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水为湛-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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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翰在一周前到达了海城,刚安置好,他便马不停蹄开始了工作。
久安资本享誉全球,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创业者往他们邮箱递商业计划书,也就是BP,能从众多商业计划书中脱颖而出并被召见的,寥寥无几。
而杨永逸意外地成了那个少数幸运儿,受到了夏翰的约见。
到了约见日,他战战兢兢走进会议室,发现除了久安资本中国区的老大,还有位衣着得体的年轻帅哥坐在一边。见他紧张,那人还冲他友好地笑了笑。
“这位是我们公司的GP之一,唐湛。”夏翰向他介绍。
杨永逸连忙上前握手:“你好你好!”
唐湛握了握他汗湿的手心:“你好。”
杨永逸看起来瘦瘦小小,做的生意却让人看不出是他这个年纪会涉猎的。
“你想将家政公司品牌化?”唐湛翻看着BP,挑了挑眉。
杨永逸在向两人介绍自己的生意时,一改之前的紧张局促,越说越兴奋,简直是口若悬河,舌灿莲花。
“它有特定刚需,也有市场发展潜力,更有垄断可能,现在市场上缺乏这一类的产品方案,用户对这一块信心不足。但如果我们能将它打造成一个响亮的品牌,质量和服务的保证,我相信我的公司绝对能成为赛道里的冠军。”说这话时,他的双眼闪闪发亮,充满了自信。
夏翰食指撑着脸颊,闻言莞尔一笑:“有意思。”
杨永逸离开后,夏翰问唐湛怎么样。
“我一开始并不认为他是个优秀的创业者。”杨永逸给他的第一印象像个一年到头足不出户的宅男,可当他开始谈论自己的生意时,身上散发的光芒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可他的BP很吸引我。就像你说的,有点意思。或许我们可以投个天使轮,让他先领领跑。”
夏翰勾起唇角:“我也是这么想的。”他注意到唐湛不停在关注时间,“怎么?等会儿还有事吗?我还想请你吃饭呢。”
唐湛抱歉地冲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我要去火车站接人,下次吧。”说罢,他起身拿上自己的外套就往外走。
夏翰这下更诧异了,提高音量问他:“你恋爱了?”
正在推门的唐湛差点手一滑被门打到鼻子。
他好笑地回头,否认道:“没有,朋友而已。”
路上颠簸了八个小时,在广播甜美女声的报站下,郁泞川终于到达了心心念念的海城。
同样是城市,作为国际金融枢纽的海城非他们那个三线小城市可比,与温镇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列车驶进海城时,那些远处的摩天大楼叫他惊叹,也让他第一次意识到,这里和家乡那个小村子,是如此的不同。
他从一个青山环绕,温泉流淌的小村子,不远千里,到了一座钢筋水泥建成的大都市。
如无意外,这里便是他今后四年要呆的地方。
跟着人群往电梯口走,一出站口,他还在迷茫该往哪里去,人群中就传来唐湛的声音。
“这儿呢!”
也不如何久,但见到对方的一瞬间,两人心中都生出了一种久别重逢的怀念感。
唐湛上前就是一个熊抱,要不是郁泞川下盘稳,差点就被他冲个趔趄。
“欢迎来到海城。”他声音带笑,在郁泞川耳边说道。
郁泞川手里拿着东西,只能任对方又抱又拍。
唐湛的气息全都吹到了他耳朵里,让他忍不住想要偏头避开。
“来,我给你拿两个。”欢迎完了,唐湛主动替郁泞川分担了两个行李包。
海城海纳百川,是全球文化、经济,以及美食的交汇之地。为了替郁泞川接风洗尘,唐湛带他去了一家自己非常喜欢的私房菜馆。
开在隐蔽的老式弄堂内,上世纪建成的老洋房,环境优美,人迹罕至,价格也十分对得起它的格调。
席间,唐湛吃着吃着,问起郁泞川晚上的住处。
华海的报到时间是明天和后天,照道理今晚郁泞川是要外宿的。他不知道为何唐湛突然问这个,但还是老实道:“学校附近随便找个招待所吧。”
唐湛轻咳一声,就在这等着他呢。
“其实我有个地方,不要钱,可以让你免费住一晚。”
郁泞川停下筷子,狐疑地看着他。
“哪里?”
“我家。”
郁泞川一愣,唐湛怕他又像上次那样误会他的动机,忙解释道:“我家就在华海对面,你明天去报道很方便的。然后你后天不是还空了一天呢吗,我带你出去玩啊。”他憨厚地笑笑,“地主之谊地主之谊,都是地主之谊。”
这地主的情谊也太深厚了,郁泞川想着他在温镇时都没带唐湛转悠过,请他吃的也不过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农家菜。唐湛却又给他钱又陪他玩,还请他吃饭,到底谁是少爷?
郁泞川在唐湛的极力邀请下,盛情难却,最后答应晚上住他家。
进门前,唐湛不好意思地跟他说:“家里有些乱,你不要介意。”
郁泞川没见过他的破坏力,心理准备不够充分,一进门还是被眼前飓风卷过般的景象震了震。
他看向唐湛:“说实话,你不是真的想要我来住,就是想让我给你收拾屋子吧?”
唐湛羞涩地挠了挠面皮:“没有没有,真的想要你来住……”顿了两秒,“顺便收拾房子。”
第二十五章
郁泞川在唐湛家住了一晚,用两小时的劳作抵了房费,隔天一早还给他做了早饭才去报道。
唐湛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睡眼惺忪地进了厨房,刚给自己倒了杯水,就看到餐桌上的白粥和煎蛋,另外还有一张贴心的小纸条。
唐湛将杯子放到桌上,拿起那张纸条看了看。
——我去报道了,早饭别忘了吃。
“这是哪家的田螺姑娘啊。”唐湛唇角不自觉上扬,将纸条小心对折放好,然后拉开椅子坐下来开始用餐。
由于郁泞川报道比较早,另外三名室友都还没到,所以寝室就他一个人。他花了些时间将屋子整个打扫了一遍,下午又在学校各处走了走,熟悉环境。
这里汇聚了全国各地的优秀学子,每个人都怀揣着属于自己的梦想。郁泞川原本并不认为自己能够与他们一样,走进华海,完成学业,然而他来了,坐在学校的长椅上,看着人来人往,顺利的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这些都是唐湛的功劳,如果没有对方,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温镇。
树荫下,郁泞川一身简单的白T牛仔裤,双腿自然地伸直,双眼微闭,神情惬意。微风吹拂过他的发丝,细碎的阳光洒在他身上,衬得他眉眼如画,肌肤白皙。这样一个气质干净,长相出众的少年,自然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有人甚至将他这幅样子偷偷拍了下来发到班级群中,供众人品评。
“我看到一个好好看的少年!像画一样!”
“大惊小怪,老娘什么世面没见……我擦真的好好看啊啊啊啊!!”
“我擦,这光影,这表情,绝了!你去投稿最美华海摄影比赛吧!”
“这届学弟质量好高啊!!”
尚未开学,郁泞川便靠着自己惊艳的出场引起了众多学姐还有学长的关注。不过现在的他还并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阳光正好,风很舒服,操场上的人声,头顶树叶的簌簌声,乃至自行车经过的铃声,都让他觉得美妙无比。
唐湛的电话将郁泞川从这种近乎冥想的状态里,一下子拖回了红尘俗世。
一接起电话,他还没开口,对方就抢先问道:“你是不是弄完了?”
“嗯,差不多了。”
唐湛那边传来关门的声音,该是刚刚出门。
“那你出来,我们去哪里逛逛吧,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郁泞川想了想:“博物馆吧。”
唐湛静了几秒,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调道:“……博物馆?是我想的那个博物馆吗?”
“熟悉一个城市最好的地方,不该是当地博物馆吗?”
“是吗?”唐湛发出了怀疑的声音。
他大概只在小学春游的时候去过一次海城博物馆,之后十几年都是过门不入,完全没有再去过。
不过他的意愿并不重要,郁泞川是客,他总是以客人为先的,既然对方想去博物馆,他就只好带他去。
讲好了让郁泞川在校门口等,五分钟后,唐湛开着他那辆黑色卡宴出现在了华海的正门口。
车缓缓停下,唐湛降下车窗,手肘搁在窗口,探出小半个身子,冲背对着他的人喊道:“小川!”
郁泞川闻声回头,看他戴着一幅再骚包不过的墨镜,头发抓得分外有型,手上还戴着一块绿表盘的钢表,简直将“我是富二代”几个字明晃晃写在了脸上。
他一坐上副驾驶,唐湛就像模像样问道:“这位帅哥,去哪里啊?”
郁泞川扣着安全带,倒也十分配合:“去海城博物馆,师傅。”
唐湛挂挡起步:“好嘞!”
海城博物馆位于海城市中心位置,门票二十年如一日,始终保持在成人20块一张,可以说非常物美价廉了。
唐湛排队买了两张成人票,回来一看郁泞川已经用自动贩售机买好水了。
这是两人心照不宣的一种默契,就如唐湛提供住处,郁泞川为他整理房间,准备早餐;又比如唐湛买门票,郁泞川就买水。
郁泞川并不想要一味地让唐湛付出,唐湛也不想让他觉得不自在,他们找到了一种对彼此来说最舒服的相处模式,不偏不倚,正好平衡。
唐湛对历史和古董不怎么感兴趣,全程郁泞川指哪儿他走哪儿,跟着对方上上下下将所有展厅逛了个遍。
逛到陶瓷馆,唐湛看到个茄红色的碗,胳膊肘撞了撞郁泞川道:“这碗我爸好像有一个,不过比这个还好,没裂缝。”
郁泞川看了眼标牌,北宋钧窑。
他默默又走了会儿,唐湛再次拉住他:“这盆我爸好像也有一个。”
郁泞川再一看,清乾隆粉彩。
一路上唐湛都在认这个瓶家里有没有,那个罐在哪个叔叔伯伯家好像看到过差不多的,仿佛成了一个大型认亲现场。
等终于出了陶瓷馆,两人一转弯,又进了织物馆。
郁泞川看到橱窗里展示的一件龙袍,故意回头问唐湛:“这个你家有吗?”
唐湛摸着下巴琢磨了阵儿,似真非真地胡扯:“这个没有,皇位倒是有一个。”
贵禾天怡偌大一个商业帝国,唐山海就相当于帝国中的皇帝,那他们家可不是有个皇位要继承吗?
郁泞川打趣他:“原来不是少爷,是太子爷。”
唐湛摇摇头:“太子不是我,是我姐,我不过是……”他眼里涌现淡淡怅然,“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唐家家庭关系的复杂程度,之前郁泞川与唐湛聊天时已窥见一二。虽然出身富贵,但唐湛看起来与家人的感情牵绊并不深厚。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并非衣食无缺就没有烦恼。
郁泞川望着对方落寞的表情,潜意识就要开口宽慰,可张开唇,又不知道该说写些什么。
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原来并不如何了解唐湛。
唐湛的确不像一般的富二代,虽然娇气,但不骄纵;虽然花钱大方,但绝不大手大脚;这些矛盾的气质组成了他独特的人格,可郁泞川却不知道它们形成的原因。
唐湛叹了口气,从短暂的情绪低落里恢复过来,一转头发现郁泞川光盯着他不说话,似乎想什么想出神了。
他在对方眼前打了个响指:“回魂了,想什么呢?”
郁泞川一把抓住那手,给他按回去,转身继续往前游览。
“在想你家是不是连马桶都是金的。”
“水箱镀金的,马桶圈汉白玉的。”唐湛跟上去,眼也不眨尽说瞎话。
逛完了博物馆,唐湛又要请郁泞川吃饭,郁泞川不想让他破费,就说要吃面。
唐湛想了想,说行,给他拉到了一个马路边上的苍蝇馆子门前。
郁泞川原以为这样一家小店,二十块怎么也能吃到撑,结果唐湛一进去就和老板特别熟的打招呼,让上两碗蟹黄面。
一碗面两百八,是郁泞川这辈子吃过的最贵的面。
唐湛拌着面,见对面不动筷,催促道:“快吃啊,等会儿面要坨了。”
郁泞川拿起筷子,做了番心里建设,每一口都觉得自己在吃黄金。
他突然想到,唐湛说不定花钱并没有他想的那么收敛,他会有这种错觉,只是因为温镇那个小地方限制他的发挥。
吃完饭,唐湛将郁泞川送回了学校,并约好了明天还来找他。
郁泞川朝他挥了挥手,看着他车子开远,这才转身进了学校。
唐湛一脚油门刚刚起步,没开多久就又停了,他到家了。
唐湛再次感叹自己把房子买在华海对面是多么明智,找郁泞川玩方便多了。
他插着口袋往楼里走,刚进家门,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