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凤天下-第10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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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前线战况,他也没有多少把握,而且自己也未曾学过战阵之法,对于指挥打仗一事更是一窍不通,要不然为何会选在留守此地,而不是和陈宜中、文天祥他们一样,也是上前和元军对阵呢?
“轰!”
凭空一声炸雷,远处阵地顿时崩碎,无数碎石飞溅,更是有不少碎石朝着他们冲来。
陆秀夫神色一凛,双袖猛的一挥,将那碎石尽数吹飞。
“这。”
被这一下,杨太妃怀中的赵顯也是感到害怕,也是张口问道:“陆先生。能不能告诉我,我们真的会死在这里吗?”赵顯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也是被那隆隆的炮声给吓住了。
而且那些一个个鲜血淋漓的尸体也出现在他眼前,刺目的鲜血在地上恣意横流,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官家,杨太后。还请你们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等都会确保你们两个安然无恙的。”
陆秀夫双眉紧皱,对着杨太妃躬身一拜,口中也是安慰道。
即便是现在,他依旧恪守君臣之责,始终对杨太妃、赵顯两人维持着基本的敬重:“只是外面还是太过危险,你们两个就呆在这里,千万别出来,知道吗?”
杨太妃双手一紧,将怀中的赵顯抱得更紧,低声诉道:“那就拜托陆先生了。”好似自己只要一松手,怀中的人儿便会溜走一样。
“嗯!”
赵顯也是应了一声,小脸通红通红的,心中虽是害怕的紧,但还是咬紧牙关,强忍着内心的恐惧。
陆秀夫和他说过,作为一个皇帝,最重要的便是冷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维持冷静,这样才能够让那些大臣们信服。
他现在乃是宋朝皇帝,那自然要以此为榜样,哪怕他心中特别的害怕。
看着两人这般模样,陆秀夫心中黯然,更不清楚自己眼下的坚持究竟为何,只是一想到那正在朝着这边奔来的元军,便蓦地攥紧双拳、咬紧牙关,心中想着:“断然不能让那些鞑子,毁了这一切。”正想着的时候,远处有一人飞奔而来。
“是苏刘义?”
陆秀夫心中一愣,连忙走了上前,将其搀扶起来,然后问道:“你怎么来了?”
“唉。这不是前方阵地已经被敌人攻破了吗?所以宋瑞让我来此,特意让你们快些带着陛下还有太后离开此地。”苏刘义大口喘着气,显得特别的疲倦,双目满是担忧看着那小小的石屋,叮嘱道:“若是他们被那元军抓住,那就真的糟糕了。”
“那陈宜中呢?他现在情况如何?”陆秀夫面带担忧。
眼下情况危及,若是那文天祥也发生意外的话,他们还真的不知道又会遇到什么事情。
苏刘义默然长叹,随后道:“他,他逃走了。只剩下宋瑞一人,还在前线苦苦撑持,为咱们争取一些求生的时间。”
“唉。这么说来,咱们还是终究要逃走吗?”陆秀夫神色微愣,就现在的状况,他们实在不宜继续离开,然而为了生活下去,却也只能被迫离开这里,再度踏上逃往的道路。
转过身来,陆秀夫对着那石屋之中的两人躬身一拜:“官家、杨太后。我们该走了。”
一句“该走了”,却似重于泰山,压的陆秀夫喘不过气来。
纵然他有万千不愿,但面临那元军威胁时候,为今时候也只能这般选择了。
杨太后自是感觉气氛紧张,将怀中的赵顯紧了紧,语气温和的说道:“陛下,我们该走了!”
“走了?我们又要到哪里?”赵顯双手攥着杨太后的衣袖,双目之中透着茫然,他终究只是一个七岁儿童啊。
杨太后身子一凝,旋即抬起头来看着陆秀夫,陆秀夫也是身子一僵,对于接下来的去处他也不知晓,更不清楚如何去回答赵顯的问话,只能是带着一行人四处逃窜,总之决不能被元军抓住。
“君实。我们该走了。”
苏刘义眼见三人僵在原地,当即提醒道。
“是的。我们该走了。”
陆秀夫身子一怔,自言自语一样的念叨着,脸上神色全都僵住,不知道应该作何表情。
“陆先生。我们该去哪里?”
但是那赵顯还是感到无措,他抬起头来,双目中带着期待,想要从陆秀夫口中得到一些答案,这整日奔波的日子,可是让他受尽了不少苦楚。
“这……”
陆秀夫低下头来看着那赵顯,不及自己腰间的身高,告诉他眼前之人终究只是一个孩童,纵然在这么些天的接触中变得成熟了许多,有着元朝同龄人的理智,但在这危及关头,还是展露出了他的害怕。
那些元军,便是为了杀他而来的。
这个事实,让赵顯整日里都生活在恐惧之中,便是入睡的时候,也需要杨太妃抱着。
“陛下。既然陆先生这么决定,自然有其道理。我们遵循便是了!”
杨太妃拍了拍赵顯的肩膀,让赵顯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睛,充满母爱的目光让赵顯感到有些惭愧,不由得低下头来,口中嗫嚅道:“母后,我明白了。”随后张开双手,将自己的脑袋缩在杨太妃的怀中。
如今,只有这温暖的怀抱,能够让他稍微感到安心。
“呼!”
吐出口中浊气,陆秀夫这才让身体放松下来,然后对着众人说道:“我们走。”
一行人听了,当即便离开此地,打算前往附近的山林之中隐藏起来,好避开那些鞑子。
杨太妃也是感到紧张,只是将赵顯抱在怀中,只是她终究只是一介女子,身单力薄之下,如何能够抱的住赵顯的身子,险些就跌倒在地,幸亏那陆秀夫及时发现,这才将杨太妃搀扶起来。
“太后。此地山路崎岖,更兼石头湿滑,若是不小心的话,很容易跌倒的。”
陆秀夫关切的说道,随后见杨太妃双颊泛红、掌心之处更是传来一阵热度,这才发现自己却是将杨太妃抱在怀中,慌的他连忙松开手,让杨太妃重新站定,自己则是满脸尴尬的站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先前状况,着实超过了君臣应该的界限。
“陆先生心怀仁慈,奴家谢过了。”杨太妃躬身一拜,脸上红晕并未消散,心中却是感到有些失落。
若是先前那般场景,不这么快消失,那该多好?
陆秀夫也是躬身拜道:“太后,这乃是微臣该行之事,无需道歉。”目光一转,却是落在了那赵顯身上,旋即躬身一拜,又道:“陛下。太后身子骨弱,实在是难以抱动陛下。不如便交给我吧。”
“嗯!”
赵顯懂事的点点头,然后自杨太后身上下来,在爬到了陆秀夫的身上。
将赵顯抱在怀中,陆秀夫为了防止赵顯自自己身上脱下来,又是将腰带解下来,将他拴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样的话便可以避免因为意外而被丢下了。
等到做好这一切之后,陆秀夫对着周围众人诉道:“好了。我们应该走了。”
远处阵地早已经被突破,村中也多了许多鞑子,而部分人也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正在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冲来,若是还不逃走的话,就会被这些鞑子给抓住的。
众人自然是齐齐阖首,跟在陆秀夫身后,朝着深山之中走去。
那杨太后虽是孱弱,但也咬紧牙关,在周围士兵的帮助下,一起朝着深山走去。唯有躲在那深山之中,他们方才能够逃过鞑子的追踪,这一点毋庸置疑。
被陆秀夫抱着,赵顯也是感觉身子一上一下的,远处虽是枪声不断,但他此刻却感到特别的安心。
“若是父亲的话,也是这般感觉吗?”
将头埋在陆秀夫的肩膀之上,赵顯能够感受到陆秀夫那坚实的臂膀,而那剧烈跳动的心跳声,也是让他感到痴迷、
这是和杨太后截然相反的感觉,而那带着汗味的气息,也让赵顯沉醉其中,相信眼前这个人,是真的能够保护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都可以解决所遇到的一切东西,而他这一辈子更是未曾体验过类似的感觉。
要知道他的那个便宜父亲,自出生以来便没有抱过他,也就在出生的时候,放才会过来瞧上两眼。
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了。
赵顯真的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持续下去。
第三百六十二章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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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这群家伙,莫非真的以为能逃出去吗?”
董文炳站在山坡上,这里的视角很高,能够将村中的一切全都看在眼中,他也很享受这种俯瞰一切、将整个世界握在掌中的感觉。
看着那些还在坚守的士兵,董文炳还是感到有些不解,宋朝都已经完蛋了,人民都已经抛弃了他们,这些士大夫为什么还要继续抵抗,而不是选择投降?
董文炳弄不懂这些,他也没兴趣去理会,只是专心致志的指挥军队。
摧毁这些残余的士兵,将泉州乃至于福建路也一起控制住,这是伯颜让他执行的任务,更没有放弃的可能。
“夏璟、田真子,你们两人前去,务必要将那阵线攻破,明白吗?”董文炳眼见迟迟未曾攻破阵线,便感到有些不耐烦,当即便将夏璟、田真子两人召来,令他们自正面展开进攻。
夏璟神色微愣,低声问道:“我等自该如此。只是不知将军打算如何?”
那些义军虽是散乱,轮训练程度更是不及宋军,但却胜在上下齐心,他却害怕若是对方负隅顽抗,会损失自己手中的兵力。
“哼。我让你去你就去,你愣在这里干什么?”董文炳双眉一横,直接骂道:“莫不是想要抗命吗?”左手作势放在腰间长刀之上,全然一副威胁之意。
“在下明白了。”
夏璟身子一颤,自是不敢得罪董文炳,只好亲自带着士兵来到了那安溪义军之前。
遥遥看着远处阵线,他高声喝道:“尔等如今已经暴露,还不快快投降,也免的遭了杀身之祸?”
“哼。”
穿过数十丈之遥,文天祥将夏璟的模样看的明明白白,顿时破口大骂:“我倒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贪生怕死、叛主投敌的混蛋?今日里你竟然还有脸来到这里?今日里我就要将你碎尸万段,告慰天下黎民。”
夏璟脸色微愣,旋即问道:“宋瑞。你何出此言?要知道以前时候,我等也是同朝为官,何须这般生气?而且这安溪早已经被我们团团围住,你们是插翅也难飞了,既然如此何必继续抵抗?不如和我们异样,也投入元朝麾下,省得埋骨荒野,不是吗?”
他却是存着劝降对方,降低自己兵力损失的心思。
“哈哈哈——”
一声狂笑,文天祥昂首而立:“你也知晓你也曾经和我等同朝为官?但是现在,你却为虎作伥,更是为那鞑子说话。我文天祥生的坦荡,又岂会和你这般叛臣同殿为官。而你若是尚有廉耻的话,还不如直接自刎而死,何须站在这里犹如狗吠,说着这些废话?”
“好。很好!”
夏璟自感懊恼,在周围人的眼光之中,他甚至有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只能辩解道:“但是宋瑞,你可曾记得当初那陈宜中鸩杀韩震的事情,吗?那韩震韩将军也是国之重臣,然而他却被那陈宜中以莫须有之罪名鸩杀,如此行径岂能轻饶?我等之所以兴兵造反,正是为了提韩将军报仇雪恨。”
他乃是韩震部属,昔日也曾蒙受韩震恩泽,然而那韩震却被陈宜中鸩杀,也因此对宋朝众臣生恨,便和蒲寿庚一起策划了整个南外宗正司屠杀案,并且一起投靠了元军。
“那又如何?纵然当真如此,你有岂能以此为自己投靠敌人而狡辩?”
文天祥自是感到懊恼,当初陈宜中做出这般事情的时候,他也曾经提出反对,只可惜却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事儿发生,以至于和陈宜中一直都抱持着相当的敌意。
看着那夏璟,他更是感到愤怒:“纵然如此,那你屠杀南外宗正司之事,又该如何?他们和我等并无关系,然而却惨遭尔等之手。那些百姓何其辜,竟然成了尔等手下冤魂。便是三岁儿童,也未曾逃过你的狠手,全都死了。我只恨未曾生食尔肉,又何惧生死?你若是晓得道理,更应该以死谢罪。”
“你——,那事儿乃是蒲寿庚干的,和我有何关系?”夏璟强辩道。
他不比那蒲寿庚卑劣,终究对这些事情有些忌惮。
文天祥骂道:“当初之日,若非你有意纵容,如何会变成这般模样?若论罪愆,你也难辞其咎。”
“很好。看样子,你是打算顽抗到底吗?”夏璟眼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