些时日才能彻底回归圣树，姜大哥如今正在天外天凝聚金丹，到时我们在天外天相聚吧。”
光芒渐渐散去，终至不见，只剩下凌胜雪一人静立原地，沉默不语。
不久后，一道遁光自远方飞来，降落在凌胜雪身边，正是一身紫衣的罗青魅，她开口说：“我进城去见过朱媚儿了，似乎妖族那边出了内乱，如今已经和朝歌谈和，估计朝歌下一步要全力对付天外天。”
“我知道了。”凌胜雪淡淡说：“不过刚才有人托我办件事情，现在要先去楚国一趟。”
“去楚国一趟？”罗青魅讶然道：“我已经探听到，剑秋陪着月姑娘去百月一族所在地了，我们不过去看看情况么。”
凌胜雪摇摇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