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灵诛心-第5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让他们睡吧……他们不该知道的。”
苏季听出那是海棠君的声音,不禁问道:
“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三十六年前,此时此地的他们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海棠君缓缓答道:“若你觉得告诉他们,就能改变他们悲惨的命运,那就随心使用它吧。”
语罢,苏季怀中飘出一朵发光透明的海棠花。
花朵在空中悬浮荡漾,仿佛正在等待苏季的决定。
苏季伫立片刻后,幽幽长叹一声,低头沉声道: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语声中,海棠花缓缓飘落,再次回到苏季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兮伯吉甫从酒桌上醒来。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现狐七的衣服正披自己身上,旁边郁红枝身上也盖了一件厚厚的棉衣。
此时,夜已深了。
恭骨楼里越来越冷。
楼外已从夏季的黄昏,变成了秋季的寒夜。
兮伯吉甫把身披的衣服脱下来,盖在妻子身上。刚欲走出楼外,他忽见一个房门被推开。
苏季从里面走出来,说道:
“这么晚了,还是别出去了吧。”
兮伯吉甫露出一脸客气的笑容,说道:“贤兄,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过夜,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听到“贤兄”两个字,苏季知道他已经忘记了晕倒前发生的事情,一切的发展又回到了三十六年前的轨迹。
苏季望了一眼伏在酒桌上的郁红枝,说道:“不妨叫醒夫人,扶她去客房睡吧。”
“不必了。”兮伯吉甫笑着说:“夫人睡着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有时醒了还会骂人,还是先让她在那里睡吧。”
若换做一般人听了他说的,也许会回信,但苏季却连一点都不信。因为他知道母亲从来没有他说的这种情况,也从来不会在被叫醒的时候骂人。
父亲为什么要说谎?
苏季想不明白,但他并未当面点破,只是淡淡地说:
“那你夜路上小心。我先回房睡了,恕不远送。”
兮伯吉甫拱手拜别,推门离去。
他前脚一踏出门槛,苏季便已躲在了窗边,身子藏在窗帘后面,只露一双眼睛向楼外窥视。
见兮伯吉甫走远,他连忙悄悄下楼,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跟在父亲的身后。
苏季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注意到父亲刚才说“想一个人出去走走”的时候,不经意间将“一个人”三个字加重了语气。
这表明他不想让“其它人”跟着。这个“其他人”不仅包括他的妻子郁红枝,也包括苏季在内。
兮伯吉甫一边走着,一边时不时驻足观望。那动作根本不是在欣赏夜景,而像是在躲避什么人,又像在确认方向。
正常散步的人,是绝不会这么走路的。
兮伯吉甫要去哪?
他要夜里去见谁?
难道在青灵寐境中,他还有其它认识的人?
如果有,那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影响苏季父母未来人生轨迹的关键人物。
苏季跟在父亲身后走走停停,来到一片茂密的草丛。
突然,他被一个软乎乎的东西绊倒,摔了一跤。
兮伯吉甫忽听身后传来响动,顿时停下脚步。
苏季立即趴在草地里一动不动。
“嗷呜!”
草丛里传来一声狐嘶。
兮伯吉甫观察片刻后,长出一口气,继续向前走。
半晌,苏季慢慢从草地上爬起来,只见父亲已经走到很远的地方。他刚想起身继续跟踪,忽觉肩膀被一只大手按住,连动也动不了。
他缓缓转头,只见一张奇丑无比的大脸出现在身后,吓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哎!七……”身后的人刚一开口,就被苏季用手捂住嘴巴。
此刻,苏季已经意识到刚才绊倒自己的是一只胖狐狸,而现在它已经变成一个女人,正是狐八姐。
一瞬间,苏季感到无比烦乱,心想她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这简直无异于忙中添乱。更加火上浇油的是,狐七曾经安排兮伯吉甫与八姐相亲,而现在兮伯吉甫已是有妇之夫。倘若这件事被她发现,苏季无法想象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哎?那个人的背影很眼熟……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狐八姐望着远去的兮伯吉甫,嘴里小声嘟囔着。(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八十九章 花轿
(全本小说网,。)
“想起来了!他是人家未来的夫君!”八姐顿时精神抖擞,随即疑惑地问:“你偷偷跟着他做什么?”
“我正帮你暗中调查这个人的人品,看他究竟配不配做你的夫君。你继续睡你的觉,等调查完再来告诉你。”
说完,苏季刚要起身离开,胳膊突然被拽住!
“这是人家自己的事,人家必须跟着你。”八姐抻了个懒腰,说:“人家已经睡好几天了,正想起来活动活动。”
语声中,她的眼中迸发出兴奋的光芒。
苏季意识到自从上次从恭骨楼回来,她就一直在呼呼大睡,难怪会这么胖。只可惜她再胖也不是人,而是一只狐狸。
狐狸昼伏夜出,习惯夜里捕猎觅食,现在正是她精神的时候,而她今晚的猎物,显然正是苏季的父亲——兮伯吉甫。
望着她激动的表情,苏季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一旦她下定决心,就算用十头牛,也是拉不会来的。
无奈之下,苏季只好让她跟着自己。
秋风萧瑟。
风从北面东南吹来。
兮伯吉甫在夜风中前行,耳畔除了风声,只有一片死寂。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风忽然停了,一条白狐狸拖着尾巴,走在铺着青石板的长街上。
熬呜!
一声嘶哑狐鸣。
眨眼间,白狐狸变成一位身披纯白鹤氅的青年。他背对苏季,手里举着一杆白幡,上面挂满细碎的铜片。
白氅青年走路时,白幡上的铜片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个穿白大氅的,看起来很眼熟哇……”八姐仔细打量着白氅青年,喃喃地说:“不仅眼熟,可能还认识,而且最近好像还在哪儿见过,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
哗啦!
空灵的铜片声音,骤然停止!
看见兮伯吉甫走来,白氅青年转过头,脸上赫然戴着一副青铜面具。
苏季浑身一震,只见那青年脸上的面具竟与自己曾经带过的狐狸面具如出一辙!
这青年明明自己就是一只狐狸,却又为何要带着一副狐狸面具?又为何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苏季望着那白氅青年,心中充满了疑问。
前方的青石街很长,无限延伸向远处的黑暗,一眼望不到尽头。
兮伯吉甫和白氅青年,沿着青石路并肩前行,朝远处的黑暗走去。
八姐和苏季与二人保持一定距离,悄悄跟在后面。
出人意料的是,苏季发现八姐跟踪的本事,居然比自己强上好多倍!八姐虽然身宽体胖,但在躲避方面却是个行家。
狐狸的本能就是隐匿捕食,八姐再胖毕竟是一只狐狸。她能在适当的时机,躲到适当的角落。脚步轻如兔,没有发出一丝动静。必要的时候,她还会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变身成一块大石头。大石头表面布满青草,足能够以假乱真,上面还特意留了一个用来观察的小圆洞。
苏季躲在大石头后面,透过小圆洞向外窥视,身子被挡得严严实实,非常的隐蔽。这让苏季觉得带着她一起来,也不完全是坏事。
见到前面二人走远了,苏季用手拍了拍八姐变成的大石头,示意她继续前进。
然而,大石头却一动也不动。
半晌,石头里传来八姐微弱的声音:“我们不能往前走了。”
“为什么不能走?”
“因为那石阶的尽头住着一位极其尊贵的大人物。”
“什么尊贵的大人物?”苏季继续问道:“难道会比恭骨楼主海棠,还要尊贵?”
“青灵寐境虽然是海棠君创造的幻境,但他的威望在族中只能排第二。”
“第一是谁?”
八姐沉默了一会儿,轻声答道:“苏婆婆。”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八姐的声音忽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苏季清楚感受到她的恐惧,低声问道:“苏婆婆是谁?也是狐狸?”
“没人知道她是谁。她来这里也才大半年而已,但连族中长辈都敬他三分。据说她生前是一位极其可怕的人物,死后魂魄流落到了这里。长辈们还再三叮嘱我们千万不能看她的眼睛!你……自己保重,人家先走了。”
说罢,八姐从大石头变成一只胖狐狸,缓步后退。
苏季心想,她以前大大咧咧,不拘小节,还长着一张天不怕地不怕的脸,没想到今天居然也害怕起来,可见那青石街尽头的苏婆婆,要远比她形容的还要恐怖。苏季大致算了算,寐境一日,人间一年,如果苏婆婆初到青灵寐境是大半年前的事,那么她在人间死去,则差不多是二百五十年前的事。
那时正好是武王伐纣,姜太公封神的时期。
那时的妖魔,远比苏季迄今为止见到的所有加起来都要千万倍!
八姐离开以后,苏季的心里不由得也开始紧张起来,但脚步却依旧亦步亦趋地前进着。
前方越来越亮。
远处的青石街发光,还隐隐伴随着喧嚣。
少顷,一片敲锣声从远处响起来了。
此起彼伏的铜锣声,越来越近,像是有无数人正在敲锣打鼓的赶过来。
兮伯吉甫和白氅青年闻声,停下脚步。
两人一直久久不动。
不知不觉中,苏季已经走得很近了。
突然,远处有人挑起一杆大灯笼。
耀眼的灯光照了过来,苏季下意识趴了下去,脸上的表情比之前还要紧张。
他趴伏在草地上,眼睛看不见,只能用耳朵去听。他听到嘹亮的铜锣声,还有整齐的脚步声。人数至少也有八百人,甚至可能超过上千人!
微微抬起头,苏季惊愕地发现所有人都带着一副青铜狐狸面具,而在那人群中间,正簇拥着一顶大花轿子。
那大花轿不是帝王大婚时用的那种,却帝王大婚时用的还要大,还要气派,还要华美百倍。花团锦簇装点着轿棚,四角挂着五颜六色的绫罗绸缎,随风飘摇。
抬轿子的不是人,而是四只面目狰狞的千面猴!
四只千面猴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抬着大花轿子,走在青石长街上。这四只千面猴都比玲珑塔狱里最大的那只还要大,身上透出的凶煞之气,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了的。
苏季还是第一次发现,青灵寐境除了狐狸,竟然还有别的动物存在。奇怪的是,千面猴一向脾气乖戾,上蹿下跳,从来没有安静的时候,而现在它们却正慢悠悠地给别人抬着花轿子,而且每一只头上居然都带着一顶滑稽的翡翠冠。
这些性烈如火的千面猴,究竟是几时学会忍耐和臣服的呢?
原因想必只有一个,就是因为那花轿里的人!
这条原本一片死寂的青石街,因为那一顶花轿的造访,忽然间变得热闹起来。
然而,远处的热闹喧嚣,却显得苏季身边愈发阴森恐怖。他咽了一口唾沫,双眼紧盯着前方,目光一刻也不曾动摇。
远处的白氅青年缓缓后退,兮伯吉甫也跟着他缓缓往后退,直到退至道路一侧。
花轿在两人身前停下,后面的上千人,几乎也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
兮伯吉甫上前一步,施礼道:“恩师,别来无恙?”
苏季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
恩师?
莫非背后指点父亲的高人就是苏婆婆?
半晌,花轿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托你的福,奴家过得还算不错。”
女人的声音娇美动听,与“婆婆”二字大相径庭,让苏季不禁联想到黎如魅那充满诱惑的声音,却又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说你昨天在这里成亲了?”花轿里的女人娇声问道。
“是的。”兮伯吉甫毕恭毕敬地回答:“但对学生来说,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话音刚落,苏季的脑袋,突然被一只大手按了下去!
他侧脸一看,只见八姐居然又回来了!
“什么?他已经结婚了!新娘居然不是我!这怎么可能?”
八姐虎目圆瞪,那眼神不是愤怒,而是诧异,好像新娘不是她这件事,就和鸡蛋里生出骆驼一样绝对不可能!
苏季故意摆出一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