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邪凰:癫狂太子宠妖妃-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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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德阳,亦呆了一呆。
梁瀚文的五官极为俊秀,却也并非如夏侯永离那般令人观之心旌摇曳。他安静从容的站在那儿,便有如一股清泉、一汪沉潭、一道月华,只是看到他,便觉心安。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气质,纵然是朝中许多大员,都不曾令德阳有过这种感受。
德阳有些意外,不由细细打量着梁瀚文。梁瀚文穿着裁剪合身的蓝色粗布袍子,揖着手,安静的站在那儿,浑身上下并无多余饰物,只在腰间简单的坠着一枚圆形玉佩,看似其父之物。
他的五官像他的母亲梁夫人,举手投足间透出的正气像他的父亲,然而他这种混合了父母二人不同性情的气质,却神似京都第一才子薛白风。
只不过薛白风好白衫,更能衬出他出尘的气质。
“免礼。我如今已非公主,无需如此大礼,唤一声夏侯夫人即可。”德阳亲自站起,上前两步,伸手虚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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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还作数否
梁瀚文知礼守仪,见德阳这般放低姿态,神色间更为恭敬,连忙依言放下揖着的双手,垂立身侧,直起身形,却仍俯首以示尊重。
德阳暗中点头,梁瀚文不愧为梁永杰之子,颇有名士风度,却不似狂士傲然。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原来梁大人的长子竟有这般才情,颇有乃父之风。”德阳重新坐回椅中,含笑开口,满是赞誉之情。
梁夫人纵然心事重重,听到德阳这般赞美长子,心中亦生出几分得意与宽慰,连忙开口,一语双关的道:“公主殿下千万莫要如此夸他,不过是个孩子罢了,仔细回来又心浮得找不着北。”
德阳含笑摇头,叹息着亦一语双关的回答:“这个孩子看上去沉稳老成,怎么都不像心浮气燥的。况且,找不着东西也就罢了,可不能找不着北啊!”
梁夫人听她这般暗示,脸色一白,连忙站起身,欲再次行跪礼。
以梁夫人的身份地位,哪里用得着给德阳行跪礼?
初次相见时,因着心情起伏激荡以及她丧夫之痛未消,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知晓德阳的来意,因此才对德阳行跪拜大礼。
德阳就算还是公主都不应受她那般跪拜,只是她夫君亡逝,德阳前来亦有吊唁之意,她跪拜也属俗礼,因着这个原因德阳也就随她了。
此时哪能再让她跪下去?
因此梁夫人的膝盖还未弯下来就被德阳紧前几步扶住。
到得此时,见梁夫人态度如此坚决,德阳微怒道:“夫人何需一再如此?我已言明,并非公主之尊,只是一介质子夫人,若论身份倒不如夫人您,您一再如此,岂不是要青凰给您跪拜回来不成?”
说着,德阳也不扶她了,撩起衣袍便要跪下,梁夫人吓得脸都青了,连忙死死扶住德阳,说什么不让她再曲膝。
“殿下万不可如此!臣妾听您的就是,再不敢如此!”梁夫人态度稍软,不敢再以跪礼相侍。
德阳叹了口气,扶着她坐回位子。她不敢受,被德阳硬按着坐下来。
“夫人秉承亡夫遗志故然令青凰敬佩,但这一大家子总是要有个活法。”德阳说到这里顿了下,遂看了眼梁瀚文,见他虽仍然不动,但垂在两侧的拳已悄悄握了下,心中稍安,看来他主动来求见,应是有自己的想法。
说话间,德阳已重新坐回位上。
梁夫人见德阳坐好,这才长叹一声,泪眼婆娑的开口道:“殿下所言有理,只是夫君既然有交待,且那般决绝,臣妾一妇道人家,再如何也不应违背他的意愿!”
德阳眉目微垂,心中亦有歉然。
梁夫人见德阳似有所感,用帕子拭了拭泪痕,又继续道:“臣妾的夫君对大凰朝忠心不二,如今他尸骨未寒,瀚文就算另谋出路,也不能再往仕途走了。”
屋中一阵死寂,唯有梁瀚文的呼吸微微粗重了些。
德阳沉默许久,才幽幽开口:“当年,梁大人高中状元,却在第二日被人冤枉入狱,差点连功名都丢了。出狱后,他第一句话便是定要为官,做清官,因百姓太苦。如今,不知他这句话还做数否?”
注:古代皇帝坐北朝南,众臣面北背南。文中一语双关的找不着北,指的便是认不清皇帝与朝廷。梁夫人说找不着北意思是不愿儿子效力新朝。而德阳说能找到北,是劝诫她儿子应该识实务为俊杰,投诚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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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为天下百姓为官
梁夫人与梁大人的夫妻关系极好,想来平时也曾听梁大人提及那段往事,而且很有可能极尽描述过他当时的遭遇和被德阳救出来后的感念之情,甚至他刚出狱时的心境都与梁夫人细说过。
因此当德阳提及他出狱后的第一句话时,梁夫人忍不住的低泣出声。
德阳神色黯然,不由叹了口气,抬眸看向外边儿的天空与清雅的小院,喃喃地道:“薛大人如今官拜二品,世人皆云,他爱慕虚荣,忘恩负义。可是我却知晓,他心中有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百姓。”
梁夫人原本还哭泣着,听到德阳这番话,慢慢止了泣声。
德阳温婉一笑,转眸看向她,眸中蕴了些微难懂的情绪:“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不论哪个朝廷,都是为了巩固权势、创清平盛世。当今天子至少懂得用贤、用良。梁公子空有一番胸怀抱负,难道不想子承父业,为天下百姓为官吗?”
为天下百姓为官!
梁瀚文虽有决心重入官场,争得一席之地,却从没想过这样的抱负,听得德阳一席话后,竟生出激荡难平的豪情。
梁夫人怔住,举着帕子停在自己脸颊旁,忘记了擦拭。
德阳叹了口气,墨眸清亮,隐有泪光,她低下头微有些惭愧的道:“梁大人为大凰朝坚贞不屈,我身为大凰朝的公主,实不如他。只是,人活一世不容易,既然决定了活下去,便要认真的活。梁公子才华横溢,且有抱负有志向,若就此埋没,夫人您可忍?”
梁夫人不自觉间已握紧了帕子,她缓缓抬眸,长而密的墨睫不停的抖动着,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自己已经长成的儿子,他安静从容的站在那儿,温润平和,一脸恭顺,但眼底着实有几分不可忽视的锐芒,怎么遮掩都挡不住。
许久,梁夫人才长长的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寥寥几个死都不肯离去的家仆,挥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几个家仆包括梁坤都连忙退了下去。
接着,梁夫人看向雪菱和钱五。
德阳微微点了点头,雪菱和钱五也退了下去,临了,雪菱细心的将大门关上。
虽说雪菱是她的心腹,但梁夫人连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侍仆都打发下去,德阳如今有求于人,自然不能托大,硬将雪菱留在身边,驳了梁夫人的颜面。
屋内顿时静寂空旷下来。
梁夫人的呼吸沉了几分,她紧紧盯着德阳漆黑的凤眸,一字一句的开口问道:“若说这人世凄苦,无人能越过公主殿下,您所遭受的屈辱,臣妾纵然无法为您分担,亦感同身受。便是如此,您还要为新帝做事,前来说服我梁府么?”
德阳见她挥退家仆,就知她有实话说,如今见她说出这番话,倒也不意外,只是这样的问话,已经近乎无礼冒犯。
德阳嫣红的唇畔缓缓逸出一抹笑意,这官宦人家毕竟有些见识,持理之时便有这样的魄力。好在梁府还算秉承中正,就算知晓她的来意,心中隐着愤怒,明面上待她尚有几分礼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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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天意不绝梁府
“梁夫人此言差矣。”德阳笑得温婉,但那浅浅勾出的笑意中,透着几分痛楚,这是她无法掩藏的狼狈,一旦被人提及,就仿佛拿锥子刺开刚刚结疤的伤,血流如注。
梁夫人见德阳面上露出的伤与清亮的眸中荡过的浅淡涟漪,心中微微有丝宽慰。不管怎样,为了大凰朝,她的夫君梁永杰以身殒国,身为大凰朝的德阳公主,若是没有丝毫痛意,让他们情何以堪?
德阳顿了下,努力隐去凤眸中的痛意,才继续说道:“我来此地,一来是为吊唁梁大人,二来是为梁府谋些出路,三来,是为天下百姓。”
梁夫人微怔。
德阳凤眸明亮,锐芒流转于清波之间,隐含几分威严肃穆:“前些时日我自身难保,分身乏术,未能及时吊唁梁大人,心中不安,今日,总算是全了心意。还望梁府上下勿怪。”
如此客气谦虚,还有谁敢怪罪?
而且前些时日德阳公主的境况,他们岂会不知,哪里会心存怨念。
梁夫人亦连忙站起来道谢,口称不敢。德阳观其行止,知其与其夫感情甚好,梁大人忠心大凰朝,且德阳对其有救命与知遇之恩,因此梁夫人在她落魄后依然恭敬有礼,遵之公主之礼,这也算是极其忠心的表现。
德阳继续道:“如今已是大商朝,秦家的天下。细数新帝登基数月,凡是反他的,哪个不是被处以极刑?若情节严重,甚至满门抄斩。纵观朝堂之上,反他的以文官居多,武官倒都是服他的。想必文官不曾见过他在战场上厮杀的一面,便对他少了敬畏之心。他血洗朝堂,也有树威之意。不过,这数月间,他从不曾动过梁府,夫人可知何意?”
梁夫人彻底怔住,这段时日因夫君出事,她全副心思都在悲哀之中,并不知晓朝堂内外发生了何事,此时听德阳道来,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也曾想过要保全梁府,以为不让儿子再走仕途,紧闭府门就能救下全府,如今看来,她竟是天真的过分了!
德阳叹了口气,看了眼梁瀚文,心里道,这个孩子看着年轻,倒是个心性明净通达的,看事情比他娘亲透彻。
“也是天意不绝梁府,时值汛期,梁大人治理水患向来是朝中第一人,新帝不敢将梁府上下一并株连,也是看着这汛期的缘故啊。”德阳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对濯濯的墨眸中隐隐漾出层层浅痛,又极快的散尽,恢复了平静,“若梁府执意不肯屈就,新帝还留着梁府做什么?”
梁夫人的手微微一颤,她是不怕死的,但是她已失了夫君,只余两子,长子刚刚及冠,右子尚为黄口,她就算想要坚持夫君的遗志,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孩子考虑。
德阳继续道:“我来梁府,并非为了新帝。不论前朝旧事如何,如今我与他已势同水火,断不会为了他来说服梁府为新朝卖命。我来,亦是为了江南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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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为何为官
梁夫人不由想起之前薛白风过来时所说的话,那时,她以为他说的只是冠冕堂皇的托词。
“从汛期到如今已三月有余,水灾过后尸体遍野,接着便是疫情泛滥,南方的百姓不可能呆下去,唯一的选择就是逃离,以徒步的速度,如今都已将近京都,这其中的艰难险阻,难以诉尽,他们背井离乡、妻离子散已是平常,生死更是常见,当真是命如草芥。虽说这是大商朝的事,但不论哪个朝代,百姓都是无辜的。他们现今是大商朝的百姓,可当初,亦是大凰朝的百姓。为官者,首先忧虑的应是百姓疾苦,至于这朝堂争斗、政权更替,与他们何干?为何要由他们付出这般惨痛的代价?”德阳嫣唇轻启,字字如罄,说着许多为官者都不会去想的事,听得梁夫人与梁瀚文动容不已。
梁夫人一直不明白夫君为何会对德阳公主赞不绝口,而且夫君的年岁长于德阳公主,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佩服不已,令人费解。开始她以为德阳公主擅长权术谋略,现在才知,除去那些隐于暗处无法见光的权谋之术外,德阳公主还心怀天下,这是许多皇族都做不到的事,就连皇帝,关心更多的也不过是他的皇权罢了!
至少,梁夫人和梁瀚文可以肯定,德阳是真心为民,从她所说的那些情况就可以看出,一般养尊处优的皇戚贵胄是不可能了解的如此详尽。
“娘,大凰朝就算没了,还有德阳公主在!儿子不管身处哪个朝代,只想如公主殿下所说那般,为天下百姓为官,求您成全!”梁瀚文重重跪在地上,给梁夫人磕了个头,额头触地发出“咚”地一声响,以示决心。
梁夫人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本来儿子梁瀚文想考取功名,令她极其愤怒,在她看来,儿子还是经不住功名利禄的诱惑,何况老子宁死不降,儿子却卑躬屈膝,成何体统?若真是心性如此不堪,以后为官也不可能做个好官,没的辱没了梁家的清名。
而今,听了德阳的一番话,再看儿子拳拳心意,竟不知如何是好。
德阳见她还有几分犹豫,不由叹了口气,转眸看向跪倒在地的梁瀚文,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