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凰为后-第4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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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正如醉酒的人不愿意承认自己喝醉一般,心胸狭隘的人最不喜欢听的也是别人说自己狭隘。
尤其说这话的人还是自己的儿子,简直是忍无可忍!
太子刷地睁开眼睛,伸手指着赵重熙:“你……”
“父王。”赵重熙用凉凉的声音打断他的话:“咱们父子说话,还是不要让那些不相干的人听见为好。”
太子的手一顿。
是啊,里间可不止有他的小儿子,还有小儿子的乳娘以及几名婢女。
虽然那些人的身家性命全都捏在自己手中,绝不敢把听见的话传扬出去,但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让她们听见的。
尤其长子今日明显是来者不善,难听的话不知还准备了多少,一旦被那些贱婢听见,自己今后真是什么脸面都没有了。
他忿忿地收回手,提高声音朝里间那边吼了一声:“绿袖!”
很快就有一名身着湖绿色衣裙的年轻女子急匆匆走了出来,小心翼翼道:“太子殿下。”
太子骂道:“你们几个都是吃干饭的?连个不满三岁的孩子都哄不好!”
绿袖是个伶俐人,忙道:“奴婢们这就带着三皇孙去外边儿转转。”
太子重重哼了一声。
绿袖不敢耽搁,朝父子二人福了福身,又急忙回了里间。
不一会儿,小脸哭得通红的赵重安被他的乳娘抱在怀里,在几名婢女的簇拥下匆匆走了出去。
小孩子哭闹的声音渐渐远去,赵重熙唇边却露出一丝讥笑。
不久之前在桂州太子府,他的好父王在他面前念叨过好几回三弟年幼体弱,眼中那份独属于父亲的怜惜之情连他看了都差点感动了。
怎的才刚过了几个月,他的心肝宝贝儿哭得都快断气了,他不仅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脸上还一副嫌恶之色。
果然是渣人渣男渣爹。
同他相比,岳母对岳父那个“渣男”的称呼,真的只能算是个昵称。
赵重熙眼中的讥笑,把太子的脑子刺激得清醒了几分。
他敛住心神打量了长子一番,这才发现他黑瘦了不少,一身黑色军服上满是尘土。
整个人看着还算精神,但眼底泛着红血丝,显然是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
他抿了抿嘴:“重熙,你虽然还很年轻又常年习武,也不能这般不爱惜身体……”
赵重熙连眼皮都懒得动一下,冷声道:“父王,您方才猜错了,我并没有刻意打探您的下落,今日也并不是来羞辱您的。”
自己的话又一次被长子打断,太子却像是泄了气一般,抬了抬手:“你说,你说……”
赵重熙暗暗好笑,莫非这就是所谓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父王大可安心,不管怎么说您也是我的父亲,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不会做。”
太子瞬间便听懂了他的意思,一直提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些许。
丢脸虽然可怕,总比丢命好得多。
所谓大逆不道的事情,不就是弑父么?
换作从前,他绝不相信长子会对他下狠手。
如今不一样了。
他灭子在前,长子就算真想弄死他也不足为奇。
可……
太子的眸中突然闪过一丝慌乱。
死真的是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么?
做了二十多年的太子,他虽然没有什么建树,双手却并不干净。
怎么才能让一个人生不如死,他比谁都清楚。
赵重熙如何看不出他的情绪变化是为哪般。
他嘲讽道:“父王在想什么呢?我自然不会要您的性命,毕竟我这辈子是要做明君的,岂会给自己身上抹那么大的污点。
而且……”
他往太子身边凑了凑:“现在要了您的命,下个月我的大婚典礼还怎么举行?
好死不如赖活,您今年不过三十三岁,日子还长着呢。”
太子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在此刻的他听来,赖活就等同于方才自己想的生不如死。
赵重熙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父王只要记住,只要您不惹事,荣华富贵绝不会少了您的。”
太子声如蚊讷道:“你说的惹事是指……”
赵重熙被气笑了。
他的父王这二十多年的太子果真不是白当的!
在这样的情形下,他居然能听得懂自己的话。
凭父王的能耐,自然做不来祸害大宋江山的大事。
可关起门来,他依旧是府中的一家之主。
身为皇帝的生母,母妃这辈子也不可能与父王和离。
他登基为帝后,父王就会离宫开府,母妃自然也不好继续留在东宫。
万一父王把满腔的愤懑都发泄在母妃身上,他和凰儿根本来不及反应。
为了杜绝这样的事情,他必须提前做好安排。
“母妃对您早已经彻底绝望,今后您千万不要去打扰她的清净。”
太子暗道,你管这么宽,你母妃知道么?
他在很多事情上都不算聪明,但对女人的心思却是清楚得很。
苻氏和他是自幼的情意,怎么可能同他真的一刀两断?
况且苻氏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自己从今往后都不去打扰她,她岂不成了守活寡?
当然,这样的想法是不能和儿子说的。
反正他又不是只有一个女人,难道非苻氏不可?
到时候苻氏忍不住了来找他,可就怪不得他了!
想到这里,太子忙应道:“只要你母妃不愿意,我保证不去打扰她。”
赵重熙自然不知道他的渣爹竟有这么无耻的想法,见他态度还算诚恳,声音里多了一丝温度。
“听闻方侧妃惹怒父王,被您打入了囚车?”
太子挑眉:“这事你也要管?”
赵重熙嗤笑:“方侧妃被您发落后,您不就没有红颜知己了么?”
太子咬牙道:“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有主张!”
开什么玩笑,放弃皇位那是他没有办法。
可谁要是连他今后睡什么样的女人都要干预,他还不如直接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赵重熙耸耸肩,他的父王还真是敢想。
替他寻红颜知己,自己有那么闲?
更何况他这么渣,哪个女子到他身边都只有被祸害这一条路。
这么丧良心的事情,他一辈子都不想沾手。
第一百九十章 赖活着(下)
在赵重熙的督促下,一行人只用了两日便回到了京城。全本小说网;HTTPS://щww。taiuu。com;
然而,车队驶入皇城后,父子二人心中不约而同地都有些异样。
太子不敢去见他的父皇,赵重熙则是不想见他的皇祖父。
太子掀开车帘子探出头吩咐了伴行的侍卫几句。
很快,骑着马的赵重熙就黑着一张脸来到了车窗外:“父王有事?”
太子有些心虚道:“重熙,你说……你皇祖父会不会一怒之下……”
赵重熙冷哼道:“您现在才来后悔,不觉得晚了点儿么?”
这话其实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上一世皇祖父见死不救,这一世又拿他去换解药,这两件事压在他心头已经好几个月了。
他怨过、恨过,但在凰儿的劝说下渐渐放下了。
人不能选择自己的亲人,却可以选择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这些亲人。
那些对他好的,他会全心对待;对他不好的,面子上过得去也就罢了。
至于那些害过他的,他一个即将登基为帝的人,总不能整日只想着要怎么弄死他们吧?
就好比他的皇祖父,他虽然已经不再憎恨他,但一时间却很难做到与他坦然相对。
不由得暗悔,早知道方才进了南城门后就直接去成国公府了。
被赵重熙拿话一堵,太子悻悻地坐回了车厢中。
回东宫简单洗漱后,父子二人连太子妃那边都顾不上去,换了衣裳后去了御书房。
然而,当他们来到御书房门口时才得知,向来勤政的昌隆帝居然还没有前来御书房。
赵重熙唤来一名小太监,询问之后顺带就吩咐他去请皇祖父。
今日恰逢休沐,昌隆帝昨晚便歇在了韩皇后的永安宫。
因为精力有些不济,他用过早饭后索性又躺回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没曾想这一睡就是两个时辰,而且还是被皇后给摇醒的。
昌隆帝把眼睛撕开一条缝:“怎么了?”
韩皇后笑道:“恭喜圣上,太子殿下和长孙殿下一起回宫了。”
昌隆帝的眼中瞬间就迸发出了巨大的欢喜:“重熙回来了?”
韩皇后嘴角微抽。
她方才说的明明是两个人,而且太子还排在在前面。
可圣上却愣是只听见了皇长孙三个字,生生把太子给抛脑后去了。
当然,韩皇后对太子那个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
既然圣上这个做爹的人都不在乎,她吃饱了撑着才去提醒。
韩皇后伸手将昌隆帝扶起,笑道:“圣上还是赶紧洗漱了就过去吧,皇长孙在外奔波劳碌几个月,不好让他等得太久。”
其实昌隆帝也心虚。
重熙那孩子迟迟不回京城,军务固然重要,不想见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缘由。
待会儿见到他,也不知会不会……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昌隆帝看着黑瘦了许多,却显得愈发内敛成熟的长孙,眼眶顿时就红了。
而他的长孙却没有怨憎他的意思,行过大礼后十分关切地询问他的身体状况。
“皇祖父,您最近感觉怎么样?”
昌隆帝笑道:“朕无碍,怎么着也要把江山稳稳交到你手里,再看着你把箜儿那丫头娶进门。”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聊得欢畅,立在一旁的太子肺都快气炸了。
亏得他还担心了那么久,合着他爹和他儿子连余光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把他当个物件儿一般晾着!
因为生气,他之前的那些紧张竟散去了不少。
他上前一步,提高声音道:“儿臣参见父皇。”
昌隆帝松开赵重熙的手,乜斜着眼睛看向太子。
好半天才冷声道:“回来了?”
太子赌气道:“再不回来儿臣就没爹了。”
昌隆帝越看他越不像话,轻斥道:“简直胡闹!”
一面又吩咐吴公公:“你带太子去偏殿,罚他面壁两个时辰,你亲自监督。”
不是他不想和长子说话,实在是因为他和长孙谈论的话题,不适合让旁人听见。
太子彻底怒了!
他一把挥开吴公公的手,厉声道:“父皇,儿臣离京快三年了,您就算再看不上儿臣,也不至于二话不说就让我去面壁!”
昌隆帝淡淡道:“就凭你方才这样的态度,朕就应该让你面壁一辈子。”
太子一噎,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张指挥使的话。
他明明在九月十二之前回来了,父皇对他的态度却还是这般恶劣。
太子冷笑了几声,转身走了出去,竟连告退的话都有半句。
吴公公赶紧告了罪,匆匆追了上去。
御书房中很快便只剩下了祖孙二人。
昌隆帝刚想开口,却见长孙那俊美的脸庞瞬间像是被千年寒冰冻住了一般,哪里还寻得到半分之前的温煦。
“重熙,你这是……”昌隆帝试探着拽了拽长孙的衣袖。
赵重熙声音有些艰涩:“皇祖父,如果孙儿此次回不来了,您待如何?”
昌隆帝忙道:“怎么会……你一定会回来……”
“是么?”赵重熙自嘲道:“皇祖父,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飞天遁地的本事。
更何况,凡事皆有万一。
万一我回不来了,您还有其他的儿子孙子可以倚仗。
可我的母妃,我的未婚妻,她们该怎么办?”
昌隆帝一时语塞,微张着嘴看着他。
赵重熙继续道:“孙儿还听说,最初的时候您还把司徒六姑娘拘在宫里,这又是何意?”
昌隆帝老脸涨得通红。
长孙真是半分面子都不给他留,可他却偏偏无从辩驳。
好半天他才挤出几句话:“重熙,朕就是觉得箜儿那丫头聪慧异常,就想要教她一些治国之道,以便将来好生辅佐你……”
赵重熙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孙儿已经尽数知晓,您不用多做解释。”
昌隆帝额角的青筋直跳。
要不是腿脚不如从前灵便,他说不得直接就从椅子上蹦起来了。
这孩子是在耍他玩儿么?!
既然什么都知晓,还问个什么?
赵重熙凝视着他的眼睛:“皇祖父,孙儿有一事不明。
当年您那般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