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长歌-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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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马后,桑尼看见马厩之外,三来个铁笼子挂在咯吱作响的木桩上。鸦刑,他知道这种刑罚——乌鸦在笼外,拍打栏杆,啄食血肉,人在里面,至死方休。
“怎么回事?”塞尔西显然也看见了那几个笼子。
“正义的制裁!”伯爵笑着说。
“噢,你们连麻绳都不够用了?”
“绞刑太便宜他们啦,大人!”伯爵一边帮塞尔西拴马,一边说。
桑尼还是只在书上看到过。笼子里的空间如此狭小,被囚禁的人既不能坐下,也不能转身,只能光着身子站立,暴露于阳光和雨露之下。头三个笼子里的人已经死了,乌鸦吃掉了流匪的眼睛,腐烂的躯体上有几只苍蝇飞舞,如果现在是夏天,估计早已蛆虫满布。
“水”另一个笼子里传出微弱的声音,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当那人开口说话,苍蝇一下子飞散开来,围着他的脑袋嗡嗡打转。“水,”嘶哑的声音说,“求求你给我水水”(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048章 村北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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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笼子里的人听见声音,也睁开眼睛。“这儿,”那人道,“大人,我,给水,水。”他是个老人,灰色的胡须,秃顶上布满斑斑点点的棕色老人斑。
老人后面又有一个死者,红色的大胡子,一条褴褛的灰绷带缠在左耳和太阳穴上,最可怕的是两腿之间,剩了一个结了棕色硬痂的洞,里头血肉模糊。再往后是个胖子,笼子如此之小,无法想象当初他们是如何将他塞进去的。栅栏痛苦地压进他的肚子,皮肉则从铁条间鼓出来,深秋寒风使他从头到脚都冻成了鲜艳的红。当他移动时,笼子一边摇晃,一边咯吱作响。
“为何要洗劫村子,落草为寇?”桑尼问他们。
听见他的话,胖子睁开眼睛。眼角四周生满冻疮,以至于桑尼联想到漂浮在一碟鲜血之上的白煮蛋,蛋黄是黑色的。“水。。。。。。喝水。。。。。。大人。。。。。。水。。。。。。”
“为何?”他又问。
“别管他们,小子,”伯爵告诉他,“这是石骨村的事,与你无关。”
“他们都干了些什么?”桑尼转过身来,看着搭话之人。
“他们在距离这儿半天马程的石桥村砍翻二十六人,”伯爵解释,“说是要找咱们领主大人的儿子,呸!霍恩大人是他们想找就找的?!结果呢,他们找不到,就开始杀人、劫掠、放火、****他用食指点点那具本该是命根子的地方却成了血洞的尸体。“那家伙肆意下流,罪有应得!好啦,快走吧。”
“一口,就一口。。。。。。”刚刚那老人喊,“行行好。。。。。。孩子,就一口。”老人艰难的抬起胳膊,抓住栅栏,笼子剧烈摇晃起来,“水,就一口。。。。。。一口。。。。。。”
他看着他肮脏的头发、凌乱的胡须和通红的眼睛,看着他们因干渴而开始裂出血的嘴唇。老人从铁栅栏挤出一根指头,“水,一口。。。。。。行行好,孩子。。。。。。就一口。。。。。。”
桑尼从鞍袋里取出杯子,解下水袋,开始往杯子里倒水。“想干吗,小子?”伯爵叫道,“不关你的事。”他充耳不闻,浑然不理,继续往杯子里倒水。水溅到手指和衣袖上,但桑尼没有动,直到杯子灌满。当他转身走向笼子时,伯爵过来阻止:“离他们远点,小子——”
“他是肯尼领主的儿子。”一旁的塞尔西沉声道。
伯爵呆呆的望着身前的银发少年,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随即,他噗通一声跪倒在桑尼靴前,连叩了三个响头,一边不停念叨:“大人,冒犯了,大人,冒犯了。。。。。。”
“就算是肯尼领主,也不会把人关在笼子里,活活渴死啊。”塞尔西摇摇头,“你们既然那么崇拜肯尼·道尔顿,为啥不学学他,送他们上吊呢?”
“流匪杀了我的父亲,**了我的母亲和妹妹。”伯爵直起身子,抬望头顶那杯水。
栅栏之间的空隙太窄,无法把杯子递进去,好在桑尼的个头和父亲一般高大,抬手便能高举至笼顶。老人艰难的仰起头,他把水浇了下去。老人急切的吸允,清水顺着脑袋、面庞和双手流下,他又去舔潮湿的栅栏。若不是桑尼赶忙抽手,那家伙估计还要舔他的手指。接着他用同样的方式给另外两人喂水,刚刚那群村民聚过来看,但没人发声制止。
“以道尔顿狼纹之名,赐这几个不知姓名的流匪死刑,立刻执行。”喂完水后,桑尼轻声道。随即,塞尔西从腰带上抽出匕首,刀刀封喉。
桑尼没有再去看那几具尸体,先行进了客栈。大厅比他想象中窄小,仅有两张长桌和一个破旧的吧台,窗户业已碎裂,半边屋顶被烧,但洞给补上了,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发霉和陈年积灰的味道。他在其中一张桌前坐下,伸手拿起水壶,发现里头是空的,身后传来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是肯尼的孩子,别问那么多,懂吗?”他听见塞尔西叔叔说。
“桑尼大人,刚刚我——”伯爵看见桑尼指指水壶,随即改口,“抱歉,大人,自从母亲被害后,这间客栈已经不再接待客人,而是作为护卫队的会议厅用,所以有些乱。”他拿起桌上的水壶,转身交给身后一名年轻人,“去,给桑尼大人烧水,多烧些,两位大人长途跋涉一定想洗个澡。另外,让石姨过来做饭,记得让她自带锅铲和食材,如果不够就去向村长借,快去。”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操着浓重尼普尔口音,眼角有颗泪痣,一头红发,衣着暴露,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推门进了客栈。“哟!我居然有这个荣幸,能给肯尼领主的孩子做饭,真是纳穆神显灵啦!”她似乎发现了坐在桌前的桑尼,便走上前上下打量他,“瞧瞧,多棒的小伙子!这胳膊,这脸色,这身打扮。。。。。。哎哟,他还像女孩子一样脸红。好咧,这下你可有得忙啦,小伯爵!”
“放肆!”伯爵低声闷吼,像责怪犯错的孩子那般,凶狠地瞪着石姨。
“怎么啦?想吃我做的饭,还不能让我瞧瞧?”妇人满不在乎的耸耸肩,转身走向厨房。
“大人,别跟她一般见识,”石姨走后,伯爵轻声解释道,“她的丈夫和儿子被流匪所害,刚刚您的举动无意间惹怒了这儿的一些人,即便是肯尼领主的儿子,也不该。。。。。。我想,您能明白我的意思。”
又过了一会儿,两个护卫队的少年抬来一大桶热水,桑尼跟着他们进了一间满是孔洞的房间。他刚刚脱去衣服,两个女仆就走了进来,一边争论他是不是肯尼领主的孩子,一边往澡盆里撒花瓣。
桑尼喝令她们出去,但两人不从,于是他干脆穿着衬衣跳进水里,女孩们也不在意,还拿起毛刷使劲搓他的背,几乎搓掉一层皮。她们拿走那身破烂不堪的衣服,替他拿来一套洗得发白的棉衣,桑尼穿上衣服后,无暇顾及这么多,便赶忙出了房间。
坐到大厅时,桌子上已经摆满菜肴,一旁还多了好几名女侍打扮的女孩,而且大多年轻标致。“大人,快过来享用午餐吧,石姨的做的饭,可是整个石骨村最好的哟!”伯爵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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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消息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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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尼穿着笨乎乎的衣服坐到椅子上,立刻就有一名侍女上前替他斟酒,一边扭头看着他,冲他眼含羞涩的微笑。“大人,这是石骨村最好的蜂蜜酒,希望您能喜欢。”她说话时,一侧外衣滑落下来,露出半个酥胸,“如果您有什么其他需要,都可以告诉我。”
这声音像百灵鸟般悦耳动听,但没有苏拉的好听,桑尼想。女孩斟完酒退到一旁,手捧酒壶,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外衣的滑落。
“桑尼大人,塞尔西大人,这是我们村子的村长,戴维。”桑尼刚端起杯子,就听见伯爵介绍。
他扭过头,看见一个年轻人正直起身子,似乎刚刚躬腰行完礼。这人一身猎户打扮,长弓在背,腰跨匕首和箭袋,一身厚实的黑棉衣,外罩鹿皮背心,全然不像一个村子的村长,年龄也不像,约莫二十来岁,估计还没有板牙伯爵大。
“我是小戴维,老戴维是我的父亲,被流匪杀了。”似乎是看出了桑尼眼中的疑惑,年轻人操着一口尼普尔标准语解释道,“两位大人远道而来,如果没有急事的话,还请在村子待上两天,好让我们表达一下对肯尼领主的敬意。”
这村子的消息一定很闭塞,他们或许还不知道肯尼领主已经死了,桑尼怔怔的想。
“我们急着赶回北城,好意心领了,石骨村的村长。”塞尔西拍拍年轻人的肩膀说。
“噢,是这样啊。”村长挠挠头,“抱歉,两位大人,近年来流匪肆虐,良田荒废,村子里实在没什么可让你们带的。这样吧,您们先用餐,我这就去林子里打些猎物回来。”不等塞尔西再开口,这人便匆匆离开了客栈。
“他就这德行,干啥都忙里忙慌的。”伯爵耸耸肩,端起酒杯敬向桑尼。
酒杯刚贴到唇边,桑尼便听见身前传来“嘭”的一声,惊的他洒了一身酒。“最后一个菜喽!”他听见石姨说,“本来想给两位大人烤头羊,可村子里早就没羊啦,我烤的羊蹄,在整个尼普尔可是最香的咧!可惜喽,二位将就将就,吃点烤耗子吧!”
“抱歉,大人,我帮您。”不等桑尼起身,刚刚那名斟酒的女孩立刻扑上来,用袖子撩去他裤子上的酒渍,两团柔软的东西在桑尼胳膊上来回磨蹭,弄得他好不自在。
“够了,我自己来。”他生硬地说。
“大人您辛苦了,还是让我来吧。”她一只手顺着他的胳膊滑过,声音更清脆、也更妩媚了些,“这是我的荣幸,大人。”
“我说了,我自己来。”桑尼猛然站起身,皱眉瞪着女孩。
“抱,抱歉,大人。”她将外衣拉回肩头,退到一旁,与另外三个女孩站到一起,头垂了下去。
“村子里就剩这七八个干净姑娘了,大人,剩下的都不太好看,好看的又都被玷污了身子。”伯爵端起酒壶,一边给桑尼的酒杯斟酒,一边说,“如果您真的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去别的村子问问,让他们那儿的女孩——”
“不需要。”桑尼打断道,“谁让你这么干的,她们是自愿的,还是被你逼的?”
“大人,能成为道尔顿的女人,哪怕只被临幸一次,也是莫大的福分啊。”像是替伯爵回答似的,一旁扎着短辫的女孩抬起头说,说完头又垂了下去,生怕迎上桑尼那愤怒的蜜色眸子。
伯爵耸耸肩。“和被流匪玷污相比,她们当然更愿意把贞操献给道尔顿啰。”
“你们四个,出去。”塞尔西放下酒杯,伸出两根手指,挥向门外。姑娘们怏怏不乐地退了出去,脸上写满了失落和悲苦,仿佛错失了一次变凤凰的机会。其实,她们心里清楚,如果幸运的话,能得到也不过只是一个私生子。不过,那可是道尔顿家的私生子啊。
“好啦,伯爵,看你干得蠢事!”石姨道,“两位大人,希望这个小插曲没有影响您二位享用我做的午餐!”说罢,她拿起桌上的匕首,从其中一个盘子里切下一块肉,放进桑尼的盘子里,又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黑漆漆的汤汁淋上去,“秘制黑豆猪排,希望大人您喜欢。”
石姨的厨艺确实不错,不知不觉间,盘子就空了。桑尼换了个位置,坐到窗边享受不漏风的房子,留有余温的蜂蜜酒,和温暖的阳光。他听见刚刚那个女孩似乎在屋外低泣,另外三个女孩正在安慰她,声音细碎,遥在远处,又近在咫尺,他无心去安慰,心中满是苏拉。
刚刚女孩们出去后,伯爵又叫来了一位歌手,此刻正弹着琴,唱一首耳熟能详的情歌,唱到“拨开她垂在耳边的卷发,轻吻她甜美的脸颊”时,他听见塞尔西叔叔跟伯爵低声交谈。“。。。。。。所以啊,我才不能告诉你。”他听见塞尔西叔叔说,“如果你非要问,我只能说,现在我们得尽快赶回北城,如今那儿只有妮娜夫人一人,还有亚述,就算这里的消息再闭塞,女王驾崩的消息也应该早就传到你们耳朵里了吧?”
桑尼叹了口气。每每想起母亲,他便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个长梦,当梦醒来时,那个令人敬畏的亚述女王又会活过来,还有父亲。待冬去春来,繁雪退尽,绿叶爬满枝头,他又能在桑木屋见到那个洗衣造饭的母亲,和挽弓狩猎的父亲。这一次,他一定要亲口叫一声,爸爸。
“确实听说了,还有南征失败,肯尼领主、凯恩领主、卡米尔领主、迈克公爵、詹姆公爵、达