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兮皇兮-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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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穆崇应声出去。
“阿姐,我陪你。”唐念抱着唐麒的胳膊道。
“阿念乖,出去,我守着虞景。”唐麒摸了摸唐念的头发。
唐念已经长的比唐麒高了,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抱着唐麒,道,“阿姐,你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心痛,阿姐。”
少年说着,自己又哭起来。
“好孩子,阿姐没有白疼你,去吧。”唐麒对少年道。
“阿姐,我是不是不该哭,他们说男孩子不该哭的。”唐念擦着眼泪道。
唐麒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孩子,要哭就哭,要笑就笑,有阿姐在,谁敢说你的不是,只要你喜欢,阿念,姐姐不要求做什么,你只要活的高兴就好。”
唐念又哭又笑,“阿姐,你最好了。”
“阿姐可不就疼你一个嘛。”
唐念拿手帕擦着眼泪,便出去了。
唐麒长跪在虞景身前,她已经麻木,一天一夜,她早就痛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有时候痛极了,就会这样。
虞景的死亡,无法弥补,她痛的太深,那个伤口会随着她一辈子,永远鲜血淋漓,永远无法复原。
她现在还不知道呢,虞景自私地离开,又在唐麒的生命里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让唐麒永生都忘不了他。
虞景,该怎么说那个人呢。
他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他没办法陪着唐麒,他可以一死了之,但是唐麒却要在以后漫长的生命里不断地回念他。
这才是他心狠的地方。
若是他用了唐麒找来的薰华草,得以延续生命,唐麒或许会在日后爱上其他人,会把他忘记,毕竟她为虞景做了最后的努力。
但是现在虞景一死,他就永远在唐麒心里占了一个位置,谁都夺不走。
将死作为筹码,换来这些,对于虞景来说,或许值得。
他不是一心付出不求回报的人,即使是唐麒也不行,以一死来换取这样的长存,他早就下定了决心。
唐麒跪在地上,她只要一看见虞景,一想到这个人已经死了,她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也只能跪着,呆呆地看着他。
宋皇后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她恍惚记得虞景和唐麒相处的样子,现在一想,这位虞先生,还真是。。。。。。藏的深。
楚徇钺一脸青黑听着楚徇奕在说前天晚上的事情。
红梅,情引。
但是唐麒回来了,要解情引有什么办法,没有别的药,那就是人了。
只有凌渊,他救了唐麒。
也就是说,楚徇钺刚刚接受到一个事实,他的未婚妻子,被他的皇兄下了情引,没有得手,最后被他的天字第一号情敌得手了。
现在,缘分也该断了。
但是他前天晚上发誓,对现在已经躺在那里去了另一个世界的虞先生说过,他等,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要等。
楚徇钺一手将茶壶茶杯全部摔到地上,他听见了什么事情啊!?
“三弟,你这枚棋子,终于废掉了。”楚徇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楚徇钺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连呼吸都快忘了。
“棋子吗。”楚徇钺垂眸,一时之间,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唐麒了。
楚徇钺脑子里像炸了锅一样,乱哄哄的,什么都想不清楚。
他走出会客厅,道,“左星,我不舒服,回府,回钺王府。”
左星不问,直接将他扶着离开了。
皇帝和皇后随即离开,回宫去了。
唐麒守到半夜,穆崇办好事情,进来道,“玖思,已经办好了。”
“我知道了。”唐麒点头。
“你要睡一会儿吗?”穆崇道。
“不困,睡不着。”
“玖思,徇钺在见过皇帝之后,便回府去了,似乎神色不太好。”穆崇问道。
唐麒冷哼了一声,“能好了才怪。”
“为何?”穆崇惊诧。
“穆叔,我那晚中了情引,然后和凌渊一起在密室里待了两天。。。。。。结果不言而喻,但凡是个男人他都受不了这种事情,没有提刀来质问我,我已经很感谢他了。”唐麒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穆崇却是如遭雷劈,“玖思,你这孩子,怎么。。。。。。”
“我没事,”唐麒混不在意,“唐家祖宗未婚先孕,我那个老姑姑嫁过三次呢,也没见人家怎么着,这算得了什么,我迟早活剐了楚家这些个混蛋!”
穆崇沉声道,“我们玖思是最好的。”
“穆叔说的是,”唐麒道,“去休息吧,把唐王府里的人,能遣散就散了,明天下午我去护国寺见延鸿方丈一趟。”
“是。”穆崇道。
唐麒看着虞景,低声道,“该回去了,若你在地下有知,就好好看着吧,我会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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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签文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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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唐王府校场。
虞景的身体摆在那里,正准备点火。
但是唐麒在火着了的那一刻,忽然像疯了一样,差点冲过去,“虞景!”
穆崇一手拽着唐麒的衣袖,楚徇钺在一旁也拦住他。
楚徇钺也在,就算天塌下来,他也得送虞景最后一程。
凌渊也翻墙进了唐王府,正好到了校场,看见这一幕。
“他怎么会死,他怎么会死,”唐麒哽咽道,“回来的时候他还说祸害遗千年的,他还说阎王爷也不敢收他的,他怎么就死了!”
“玖思,玖思,你冷静些,虞景他已经走了,你让他安安心心地走吧。”穆崇把小姑娘半抱在怀里,安慰道。
“他走的安心,我呢!”唐麒哽咽不止,靠在穆崇怀里,这个如同她父亲一样的人怀里,很温暖,很安全。
“好丫头,你还有我们呢。”穆崇道。
唐麒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着那把火越烧越旺,渐渐淹没虞景的容颜,唐麒一手捂着心口,心好痛,真的好痛。
凌渊在后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唐麒,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唐麒已经站好,但还是低着头,忍不住抬起来。
“玖思。”凌渊喊道。
唐麒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抬起手要打凌渊的巴掌,但是要接近的时候,生生地忍住了,她颤着收回手。
唐麒微微喘息,让自己冷静下来。虞景的死,责任不全在凌渊,毕竟如果虞景愿意,他是可以活下来的,理智这样告诉唐麒,但是,她就是忍不住要给虞景的死找一个凶手。
凶手是谁呢?老皇帝,凌渊,她,还是虞景自己。
这世上,生死这种事情是无法预料。所有的因果堆积在一起,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无法挽回,无法阻拦。
凌渊内心其实是冤枉和委屈的,他真的没打算要虞景的命,他只是想让唐麒低个头而已。
“妹妹,节哀。”饶是凌渊平日舌灿莲花,现在也只能说一句。
因为唐麒的眼里,是愤怒,心痛,后悔,自责。。。。。。那样漂亮的桃花眼,真是看的凌渊不知如何自处。
两个人本该是最亲密的,凌渊一直目标明确,他身边没有过女人,唐麒是第一个,如果没有意外,也会是最后一个。
但是两个人之间现在隔着一条人命,还是那个叫虞景的,照顾唐麒十多年,一手将唐麒带大,对唐麒恩重如山的虞景啊!
“不死不休”!唐麒说。
由于唐麒言出必践的好习惯,这话一出口,只怕难以挽回。
唐王府的女人只随心,从一而终,那是什么玩意儿!更别说他俩露水情缘了。
唐麒冷静下来,虞景慢慢只剩下骨灰,待大火灭尽,冷下来,唐麒拿出一个锦囊,慢慢捡着骨灰,小心收拾好。
她越过凌渊和楚徇钺,对穆崇道,“马车备好了吗?”
“好了。”穆崇道。
“走。”一个字,唐麒声音没有起伏,仿佛一切已经过去。
帝都的故事该完了。
唐麒边上马车边想着,只是意外太多。
虞景算是半个,因为他活不过三十,所有人都知道,唐麒也知道。
凌渊是意外,尤其是两个人有了不该有的关系,且凌渊不止一次扬言要把她弄到手。
楚徇钺是意外,这人是唐麒见过的最老实的勋贵世族的人了,他喜欢她,从来没有别的手段。就三个字,对她好。
至于其他,棋子已经布下,日后会有该有的作用,不着急,不着急。
唐王府已经搬空了,皇帝应该很快就知道唐麒离开的消息。
楚徇钺站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道,“将马牵过来。”
“公子,白狼忽然躁动。。。。。。”侍卫说着,白狼已经跑出来了,低低地呜咽着。
“大白,安静些,回去!”楚徇钺一声呵斥,白狼像个闹脾气的孩子一样,一屁股坐在雪地里,接着开始打滚,看的后面的凌渊一阵惊诧。
“乖,”楚徇钺想了想,“去护国寺,你们几个,带上大白一起。”
唐麒太累不想骑马,就抱着虞景的骨灰坐在马车里,考虑着下一步的计划,其实很简单,等。
楚家的江山,要倒的名正言顺,让百姓心服口服。
她的名声,也需要好好经营一番,这些事情急不得,得慢慢来,凌渊肯定也会动手,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们俩先开斗。
她仔细地想着所有事情,不敢有遗漏。虞景一走,就再也不会有人在她走错路的时候,指着她的鼻子提醒,敢反驳那就书本伺候。
她必须自己小心,她只能相信自己。
上山的路有些滑,唐麒一直走神,唐念怕她摔,愣是给她背上去了。
唐麒伏在弟弟背上,疼了几天的心口涌上温热的气息,多好,她还有阿念。
护国寺,延鸿方丈已经知道了虞景去世的消息,已经念了两天经了。
“虞景。”唐麒把三个锦囊递过去,三个都是虞景的骨灰。
“我带他见你一面,再走。”唐麒道。
延鸿方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但是脸上还过得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时候,他此生遇见太多。
“老衲给他超度。”延鸿方丈道。
唐麒点了点头,和他一起走进大雄宝殿,第一次乖乖顺顺地在佛前跪下。
延鸿方丈最后看着略显呆愣的唐麒,道,“好孩子,节哀。”他的声音温暖绵长,沉重却带着生机,这是一位通达佛法的长者的劝慰。
唐麒觉得很舒服,道,“方丈放心,我没事了,伤心倒是真的,过度延误正事,那我就是蠢货了。”
延鸿方丈点了点头,从手腕上摘下一串佛珠。
这是他入门的第一天起,他的师父宋送给他的,非常难得的小叶紫檀,已经跟随她六十多年。
唐麒伸出右手,延鸿方丈亲自缠在她瘦弱不堪的手腕上。
“记着,勿妄造杀孽,长存良善之心。”延鸿方丈仔细嘱咐道。
唐麒微微一笑,行礼道,“玖思记住了。”
延鸿方丈又将三个锦囊还给唐麒,本以为修道多年,却还是时常为俗世心痛不堪,他成不了佛。
但是没关系,延鸿方丈抬头,看着端正严肃的佛祖金像。
楚徇钺追过来了,带着白狼和白马上山。
唐麒走出大雄宝殿,两个人四目相对。楚徇钺眼中情绪毕露,酸涩,痛苦,挣扎。
唐麒面色冷淡,目光沉沉不见底。
那只白狼扑上来,它太大,直接把唐麒扑倒了,倒是不疼。
“大白,起来,姐姐要走了。”唐麒道。
大白呜咽几声,让开了。
“玖思,你要走了吗?”楚徇钺问道。
唐麒点点头,“是。”
“那我呢?”
“对不起。”唐麒道。
“只有。。。。。。对不起吗?没有别的?”楚徇钺心中酸楚无人知晓。
“我在帝都两年,只亏欠你一个人,你待我好,我知道,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想必你已经知道我和凌渊。。。。。。不说也罢,此事实非我愿,希望你一生平安顺遂,不要再遇到我这样的人,不值得。”唐麒幽幽地说道。
楚徇钺心如刀割,“你不欠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从你这里换来同样的东西,也不可能换来是不是,你总是小心谨慎,我只是心疼你,玖思。”
唐麒不答。
两个人一个站在台阶上,一个站在下面。昔日温情脉脉的画面不约而同闯进来,他们曾经亲昵,烹茶抚琴,读书下棋,那些日子,楚徇钺付出所有真心,但是唐麒呢,曾经画面多美好,现在就有多讽刺。
那些画面现在通通被刻上虚假和敷衍,楚徇钺早就知道,只是一次又一次选择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