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兮皇兮-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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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雁门。
这个季节,正是北雁南飞的季节。雁门之所以被称为雁门,是因为它是大雁停留的地方,年复一年。
林峰带人已经驻扎在雁门城下,站在扎在高地的军帐前,就可以看到雁门郡高大的城墙。
这里就是帝都的门户,城墙的高度丝毫不亚于乾元帝都。可以想见,当年的太祖皇帝一定想到了什么。
譬如唐家后代里,会有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要夺走他子孙的江山。
他尽力给子孙留下最大的屏障,希望能够将唐家人阻挡在雁门之外。
只是可惜,他的子孙没有他的胆魄和好运。
就像城墙挡不住南归的雁一样,也绝对拦不住唐麒。
唐念看着身旁的二人,白林和白枫,心中不太高兴,但毕竟是要给他姐姐交代的,要是让他姐知道他跟着打仗,非得绑回去打断他的腿。
他站在高处看着远处的城墙,道,“白林哥哥,你不留下给阿姐做夜宵,怎么跟着我过来了。”
白林无言以对,去年做了两个月的饭,然后他被所有的弟兄嘲笑到现在,白林已经看透,由着他们去说吧。
白枫回道,“小公子,您要是出事,我们两个人回去就得被小姐打断腿,还请小公子这几天悠着点。”
“我不会有事的。”唐念信誓旦旦道。
白枫点点头,道,“属下知道了。”
林峰看着高大的城墙。。。。。。实在太高了。
“将军,雁门城墙太高。”段泽道。
林峰皱眉,道,“是,云梯不利,只能将人引出来了。”两个人商量着从哪里下手,雁门这地方实在不好得手。
石恪龄和石坚父子二人站在城墙上,望着下面的营帐,真是看的一清二楚。
“唐麒实在欺人太甚!”石坚道,“如此近的距离,她就敢安营扎寨,当雁门是什么地方了。”
石恪龄没回答,还在思考要如何应对西秦的人。
“父亲,不如派人去试一下他们的深浅,也好对西秦叛军有一些了解,这样咱们才能安排。”石坚语气生硬,很明显还在动怒。
石恪龄点点头,道,“需得试一试,传闻西秦虎狼之师,咱们要知道他们到底虎狼到何等地步。”
石恪龄说完,问旁边的何志公道,“仲和,怎么样?”
“虎狼之师不是虚言,不过第一次出师,必须要赢,才能鼓舞士气。”何志公摸着胡子,严肃道。
“这是自然,”石恪龄道,“北阳大将林峰。。。。。。石坚,”他看着儿子道,“你亲自带人去一趟,务必要赢了这第一局。”
“主帅放心。”石坚道,林峰,石坚不敢慢待,只待夜色将暮,出城对敌。
唐麒和穆崇两个人在营地里慢慢走着。
八月的西秦,下午已经很冷了。唐麒现在在帝都待了两年,变得畏寒起来,正裹着厚厚的袍子。
“玖思,雁门城墙高大,你打算从哪里下手?”穆崇边走边问,他有些担心,城墙那么高,地势又不好。
如果强行去攻,是他们非常不利,恐怕有很多人会白白送命。
“穆叔,您是不是最近忙得狠了,忘了我是个什么人了。”唐麒笑吟吟地看着穆崇,歪过头道。
“我记得,雁门城墙是一百多年前修的,虽说年年都会查看,不过谁能保证那里就不出一点问题。”唐麒道,她只要在人前光明正大就够了,至于背后,她可不想找死。
“要挖城墙的话,动作太大,不方便。”穆崇道。
“不挖城墙,我看了虞景给我留下的东西。”她道,说到虞景的时候唐麒总是面无表情。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前年西秦酷寒,我只顾着找粮食,不让西秦军民受伤,但是虞景。。。。。。他放过烧了雁门城墙墙根,因为那年实在太冷,又查出是因为守城将士烤火取暖,没人上报,消息也传出去,之后他又用了点小手段,不至于让城墙立刻坍塌,一直拖到现在。”
穆崇满脸震惊,半晌说不出话,那年酷寒,他都冷的不想出营帐,虞景竟然还有心情做这种事情。
当年酷寒,几乎滴水成冰,就连雁门郡,也要比平常冷上许多。城墙秦川取下来的石头砌的,被那样一冻,倒是没什么,但是冻的坚硬的时候用火烧,不塌才怪呢。
“穆叔想不到吧,”唐麒冷笑了一声,道,“我也根本没想到,这段时间一直不想碰他的东西,中午回去的时候,我便去看了一下,结果就找到这个。”
穆崇从震惊中回过神,道,“那就是说,雁门的城门,现在很容易就能倒了。”
“是,他当初加固了一点,但是也只能维持到今年年底而已。”唐麒非常无奈地说道。
“真是。。。。。。穆叔,他好好地干嘛去死。”唐麒咬牙切齿地说道。
穆崇也十分无奈,道,“还是说一说你的部署。”
“百姓总是信天命的,让城墙自己塌下来,让皇室承担这个责任。”唐麒两手交叉,放在身前,说道。
“不过,该打的仗还是要打的,你倒是可以好好歇一歇了。”穆崇提着的心放下来一大截,唐麒最近忙的狠了,脸色差的补都补不回来。
唐麒歪过头,嘲讽道,“看来不是天要亡楚家,是楚家自取灭亡,若是现在虞景是皇帝,别说我了,就算我和凌渊一起,也远不是他的对手,我虽师从于他,却始终不如他十分之一。”
在虞景的事情上,穆崇始终无法劝解唐麒,只是说道,“天命至此,机缘巧合,任谁都无可奈何,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唐麒微微叹气,倔强道,“是他阴魂不散。”
穆崇轻轻拍着她的肩膀,道,“不要想太多。”
“我知道,穆叔。”唐麒目光放空,朝着秋日高朗的天空望去,她不可能不想,那个人是虞景。
深夜,林峰还在帐中看地图的时候,段泽进来,道,“将军,您所料不错,石坚来了,竟然是骑兵。”段泽口气略带嘲讽。
林峰不动声色,道,“不碍事,不过是来探底的,你过去,留一半人活着回去,不要轻敌。”
第一战必须要胜,林峰自然早有防备。
石坚带着一队轻骑,人数不多。礼尚往来,林峰让段泽亲自迎敌,带着同样多的轻骑。
双方一见面,立刻刀光剑影,战马嘶鸣,场面极为血腥惨烈。当然,血腥的是段泽,惨烈的是雁门。
北阳的骑兵,绝对是出名的彪悍,是西秦五郡中骑兵最出色的一支。
石坚也是疏忽大意,偏偏带着骑兵过来,若是步兵,说不得拼上一拼。
刀剑声,喊杀声混杂在一起,血腥气从中蔓延出来,飘荡在冷冽的秋夜中。
唐麒半夜还没睡下,这次没有忙公事,而是把虞景唯独没有送给楚徇钺的东西翻出来,里面有不少书,写着唐麒可能遇到的事情,以及应对的方法。
现在的局势,他也猜到了。
唐麒真是不敢相信这是虞景去年冬日写的,他将近一半的猜测,都已经实现了。
虞景真是有本事把她逼疯,活着的时候有,死了更有。(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十七章秋景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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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和西秦同时开始的战争,给朝廷造成了巨大的压力。皇帝惊觉自己失策,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本来那封信他还有一点质疑,但是楚徇钺一句也不辩解,还不犹豫地逃离让他立刻相信了。
现在想想,皇帝觉得自己当时一定是疯了。
他陷于对唐麒不一般的情感以及对自己弟弟背叛所产生的愤怒之中,不可遏制,太冲动了。
也不怨楚徇钺跑得快,若非他离开,皇帝一定会把怒火都发泄到他的身上,到时候情况才更糟糕。
皇帝看着江南的折子,首战失利。几个重臣也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少大臣其实对皇帝都心怀不满,皇帝确实有才能,但是他的才能不适合用在战争上。
他是守土之人,没有开疆之才。
最重要的是朝廷的兵力,钱财,粮草。。。。。。但凡要用在打仗这件事情上的,全都不足。
江南号称九郡“天下粮仓”,对洛云朝廷来说,那里比北方的粮区安东四郡更为重要,但是现在被控制在凌渊手里。
西秦这几年则是与外通商的要地,现在同样被封锁,对朝廷非常不利。
朝堂之上其他声音纷纷冒出来,有人重提唐麒的楚徇钺的婚约,似乎是想让钺王殿下牺牲一下,来安抚唐麒。
大概因为她是女人,很多人都觉得唐麒是被逼无奈才和朝廷开战的。
皇帝蹙眉,仿佛苍老了许多,道,“诸位有什么想法,而今叛贼猖獗,朝廷却处处都是缺漏,再继续下去,只怕国将不国。”
“陛下,两方开战,实在过于艰难,不如先将精力放在一处。”江作书沉声回道。
皇帝示意他继续,江作书又道,“而今已入八月,西秦乃苦寒之地,此时已经河川结冰,再过一月,必定飞雪,不利于作战,想来唐麒她也不想在此时开战,白白损失兵力。”
“江南则不同,就算是冬日,也不会过于阴冷,臣以为,陛下须先将凌渊拦在江南,这才是当务之急。”
石坚长子石荣站出来,他道,“陛下,此法不妥,与西秦一战,决出胜负,才是当务之急。”
“黄口小儿,知道利弊何在!”江作书道。
“江大人莫急,”石荣回道,“雁门乃是洛云门户,一旦失守,整个北方便岌岌可危,那唐麒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处事无常,江大人怎么知道在酷寒之时,她便会偃旗息鼓?”
“你。。。。。。”江作书冷声道,“本官曾在北方担任官职,冬日严寒滴水成冰,角弓难控,铁衣难着,如何作战,不过是白白送命罢了,阁下出身将门,竟不知此事吗!”
石荣也不怯,道,“当年宁国军队被活埋于秦川,难道不是在寒冬!江大人,您当时可就在北方。”
江作书的脸色立刻变得非常难看,道,“当时宁国意图借秦川险峻山势,夺取山中矿脉,活剐了他们都应该。”
“为官者当仁心。”石荣回道。
江作书冷眼看着石荣,一言不发。张谈轻轻推了他一下,道,“那石小将军觉得该如何,继续两方交战吗?”
石荣回道,“我父亲和祖父身为雁门大将,岂有拦不住一个女人的道理,难不成她长了三头六臂,能飞过雁门城墙!”
他一向非常相信自己的长辈,当然石家能在这么多年以后被启用,也的确不是吃素的。
“你不知道京郊大营的大小将领,还有西南诸位年轻将军,不少从她手下出来的吗!”江作书道。
石荣果然惊异,脸色微变。
皇帝听到这里,终于打断他们,道,“先控制江南局面,但是北方也不能松懈,江卿,你认真安排雁门石门等的军粮棉服一事。”
“石荣,你先下去。”他忽然道。
石荣行礼之后退下,有些事情他还是不知道的好。
很快御书房就只剩下江作书和张谈两个人,皇帝开口道,“江卿,朕忽然想起一事,留在西秦没有被送回来的人,有两个都是从你兵部出去的,是怎么回事?”
江作书回道,“陛下,那个叫姜陶的年轻的人,曾与唐麒是故交,臣送他离开之时,便将他的父母留在江府,他知道该怎么做。”
皇帝还是奇怪,继续问道,“江卿难道是料到这一天了?”
“下官只是以防万一,后来是因着姜陶擅长丹青,给唐麒作画之后,便与其他人关系密切起来,不过也只是一些边边角角的事情。”江作书恭敬回道。
皇帝颔首,道,“朕知道了,北方寒冷,江卿你去亲自安排朕刚才说的事情,都退下吧。”
江作书和张谈一前一后地走出去,出去之后,江作书才发作出来,愤然道,“张相,你说说现在这些年轻人,开口就敢胡说,什么叫‘仁心’,什么叫‘我当时就就在北方’,这亏了咱们陛下不是先帝爷,不好猜忌,如若不然,这脏水泼到我身上,我洗都洗不清!”
他摊着两只手,大口喘着气,一看就是气的不轻。
张谈劝慰道,“跟他一个黄毛小子置什么闲气,咱们回去还有的忙呢,我那儿攒着一堆事情,就是跟户部要不来银子,正闹心呢。”
“我还不是,眼看都要贴自己家底进去了。。。。。。陛下也是年轻,先帝要是在,何至于此。。。。。。”江作书低声道。
“走,去我府上,让你嫂子炒两个好菜,咱们去喝几杯。”张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