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第2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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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他们轻声道:“我改变主意了。。。。”
哐当——
胖子身上的所有东西垂落在地上,满脸横肉皱到了一起,哭丧着干嚎:“我的娘啊。。。。这才真的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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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热无风的午后,蝉在树上没完没了的叫嚷,红楼角落的小院里,隐隐约约有丝竹之音缭绕,有挥舞长袖的女子踩着轻柔的莲步,轻快的舞动着。
随着琴音飘渺起伏,洁白的颜色与相间的淡红在转动,专门用来跳舞的衣裙下,灵巧的双足在裙摆下时隐时现,随着琴音最后一符停息。。。长音徘徊之际,薄纱的长袖遮掩俏脸,缓缓而过,腰肢在余音结束时,也缓缓停了下来。
啪啪——
门口,一袭红裳的鸾红衣拍着手,走了进来,“姐姐真是看不出是生过孩子的女人,真是太美了。”
“鸾姑娘!”长袖放下露出明洁如玉的肤质,光彩照人,并无烟视媚行之像,举止谈吐也甚是端庄得体,“鸾姑娘真是会说,姐姐都老了。。。才跳了一行,身子就开始乏了,比不得当初在绣楼时那般,妹妹让我过来红楼,怕是行不通的,不如再找他人吧。”
俩人说着话坐下来,鸾红衣望着对方,挥了挥手,室内的琴师知趣的离开,随后她声音道:“其实。。。姐姐的事,妹妹早就听说过,可惜远在江南难以相见,如今知道姐姐就是汴梁如何不请来坐镇,妹妹也不是存心想要姐姐上那台面的,只要想要跳舞了、唱曲儿,这后院就一直为姐姐敞开。”
那边,李师师温婉的一笑,望着对方,见她并没有恶意,眼里还有些欣喜的,毕竟常伴丝竹之人,长久不闻,心底难免不会想念,如今在汴梁,虽有住处,可也难以再有抚琴跳舞空闲,能有此静处,倒也让她颇为高兴。
她嘴角含着笑意,起身走到敞开的窗户前,她近来是很开心的,不仅仅是因为眼下,而是宫中的白宁,那位义兄前些日子已经答应了让她见一见自己的儿子,今日燕青便是去了宫里,也不知他见没见到曹震淳。远远的视线里,二楼往下,宅院的背后是一条街坊,那边人群拥挤,偶尔会有一个张头张脑的身影在人群里行走,想必是偷了谁的钱财,这一切看来,在她如今心情里,却是一副鲜活美丽的画卷,充满了生气。
“姐姐,怎么了?”
注意到李师师忽然的发笑,又站在窗边久久不动,鸾红衣疑惑的问了一句。那边,李师师转过身温柔的福了一礼,“没什么,师师要告辞了,下次再过来吧。”浅笑着,朝门外走去。
“那我送你!”
鸾红衣连忙跟上,才将对方送出后院,回头就见自家男人坐在台阶上看着她,嘴角弧出一丝笑容,轻轻在他旁边坐下,靠在厚实的肩膀上,“来多久了,也不出声,想看我是不是偷汉子?”
这年头,女人若是真犯了这样的事,确实是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不过赵明陀摇摇头,目光看向侧靠在肩上的脸庞。
“刚刚你送走的那位,是督主的义妹,当今皇帝的生母,还是不要招惹微妙。”
“我又对她没恶意。”脸颊在衣服上蹭了蹭,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猫儿般的声音轻柔道:”。。。。其实她怪可怜的。明陀。。。。将来你会不会像皇帝那样对她?”
坐在台阶上的男子愣了愣,片刻后笑着用手轻轻拍了拍女子的手背,随后将女子搂的更紧了。
。。。。。。
长街上,张头张脑的身影怀抱着用脏布裹着的东西进了一家当铺。
柜台后面,伙计正打着瞌睡,听到脚步声时,微微睁了睁眼,脏兮兮的粗布已经在他面前打开,一股臭味弥漫出来。
那伙计捏着鼻子挥挥手,“干什么呢。。。。我这是当铺,但不是丢破烂的地方。。。。娘的,这么臭,腌过鱼的啊。”
“是啊。。。。俺是渡船的,没事也打些鱼。”进来的人,手脚粗大,身材也不高,却很壮硕,张嘴说话时,牙齿的白与皮肤的黝黑形成鲜明的冲击。
“我这不收鱼。。。”
“不是。。。你看这东西,俺在岸边捡的。”那船夫将粗布裹着的东西拿出来,是一柄镶嵌宝玉的长剑以及黑色的剑鞘。
哗的一下。
长剑拔出鞘,剑身森寒雪白,细长锋利,看的那伙计眼珠子都直了,旋即,他搓搓手,“你先等着,我让掌柜的来看看。”
进了里屋不久,接着就出来一位老人,他隔着护栏看了一眼那柄宝剑,又望了船夫好一会儿,那边,船夫被盯的毛孔悚然,浑身不自在,将剑搂在怀里,“这位掌柜的,你看换多少钱?你要是估不出价,俺就换下一家。”
“慢着。”老人出手阻止他离开,拱手:“稍待,我去找个人。”
“那你快去。”
船夫站在堂中有些不安的左右打量,随后,他便听到数双脚步声,背后的门被两个穿着青鳞皂衣的人给把守住。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难道想要明抢不成!”
船夫恐惧的往后一缩,拉开距离时,一道身影从番子中间挤了进来,一根手指掏着鼻孔,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瞧了男人怀中的宝剑。
“带走。。。把宝剑和人押到东厂交给海千户。”
船夫听到东厂二字,心里已是大骇,手忙脚乱中就被人抓住了双臂,夺去了长剑,他挣扎着大喊:”俺没犯法。。。。俺家没了。。。俺只是在岸边捡的。。。。俺没犯法!!!”
声音随着身影被拖了出去,老掌柜拱手朝那恶行恶相的身影道:“高公公请了,明日红利就会送到厂内,好让公公不会难做。”
“大家都是明白人,讲道理就行了。”高沐恩摆摆手,大摇大摆的走出这家店铺,“真是奇了怪。。。。督主的宝剑怎么在一个船夫手里。。。”
晃头晃脑中,上了一顶轿子,对轿夫吩咐:“去下一家收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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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 细密无声
夏日的旁晚,天黑的较为迟一些,西斜的阳光倾洒在人的脸上,已不再燥热,白府的花园中,有人在发着脾气、
“干爹近日古古怪怪的…也不急着找娘了,他是不想娘了吗?”
哗——
树枝在小小人手中挥舞鞭挞在花朵上,飘落的花瓣犹如寒冬凋零般,只剩下花蕊孤伶伶的立在枝干上。
虞玲珑在青鸾谷时就显得古灵精怪许多,如今跟在白宁身边,又有各个大小宦官耳听目染之下,逐步变成了一个小人精,更何况她这般小小年纪手上是已有两条人命,原先家里突生变故人也变得比从前成熟许多。
但终究也只是小孩子。自惜福离开这里后,玲珑每日除了练武就不断的在府里乱转,像是在寻找什么。
或许是打那些花朵有些无聊了,她在廊下的台阶坐下,看着掉落一地的各色花瓣,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娘…你躲在哪里了啊…。玲珑好希望你只是藏家里……玲珑到处找遍了都找不到娘啊…”哭着,她伸手用袖口擦了擦,可鼻子一酸,还是止不住的哭了出来:“爹也不理玲珑了…家里都没人喜欢玲珑了…娘,玲珑好想你。”
如今她已是十二三岁的年纪,若是在长大几年,有些困扰大抵是变得有些幼稚,但此时心中的那股思念却是真真切切。
红红的小绣鞋套着白袜,往里缩起来,小玲珑抱着膝盖顶在上面,哭的梨花带雨,水渍打湿了锦帛渗透到了外面一片。
“玲珑好想快点长大…。长大了到外面去找娘,和娘在一起…。不回来了。”
正自伤感说着赌气的话,走廊尽头一道身影快步小跑过来,听到脚步声,小玲珑连忙拭去泪痕,装作无事的模样坐在那里…。。拿起一片花瓣愣愣的看着,大概也是希望没人看到她现在这幅模样。
然而,脚步声来到身后。
小晨子低头看了看一地的花瓣,猜出这位小大人心情肯定是不好的,便是躬着身靠近过去小声在玲珑身旁嘀咕几句。
“消息是真的吗?”花瓣从她小手间滑落,分开的双脚也渐渐收拢起来。
低头躬身的小宦官肯定的点头,“是的,大小姐,刚刚奴婢从东厂那边得到消息,他们找到了督主遗失的玄天混元剑,郑魔君也证实了那把确实是当初包道乙的佩剑。”
“陪我走一趟。”叠起的长裙随着身影站起垂了下来,小玲珑摇晃两条小马尾转身越过了宦官。
红纱从小晨子脸上拂过,他表情怔了怔,“啊…。大小姐,咱们去哪儿?”
“东厂!”
比同龄人更为早熟的小女孩一脸的严肃,似一阵风吹出了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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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到了东华门停下时,天色几近黑下来,厂内的诏狱里火把光芒昏暗的摇曳。
啪!
皮鞭在空中飞过,刑架上的壮硕汉子疼的撕心裂肺惨叫、并未封住的口中,不断的朝他行刑的狱卒喊着求饶的声音。
露着的上身,几乎已是看不到完好的皮肉,伤口大多都呈深陷外翻的形状,若是被沾了盐水的皮鞭再次抽打上去,那种剧痛如同蚂蚁攀爬般久久不散,新的疼痛又会再次爬上来,少有人能撑过几轮。
不过这边也不会一直拷打,中途时不时会停下问话,若是对方昏迷,就会用早先备好的冷水扑上去,继续问话。
这受刑的人便是之前白天被抓来的船夫,他熬过了两三个时辰,中途昏迷了几次,无一例外醒来继续被问话、继续受刑,严重了会涂抹上好的伤药,休息一段时间又继续。
“求求你们饶了俺吧…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被挂在刑架上的船夫意识模糊的摇头,嘴里发出的声音依旧求饶,只是越来越微弱了。
“剑是哪里来的?”
“捡…捡。。的。。”
“哪里捡的?”
“…。河岸上…平陵渡口…。俺家就在那里…”
“怎么捡的?”
“有…有人打架…。忘在那儿…”
“剑是哪里捡的?”
…。。
问话不断的重复,刑架上的男子若是稍有迟疑便会接着受刑,旁边会有做书写的番子将问话一一记录下来,若有重复便会划去,有疑问的会让狱卒继续不断重复问下去。
不久狱门呯的一下被推开,宽胖的身影带着数人前前后后的进来,那船夫微微板正视线,入帘的一身花蟒袍子,血水模糊了眼睛,也看得不是多清楚,依稀还有一个小身影立在旁边,还想努力看清时,已有鞭子打在他脸上。
红痕蔓延时,皮鞭落地,有人断喝了一声:“把脸低下!”
“你们都先出去。”海大福朝身后扬了一下手,就连行刑的狱卒也跟着其余大小宦官退到了外面。
待人走开后,他侧身躬着对身旁的小人儿道:“大小姐,这就是那持有督主宝剑的船夫,之前卑职已查过,他确实是一名船夫。”
小玲珑板着脸走到刑架前,抬头望着血肉模糊的人形片刻,“还有其他发现吗?我从未见过爹爹会有遗忘什么东西。”
身后,脚步轻移,海大福缓缓上前:“确实有发现,这船夫家里已被毁坏,码头渡口也被破坏掉了,现场一片狼藉,却是如他所说,那里曾经有人大战过一场。”
那名船夫忍着剧痛抬了抬头,满脸血迹,声音亦几近哀求凄惨:“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天太黑…俺看不…清楚…”
“你—撒—谎!”小玲珑张开嘴一字一顿,捡起地上的皮鞭,噼啪一声打在船夫手腕上,那最为薄弱处,瞬间瘫软下来,手掌不断的打抖。
玲珑举着鞭子指着对方,“若是天黑,你怎么捡到我爹的宝剑,若是你看见他们在打斗,为什么不灭你之口?分明是你收了人家好处,看来那人也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辈,对是不对?”
她说完这句,将皮鞭一扔,转身就离开牢房,海大福也紧跟在后,玲珑披着小披风跨到石阶时,说道:“事情我已经清楚了…。把那人。。”
话语顿了顿,然后才说:“放了吧…”
“是,大小姐且先回去,这里太过污秽。”海大福哄着小人儿送上马车,见到马车离开东厂后才松了一口气。
“义父…今日大小姐一番话里,好像怀疑督主…。”名为秦爽的宦官,乃是海大福的义子,此时见周围亦没有外人后,大着胆子说出了心中疑问。
书房等烛火点亮,映着二人的影子拉扯在墙上,老宦官笑了笑,“大小姐有所怀疑是对的,咱家也是有些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