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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误惹神君一箩筐-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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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昙萝看看天色,现在晌午过后,小谷每日这个时辰都要小憩一会。她顺手接过那木箱,勾唇笑道:“不知这里面装着何物,待小谷醒来我转交给他便是。”

    那中年男子看似毫不在意地摆手道:“也没什么,不过是巫仙的遗物,都是些医书和古籍。”

    “你说什么?”她吃了一惊。

    “哦,他临终前说过要将这些物什交到小谷手上,如若有人问起,只说是云游去了。”男子随口呢喃,“巫仙还真是奇了,这世间有几人在乎他的死活,有何好隐瞒。”

    “他。。。。。。”昙萝几乎声音颤抖着问,“他是怎么去的?”

    男子不知这姑娘实属何意,只道巫仙出谷了一趟,回来时折返去了巫族故里。男子只见他神情憔悴,日益消瘦,一双碧眸更是没了往昔神采,成天捧着坛女儿红盯着天际发呆。

    直到不久前,巫仙突然蹲在海棠树下,将那坛女儿红深埋土中,轻声呢喃:“这酒,恐怕是没机会同醉了。”

    族人都说巫仙几百年间独守空谷,估摸是犯了疯癫。

    谁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来过得如何,更不知道他此次出谷是为了何人。只道他到底是扛不住命运,天煞孤星,虽享三百年长寿,却有几个愿意孤独到尽头。

    那一日天空湛蓝如洗,云卷云舒,昆仑墟峰顶一如往常寒冻。巫仙依旧是那套素净麻衣,眼角淌下的是两行干涸血迹。

    他俯瞰山下云雾缥缈,只是那双空洞的眼黑蒙一片,再也看不到任何光线,任何色彩。五彩经幡随风飘扬,山谷静谧,空余一声入水的回音。

    碎冰下,一道纤瘦的人影沉入碧水幽潭,被刺骨的寒侵袭包裹,渐渐消失在冰层之下,无了声息。

    中年男子走时,昙萝依然沉浸在那番描述中,眼眶闪烁的是哀默。

    巫仙最终都会选择冰葬的方式了结此生,只是她不知,颜泊万年的夙愿已了,为了救回太子,他用自己仅剩的五十年光阴换取景耀复活。

    人死,又怎能复生,毕竟他只是个凡人罢了。

    “知道吗,我很想你。。。。。。”耳边回荡着那夜巫仙的柔声温哄,他孤独了一生,寻觅了一生,生死,亦是冰寒。

    昙萝缓缓蹲了下来,漆黑木箱内凌乱摆放着数十本泛黄卷起的书册,带着竹香。

    她一本本小心整理,恍若看到颜泊坐在桌边静默研读,白净修长的指翻着书页,见少女看来,他抬头望去,温眸笑靥。

    “姑娘——”他启唇轻唤,眸底透着她看不懂的思念。

    当收拾到最后一件,昙萝见箱底躺着一个油纸包裹,用绳细细捆缚,显然是爱极之物。她解开系绳,看到里面用丝帕护住的物什,捧在手心辗转摩挲。

    那是一颗黑白分明的佛眼天珠,显然被人经常拿在手中把玩,光滑莹润。

    “颜泊。。。。。。”她轻声念叨,泪无声洒落。

    别庄的人皆不知那少女忽然去了何方,只听闻街尾酒肆去过一位寻酒买醉的女人,形神枯槁,选了几坛上好的女儿红后悄然离去。

    月朗星稀,秋露如珠。长安郊外一株古树上斜斜倚着道人影,醉眼惺忪。

    杂草间是破碎的酒坛,酒香四溢,她灌下满腹辛辣,女儿红酸涩中透着甘苦。

    得与失,原来是一念之差,昙萝深知颜泊的死必然因她而起,对于这个情深义重的男人,她又如何舍得让他葬身在冰冷的寒潭之中。

    不远处传来脚步轻响,男人一袭明黄色常服,深邃的眸中带着三分忧愁七分柔情,苦叹道:“你这般对待自己又是如何,随朕回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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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五章 回归晟天

    (全本小说网,。)

    昙萝听到声音,混沌的灵台中有了一瞬间的清明,她怔怔看向树底,疏影斑驳间见一紫袍男子长身玉立,月光清幽洒落,映照得那人如染霜雪。

    “逸哥哥——”她惊讶过后,轻声唤着,此时他不应该待在宫中锦衣玉食,歌舞升平吗?

    宏逸微微颔首,眸色温柔带着宠溺:“朕来接你回宫。”

    “回宫?”她苦笑,她早已不是当初的音音,命运纠缠,情路坎坷,她现在还能回到过去那般纯粹,在宏逸的庇护下安度一世?

    不,她做不到。

    “逸哥哥,太子是我的情,你却是我的劫。”至于颜泊,她更是亏欠的太多,直到他的离世才让自己明白这个男人让她心痛,让她不舍。

    “你终究是不肯原谅我?”宏逸负起双手,器宇轩昂间带着君临天下的霸气。

    这样的男人适合高高在上,受万人膜拜,可她却不适合独守宫闱,苦盼君归。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何来原不原谅一说,你心怀天下,而我的心却很小,小到这个地方再也容不下别人。”她神色安详,静静抚上胸口。此话不过是拒绝宏逸的借口,她虽贪恋他的温柔,却更忘怀不了被伤的悲恸。

    权力与爱情,她无法开口让对方抉择,更没有必要去抉择,宏逸作为帝王会是一位明君,没有她,他才能走得更远。

    “昙萝,请再给朕一个机会,倘若以后我再让你伤心,任凭处置!”宏逸俊逸的面庞上愁眉不展,声音透着哀求。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世间美好的女子对你来说不过是囊中取物,你又何必执着。”

    “但她们不是你,只有你在我面前不会害怕,不会拘束,更不会阿谀奉承,刻意取悦。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真正感受到自己是个普通的男人,可以让心爱之人依靠的男人!”

    “既然逸哥哥心里有我,何必让我为难。。。。。。”她长叹。

    “你心底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昙萝静默不语,太子之死是所有人有目共睹之事,若是让旁人知晓他复活的消息,恐怕会再生祸端。

    “逸哥哥知道了又当如何,难道觉得我会背弃他而投奔于你,附庸权贵?你明知道诺大的宫城不适合我,何必再步步紧逼。”她既然选择和太子在一起,怎能再给宏逸丝毫希望。

    “倘若我的爱对你来说是困扰,从此往后,别再出现在朕的面前!”宏逸一字一句地说道,面容沮丧带着决绝,“长孙若水在数月前坠崖离世,世间再无此人,包括你,昙萝!”

    他看了少女最后一眼,蓦然转身,向着夜色缓步行去,背影萧瑟,带着离愁,此去一别恐只有来生再见。

    夜色如墨,不知何时起了雾霭,遮住清幽月华,拢住错落枝头。

    浓雾中凭空出现一道雪衫身影,淡漠疏离,眉目如画。声音清冷如冰泉跃石,柔声道:“昙萝,是时候回去了。”

    她闻声望去,映入一张梦境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熟悉面孔,白衣胜雪,风华绝代,这男子不正是国师大人辰方烬?

    “你情劫已破,随我回晟天派归位。”男子素手拂过,云袖长舒,此前被封印住的记忆纷纷涌来,充斥在灵台。

    此刻她醉意全无,如醍醐灌顶般幡然醒悟,连带着刚才与宏逸离别的伤感。她除了惊愕,便是震惊!

    敢情她来到人间不是为了历练,而是为了历劫,情劫对象还是最初招惹上的宏逸。至于太子、魔魅、颜泊这几人不过是她顺带惹下的桃花债。

    回头再想想天上那几只苦苦盼妻归的夫君,她更是无言以对,瞅着辰方烬不见喜怒的眉眼,咽下口水,后退,再后退。

    不过也无妨,虽说想想有些对不住太子爷,可她如今也是大势所趋,弃暗投明才是正道。某女正打算和景耀来个不告而别,辰方烬那厮却幽幽开口。

    “景耀太子正是璇玑星转世,昙萝,你此次历劫立下大功,顺利帮璇玑归位,我还不知你竟有如此本事。”辰方烬云淡风轻的眸子透出飕飕凉意,水色薄唇更是勾起张扬弧度,“至于那颜泊更是让我深感意外,堂堂魔界之尊也和你纠缠不休,若是成功回归魔界,仙界又多了一位劲敌!”

    “咕隆——”此乃某女吞咽口水的声音,不知为何,自打她知道烬美人原来是晟天派的创派祖师后,骨子里对他总有一种惧意。

    昙萝将此称为奴性。

    天知道她好端端下去历个情劫,怎绕了这么大一圈,捅出无数个篓子。话说她只会惹祸不会收场,不过联想到太子爷作为星宿君迟早会回归仙界与她重逢,心底还是万分期盼。至于那温润如玉的颜泊,不管他是仙是魔,能安然无恙就已足够。

    等等,她似乎顺带的记起了些什么。

    “烬,比起你来兴师问罪,我倒是好奇你和神女辰歌有何瓜葛,书房那副作画和情诗,又当如何解释!”

    辰方烬不见喜怒的面容有了一瞬间的呆怔,恰好被眼神特别好使的某女给捕捉到。果然他有事瞒我。

    男子发出微不可查的一声叹息,他一直隐瞒的过去无意间让对方发现了端倪,倘若让她知道真相,她又会如何看待自己。所有的错不过是因他而起,一己私欲导致辰歌落得如此悲惨的境地,此等罪孽哪怕他形神尽毁也补偿不清。

    “辰歌是我师父,仅此而已,圣尊已逝,无事不许再次提及!”辰方烬神色肃然地说道。

    逃避,这男人明显是在逃避,他的过去绝对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这种先被隐瞒后被欺瞒的感觉真他娘的不爽,昙萝愤愤咬牙,也没个好脸色给他。

    辰方烬不予理会,径自在面前划破时空,长衫鼓动,他随即踏入了进去。

    昙萝没好气地剐了他一眼,也跟着进入,穿破结界的同时瞬移来到仙气飘渺的晟天派上空。

    而听闻辰方烬今夜会前去迎接娘子的某夙染,早已在千仞峰等候多时,远远见到少女,喜笑颜开地迎了上去,张开双臂扑上来就是一顿熊抱。

    “娘子,你想为夫都想瘦了,瞧这脸,下巴都尖了。”夙染心疼地看她。

    然而在辰方烬眼里,却是昙萝出落的愈发像那位冷心冷情的神女辰歌。

    昙萝掐着夙染脸蛋,死命扯向两边:“夙夙,这是迈向成熟的特性。”

    “原来娘子已由少女变成了妇人,难怪小脸没有从前那般圆润。不过这该大的地方倒是大了,该小的地方也是恰好。”夙染瞅瞅那对丰盈,又瞄瞄细腰,品头论足频频称好。

    辰方烬不发一言,辰歌作为开天辟地的神,其姿容自然是完美到无可挑剔,可单就貌美这点最是让他放心不下。相反的,他宁愿昙萝依旧是当初那番平凡无奇的面容,没心没肺的在晟天派度过余生。

    没有大风大浪的细水长流,才是他的衷心期盼。

    昙萝不知辰方烬所想,对他的刻意隐瞒心生怨言。在她眼里,还是像夙染这般心思单纯的男子最好相处,也最好掌控。

    不过她转念又想到夙染和白泽那两人冒充碧霞宗弟子,并且不揭穿她女扮男装的身份,伺机接近自己,吃劲老娘便宜。这是心思单纯所能形容的吗,天下男人果然没一只好鸟!

    “白泽呢?”她沉声怒吼,这男人不仅欺骗她的感情,现在明知道她历劫归来,故作傲慢的避而不见,什么玩意!

    “那奸夫正裹着件超女气的小兜在膳房下厨,唔,还有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叫什么玲珑,一把年纪了整天装啥幼齿。”夙染打起小报告来毫不马虎。

    “下厨?”昙萝眼前一亮,白泽的手艺居然出乎意料的好,她化悲愤为食欲,讪讪笑着,直接奔向位于千仞峰峰顶的今歌府。

    膳房中,白泽身上挂着一件厨子围裳,也就是夙染眼中的女人内用小兜,不过乍眼望去,还确实很像。他听到脚步声响,头也不回地道:“早知道你回来必会喊饿,再等等,马上就好。”

    昙萝闻言,感动的稀里哗啦,这男人强势傲慢,却又心细如尘。不过感动之余,她背后那道直直锁住自己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

    她当即转身,见一位身着月白色绡纱的仙子久久凝望,无语凝噎。那般如莲清雅的美态,不妖不艳,冰清玉洁,不正是许久未见的琉璃美人。

    “主上——”那美人撅起樱粉水唇,神情激动,热泪盈眶。

    “玲珑!”许久未曾开口的辰方烬断然喝道。

    美人眸光流转,凝向辰方烬怒而一视,再次回眸已敛住眼底的哀思。

    “昙萝姑娘,琉璃是在下哥哥,唤我玲珑。”他嫣然一笑,清澈的瞳眸莹莹闪烁,蕴着波光潋滟。

    什么叫温婉,什么叫端庄,眼前这美人简直就是衬托她这种俗妇的存在!特别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宛着清泉,恍若随时能淌下泪来。这番娇柔的模样简直是我见犹怜,即便大家同为女人,她也没来由得心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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