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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兔孩子-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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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挚听了我的话,深深的叹了口气。
  夜深,有人连夜赶路,也有人就地作息,我和林挚经不起长时间的奔波,选择先休息一晚,天亮再起程。
  军人似乎也没有起行的打算,他提着背包走近我们,说自己只有一个人不安全,提出要和我们一块睡。
  我俩面面相觑,林挚没说什么,也没给我打眼色,我只好尴尬地答应了。军人答谢一句躺在我身旁,抱着背包很快就安静下来,恐怕不用一时半刻就能睡着吧。
  劳碌一天身心俱疲,合上眼帘没多久,我就睡着了。
  我平常很少做梦的,可那一晚,我却做了一个骇人的梦。
  我梦见我和林挚被鬼子追着跑,跑到半路,林挚不小心倒了,马上被鬼子捉住。我很害怕,想上前救他,可双腿却比石头更沉重,动不了半分。当我低头一看时,惊见一个全身被剥光皮的人牢牢地抓着我双脚,他浑身是血,叫人看不清本来的样貌,突然,他下颚轻轻一动,从嗓子里发出沙哑的声音:“末年~末年~”
  我一怔,张开双目,迫使自己从恶梦中醒来。
  刺眼的亮光打进眼皮中,我头一眩,一时没弄清自己身处何地。当我迷糊地再朝上紧盯片刻,脑筋才终于清醒过来。
  天亮了。天色蓝得不真实。我在逃荒途中。是梦,我松了一口气。
  确定了这几点后,我打了一个大呵欠,这个呵欠怕是震慑到谁了,一股暖流瞬即喷洒在我耳边,我朝暖流方向瞥去,这才发现军人正正面对着我,那张脸距离我只有一公分,打着呼噜沉沉地熟睡着。
  我吓了一跳,马上蠕动着移开了身,离他多远就多远。忽然,我另一边身又碰到什么软乎乎的东西,我转头看去,哎呀!原来是林挚。
  我美滋滋的搂着他,一时舒心得差点再度入睡,多亏这一搂好像弄醒了他,他转了转身,反过来把我弄醒了。我们睁著惺忪的睡眼相觑而视,他对着我眨了眨眼,马上又合上了。
  我无奈失笑:“林挚,不要睡了,我们还要赶路。”
  说罢,我坐言起行地坐起了身,伸一伸懒腰,顾盼著四周。昨晚有不少人留下在荒野过夜,现在再看,人数好像少了点,怕是在我醒来前就纷纷起步了。但即便如此,徒留原地歇息的还是有将近百人。
  我回头瞥一眼林挚,他显然未睡醒,一只手臂紧紧盖住眼睛,厌恶这洒进眼皮里的日光。
  “林挚,我们快点走吧,鬼子可是不休息的。”
  林挚一听,闹起了别扭,扭扭捏捏的就是不起。我无可奈何地抓住了林挚的手臂,强行把他拉起来。
  林挚似乎也被我逼迫得不耐烦了,他长叹口气,踉跄地站了起来,可那双眼睛却依旧睁不开,像是站着打盹似的,非常好笑。
  “怎么?要先吃点东西吗?”我提起行李箱。
  林挚玻ё叛劬Γψ乓×艘⊥罚骸拔一褂辛ζ!
  我看出林挚在逞强,不过既然这是他的选择,我也没有多言。
  我俩十指紧扣,准备踏上接下来的路途。
  “哎!你们等一下!”
  突然一把声音叫住我们,我扭头一看,原来军人醒了。他刚睡醒就爽快地拎起背包站了起来,这精力充沛得惊人。
  “别走这么急嘛。”
  我们不解地注视他,他也注意到我俩疑惑的表情,一走近便连忙解释:“咱国民党的军车一会儿就到了,你们在这儿等一下,待会也载上你们吧。”
  林挚向我瞪大眼睛,仿似在询问我的意见。
  我也一时拿不定主意,试探地说:“可是我们要往西边走,你们顺路吗?”
  军人睁大眼睛,斩钉截铁道:“当然!我们就是要往西走啊。”
  我和林挚相视一笑,心说这下遇上贵人了。
  我们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军人忙碌地捣弄著无线电,用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跟无线电那头的人交谈了许久,忽然,他就收起了无线电,什么也不说,一动不动坐在那儿等。
  过了一阵子,一辆军绿色的装甲车从军人凝望的方向驶来,很快便在我们面前停下。
  军人踏前两步和车上几个士兵窃窃私语,语毕,那几个士兵突然紧盯着我们,片刻后,才招手叫我们上车。
  我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战栗,但本着对我国军队的信任,我还是毫不犹豫地上了军车。
  军车车门正要关上,倏地,一阵直指我们的叫喊声从远处传来。
  我迎面瞧去,一个六口之家朝军车奔跑着挥手唤道:“等一下!等一下我们!”
  这个家庭兴高采烈地狂奔而来,在我还在好奇他们呼唤什么之际,唯一一个成年男人中气十足地喊道:“也载我们一下吧!”
  这个想搭顺风车的家庭在接近装甲车时放慢了脚步,与此同时,军人表情惘然地看向其他士兵,一个士兵对他使了个眼色,军人马上了然于心地把车门张开至最大,让他们上车。
  我对他们眼神交流的信息百思不解,但他们愿意接载多一个家庭,也是甚为暖心的举动。
  关上车门,车辆开驶。我注视军车驶往的方向,疑惑道:“为什么跟逃荒大队的方向不一样?我们不是往西边去吗?”
  军人冷冷回道:“是西边,我们走直路,他们走的弯路。人走和车走的方向当然不同了。”
  我没多想,安下心闭上了嘴。
  坐在对面的六口之家,上有一老,下有三小,最小的只有一岁左右,最老的婆婆看来也有六十多了。一对夫妇拖着四个老人和孩子,估计也不容易吧。
  一路无话,车子在凹凸不平的路上晃动不停,彼此也没有要寒暄的打算。我们只有两边小窗能看到外面,汽车排气管和车辘碰到硬物的声音在封闭的车厢里连连作响,除此之外就只有漫长的沉寂。
  过了好几个小时,军车终于停下。
  军人打开车门,跟在那儿接应的队友打了声招呼便跳了出去。我们几个看到也想跟着下车,然而,站在车外的军人突然拦住我们,不让我们步出车箱,转而先让那一家的婆婆和孩子们先下车。
  这本是尊老爱幼的好事,我当然会认为他只是想让老人妇孺先走,可轮到最后的男子想下车时,也跟我们一样被拦住去路。
  我们都一脸茫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军人又踏回车上。
  这回,男子倒是焦急了:“我的家人都下车了,怎么不让我下车呢?”
  “你先等会儿。”
  军人随口敷衍一句,便越过男子跟那边的士兵说:“这儿有三个,够了吧?”
  一个士兵摆摆手满脸嫌弃:“哪有三个?你看那家伙是个瘸子!不能用。”
  军人转身仔细端详我的腿,未几忽然怒骂一声:“我去!咋没看出来呢?”
  我们这下子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我下意识后退几步,厉声质问道:“什么不能用?我是瘸子怎么了?你们不让我们走是想怎样?!”
  军人轻蔑地瞪了我一眼,又转头对着士兵冷笑一声,说:“咱国民军人手严重不足,需要招壮丁来干活,懂吗?国家面临大难,生死就要置之度外。你们都是中国人吧?这点事也不愿付出吗?”
  男子怒火中烧,往外迈了两步就想逃:“去你妈的!要死你们去送!”
  话音刚落,另一边马上传来“咔嚓”的声音,我转头一瞥,一个士兵已然举起枪指著男子。
  “你敢下车我就开枪。”
  军人见状立马叫停:“老唐!别!”军人小心翼翼地走近已吓呆的男子,把他拽了回来,“壮丁逃了,抓回来不就行了嘛?别跟自己过不去。”
  “你也是!”军人赫然指著林挚,“今后跟着军队干活长点心。”
  林挚一手紧紧抓住我手臂,坚决拒绝:“我不要!谁要去当壮丁啊!”
  我应声和应:“就是!我不会把他让出来的!”
  “啧!真他妈烦。”
  军人士兵们二话不说马上抓住林挚,林挚拼命反抗,眼睛在我身上不敢移开半分,我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谁也不愿分开。
  军人毫不留情地一把捉住我,强行掰开我的手,想把我赶下车。
  我慌乱无比,急忙向他求情:“我也一起当壮丁!把我也带走吧,求求你!”
  军人厉声吼道:“你这瘸子就别掺和了!待会要我们反过来照顾你不就麻烦了?走!”
  他一脚把我踢了下去,叫我摔了个踉跄,我挣扎着站起来,听见男子的家人们往车箱内叫喊:“爸爸!” “老公!” “儿子!”她们崩溃大哭,把悲痛表露得淋漓尽致。
  但军人显然已铁定心把他们带走,他吼闹著把妇孺们打发走,还没关上车门,军车已急不及待开出。
  男子的家人们倒地痛哭,我呆呆地凝视著离去的军车,仿佛灵魂被抽走般,只剩一具空荡的躯壳。
  军车越驶越远,我不由自主地迈起步伐,目光恍惚地追逐着它。车上有林挚在,他只有自己,我也是,我们都要变成孤独的人,我不要这样。
  我奔跑着,拼命往军车的方向狂奔著,我的爱人在车上,却没有人理会,没有人想要放走他。为什么要残忍地夺去?
  我的命可以拿去,我的钱财可以取去,只有林挚,我不能让出来。
  不知何时,脸上溅起了泪花,它拍打在我脸上,也顺着风洒在脑后。不知何时,我忘记了倦意,奔跑的双腿变成自动发力的机械,不断运转着。不知何时,我倒下了,这才感觉到右脚带来的强烈痛楚。
  车辆在我面前消失了,仿佛灵魂已逝去,今后,就只有作为行尸苟且偷生。
  我往回踱步,不知该往哪里去,迎面看见一个小哥,我问他:“请问这儿是哪儿?”
  他回答:“太原。”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到这一章,终于回应序章了。
  不虐~不虐~(催眠中)
  但是离完结还有一段距离呢。
  最后给不知道的小伙伴科普一下,太原在忻州南面。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我不知道日子过去多久,时间于我而言仿佛虚无。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知道人还留在太原,什么县城,什么乡镇,我一无所知。
  每天都像野狗一样过活,饿了就在垃圾堆找东西吃,困了就随便找个地方睡。有很长时间我都处于饥寒交迫的状态下,在许多个飘雪的黑夜,我都以为自己熬不到天明。
  鬼子我没看着,尸体却见不少,不是冷死的就是饿死的,有好几回我都饿得禁不住想吃那些尸体,但最后还是被理智制止住了。
  最冷的那段日子我都不敢睡,我怕我一睡着就醒不来了。饥饿的感觉可说是让我避免了这个随时冷死的可能,每当我被饥饿困扰时,都不太能入睡。幸运的是,即使我大多时间都处于饥饿状态,也能及时进食,偶尔会偷人家的东西吃,偶尔也会抓到老鼠,茅草也是可以吃的,只是难以下咽。
  可是无家可归的冬天真的很漫长,最终,我还是差点挺不过来。我有两天没找到半点东西吃,只有雪水能让我暂时维持生命,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找食物了。就在双脚无力,眼前一黑之时,我便倒下了。
  我醒来的时候,初春已来临。
  我一睁眼便发现自己在帐篷中,四周都很暖和,比起寒冬之时相距甚远。我木然地坐起身,这里像是一个临时搭起的帐篷,两边各有一张床,正对面有一个锅炉在煮食,视线范围内没有任何人。
  我感觉自己浑身无力,下床后连站立也站不稳,但我还是想出外走走,睡了这么久,实在很想运动一下。
  我走了几步,快要步出帐篷外时,一个不稳摔了一跤,此时一个人走了过来。他看到我如斯狼狈,连忙把我扶了起来。
  我答谢一句,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在这一瞬间,我愣住了,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眼前的人看着我淡然一笑,用那把熟悉的嗓音说:“兄弟,好久不见。”
  我错愕不已,不知为何,两行热泪一涌而出,激动间唤出他的名字:“彭彧!”
  彭彧老了不少,脸上多了几条皱纹,尤其笑起来的时候,鱼尾纹极为显眼。
  “别这么想我啊!你看你都哭成什么样了。”他窃笑地扶我回床边,叉著腰调侃道:“这么多年不见,一碰面就让我看你的鼻涕,不愧是我兄弟啊!”
  我慌忙地用手背擦掉脸上各种脏东西,破涕为笑:“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说:“逃难呗。”
  “我也是啊。”
  彭彧走到炉边,掀起锅盖瞥了一眼,一股香味瞬间扑鼻而来,那是肉的香味。
  “是你捡我回来的?”
  彭彧拿着汤勺往锅里搅拌一下,香气更浓烈了。
  “是啊,你在路边昏倒了,我走过去摸了你的脉搏,发现还没死就把你救回来了,你当时蓬头垢面的,脸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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