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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玄武天下-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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爻意美眸一转,道:“天瑞?所谓天瑞,即指苍龙、火凤、玄武、麒麟四大瑞兽,天地间有阴阳相抱,有劫瑞相应,四大瑞兽就是应劫而生的。以四瑞兽的瑞灵之气,可以助苍穹中人化去种种劫难,可以说是稀世神物,正因为如此,光纪才瞒着天照神秘密屠龙,以至神祇震动,天照神察觉大事不妙,让智老佬卜测,方知是苍龙被屠!威郎暗中查出此事是光纪所为,将此事禀于天照神,天威震怒!天照神责令光纪说出真相,光纪声称自己虽然的确有屠龙之意,但最终只是使苍龙受了重伤,被其脱身而去了,以天瑞的瑞灵之气,无须多久,就可以恢复如常。天照神相信了光纪的话,但光纪却从此对威郎怀恨在心,这正是他们结下怨仇的原因之一!”

另一原因,自然是因为她的缘故了,只是爻意没有说出。

爻意接着道:“现在看来,也许当年光纪并没有说真话,苍龙并非如他所说的那样伤而未亡,而是已被他秘密屠杀!正因为如此,方有后来神祇的惊天变故,最终光纪取代了天照神的位置,并自称为玄天武帝,造成了今日苍穹的基本格局——当然,这些变化,在我未被封入天幕棺之前,并未发生,我是以今日的现状来推测的。

“而光纪屠龙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神祇的混乱,借劫难来临之际寻找机会。他知道,一旦苍龙被屠,瑞与劫之间的力量不能相互平衡,必然会为神祇带来一场灾难,这恰好是光纪所期待的!”

战传说听得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半晌他方愕然道:“如此说来,传说中的苍……龙非但的确存在,而且还已经被屠?!”

爻意十分肯定地道:“四大瑞兽的存在是毋庸置疑的,因为我已亲眼见过。”

战传说一下子瞪大了双眼。

爻意道:“其实对于神祇时代的人来说,见到四大瑞兽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自从光纪屠龙之事发生后,非但再也见不到苍龙了,连其他三瑞兽也一并不再现身,或许天瑞之间互有感应,其他三瑞也已意识到危险的存在了。”

战传说道:“那……那……”他已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爻意道:“你放心,苍龙即使已被屠,也不会永远消失,因为四瑞兽本就是应劫而生的,它们虽然有躯体,但更是以一种灵瑞之气存在,当苍龙被屠之后,它的灵瑞之气失去了可以依附之体,只能暂栖于虚空之中,但在灵瑞气机的牵引下,苍龙的灵瑞之气仍会重新凝于实体之上,甚至有再生的可能!”

说到这儿,爻意看了看战传说,道:“你的前额数度有龙形额印出现,足以说明你与天瑞苍龙有着某种牵连。所以,当天瑞应劫重现时,会对你产生无法估量的影响——包括你莫名地进入大通之境!”

战传说不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前额,随后又为自己这一动作感到好笑。

他道:“若真如你所说,那么龙之剑就已不在龙灵关,而是在我桃源人手中了。也幸好是这样的结果,否则龙之剑若落入他人之手,可就有些不妙了。”

爻意道:“试问能从不二法门手中取走龙之剑的又有几人?”

战传说点头道:“也有道理。”

说到这儿,他忽然想起了小夭,忙道:“小夭怎么不在了?”

爻意猛地回过神来,顿时自责不已,忙道:“她已前去铜雀馆了,我也不知铜雀馆在禅都何处,千岛盟的人就隐于铜雀馆中——是物行告诉小夭的……”

她的话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但战传说已听懂了,心头一沉,暗自责怪小夭太冲动,又为小夭担心不已。

怎么办?!

战传说自是知道必须去接应小夭,否则她太危险,但爻意怎么办?将爻意带去铜雀馆固然危险,可是让她独自一人留在天司禄府岂非一样危险?

一时间战传说踌躇难决,可小夭既然离开天司禄府有一段时间了,情况就十分紧急,不能多作耽搁!

左右为难中,战传说竟急出了一身冷汗。

爻意立时看出了他的心思,道:“你只管去铜雀馆接应小夭,我留在此地。依我看,姒伊对我们不会怀有恶意,而现在看来,在天司禄府中似乎她才是真正的主人,而不是天司禄,所以我留在此地不会有什么危险。”

战传说仍有些放心不下,但在爻意的催促下,又想到爻意在天司禄府中毕竟比小夭安全些,当下叮嘱了爻意几句,便匆匆离开了天司禄府。

轩亭之中,物行向姒伊禀报道:“战传说已离开天司禄府,前往铜雀馆。”

姒伊点了点头,道:“他当然会去,只要殒惊天的女儿去了铜雀馆,他就不可能不去!”

物行道:“要不要派几个人前去,以免战传说有什么闪失?”

姒伊道:“不必了,如果战传说连这一劫都难以度过的话,那么也就不值得我们在他身上花心思了。”

物行应了一声:“是!”不再多说什么。

姒伊却又道:“你不妨让眉楼大公在必要的时候暗中助战传说一臂之力。”

物行迟疑了一下,道:“眉楼大公借铜雀馆作掩护,好不容易在禅都立稳了脚跟,因为出入铜雀馆的人不少是禅都权贵,所以眉楼大公为我们剑帛人的复国大业可是探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公主不是一向都说无论如何都要尽量不让眉楼大公暴露身份的吗?为何今日为了一个战传说,却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大胆!你敢如此对我说话?”姒伊冷叱一声。

物行急忙跪下,道:“物行不敢!但这的确是物行的肺腑之言!”

姒伊沉默了片刻,放缓了语气,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也罢,那么就暂不要告诉眉楼大公,你自己去铜雀馆一趟吧,见机行事即可——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物行明白。”

姒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二十年来,我一直在等,在等一个人告诉我其实我并没有瞎,但一直没有,我以为此生再也不会等到了,没想到只与我相见一次的战传说却说出了这句话……所以,就算不是为了剑帛的复国大业,我也不希望他死!”顿了一顿,又道,“当然,你放心,剑帛复国大业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重要的,没有什么可以取代它!超越它!若是有必要,我同样会为复国大业牺牲战传说。”

物行默默地听着。

“你去吧。”姒伊轻轻地挥了挥手。

物行无声地退下了。

龙灵关。

驻剑楼前,第一箜侯面北跪下,神色肃穆寂寥。

他的身后,众不二法门弟子黑压压地跪了一片。

第一箜侯身前摆放了三把剑:怒魄、惊鸿、风骚。

这三把剑,本曾是他的骄傲,苍穹武道,只有第一箜侯一人用三把剑,他人只要一见他身负三剑,便自然而然会想到他的不世剑道修为。

而此刻,三剑非但已不再是他的骄傲,反而是他的耻辱!

他败了!即使在风骚出鞘之后,他仍是败在了那年轻的白衣剑客剑下!

当年第一箜侯可以三剑击败正乙道,而这些年来第一箜侯的剑道修为不知精进了多少,没想到最终他竟败在了一个如此年轻的剑客手中!

龙之剑落入了那年轻剑客之手,第一箜侯自忖无论于公于私,自己都是唯有一死方能求得解脱!元尊当年助他完成多年夙愿,达到了同时将三种剑法修炼到惊世境界这一目的,从此他对元尊敬若神明,元尊让他在此守护龙之剑,他竟不能完成元尊的嘱托,还有何脸面存活于世间?

即使不提有愧于元尊的知遇之恩,第一箜侯也很难接受败在了比自己年轻许多的白衣剑客手中。

即使是此时此刻,他仍是难以置信一个年不过二十的年轻人何以拥有那般可怕的剑道修为!

相形之下,自己对剑的悟性,岂非有如儿戏?

而在此之前,第一箜侯最为自诩的就是对剑道的领悟!

当一个人最引以为自豪的优点忽然间不复存在,并且还被蹂躏得一无是处之时,恐怕他的精神支柱将会就此垮下!

第一箜侯缓缓地将惊鸿握于手中,苦笑一声,自言自语般道:“可笑啊可笑,你的剑没能刺入对手的躯体,却要刺入自己的躯体,身为剑客,哀莫大于此!”

在场每一个不二法门弟子都已知道第一箜侯要做什么,但却没有一人出言阻止。

他们太了解第一箜侯了,知道已没有人能够改变第一箜侯的决心!不错,第一箜侯的确是曾经屡败屡战过,但那时他还没有达到同时将三种风格迥异的剑法修至极高境界的那一步,他的心中尚充满了期待。

可如今,他已达到了他一直企盼的境界,但依旧还是败了,他还能再企盼什么?

第一箜侯缓缓地举起了惊鸿。

四周一片寂静。

第一箜侯的心中尚有疑惑,那就是为什么连法门四使都拔不出的龙之剑,那白衣剑客却能够拔出?难道此人的修为尚远在四使之上?

但在第一箜侯的感觉中,此人虽然胜了他,但其剑道修为尚不至于比他高明无数。也许可以说对方取胜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对自己早已做了周密的了解,而自己对他却是一无所知。

虽然犹有疑惑,不过对一个将死之人来说,已不重要了,无论过程如何,原因何在,都已成定局:龙之剑已落入他人之手!

第一箜侯最后看了一眼自己曾守护了数年的龙灵关一带,惊鸿倏然扬起!

“刃士第一箜侯听元尊法旨!”

一个声音遥遥传来,第一箜侯心头一震,“当啷……”一声,手中惊鸿竟失神坠落地上。

第一箜侯深感愧对元尊栽培,万念俱灰,却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有法门法旨传至,心头之震动可想而知。

这甚至使他心生“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之感。

第一箜侯虽然已抱有必死之心,但对元尊的无限尊崇使他决不愿在已知有法旨传至时,仍不闻不问,故作不知。

一道人影如飞而至,眨眼间已至驻剑楼前,其身法之快之妙,已至天人之境。

众人立时猜知来者定是法门四使中的广目使,唯有身法快绝天下的广目使方有如此令人叹为观止的身法。

果不出众人猜测,如风而至的来者飘然落于第一箜侯身前,衣袂飞扬,飘逸如仙,正是法门四使中的广目使。

广目使是法门四使中最为年轻的一人,不过四十来岁,比第一箜侯还要小上几岁,但却是一头银发如雪,而其肌肤却美如处子,五官亦甚是俊逸,那一头银发非但未使他显得苍老,反而独具魅力。

广目使可以说是元尊的眼目,即为元尊收罗苍穹武道的种种讯息,又肩负将元尊旨意传至数以万计的法门弟子的重任。

如此繁杂又极为重要的事,自非广目使一人所能胜任。在广目使麾下有四百飘零子供其调遣,而飘零子是飘子与零子的总称,前者主职为传讯,后者则是探听各路消息。

这一次,广目使亲传法旨,显然是因为事情非比寻常的缘故。

广目使的目光扫过第一箜侯身前的三柄剑,眼中闪过极为复杂的光芒。

他将红底黑字的法门法旨打开,朗声道:“元尊法谕:龙之剑之得失,自有天数,刃士第一箜侯切勿因此妄自菲薄,更不可以死自咎!着第一箜侯听旨之时起,即刻前来法门圣祇!”

第一箜侯万万没有料到龙之剑失守还不到半个时辰,元尊就已知晓此事,更猜知自己会以死自咎,一时间惊讶万分,百感交集!而元尊不因他未尽守护龙之剑之责而加以责罚,反而加以抚慰,更是让他感激涕零,以至热泪盈眶!心道:“元尊宽宏大量,待我恩重如山,既然元尊不愿我死,我又岂能不从?从此这条性命就是元尊的了,只要他吩咐一声,随时可以奉上……”

心头转念之时,口中已恭然道:“第一箜侯谨遵法旨!”

恭敬地叩首行礼之后,方才起身,随后又向广目使行以大礼。

广目使道:“龙之剑真的已落入他人手中?”

第一箜侯道:“弟子无能!”虽然他是归属刃使统辖,但广目使地位在他之上,自是不能不敬。法门层次分明,秩序井然,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广目使不由感慨地叹了一口气,道:“元尊终是神人,其通天智谋实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想象。你可知这份法旨,元尊是在何时交与本使的?”

这正是第一箜侯心头的一个疑惑,他实在想不明白龙之剑落入他人手中不到半个时辰,元尊的法旨就到了,苍穹广袤,元尊所需关注的事何止万千?

他本不敢相问,此时广目使既然提起,他便顺势问道:“还要广目使指教。”

广目使目光投向了遥不可知的地方,沉默半晌,方缓缓地道:“元尊将此法旨传下时,是在七日之前!”

“七日之前?!”饶是第一箜侯已有了心理准备,仍是大吃一惊,脱口惊呼。

广目使看了看第一箜侯,道:“元尊早已洞悉了天地间的一切玄奥,能料知今日变故,又何足为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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